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她一世能干,刚躲在后园别院里宠了几年宝贝孙子,前院家宅里头便开始频频出事儿了,先是老四忽然生了重病,拖了几日竟死了,跟着是老二莫名其妙地失踪了,虽然之后又找了回来,也是病了几年。没多久,她最心爱宝贝孙子水溶也病了,她终于慌了,寻了几个高人来看了家宅,听了些高见,便开始了礼佛生涯。
先时本来还想带着水溶出门去山中静修,后面到底是因了水溶世子身份,恐有不妥,方才作罢。但自此每日茹素,焚香祷告,隔一两年还是不免不了去山中住上几日,也还别说,府里乱了一阵,还真就慢慢地安静下来了。她由此更加深信不疑了,无奈水溶生下来便是世子,再心疼也不能如那和尚道士们建议,去山中养几年,只好每天多念念经,烧烧香作数。
直到一年前王府里那场轰轰烈烈“庶子夺嫡”,胆敢大逆不道,弑兄夺嫡老三是死了,不过水溶也又赔上了半条命,她终于力排众议取得了胜利,带着水溶去了山中,静修一年,这才帮他捡回来一条命,这回想着是大过年,北静王和新扶正王妃又十几二十道地派人来催,水溶也好得差不多了,这才回来了。
越是接近权力巅峰家族越是乱七八糟、危机四伏,贾府已经够乱乎了,这北静王府可更是够呛,邱凌自己想了一回,觉得这北静王府还是离着远点儿好,当然,那水二公子也是一样,绝对不能招惹,怪不得总觉得他眼神那么渗人呢,原来在这种府里头混了十多年,没死,就只有变成那样了。
她又想了想之前见过东平王府一家,愈发觉得他们家虽然有些胡乱度日嫌疑,倒也真是少有与世无争一家子了,所以说,爱文学胜过爱权力,对一个王爷来说虽然有些非主流,但是,也难得地得享了安宁,这东平王爷是真痴假痴,虽然不得而知,但就她观点,平安,便是福。
她这么一路走一路想,一不留神差点一头撞上一块假山石,幸亏走得不快,没有酿成惨剧。苦笑着往旁边退了一两步,忽然听得假山后面有人在说话,听得好像是男人声音,她本想赶紧回避了,冷不丁对面却忽然过来一群侍女,她看看自己这样,怎么看怎么想是个偷听遂或是未遂,索性就地蹲下,隐在石洞中,想着等她们过去再出来,这一耽搁,却已经听清楚,假山后面说话是两个男人,其中一个,竟然是水二声音,另一个听着更清朗圆润些,不知是谁。
说不了,就听水二笑着道:“世子修行了这许久回来,一发通透了,真是大有进益啊。”
正文40、兄弟
邱凌一听水二公子这话,倒愣了片刻,方才反应过来,想来这另外一个说话男子,便是那水溶了。此时虽然还是世子,但按照剧情看,没什么意外情况发生话,迟早便会袭爵了。说起来,这后头成了新一代北静王水溶,似乎倒还是算同贾府,特别是宝玉些纠葛,只不知道,这一世运数被她横空这么一搅合,又会生出什么变数来。
她先时见迟迟没出场,都几乎快要忘记了这号人了,而依着她一贯性子,也断不会高到主动去问府中侍女们她们家世子怎从来不露面,故而虽然已经伴着黛玉同北静王府来往了这么一段日子了,她竟还是刚刚才知道水溶竟陪同老太妃出府了一年,入山礼佛去了。
而这位传闻中形容秀美、风评不错但据说喜欢男风男人,此时竟然就在附近,只跟她隔着个假山,她八卦魂便在一瞬间燃烧了。看着那几位侍女越走越近,她便索性往山石中天然岩洞里又退了退,掏出手绢放在上,淡定坐了上去,专心细听那两位说话,这位子本来就离得近,岩洞又是那一种半镂空式,隐隐做得通透式样,如此竟然还可以顺便透过岩石外头藤萝缝隙看一看这位美人真颜,倒也算是个极好偷窥点了。
虽然是偷窥,邱凌却十分坦然,说是事凑巧也好,蓄意为之也罢,左右她也不想做什么坏事,就当是一次普通信息收集好了。再说了,那水二公子那么频繁而神出鬼没在她周围频频出现,她可不相信这种盯梢事儿从来没做过,能那么多次那么巧“偶遇”,这本身就够可疑了,她最多也就算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吧。思及此,她那一星半点儿愧疚也消失不见了,兴兴头头往外边看去,一看之下,那水二自然是不用说了,这水溶生得也果然不错,看上去比水二略大上一两岁,齐齐整整,虽然不若水二妖孽,但也半斤八两,形容端得十分秀美,性子看上去也谦和许多。
