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老谋深算完结作者:肉书屋
红楼之老谋深算完结第22部分阅读
来京城受赏。与他们一起前来的还有战败国的使者以及他们的公主,递上投降书,并且献上了他们国家最尊贵的公主,以求两国的和平。
本来这事也平常,接受就是,但不知是为何,君王收下了投降书,却把那位公主丢在了一边。这位公主群臣都曾见到,外夷女子不像天朝女子那样不得见外男,所以大军回归之时大家都见了一面,果然是国色天香,更有异国风情,而对方又明确表示,对于这次联姻十分有诚意,群臣无法猜测皇帝视而不见听而不闻的理由。
就在臣子们劝诫皇帝以国家为重之时,反对的声音冒了出来,基本上全是年轻一派。
一个说,外夷女子,更是战败国的女子,如何配得上天子?区区番外之国的国君,想成为天子的丈人就能成为天子的丈人,恐怕天朝也要给人小看了去。
又一个说,国之安宁,全看国力如何,国家强大则外夷顺服不敢侵,以为令天子娶了别国的女子就算是天下太平,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再有人开口,皇室血统尊贵,如何能让一个战败国的女子进入天子的后宫?若是此女子心怀不轨如何?若是此女子乃是外夷用心险恶的为祸我天朝殃我天朝之民而来的褒姒妲己之流又该如何?更不提,将来皇子中掺入外夷血统。
……
这些年轻一辈都是曾经在‘舟’的辩论会上崭露头角的,口齿之伶俐,语言之精练,哪是老臣能招架的?于是当今圣上深以为他们所言极为有理,可怜那公主见了天子一面便为他的容貌、气度、地位所折服,原本是高高兴兴的等着进宫,现在却连宫门都不允许踏进一步就要哀哀凄凄的回家,心中惆怅,身形消瘦,更添楚楚可怜之相,然而,天子全不为所动,天下皆赞服他的品性高贵、为国家着想。
事实上,水淳其实没做什么,只是派人在‘舟’说了几句话,比如:外夷献上其公主,恐怕有诈,是为祸乱我天朝。再比如,他想要嫁女儿,堂堂天子就必须要接受,可怜天朝战胜国还要给战败国制约……果然舆论倒向,群臣激愤,他要是要了这外夷女子就是看重美色不以国家为重,就算不上一个好皇帝,史册上就要留下染色的一笔。
当然,水淳不是因为这个而叹息,他早知道自己的计划会成功,他只是忍不住的想念某个人了。尤其便衣到达‘舟’的时候,想起他们的第一次见面,更是相思入骨。他和墨琮从来没有这么长没见过面,整整三个月,人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他这都不知道是煎熬了多少个世纪了,然而墨琮要读书,不愿来见他,水淳又十分信任他,就算很想见一面,也绝不会违背墨琮的意思去打搅。
没有某人在眼前的日子,过的简直是闹心,看什么都是不顺眼。然而国家大事不容儿戏,只得压抑自己的烦躁罢了。
【春闱在即,又皆除夕、初一、元宵,佳节不断,诸事缠身而不得见君,君勿怪。吾于书斋之中听闻朝堂之事,有事欲与君相商。那番邦入朝,一为递上投降书以表诚意,二是献上女儿以定民心,三则为师吾天朝之长技。邻国若强,天朝如身边盘踞猛虎,终日心难安。然而邻国若是衣食不保,势必影响到我朝之平定,此间关系甚大,君慎行。
若以墨琮之意,切不可派能工巧匠及传道授业之师入番,反要送人奇珍异宝迷乱对方的眼,令他不得日日虎窥天朝;送人绫罗绸缎柔软对方的身,令他再不能拿起长剑跃上战马;送人美酒佳肴迷醉对方的心,令他日日沉迷享乐锐气渐散;送人美女玩器惑乱对方的魂,令他豪情壮志消磨成尘。
然而墨琮所能想到之事,君亦能,吾年甚幼,难免有不周详之处,上述仅作参考之用。
为身立朝堂,为君分忧,墨琮日日于书斋之内捧书细读,然思念之情,万言千语说不尽。墨琮下此决心,不争朝夕相处,却为天长地久之故,君若明了墨琮之意,努力加餐,保重身体,勿念。】水淳的指尖一个一个的抹着那上面的一个个墨迹,想象着墨琮写这封信时的样子,心中思绪万千,恨不得长一双翅膀飞过去。然而一遍又一遍的读下去,感受到那暖暖的情意,他如饮蜜酒,又甜又醉,也顾不得水溶在此,耳廓发红,霞染双颊,脸上露出傻傻痴痴的笑容来。
水溶见状,暗叹了一口气,看来自己那小舅子是准备独立承担这事了,否则不能不在信中提及此事。皇上若是知道了林墨琮此时的处境……唉,这两个人,简直不知让人如何是好。
本来帝王的私事他作为一个臣子没有理由去管,但作为一个见证了他二人这一路的水淳的弟弟,他真心的希望事情能得一个圆满的结局。黛玉说的没错,水淳不出面,这件事就永远不会结束,但水淳一出面,这事情就不能得个真正的圆满结束,因为水淳是皇帝,没有人可以忤逆一个帝王,哪怕是林家。然而怨恨是不会因为身份而停止的,水淳作为墨琮的那个人,必定要拿出最大的诚意来,才有可能真正说服二老。
水溶不想再看着妻子日日以泪洗面,也不愿自己小舅子日渐消瘦愁绪深锁,他决定,将这事说出来。
“皇上,有一件事事,事关重大,臣不知当讲不当讲。”
水淳放下手,将信纸重新折好放在胸口位置,正色道:“什么事?”
