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寂静无声,温柔而又恬静的气息在两人的身边流淌。
次日清晨,两人几乎同时醒了过来,经过一夜而眠,两人的手脚几乎都纠缠在了一起。
楚晶蓝一睁开眼睛,安子迁也睁开了眼睛,两人都是微微一愣,却又都微微而笑,她轻轻的道:“我昨晚喝多了……那个……没有说糊话吧?”
“没有,说的都是该说的话。”安子迁浅笑道。
楚晶蓝的脸一红,起身欲下床,他却伸手一把将她捞进了怀里,在她的耳畔轻轻的道:“其实在我的面前,你无需有任何紧张,也无需想太多的事情,我是你的相公,那自会护你一生一世。”
楚晶蓝扭过头看着他,他悠悠的看着她,温柔着透着淡淡怜惜,她浅浅的道:“我记住你的话了。”说罢,趁他一进不备,一骨碌便从床上溜了下去。
安子迁失笑,也自顾自的下了床,她又转过来替他穿衣,他浅浅一笑道:“我自己来便好。”
楚晶蓝低敛着眉道:“还是我来吧,既然是你的妻子,自然得做一个妻子该做的事情。”
安子迁定定的看着她,她知道他在看她却没有抬眸,他缓缓的道:“你觉得做为妻子应该做些什么?”
楚晶蓝咬了咬唇后道:“慢慢来吧,我一样一样的学吧!”
“用不着这样为难你自己。”安子迁轻轻拉过她的手道:“我不需要你免强自己做自己不想做的事情,我只要你在我的面前完完全全的回归自己,不用任何掩饰,想哭就哭,想笑就笑,想骂人就骂人。”
楚晶蓝抬眸,见他的眸子里全是温柔,她的头又低了下去,他淡淡一笑轻轻拉着她的手道:“相信我!”
楚晶蓝的眸子又抬了起来,他笑的温暖至极,她微微一怔后也浅浅一笑。
圆荷和圆珠都受了伤,红绫和秋韵两人早早起来候在门口,听到屋子里有动静,便敲响了房门,端着洗涑的东西走了进来。屋子里酒味浓郁,又见两人站在那里四目相对,红绫和秋韵对视了一眼,两人心底一片了然,掩唇轻笑,一个去收拾屋子,另一个上前伺候两人洗涑。
用过早膳后,又到了请安的时候了,安子迁一把拉过她的手,她微微一惊,欲将手抽回去,他却有些霸道的道:“不是从朋友做起吗?那我们就从男女朋友做起吧!男女朋友牵牵手正常的很咧!”
楚晶蓝愣了一下,这学伙还真能接受新事物,昨日里还不愿和她做朋友,这时却跟她讲起男女朋友的事情了。她敛眉看了他一眼,他却有些皮皮的道:“别告诉我你后悔了,这世上可没有后悔药!”
楚晶蓝失笑道:“倒不是后悔,只是你知道何为男女朋友吗?”
“自是知道的,你昨夜都告诉我了。”安子迁坏坏一笑道。
楚晶蓝的面色一红,轻啐道:“我昨晚都跟你说了什么?”
安子迁眨了眨眼道:“说了些该说的话!走吧,母亲只怕在等着了,让她久等了可不好!”
楚晶蓝看了一眼两人牵在一起的手道:“我们这样出去只怕是不合规矩,被母亲看到了只怕会训我,姐姐那边也不好看……”
“你管她们做什么?”安子迁皱眉道:“怎么这么快就把我方才说的话忘记了吗?”
楚晶蓝微微皱眉,安子迁伸手抚平她的额头道:“在我的面前你只需做你想做的事情,除非你心里不愿我牵着你的手。”
楚晶蓝的嘴唇才微动,安子迁又嘻嘻笑道:“你自然是愿意的,只是觉得和规矩不合罢了,那么我今日便让你见识一下什么才叫做规矩!”
楚晶蓝一时间不明白他到底要做什么,他已牵着她的手走出了悠然居,两人亲呢的动作引得安家一众丫环仆妇侧目。在二十一世纪,男女间牵着手是极自然的事情,可是她自是知道在这个时代这般牵着手有多么出格,她轻轻咬了咬牙,欲抽回她的手,却又想起他方才说的话。
她的眸光微转,转念又想,她给安家人留下印象都不甚好,不管是她是守规矩还是不守规矩,安夫人和俞凤娇都不会好好待她。再则昨日里马车出事实在是太过诡异,她也想知道谁是这幕后黑手,他既然执意这般牵着她的走出来,就一定有他的想法。她和他相识以来,他虽然行事有些不按牌理出牌,可是却是顶聪明的一个人,这样做只怕是另有深意。
她深吸了一口气,看了他一眼,便由得他牵着她去了荣华堂。
海水梦悠悠,君愁我亦愁第二十章
安子迁和楚晶蓝去的有些晚,到达的时候荣华堂里已经站满了人,姨太太们,几房少夫人,还有未出嫁的庶女将荣华堂挤得满满当当,热闹的紧。
俞凤娇早就到了,见到两人亲密无间的走了进来,她的眼睛便粘在两人扣在一起的手上,那抹目光恨不得化做利刃,将两人的手给砍断!而当安子迁的目光落在她的脸上时,她的目光又满是温柔,温婉笑道:“妹妹怎的这个时辰才过来给母亲请安?”
