红楼之黛玉新传作者:肉书屋
红楼之黛玉新传第37部分阅读
你接过来,因为老爷已经没有续娶之念,考虑到姑娘年纪幼小,姑娘家的规矩礼仪及出嫁之后诸多事体都无人教导,林家那边又没人,这边这么热心,又是嫡亲的外祖母家,才忍着骨肉分离之痛把姑娘送过来。到了老爷过世,老爷又想着姑娘在这边已经熟惯了,才托孤于此。老爷一向自诩慧眼识人,这一生也不知道举荐出去多少才子名士,没想到临了临了却栽了个大跟头。老爷若是地下有知,不知道该怎样自嘲呢。”
“这一向都是‘男主外,女主内’,父亲在世的时候是从来不曾过问过内帏之事,母亲故去,家中只剩下几位姨娘,若是不将我送到外祖母处教导会惹来非议,对我的将来也有着莫大的影响。父亲一片拳拳之心皆是为我考虑,才把我送走,况且他在世的时候,舅舅家对我尚可,待他病逝,虽也有门生故吏,可是任谁来选,也会选自家亲戚托孤,这边乃是我母亲的母族,恐怕若不是亲身所感,谁都想不到像我母亲那般端庄清雅的娘家人是如此不堪?到了现在这般田地,只能说造化弄人!”虽然王嬷嬷只是简单的陈述事实,可是在林黛玉听来,话里却有那么一两分说林如海识人不清的意思,身为林家人,林黛玉自然忍不住出言为父亲辩解。
婚姻嫁娶中除了看门第,才貌,品格,还有最重要的一条就是嫡庶之分。若是姨娘生的子女,任你有再好的品貌,在嫁娶上也要吃个大亏,轻易难和相当的嫡出子女结亲。林黛玉是嫡女不假,可是贾敏死去的时候她还年幼,需要有人教导。这个职责不是几位姨娘就能担当的,姨娘的身份也是奴才,她生的孩子却是主子,身为奴才哪有教养子女的权力?何况是身份更高的嫡女。
像林家这样的名门,女孩的教养也不是简简单单的学习琴棋书画之类的才艺,学些规矩礼仪之类的东西,若是这样,大可以请些老师和教养嬷嬷回家教就是了。除了才学,行为要端庄有气度,还要学会管家,人情往来中怎么送礼,交际,与亲族相处,了解各个高门大户的家世门风,诸如此类等等,这些都不是那些外面请来的师傅和嬷嬷可以教导的了,这些都是要着重学习的。
男子不问内室,子女的教导中,若是母亲不在,留下的是儿子,父亲还可以教养他长大成|人,若是女孩,那么就无能为力了,否则不仅孩子被笑话,就连父亲也会被人耻笑,一个“不擅治家”的名头是跑不了。何况若是留在家里,待到林黛玉长大,虽是嫡女,可是人家一打听,说是家中没有主妇,是在姨娘身边长大的(就算不是,世人也会这么认为),对于林黛玉的评价立刻会低了下去,名声有碍,嫁娶不利。
再者,贾家这边是左一封信右一封信的写来,要把林黛玉接过去,贾敏和林如海夫妻琴瑟和鸣,温婉贤淑,文采风流,全然一派大家小姐的气度。虽娶的是贾家的女儿为妻,可是林如海一向在外地为官,和贾家打的交道并不多,至于王夫人等一个女眷连见面更是少之又少,根本无从了解,只是从贾敏身上揣度,这贾家的家教定是好的。哪里知道贾家只是表面光,贾敏出色根本是“歹竹出好笋”,“鸡窝里飞出金凤凰”。综此种种因此林如海才把林黛玉送到贾母跟前。
王嬷嬷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当初老爷夫人在世的时候看着是好的,谁承想现在变成这样,这般欺凌一个姑娘,不就是欺负没有人给姑娘撑腰嘛,姑娘且耐心的忍忍,熬过这一段,求求老太太,给姑娘找个合适的人家,嫁出去之后就不用受着腌臜气了。”
闻言,林黛玉无奈的笑笑,事情哪有她说的那么简单,哪里是能忍就能过去的?还等着出嫁,就算自己能仁,也得看人家等得等不得!