“关于臣的小舅子的事。”
……
“王爷,这边请。”
墨琮似乎听到了外头官靴走在木地板上的声音,看来是他姐夫过来了。只听得门一开一关,墨琮回过头,“姐夫,你可……水淳?!”一回头,只看到水溶身边身穿便装的水淳凝视着他,墨琮愣住了,“你怎么……”
还以为会是怎么心情激荡的相会,水溶都已经做好准备捂住耳朵不听那些肉麻话,可墨琮走过来,打了一拳在水淳的胸口,“忘了我的话?是不相信我,还是……不相信自己?”
水淳之前明明额头都在冒汗,心慌的不行,可此时却笑了出来,“是,敬酒不喝喝罚酒的人来了。”
水溶莫名其妙的看着这两个人,男子相恋都是这样有趣的?还是独这两个人不大一样?明明听黛玉的意思这小舅子为情所苦,衣带渐宽,然而只是见到那一瞬间激动了一下,很快就冷静下来,神情自然。再看水淳,听到墨琮不好时,那心慌和担忧都快要表现在脸上,一天都等不及的跑过来,结果,跑过来却是这费解的一句‘敬酒不喝喝罚酒’,有趣,有趣,着实有趣。
“今天可没有美酒招待,以茶代酒如何?”墨琮回转身倒了两杯茶,一人一杯送到面前,然后看向水淳,“你都知道了?……呵,就知道我这姐夫藏不住话的人,受不住姐姐两滴眼泪的。”
“这个时候,我不是皇帝,只是水淳。水淳应该承担起的责任,我想我有理由要求一起承担。不信任我的人,是你,墨琮。”
“昨天已经被姐姐骂了一顿,已经后悔了,没理由我法网恢恢疏而不漏,而你却能逍遥法外。不过你是不是该给我一个解释,就算咱可以算是自家人,可是亲兄弟明算账,什么时候我的‘舟’成了你的工具了?”墨琮走到圆桌旁,一撩袍子坐下,直接拿起茶壶饮了一口。水淳也走过去坐在他旁边,水溶见状,只得走过去坐一起。
“不是说谁都不能见么?怎么你什么事都知道?”
墨琮抬起头,莞尔一笑,“若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那就不是我墨琮了,你也不能那么轻易的在我的地段上传播谣言不是?”
“这倒是,若没有人在后面推波助澜,效果也不会这样好。但,如果我不来,你是不是永远不会来找我,告诉我这一切?”说到这里水淳已经皱起眉头,有些无奈的看着墨琮,“若是易地而处,你会希望我独自抗下一切?”非|凡墨琮苦恼的皱皱眉,“我知道错了,所以这不是挑了一个最好的人选先帮我们通知一声了么?至少,有个心理准备,希望父亲不要太震惊。”
墨琮揉着额头,水溶却越听越心惊,这小舅子一向诡计多端,他找上门的,绝对没有好事。他说呢,既然小舅子的人手都在,找水淳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为何非要通过他的手?合着,让他先是承受了妻子知道真相后的震惊和埋怨还不够,还得他去告诉岳父一声好叫大家都做好准备?“小舅子,你、你心未免太偏了,我虽然不是你的那个人,可我好歹是你的姐夫,你、你……你是不是一开始就算计我了?”