楚晶蓝忙向安夫人行了个礼后道:“昨日里出了些事情,忙到极晚,又累的紧,一时起的晚了些,还请母亲絮罪!”
安夫人看了两人牵在一起的手有些不悦道:“你整日里为了楚家的事情忙碌,借口是不少的,晚了也便晚了吧!只是远溪是个浑人,你也跟着他一起浑吗?在你的这么多兄长面前还这般拉拉扯扯,成什么体统?”
安夫人的话一说出口,其它的几房少夫人便吃吃笑了起来,大少爷今日也在,他斜着眼睛不屑的看了两人一眼后道:“母亲就不要怪五二弟妹了,明明是五弟拉着五二弟妹不放,五弟的性子,母亲又不是今日才知,他从来都没个正形。我倒担心五二弟妹跟着五弟的时间长了,也变得一片混沌。”
俞凤娇巧笑道:“五少爷和妹妹的咸情如此之好,我这个做姐姐的也甚是开心,只是这些亲密一些的举动还是回房后再做。我和五少爷成亲多年,他都未曾这般拉过我的手,妹妹的魅力当真不是一般的大。”
楚晶蓝敛目,只这几句简单的话,她便听出来大少爷和安子迁是不和的,只怕是打心眼里看不起他。而俞凤娇简短的话便将她说的好似狐媚子一样,专门迷惑安子迁。她以前盼着有兄弟姐妹,那样就不孤单,而如今天看来这高门大户里的子女一多也不见得就是一件好事。
她浅浅一笑正欲说话,安子迁却抢在她之前道:“的确是我拉着晶蓝的手不放的,因为我怕一将手放开就再牵不到她的手了。”
安夫人皱眉道:“又在说浑话了,怎么会牵不到她的手?”
“昨日里晶蓝给母亲请过安之后就去了商州,结果路上马突然发疯,险些便要了她的命!”安子迁的眸光里有了一抹淡淡的寒意道:“我昨日里若是再去晚一些,只怕都见不到了她了,所以我昨日将她带回安府的时候,就暗暗发誓,日后一定要将她带在我的身边,再不让她遇到那样的危险!”
安夫人也微微有些吃惊的道:“马好好的怎么会突然发疯?”
“我也不知道是为何。”楚晶蓝心有余悸的道:“我带着圆荷出门之后,就一路朝商州奔了过去,没有料到才出了城,马就突然朝山上奔去,好在五少爷及时赶到,否则后果不堪设想。事后请了马医去看那匹马,马医说那马被人下过药,才会突然发疯。”
安子迁的眸子将屋子里所有人的脸全部扫一遍,然后轻哼一声道:“这安府的马都是养在马厩里的,那里平日里都人专人看管。晶蓝平日里喜欢用那匹枣红马套车,安府里那么多的马都没有出事,独独那一匹马出了事情,这事也太蹊跷了些!”
他的话说的不算明了,却已指出给马下毒之人就是安府里的人,而他之所以今日会对楚晶蓝如此重视,便是要查出那幕后的真凶了。
安夫人昨日里也带着大少夫人去许知府的夫人打马吊,此时听到马匹发疯,心里也不禁有些后怕,她皱着眉道:“远溪的意思是有人昨日里给马下了毒?”
“正是!”安子迁一改往日里吊儿郎当的样子,一本正经的看着安夫人道:“这一次的事情还请母亲彻查,晶蓝嫁到我安府还不到一个月,居然就有人想要害她的命,这种心思不可谓不毒!一定要查出来,否则只怕我安家日后都家无宁日了!”他带着楚晶蓝原本就站在最前面,说完这一句话时便突然扭头将屋子里所有人的脸全部看了一遍,只见众人有的惊愕,有的难以置信,却独独没有看到那惊恐的表情。
他的心里一片了然,却又觉得有些不太对劲。
而他的话一说出口,屋子里便传来了抽气声,一时间屋子里热闹的紧,个个脸上都写满了难以置信。
安夫人虽然极不喜欢楚晶蓝,却也觉得这一次的事情不是小事,便皱着眉道:“安家这些年来一直是平平静静的,又岂会有中毒的事情?”