那两人正同坐在假山石后面水榭上饮酒闲话,单听着谈话内容倒也是兄弟情深,甚为融洽,然邱凌曾是领教过这位水二公子言语功,依着她感觉,这位二公子压根儿就不是这等温柔无害主儿,这个时候骤然听着这么谦恭礼说话,她不知怎只觉得一种违和感,幸而因离得不甚远,两人面部表情也可以一览无余,她好奇心既然上来了,便从那岩石和藤萝缝隙往那边仔细张望,想细细看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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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细看之下,真伪立现,那水二嘴里说得是再得体不过兄弟情深话儿,脸上也还带着无懈可击亲切笑容,但眼底深处却是一分温度都没。再看那水溶也是一副不冷不热样子,她心中便明白了。虽然说们这么一番话,无论谁听,都是很好,看上去也是再正常不过兄弟久别叙旧,只是恰如镜花水月,经不得细看,再加上王府里发生过那些惊心动魄事迹,明眼人一看就知,这两位实话说来,倒恐怕真是连半分兄弟情谊都没。
邱凌张望了一会儿,除了可以大致推断出这两兄弟貌合神离外,也再没什么新鲜信息可挖,便觉得十分无趣,待那一队侍女浩浩荡荡从身边经过绕到水榭那边去,一大片请安问好声传过来时候,她看着左近没人,便慢慢起了身,将手绢儿从上捡起来,抖了抖尘土,拍拍屁股,从容钻出了假山石洞,还没等站直了身子,眼前竟忽然出现了一对织锦靴子,她心中大惊,赶紧稳住差点撞上去身体,后退了半步,抬起头来看时,来人果然就是水二公子。
因着假山势较低,这水二公子便忽然了一种居高临下意味儿,邱凌稳住了身体往上看去当口儿,正满脸笑意凝视着她,颇点好整以暇意思。她忽然便些无奈,刚刚明明还见在那边水榭上,完全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过来,难道竟早就发现自己了不成?这人当真是神出鬼没些吓人了。她心中虽然颇不平静,但面上还是什么都不显,当下恭敬施了一礼,请了安。
那水二见到邱凌依然是一副不动声色样子,也不觉得无趣,反而兴致盎然开口问道:“方才看得可还高兴?”
邱凌在心中冷笑,果然,她就知道没瞒过这狐狸眼睛,不过心中对这事儿却并不以为意,脸上立刻便现出一个微笑来,顺手了裙角,淡然回道:“回二公子话,秋凌看得挺高兴。”
话说到了这个步,水二公子那一脸完美惬意表情里终于微妙露出了一丝失望,不过这失望一闪而过,快得几乎看不到,邱凌不过眨了下眼睛,已经重新绽开一个比邱凌那礼貌客套假笑灿烂一百倍笑容,十分愉悦道:“你今儿倒是实在。”
邱凌心中明明很想吐血,脸上却同一般再自然不过加深了自己笑容,恭敬道:“二公子这是说哪儿话,既然二公子问到,秋凌自当是什么便答什么了。”
虽然说得话没一句用,但两人这回嘴上功也算是势均力敌,未分输赢,说着话儿功,那边水榭却慢慢安静了下来,想是那水溶已经给那队侍女簇拥着离去了,邱凌看看略略西斜日头,才发觉已经耽搁了这许久,想必雁寻她不到,大约早已经回了席上了,她恐解释起来麻烦,便也萌生了去意,当下简要说明了由,同水二施了一礼告了辞,便想往回走。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那水二公子见她如此,也没为难她,由着她登阶离去,只在错身而过时候轻轻叹道:“我只是不懂,你这般人,为何甘心屈居人下。”邱凌脚步一顿,回头看去,但见面上依然带着笑,眼睛里却了些她看不懂情绪,似是情丝暗绕,也似借抒胸臆,明明灭灭,幽深复杂得紧。