“绝对没有!”墨琮立刻伸手发誓,然后笑脸忽然收起,眉宇间是显而易见的疲惫不堪,“拜托了,姐夫。我不知道还能找谁。”
露出这样的表情,他还能怎么办?水溶叹了口气,就算皇兄没有用同样‘辛苦了’的眼神看着他,他也会帮这个忙,谁让林墨琮是他妻子最宝贝的弟弟?
“我知道了。”非凡論壇
水溶笑了笑,走出了房间,一出房门,他的脸立即垮成了苦笑:岳父大人,至少你又多了个水家的女婿。
第62章
“他已经走了。”
水溶一出门,水淳开口道。“你是否,不用再在我面前假装一切都很好了?我知道你不愿被人看到你觉得难堪的一面,我,不算别人吧。”
墨琮拿着茶壶的手一顿,苦笑道,“我说你啊,能不能不要那么明白?”他长长吐出一口气,垂下头,“我早知姐姐问的时候就是这个结果,姐夫一定会告诉你的,不过老实说,我真的不愿意你过来。这件事,本来我一个人,就算时间会久一点,一定能解决,那个时候,你再出来,身份就不能变的这样敏感。不是我不想相信你,然而……”
墨琮摇摇头,不知道如何说下去,水淳走过来,从背后抱住他。
“小时候,因为我是皇子,所以我不能撒娇不能享受正常人家的父母亲情,每个人都在算计着我究竟有没有价值,值不值得投资。长大一些,我是皇位争夺者,依旧是别人眼中的货物,一个不能表现出一点错误的完美品。当我成了皇帝,手上沾满了鲜血,我依旧成不了水淳。难道现在,水淳也要继续活在皇帝的影子下面永世不得翻身?我不敢爱,我不能恨,甚至连喜欢和厌恶都不能表现出来,做得好,是理所当然的,做不好,就是遗臭万年,现在,连爱的人都不能守护,你要我如何面对‘水淳’,如何面对自己?”
“你的身份让这一切变得复杂,我不希望爹娘是因为‘迫不得已’而不得不接受我们。说我贪心也罢,这世界上的其他人怎么想和我没有关系,但是至少我的亲人,我希望他们是真心的祝福我的。”墨琮捂着额头,忽然笑了,“你可真是祸害呐,怎么能有这样的魔力令我不顾父母的感觉做出这样的事?从小到大,我没有哪件事会忤逆生我养我的父母亲,除了这件事,只有你……或者,这就是所谓的‘劫’?”
“就算是劫,也不会是你一人的劫。我已经失去了够多的……身边我能拥有的,所剩无几,难道,最后我连你都要失去?这一次,你必须要相信我,我们能处理好一切的,绝对。”
“的确,能。父母爱子女总要多于子女爱父母……我这是,在强迫他们,用我自己去威胁和逼迫他们。水淳,我们真的可以得到谅解?”
水淳抱住墨琮,他的小情人不喜欢别人看到他脸上的眼泪,这样就看不到了。
“就算现在不行,我们也可以等,一点一点的用诚意求得谅解,相信我,不会有事的。”
“大奶奶,我帮您把花摆好吧。”映月走上前,双手接过颜凉雨手上刚折下,还带着残雪的红梅枝,将它放在素青色的双耳玉瓶里。
“麻烦你了。”颜氏点点头,看着映月把花插好,转身拿起一本书准备接下去看,抬头却发现映月怔怔的看着自己,似乎有话要说。“映月,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说?”
映月看四周无人,点点头,“大奶奶,奴婢跟着大爷这些年,大爷的事奴婢多少都是知道的。大爷这样对您,您真的不怨吗?毕竟是这样的人生大事……”
颜氏愣了一下,扑哧一声笑了起来,她把书本重新放在案上,说道,“若是怨,我就不会笑了。我生平第一件做不到的事就是勉强自己笑,若是不高兴,我也就不能这样笑。大爷他这样做,你只当全是为了自己么?多是因我之故。”她正一正色,叹息一声,“我虽是闺阁中的女子,这点见识还是有的,如果我没有这样的隐疾,大爷他绝不会把这件事说出来,也许要瞒我一世让我做一个最如意的妻子。他此番说出来,虽心中早有此打算,却有半数原因是不愿我这样勉强自己,但是他却将责任全部揽在自己身上,这样的男子汉世间有几个,作为被他保护的人,我十分感激。”
她脸上的笑容不似作假,映月也愣住了,“可是,您当真对大爷一点也不心动?这府里上上下下,连奴婢,都曾对大爷起过心思,大奶奶此时做了这样的决定,日后可会后悔?”