王夫人本身嘴笨口拙,才貌也不出挑,因此不仅不讨婆婆的欢心,也不得丈夫的喜欢。虽如此,对于风流灵巧的人她本能的有着厌恶,林黛玉在容貌上就已经不得王夫人的缘。不管是和贾敏在闺中时结的怨,还是作为贾母的儿媳多年的委屈都让王夫人心中憋着一股闷气,偏偏和她有怨的两个人,一个已然身死,一个是自己的婆母,纵有千般手段也无法施展,少不得着落到林黛玉的身。因此从林黛玉进府她就看着不顺眼,待到在贾宝玉婚事上她和贾母的意见相悖,更让她视林黛玉为眼中钉肉中刺。林黛玉这个被迁怒之人受的真是无妄之灾。若是贾府依旧兴旺鼎盛还好些,如今这个样子,王夫人更有借口要拿捏林黛玉了。
林黛玉知道一时半晌和王嬷嬷也说不通,也不再谈论这个话题,当下把自己心中一些计较说给她听,让她在外面开始着手办理。
两人计议了半晌,商定之后,王嬷嬷有些为难的说:“姑娘,若是照着你说的去作也不是不可以,可是这中间有些事体我是不敢擅专的,少不得要姑娘拿主意,托人捎信拉拉杂杂的说不清,必须要我亲自过来才行,可是我总不好常常跑过来,这样的话未免有些着人眼了。”
林黛玉听了也有些为难,想了想说:“进府已经解决了,这园子吗?这园子里后门的张妈爱占小便宜,见钱眼开,不管是里面的人还是外面的人私相传送都要找她,妈妈再来就从她哪里走,她知道你是我房里的嬷嬷,见你年老体衰,又是女子,也做不得什么,回头我派我房里的人过去和她套交情,再给她些银钱没个不肯的。这样就悄无声息了。”
上次在潇湘馆里查检馆中人有没有人涉赌,从中得知这个张妈,如今正好派上用场。
王嬷嬷点点头,表示记下了,旋即反应过来,大惊:“这怎么得了,门禁如此松散,若是让那心怀歹意的人进来,满园子住的不是年轻未婚的女子,就是寡居之人,岂不糟糕!”
“妈妈也不必大惊小怪,这还是轻的呢,比这严重的事情多得是。就算事情的轻重她分不清,不过她也没那么大的胆子。我让下面的人守好门户就是了。”对此林黛玉早就习以为常,因此不以为意。
“姑娘,万不可如此懈怠,岂不闻由小渐大,若是今天她的胆子如同针鼻般大小,若不是不管,长此以往,她就能吞了豹子胆了。”王嬷嬷苦口婆心的劝道。
林黛玉叹了一口气,反问过去:“我倒是有这个心,可是就我现在的处境怎么管?”
王嬷嬷一时语塞,半晌闷闷的说道:“这里可真真住不得了。”
作者有话要说:本来这章想写贾府衰败的事情的,不知道怎么回事,写了一大跑篇子发现根本没有几句,看样子想在三四章完结的想法有点悬。
话不投机半句多
坐在窗前,盯着映在窗纱上的婆娑竹影,林黛玉怔怔的出神,半晌回过神来,将手中厚厚的信件又从头到尾看了一遍,看完后长叹一声,拿起火绒点燃,信纸慢慢地化为灰烬。
林忠归来,可是因为林黛玉被困贾府,他又进不来。无可奈何之下,林忠只好将他这些年的经历及林黛玉托他办的事情大略的写在纸上,托王嬷嬷捎了进来。
思及林忠信中的言语,想到自身的处境,林黛玉有些气闷的随手从一旁的书架上拿起一本书胡乱的翻起来。没看见几句,就听见院外莺儿在说话。紫鹃忙迎了出去,莺儿进来请了安,示意跟在身后的小丫头将手里捧着的东西放到桌上,笑道:“我家大爷到外面转了一圈,带了些各地的土特产品,我们姑娘让给姑娘你送些过来,让姑娘见了也欢喜欢喜,全当回了家乡一趟。”
先不说东西的丰厚,单里面全是姑苏淮扬的土物能看出这份礼物是花了心思的,林黛玉赶忙道谢。送走了莺儿。林黛玉坐在桌前,摆弄着那些小玩意,心中五味陈杂,一时之间忍不住伤春悲秋起来。
林黛玉正在暗自流泪时,只听见小丫头在院内说:“宝二爷来了。”说话间贾宝玉挑帘进屋。林黛玉虽然急急忙忙拭去眼角的泪水,可是哪里来得及,被贾宝玉撞个正着。
看到林黛玉脸上的泪痕,又看到桌上摆着的东西,贾宝玉心中明白是什么缘故,想要劝解张张嘴又不知道怎么说。近来贾宝玉感觉和林黛玉有些生分,他又找不到原因,询问林黛玉未果,问袭人,袭人认为“就是这样才正常,如今两个人都大了,自然不能像小的时候那么无所忌讳,亲密无间了”。可是贾宝玉就是觉得哪里不对劲,每次见到林黛玉他都有满肚子话要说,偏偏见了面,又什么都说不出来,贾宝玉郁闷极了。
