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父皇,太子是怎么跟您说的?您不知道,今天祭天仪式上确实出事了,欧阳郎中不过是说了一句实话……”
“朕知道,祭天仪式上,在太子点火以前,两只白玉香炉忽然碎裂了。”
“父皇,您知道?”安王一喜,父皇知道就好,但随即他又面色一变,“父皇您既然知道,就应该明白欧阳郎中是冤枉的。他不过说了一句实话,太子就当众杀了他,让百官人人自危,惊恐不安。父皇,太子的祭坛上当着百官的面斩杀大臣,这实在是太狂妄了!简直是无法无天呐!父皇,您和百官都被太子假仁假义的面孔给骗了……”
皇帝淡然地打断安王喋喋不休的话道:“太子是不是假仁假义朕不清楚,但朕知道,欧阳锦被杀,那是他罪有应得!”
“父皇?您这是什么意思?祭天仪式上香炉忽然碎裂,说明天神震怒,对太子不满,您怎么能视而不见?怎么就成了欧阳锦罪有应得?”安王看着皇帝,忽然有些不确定了。为什么父皇明明知道真相,还要为太子撑腰,还要为他遮掩?
皇帝忽然长长叹息一声道:“老二啊!”
“父皇?”安王一怔,他已经很多年没有听父皇用这样一种一听就知道蕴含了无数感情的声音叫他了。
“你不要以为别人都是傻子,祭天仪式上发生的事情究竟是怎么回事,你比朕清楚。太子一再容忍你、原谅你,不过是因为你是他的兄长。尽管太子有一颗仁慈宽厚的心,你也不要得寸进尺。就到此为止吧!”
安王震惊地望着父皇,忽然愤怒地吼道:“父皇!你偏心!他就那么好?他说什么您就信什么,儿臣说什么都是错?分明是他行为不端触怒天神,您,您竟然还要把罪名扣在儿子头上?父皇,您这样实在太让儿子寒心了!”
“你说朕偏心?”皇帝的声音也一下子冷下来,“你也不看看自己都做了什么?居然还敢怨恨朕偏心?朕还就是偏心了你待怎的?你敢说这次的事情跟你无关?你敢说你是无辜的?你没有刺杀过老三?没有劫过太子妃还灌了她哑药?要不是朕拦着,你以为你能活到今天?”
安王跪在地上,浑身直冒冷汗。父皇什么都知道?是父皇保护了他?他想否认,又怕父皇真的掌握了证据,恼怒之下更不待见他。
皇帝冷冷地看着这个冥顽不灵的儿子,冷哼一声道:“如果你还有一点自知之明,就应该知道,你的才干比不上太子,远远不及!所以,你也不要再妄想了,朕是不会将皇位传给你的。你老老实实的当你的王爷,也是一辈子荣华富贵享用不尽。如果你还敢有下一次,朕也不会饶你!”
“父皇,儿臣,儿臣知错了……儿臣以后再也不敢了……”安王跪在地上,重重地磕着头。
“别把朕当傻子,你做了什么朕都知道!”皇帝心里依然有气,也不相信安王真的就知错了,真的就能去了这妄想,但该说的他都说了,当即怒道,“要是你冥顽不灵还想着弄出什么事情来,别怪朕不念几十年父子之情!滚吧!”
安王脚步虚浮、面色苍白地回到王府,什么也没说,当天晚上就病了。
东宫,安然稍稍整理了一下头发和衣裳,插了两支金凤红宝石步摇,便急匆匆赶往外书房。
外书房里,得到消息的东宫属官及朝中心腹都到了。不管知道真相的还是不明真相的,全都急得团团转。
“到底怎么回事啊?”
“太子殿下怎么还没来?”
“凌大人,太子殿下还有多久过来?”
……
就在众人焦急不堪的时候,只听门外内侍用尖细的嗓音高声唱道:“太子妃娘娘到——”
“参见太子妃!娘娘千岁!”
见到太子妃过来,东宫属官还好,都已经习惯了,但几位在朝的大臣却是第一次知道太子妃原来是干政的?太子不在,她居然一个人也到外书房来,脸色随即变得不太好看。
特别知道真相的几位大人难免会想,太子样样都好,天神却对太子不满,会不会就是因为太子让太子妃干政?虽说太子妃是大隋第一才女,确实才华横溢,但老祖宗有言:女子干政,国之不详啊!