俞凤娇的眸光微转,浅浅的道:“莫不是妹妹近日结了什么仇家想要妹妹的命,故意派人到安府里来下毒吧?安府里的仆从,那可是个个都忠心的紧,马房的张老头在安府可是做了几十年了,又岂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楚晶蓝缓缓的道:“经商之人,难免会引人嫉妒。安府经商这么多年,在这一点上想必也是极清楚的,只是依姐姐所言,一切就都变得有些好笑了,这世上间竟有如此蠢钝的竟争对手,竟跑到别人家里去下毒,他就不怕被人抓住吗?再则安府的下人竟然那样忠于职守,又岂会放一个陌生的人进府里下毒?而且不直接混到悠然居毒死我,而是给马下了毒?”
俞凤娇的脸微微一红,楚晶蓝的话一出口,她便有些觉得自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所有的一切全被她反驳了回去。
安夫人也皱着眉道:“这件事情非常小可,听晶蓝方才那么一分析,只怕是安府里的下人做的了,等今日散了之后我定会彻查此事!”
“多谢母亲!”楚晶蓝朝安夫人施了一个礼。
大少夫人微皱着眉道:“这事当真不是一个小事,若是府里的人所为,想必也不会是一个下人就敢做,后面只怕是有人在撑腰。晶蓝嫁到安府这段时间来,性情温婉沉着,全然不若坊间的传闻的那般凶狠无情,和我们几个妯娌间的关系也处的极好,只听说晶晓和凤娇之间有过嫌隙,但是凤娇嫁到安府已有五年,性子我们都看到的,虽然有时候话说的有些直接,人却是顶好,当是做不出这等事情来的。”
楚晶蓝听到大夫人的话心里想笑,她这一席话明明是说这一次的事情是俞凤娇指使下人去做的,却偏偏又说的和俞凤娇一点关系都没有,俞凤娇就是想反驳也无从反驳起,这个女人果然厉害的。她也从这一番话里知道俞凤娇在安府里只怕也见得多招人待见,而这一件事情不管是不是俞凤娇做的,她也需要顺杆子往上爬才能找得到真正的凶手,她平日里不喜招惹别人,但是若有人想要她的命,她必定会以牙还牙!
于是她淡淡的道:“姐姐心地善良,又岂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二少夫人在旁不冷不热道:“那可不一定,之前我的那只雪猫猫偷吃了五大弟妹的一条鱼,结果五大弟妹命人生生将雪猫给剁死了,这样心性,能用善良来形容?五二弟妹,凡事可不能只看表象,否则很容易吃亏的!你打了她的奴才,又抢走了五弟的宠爱,又岂会轻易放过你?这次的事情就算不是五大弟妹做的,只怕也和她脱不了干系!”
楚晶蓝扬眉,这个二少夫人也是个人才,这样的话也能这般说出口来。只是她以前也知二少夫人就是一个口无遮拦的家伙,没料到竟口无遮拦至少,这样的心机,比起大少夫人是差了不少。
俞凤娇怒道:“你们这么说是什么意思?难道是说我是这个件事情的凶手?”
“我可没有这么说,是你自己承认的!”二少夫人有些阴阳怪气的道,那双眸子里有一抹难掩的得意。
楚晶蓝敛眉,乐得在旁看戏。安子迁的眸子里有了一抹淡淡的怒气,俞凤娇这一句话问的当真是太没有水平了。
俞凤娇狠狠的瞪了二少夫人一眼,然后满是委屈的看着安夫人道:“母亲,我是什么样的性子,你最是清楚,我又怎么可能做得出那样的事情来!当日里五少爷要娶妹妹为平妻,我可是一点都没有反对啊!没错,妹妹进门之后,我虽然和她因为下人的事情和她闹的有些不太愉快,可是那些事情都只是一些小事罢了,我从未放在心上过!又岂会做出如此狠厉的事情来!”
二少夫人轻哼一声后道:“你有那么大肚,当年就不会因为雪猫偷吃了你一条鱼就杀了雪猫!前几日,五弟和五二弟妹一起出门的时候,你站在那里看着两人的背影,那双眼睛里的恶毒只怕是瞎子都能看出来!”
俞凤娇怒道:“二嫂,我平素一直敬你是我的嫂子,所有一直都给你留了几分面子!不料你竟是含血喷人之人!我不过是杀了你的一只猫而已,事后也赔给你了。听你方才的话是口口声声咬定是我要害妹妹了,你有证据吗?”
二少夫人往后退了一步道:“我有说这一次的事情是你做下的吗?明明是你自己承认的好不好?”