贾宝玉也不等让,径自坐到林黛玉对面,看到林黛玉虽然不再悲戚,可是依旧眉头轻蹙,脸笼轻愁。这一副西子捧心的姿容让贾宝玉目不转睛,盯着林黛玉一时竟痴了过去。
“宝二爷?宝二爷?……”
“二哥哥?二哥哥?……”
紫鹃和林黛玉的一起将贾宝玉叫醒,贾宝玉回过神,想起刚才心中对林黛玉的臆想根本就是亵渎,羞愧难当,再抬眼看见紫鹃似笑非笑的望着他,脸越发的红了,转头看见林黛玉有些恼怒的脸,只觉得脸红的都能滴出血来,而且烧得慌,就连耳根都火辣辣的。
贾宝玉脸憋得通红,想着挑个话题以转移刚才的尴尬。只是大家整日关在府中,玩在一块,府里什么人发生什么事基本上都知道的清清楚楚,贾宝玉搜肠刮肚都想不到合适的话题。正着急间,目光落到桌上摆的东西上,灵光一闪,贾宝玉讪讪的笑道:
“那个……那个……当初薛大哥被柳湘莲打了,本来以为这下子两个人结了仇。谁承想薛大哥出去一年多,回来时路遇劫匪,竟然那么巧被柳湘莲给救了,当下化戾气为祥和,前事不计,两个人又成了朋友,薛大哥还想着给柳湘莲给他在京里安家,说一门亲呢。当初谁能想得到他们两个会变成这样。”
“是呀,聚散离合,世事无常,谁也无法预料明天会是什么样子,一夕风云变也不是不可能的。”林黛玉不无感慨的叹道。
闻言贾宝玉一愣,他不过是为了消除影响随便挑了个话题来说,没想到却引来林黛玉这般感叹,他有些纳闷的看看林黛玉,从一脸平静的林黛玉身上没有看出任何端倪,道:“好好的妹妹怎说出如此伤悼语句,可是受了委屈,不然怎会说出如此颓丧之语。妹妹身子不好,多思多虑伤身,还是别要听那些俗语,想那些俗事,只管安富尊荣就是,比不得我们没这清福,该应浊闹的。”
贾宝玉的性子是喜聚不喜散,爱热闹的。整日和姊妹顽笑的他虽然也知道大家终归有散的那一天,却掩耳盗铃。按照他的说他是现在和姊妹们过一日是一日,等他去了,化成一股轻烟,风一吹便散了的时候,大家也管不得他,他也不顾的众人,那时凭他去,他也凭大家散了,爱哪里去就去哪里。对于仕途经济贾宝玉更是深恶痛绝,在他的想法里,女子最为清贵,不该沾染凡尘俗事,否则就是入了国贼禄鬼之流,有负天地钟灵毓秀之德!
惯常林黛玉知道贾宝玉是不听劝的,所以与此相关的言论说都不说一句,至于贾宝玉发的那些“谬论”,她只当是耳边风,风吹吹就散了,不予置评。因林黛玉的这种态度在众多劝他上进的人中显得格外超然,从而被贾宝玉引为知己。
此时林黛玉心情正不好,往日可以左耳进右耳出的话难以像旧日一般不在意,再想到王夫人对自己的百般算计,若真像贾宝玉所说,万事不操心,只怕骨头渣子都被吞的不剩,谈什么安享富贵?满府最清闲的一个人偏偏嚷嚷着“没这清福”,越发觉得这话不中听。面对这般不长进的贾宝玉,林黛玉是又气又怒,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话不投机半句多,干脆转过身不语,留给贾宝一个背面。
一旁的锦绣听了贾宝玉这话也觉得分外不入耳,忍不住“切”了一声,走过来施了一礼,板着脸道:“知道宝二爷高洁,只是我们这屋里都是俗的不能再俗的大俗人,宝二爷还是尽早离开的好,免得沾染了我们的俗气,污了宝二爷可就成了我们的不是,那可是我们的大罪过了!”没人愿意你来,你却总喜欢往这跑,落到别人口里,就成了我们姑娘“勾引”你了!
锦绣这边对贾宝玉下了逐客令。贾宝玉看到锦绣这么不客气,撵他走,忍不住看了看林黛玉,却发现林黛玉径自低着头,盯着手中的茶杯,似乎要从水中看出一朵花来,仿佛根本没有听到锦绣说话一般。如此一来,贾宝玉哪里还坐得住,咳了一声,起身拿起脚来走了。
待到贾宝玉离开,锦绣撇撇嘴不屑的说:“这是哪里出来的呆爷,这般年纪还这么不同世事。就算再怎么脱俗,也离不了衣食住行,难道他以为他吃的,穿的,住的都大风刮来的不成?他可以不操心,那是因为早有人给他虑到了。满府的人都围着他一个人转,恨不得把他下下辈子的事情都安排妥当,姑娘孤身一人,哪里能和他比?话说的如此轻巧,真不怕风大闪到舌头!”