她心中一动,想到那人生也算曲折,命运实在多蹇,虽然自己所做作为在看来想必十分费解,但其中缘由实在不足为外人道,多说了也没什么用,反倒徒增烦恼了。话虽如此,在多少些同病相怜此人面前,她却也不由得露出一个真心浅笑,然而终究还是什么都没说,复又施了一礼,便缓缓离去了。
回到席上,果然见到雁已经在了,正在那里急得团团转,还道北静王府园子太大,邱凌走丢了呢。春纤和风英在旁安抚她,猛抬头见了邱凌,却也都围了上来。她笑着承认自己在园中转了转,走岔了道儿了,雁同情表示了解,倒把春纤逗笑了,顺口趣了她一句道:“还道谁都跟你似,不记道儿呢。”邱凌这才知道,雁方才因找不到回席路途,还是风英见人去了久不回来,出来一路找着了她领她回去,本来以为邱凌自己先回来了,回来看时人却不在,正想着要不要出去再找,邱凌却在这个当口儿上进了门了。
邱凌见风英和春纤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同她转述,雁在旁委屈插两句话,顿时对这位新加入大侍女刮目相看,平王妃、教出来人果然非同凡响,别不说,这迅速成一片能力倒是不弱。不过尽管这位些锋芒毕露意思,她倒也不十分担心,左右王妃是黛玉义母,她赏下人,必然是仔细选过,想是不会做出什么缺脑筋事儿,再说还春纤在,这孩子这成子进步神速,已经是个十分称职贴身大丫鬟了,跟在黛玉身畔已经十分令人安心了,还什么好不放心呢。
一时间几个人又相互取笑了一阵子,里面年酒却也吃完了,众人便进去服侍着黛玉和王妃离席,老太妃本来还要招待众人往后头小园子里看戏,大家见她虽然兴致还好,但毕竟年纪大了,精神头儿已经些不济了,便识趣儿纷纷找借口告退了。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平王妃也携着黛玉告了辞,因老太妃十分喜欢黛玉,除了见面时候赏下押岁金锞子外,又另赏了西,平王妃少不得带着黛玉拜谢了,这才告了辞,道回府。
到了王府中,时候却还尚早,王妃同黛玉更了衣,正在厅中小坐品茗,外头却报到,“翰林人携着大公子人前来贺节。”
王妃听了大喜道:“今年倒是来早啊,快请罢。”一面说一面朝着黛玉笑道:“这两人来了,倒是个意趣儿,咱们可倒省得闲住了。”
黛玉听见是翰林人,因知道王妃娘家是诗书世家,几代翰林,心中已经猜到了一两分,待到侍女们将人引进来,便赶忙起身相迎。抬眼看时,却是两位宫装贵妇,年长些那位看着十分温柔可亲,年小些也端得聪慧高雅,正不知如何称呼时,身边王妃早跟着起了身,笑嘻嘻携了黛玉往外迎了两步,一面顺手扶住了准备见了王妃便欲款款上前施礼两人,一面笑着对黛玉介绍道:“这便是你在咱们这边大舅母同大嫂子了,这两位可是稀客,轻易不上我们这门儿。”
正文41、归省
听了王妃这话甘翰林夫人还没有说什么甘大公子夫人却笑着开了口“王妃殿下这话说得可严重了说是您日常事务繁杂一年到头得什么闲来耐烦我们叨扰感情倒是怪我们来少了可怜我们老、天天地念着您她们听了这话得多伤心哪”
甘大公子夫人这话说完旁边一直维持着得体微笑甘夫人也很配合地苦下了脸道:“是呢老本来还说今儿来看看想昨儿过节高兴吃多了点便来了了还望着我们代她过来替她多看娘娘两眼呢娘娘竟说出这等话儿来我可敢把这话儿带过去复命快换一句儿说说吧”
甘大公子夫人说话时东平王妃还是撑着等见了甘夫人这番表演她却再也忍住捧腹大笑了起来一时间三个人笑成了一团好半天才缓过气来分宾主落了座黛玉这一边却早已吩咐底下人斟了茶上来给三个人分了先后奉了然后才了自己一杯含笑告了座等着那几位彻底笑完了说话