“你……”俞凤娇的身子原本就还没有大好,这般一气只气的一口气上不来,眼睛一翻,便晕了过去。
安子迁轻轻叹了一口气,他离俞凤娇极近,当下便一伸手一把将她抱在怀里,却还是没有松开楚晶蓝的手。
楚晶蓝听到二少夫人的话想喷饭,她还真不是一般的有才!她细细一想,又觉得二少夫人的话虽然说的直接,却也是步步为营,她不动声色间设了一个圈套将俞凤娇套了进去。果然能在这安府里生存的女人,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
安子迁拉着她的手抱住了俞凤娇,她抬眸看了他一眼,他也在看她,眸子里有一抹淡淡的复杂,她的头微微低下,旋即又抬了起来道:“母亲,姐姐这么多天来一直都病着,昨日里才好一些,是断断没有机会做下这样的事情的。再则我和姐姐之间并非如二嫂所言有那么尴尬,彼此间虽然有些心结,但是我相信姐姐定然不会做出那样的事情来的!现在姐姐晕了过去,我和五少爷先扶她回房,这凶手之事还得劳烦母亲费心了!”
她这一番话说的大肚而又得体,安夫人心里虽然烦乱,却也满意的点了点头,当下瞪了一眼二少夫人道:“你整日里都喜欢在府里兴风做浪,没事也要掀起一些事情来!等这件事情我查清楚之后,若不是阿娇做的,看我怎么收拾你!”
二少夫人当即满脸委屈的道:“我只是随嘴说说!”
“还敢顶嘴!”安夫人一掌拍在小几上,当下震的茶水都溢了出来,那一声巨响把其它的几房少夫人都吓得不轻,一个个站在那里不敢动。
二少夫人不敢再说话,头轻轻低了下来。
安夫人又怒喝道:“当日里若不是子鸣执意要娶你,你以为依你的身份能嫁得进安家?村户的出身就是一点地涵养都没有,再敢在我的面前耍心机耍手段,我就让让子鸣休了你!”
“媳妇日后再不敢了!”二少夫人一见安夫人动了气,又说要休她,当下吓的不轻,忙乖乖认错,只是那双眸子又恨恨的瞟了楚晶蓝一眼。
楚晶蓝只觉得有些头痛,她看出来二少夫人那眼里恨意了,也知道二少夫人为何会给她那样的目光,只是她和二少夫人间原本就没有任何联盟,安夫人此时正在气头上,她才不要去招惹那股怒气。
琼宛和琼姿在门口候着,见安子迁和楚晶蓝将俞凤娇扶了出来,两人忙伸手扶住她,安子迁吩咐道:“安明,去请大夫。”
安明应了一些诺,忙匆匆的奔了出去。
两人将俞凤娇扶回怡然居的时候,她便已醒了过来,她睁开眼睛看到楚晶蓝后怒道:“那马车真应该摔死你,省得你这般来害我!”
“胡说八道!”安子迁怒斥道:“你方才气的那以狠,都是晶蓝在为你说话,一醒来却又咒她死,你该不会真的如二嫂所言,是你下的毒吧!”
俞凤娇气的两眼通红道:“我是不喜欢她,但是如果我想要她死的话,才不会用这么蠢的法子,直接一剂砒霜便能要了她的命,又岂会那般拐弯抹角!”
楚晶蓝在俞凤娇的床前坐下来道:“我知道姐姐虽然恨我,但是断断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只是因为我们之前吵过一次架,所以二嫂才会在那里指桑骂槐,二嫂的话,姐姐不用放在心上。”
俞凤娇轻哼了一声道:“就你会做人,什么话从你嘴里出来都是滴水不漏!”
楚晶蓝抬眸看了一眼俞凤娇道:“我知道姐姐因为五少爷的事情一直对我极度不满,可是你对我再不满,或者我再不喜欢姐姐,而在其它几房少夫人那里,我们却是一家人。”
俞凤娇愣了一下,却扭过头去不看她。
楚晶蓝浅浅的道:“姐姐身子不适,也并不想看到我,我便也不打扰姐姐了!”说罢,她的眸光微敛,缓缓的朝门外走去。
安子迁一把将她拉住,对俞凤娇道:“阿娇,我知道你为何不喜欢晶蓝,只是你再不喜欢她,她方才说的那句话都是对的,你们都是我的妻子,我希望你们能和睦相处,就算不能和睦相处,至于在哥哥嫂嫂们的面前,你们也不能窝里斗,让他们看我们的笑话。”
俞凤娇扭过头看着他道:“相公也觉得这次的事情是我做的吗?”
“在我的心里,阿娇一直是那个善良的连蚂蚁都不愿踩死的单纯女子。”安子迁缓缓的道。
楚晶蓝听到他的话扬了扬眉毛,他当真是一个极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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