紫鹃摇摇头说:“锦绣你的话也太刻薄了,宝二爷不是不懂,他只是不想懂罢了。”
听见紫鹃维护贾宝玉,锦绣不高兴了,没好声气的说:“我不管他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我只知道他站着说话不腰疼,谁不想万事不管,享清福,也得有他那样的命才行!”
不等紫鹃说话,锦绣又道:“就算他装糊涂,难道还能一辈子作缩头乌龟不成?终归不是有面对现实的那一天,既然早晚都要面对,有何必装傻?这样逃避下去,他的脑袋能藏在乌龟壳里多久?懦夫,让人瞧不起!”说完一摔帘子跑了出去。
紫鹃被锦绣一连串的话呛的够呛,看见她跑出去,忍不住摇头,“满屋里就她最磨牙。”
林黛玉笑笑,“今天天气不错,回头把大毛衣裳拿出来晾晾收起来,再把其他东西整理整理,回头王嬷嬷来了,把那些一时用不上的叫她带回去。我到三姑娘那里去一趟。”吩咐完毕林黛玉起身出门。
林黛玉到了秋爽斋,偏巧探春不在,说是在迎春那里,想了想,林黛玉折了回去。来到沁芳桥畔,那时正是夏末秋初,池中莲藕新残相间,红绿离披,林黛玉沿堤而走,赏玩着。可巧遇见了袭人从园门外进来,笑着打招呼:“这是从哪里回来,匆匆忙忙的?”
袭人边走边低头想事,她心下正在纳闷,刚才去探病一进院门就听见凤姐说什么在屋里熬的越发成了贼之类的话,进了屋发现凤姐虽装作没事人一般,可是脸上的怒气和阴郁还是能看的出来,可是凤姐现下在家休养,并不管事,能为什么生气?她说的那话又是什么意思?左思右想也想不出答案。
闻言,低头走路的袭人一惊,抬头看见是林黛玉忙道:“我想着琏二奶奶连日身体不好,好几日没有去探望了,恰巧刚才有暇,就过去看看,谁承想琏二奶奶有事,略坐坐就回来了。”
回到潇湘馆,林黛玉看见紫鹃带着小丫头正忙着,径自进屋打开柜子翻找着。紫鹃进屋拿被子去晒,看见林黛玉的举动,问道:“姑娘可是要找什么?说出来我帮姑娘找?”
林黛玉一面继续翻找一面说道:“刚才我出去碰见袭人,说是琏二嫂子身子又不好,我想着把王嬷嬷上次带过来的补血养气的药材找出来,给她送过去。从正月里小产休养,直到现在还没有痊愈,这身子都亏成什么样子了。”
看见林黛玉乱翻一气,将本来规整的物品都弄乱了,紫鹃赶忙说:“姑娘快别找了,药材不在那里。”
把手中的被子递给一旁的小丫头,紫鹃上前从另一个柜子找出药材,说:“这些是王嬷嬷拿过来给姑娘补身子的,王嬷嬷千叮万嘱要求我们一定用在姑娘身上,如今姑娘要送出去,回头王嬷嬷问起怎么办?王嬷嬷那么厉害,我可不敢欺瞒。”
在王嬷嬷的心里,天大地大都没有林黛玉大,要是得知林黛玉把本来滋补自身的药材送给他人,一定会生气。一想到王嬷嬷教训人的样子,林黛玉也觉得头皮发麻,想了想说:“那么送一半吧,我们不是还有些雪蛤还有些几两燕窝,搭一下就是。其实我现在身体已经好多了,只不过先天底子弱,这是从胎里带来的,不是后天能补好的。”
紫鹃想了想说道:“这些当归、鹿茸、阿胶、冬虫夏草……拿一半给琏二奶奶不是不可以,可这西洋参却送不得,这是林管家从外地和西洋人淘换回来的,要是送到琏二奶奶处,它的来历可是不好解释。”
“那这西洋参不送就是。”
紫鹃将西洋参挑出来,剩下的药材分为两份,一份收好,一份找个匣子装起来,递给林黛玉。“姑娘,这份是给琏二奶奶的。”
林黛玉将匣子又递还给紫鹃,“这东西先不送了,你还是先收起来的好。”这些药材都是贵重难得的,就算平时送出去都会引入注目,何况以贾府如今江河日下的情况岂不更打眼,本来就已经麻烦缠身,何苦再去找不自在。
紫鹃不明白林黛玉为什么改了主意,依言收好,转身忙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