黛玉这段时间给东平王妃带着在京中贵胄女眷中间来往比先时在家时更见同性子虽然还是能算是很热络但礼仪细节是做得更加到位了又十分自然没有刻殷勤之感一时间那三位女眷约同地慢慢停住了动作投过来目光很是欣赏王妃赞许地看了黛玉一眼便回过了头同甘夫人交换了一个会心微笑方才在位子上坐定了起茶来喝
邱凌在后头看着多少有些目瞪口呆样子这两位贵妇人看起来一副高贵优雅模样却再也想到也是这种趣人儿看这样子这般打趣儿凑笑儿事儿是第一回了很有些轻车熟路样子了真是让人大跌眼镜
话虽如此邱凌依着自己这许多年在豪门贵族之家里厮混经历却看得出几人真情流露感觉她们实在是那一种真心实感情融洽亲戚了她们眼中情跟那些虚与委蛇、当面是笑、背后一刀是截然同她想着王妃本人本来也就是这个调调大家关系好也没有什么出奇只是道能把女儿养成这样算连儿媳妇和长孙媳妇选成这样儿那位甘老是位什么样奇人了
大家闲话了几句话题便转到了黛玉身上也顺路聊了聊认干亲始末原本作为王妃娘家人王妃收黛玉做义女仪式上这几位能见着面偏偏因为甘老有着个每年一过了中秋就出门儿到姑苏避寒习惯东平王妃刚同黛玉见了面儿还没有想着收义女事儿时老已经带着儿媳妇和长孙媳妇出门儿游玩儿去了王妃娘家就只剩下了甘翰林父子三个倒也没有怎么乱也算是一桩奇事
等王妃有这个思收黛玉做义女时甘翰林自是有公务在身到苏杭一带有公事要办大表兄也陪着甘翰林一道儿去了苏州了二表兄因中得了本年秋闱榜首同榜举子们邀约也去了外省游学了月余故也未得见故黛玉虽然做了王妃义女这么久了竟未正式见过王妃娘家人王妃本就是临时起偏生赶在了娘家没人时办因怕黛玉快还特出来解释了一番原也就是想今春时趁着归省功夫正式把黛玉引见给娘家人方才算是全了这趟规矩
王妃虽然未必是刻为之但在外头看来向来是个礼仪细节无可挑剔主儿故她娘家兄长同侄儿们虽然已经回到京中因女眷们尚未归来到底那么方便她便也没得了功夫上门可巧儿这正月里女眷们就回来了还上了门倒也是个大家团聚认识机会了只是老这每年一回出游避寒到春暖花开是回来这一回道怎么了竟然这么早就回来了
大约心中觉着奇怪王妃便顺口问了句:“怎么老今年竟回来这么早年前就回来了?可是有什么事儿么?”甘大公子夫人忙笑着回道:“原本该这么早回来想半路上听说了娘娘收了个灵通剔透闺女她老人家就呆住了说左右姑苏年年能去今年是新外孙女进门儿第一年怎么也得回来见见想路上就吹着了风到家就有些爽利吩咐让惊动娘娘我们也就没有报信过来惊动今儿起来觉得好些了便巴巴地撵着我们出门儿了说明儿晌午要请着娘娘和妹妹回甘府吃年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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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凌听了这话心中便已经明白是怎么个思了原来是为了这么回事儿想是那老听说了黛玉喜欢了要看看了东平王妃自然也清楚得很甘府派了管家媳妇和长孙媳妇来请自然也是得去少了还要准备准备且看这个思两家长辈恐怕还有点其他用
送走了甘家两位夫人黛玉也告辞了晚上自然是王府内部晚宴因东平王爷请了林如海也来黛玉便先回了林府服侍着父亲林如海过来一并用餐
又是一场欢乐祥和年酒林如海辞谢了王爷世子们自回了林府大着肚子世子妃这两天快足月了早已经尊医嘱卧床休息了故告了罪没有来黛玉便被王妃留宿了一晚次日清晨便早早地起身去给王妃问安自然又是好生装扮了一番看着时辰差多了母女两个便动身去了甘府
邱凌同春纤雪雁风英三人坐在后面车里紧紧跟着王妃和黛玉车驾一路走一路透过帘?br/gt;
红楼之成为英莲完第12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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