“的确,大爷他千好万好,我嫁进这里,不知羡慕死多少姑娘,然而有些人天生就孤僻,不爱两个人,偏爱一个人自由的过,我大概就是那种人。大爷他虽好,我却不能为他放弃我的清净生活。现在公公婆婆知道我的事也没有怨过我一句,大姑子还怕我嫌闷的送了好些书过来,这辈子若能这样过下去,我心里再没有一点遗憾的。”
“如此说来,大奶奶竟是赞同大爷所作的?”
颜氏温婉的展颜微笑,“身为媳妇不能为林家留下子嗣已经是一种错误,如何还能错上加错的说这种事?无论最后怎样,我都接受,大爷和公公婆婆会处理好一切,我安心等待就成。”
此时的主房,贾敏和林海正在房里私话。
“老爷,我看着琮儿,这次是下定了决心的。他一向有耐心,这样下去我们能耗多久?难道还能强迫他和女人同床不成?在老爷的心里,子嗣这样的重要,然而,我又怎忍心琮儿这样痛苦?”
林海叹息着拉住了贾敏的手,“敏儿,你别怪我。若只是林家的子嗣,好歹还有小语,只是,琮儿那边……他就算真的和男人在一起,我又能说什么呢?这样的事又不是我们一家有,只是,为了一个男人不要孩子,大丈夫怎么能为了这些情情爱爱的置自己的前途于不顾?琮儿他,从未让我担心过,可这一次,我是真的太失望了。”
“老爷也觉得琮儿此举太傻了?”贾敏忽然笑了起来,“是啊,老爷是大丈夫,做大事的人是不能理解琮儿此举的。”
林海总觉得贾敏今日的口气不大对,担心的看着她,“敏儿,你怎么了?”
“老爷,你可还记得二十多年前那场差点夺走我的命的病?”
“为何突然说起这件事?”
贾敏却没听到林海说的,仿佛是回忆起曾经的那段日子,“那时,我病的迷迷糊糊的,婆婆带着那个姨娘来看我,问起你昨日在她房里可好,有没有伺候尽心……她一脸娇羞的样子,狠狠的刺痛了我的心……老爷,你可知道,当你在别人的房里,抱着另一个女人的时候,我是怎么想的?我在怨恨,怨恨我为什么是一个女人,为什么我要委曲求全,为什么我必须要贤惠的将自己的爱人拱手相让?”
林海愣住了,他记忆里的贾敏一向是最好的妻子,她待人宽厚,待两个姨娘也极好,在规矩上从未出过错,连母亲都找不到指责的借口,这样的贾敏,在怨恨?
“呵……天下男儿皆薄幸。曾经你眼里只有我,可是别人走进来,你的眼里渐渐出现了他人的身影。我在病床上,日日的想,死了,就看不见你和他人恩爱的场面,死了,你便能记住我一生。我偷偷的把药全部倒掉,躺着等死,可是你又来了,眼里充满了怜惜,我知道你还是爱着敏儿的,只是风景太多,忘了背后还有一片永远属于你的景色。那之后我便每日都把药倒掉,只为你留住你,多看你一面。”
贾敏的眼里充满了泪水,那泪水看在林海眼里,满满的都是他的过错,他不知道自己曾经这样伤害自己心爱的人,此时的林海,突然失去了大丈夫的气势,在贾敏的面前,他是一个有罪的人。
林海没有说话,贾敏继续说着,“我恨自己不够决然,恨自己不能像卓文君一样的敢爱敢恨。曾经我们‘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可是后来我想要‘闻君有两意,故来相决绝’,只是狠不下心,我是一个可悲的只懂得隐忍和哭泣的女人,我绝不希望我的孩子也这样可悲。我以为不要有妾就可以了,不论是玉儿还是琮儿,只要他们身边没有妾就足够了,但琮儿做的远比我想要的还要决绝,作为一个母亲,我无法认同,但作为贾敏,我真心的羡慕他所爱的人。儿媳妇我问过了,她真心的希望能安静的单独过一生,就算是我妇道人家见识短浅,如果我们要的会让琮儿痛苦,我宁可他没有孩子。作为孩子的母亲,我只担心琮儿所爱之人不能给琮儿带去幸福,其他的,我实在不想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