“各位大人不必多礼,请起!”安然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来,抬抬手请各位大人起身,含笑道,“殿下稍后就到,特让我先来告知诸位一生,请诸位大人不必担心。”
只是这样?几位大人对安然的话难免有些怀疑,如果只是这样,哪怕派个内侍过来传话也行啊,怎么会让太子妃亲自过来?
今天祭天仪式上发生的事情,东宫属官除了在场的独孤凯,其他人都不清楚,但独孤凯还没回来,他们也没处问去。而后在朝的几位大人陆续到来,他们悄悄问过,几位大人也是语焉不详,让他们越发摸不着头脑,不明白太子为何会当众斩杀大臣。
实话实说,他们虽然知道太子做事向来思虑周详,但今天在祭天仪式上的事情实在太突然了,此刻心里还真是有些忐忑。
当然,几位在朝的大人不明白原因,几位东宫属官却是知道的。太子殿下这是怕他们担心,所以才让太子妃过来的。毕竟很多时候,太子妃都是可以代替太子作决定的。
“敢问太子妃,不知娘娘可知道今天祭天仪式上到底怎么回事?”元逸韬被这个消息吓得不行,历朝历代的太子,就没有这样当着百官的面,不教而诛直接杀人的。既然太子殿下让太子妃过来,太子妃应该是知道真相的吧?太子似乎什么事情都不会瞒着太子妃。
安然含笑点头道:“事情的起因殿下跟我说过了。诸位大人不必担心。”但究竟怎么回事,她却没有说。毕竟是祭天仪式上出的事情,可大可小,就算是杨彦的亲信,也没有必要说出来。
知道真相的也就低头不言,心中忧虑更甚。太子怎么能把这样的事情告诉太子妃呢?不明真相的难免面面相觑,太子妃知道,却不告诉他们,算怎么回事?
“娘娘,太子殿下在祭台上杀了欧阳郎中,事关重大,您要是知道详情,还请告知我等。趁着现在皇上还没有旨意下来,大家赶紧想想办法。”
开口这位,是国子监祭酒孔大人。他也是参加了祭天仪式的,只是因为职位较低,位置靠后,不明真相。
孔大人只知道欧阳锦说了一句什么话,后来安王似乎也说了一句,而后欧阳锦又说了几个字,太子就直接将人给杀了,还把头都砍了下来。
事实上,除了位于前排的几个人,后面的全都是迷迷糊糊的。也正是因为不明所以,百官才更担心,祭天仪式结束以后都不敢胡乱说话,就怕惹太子不高兴被直接砍头。
以前,百官对太子多是敬,敬佩其才干心胸,但今日之后,百官对太子又多了畏,畏惧他祭坛上直接斩杀大臣的杀伐果决。
安然依然含笑道:“孔大人不必担心,殿下回宫以后,先去见了父皇,而后才回的东宫。相信皇上的旨意很快就会下来了。”
诸位大人先是一怔,但随即就回过味儿来。既然太子殿下已经见过皇上说明情况了,太子未被怪罪,太子妃又请大家放心,岂不是表明太子今天在祭坛上斩杀大臣一事有惊无险?
就在这时,太子杨彦终于到了。
“参见太子殿下!”
所有东宫属官和大臣都跪下请安。
杨彦径直走到主位上坐下来,这才含笑道:“都起来吧!诸位爱卿请坐吧!”
杨彦的外书房里,东宫属官都是有座位的,如今来了朝中几位大人,自然更不会少了他们的座位。以前,太子一直都是很随和的,事实上今天太子也很随和,但因为祭坛上的事情,让他们难免有些畏惧,言行也就不如从前那样随意。
“殿下,今天祭坛上……”
杨彦难得一次打断了下属的话道:“诸位爱卿不必担心,此事,你们就当不知道好了,无需多言,保持沉默就行了。”
殿下果然跟从前不同了吗?
很多人都在心里嘀咕着。看来,以后说话做事要多长个心眼儿了。
“启禀太子殿下,成国公府五公子崔义求见!”
杨彦微微一怔,随即便笑道:“请崔公子进来!”
其他人一听,不禁都是一怔。崔义是先前康王的人,这个时候求见太子殿下,是什么意思?
没过一会儿,崔义就被人领了进来。见东宫属官和太子在朝中的几名心腹都在,他也没感到意外,但看到安然居然也在,他就有些意外了。看来,他追随太子的决定没有错,居然能在外书房见到太子妃。
“属下崔义,参见太子殿下,参见太子妃娘娘!”
“崔爱卿请起。来人,给崔公子端把椅子来。”杨彦指着座位道,“坐下说话吧!身上的伤可好了?”
崔义立即起身抱拳鞠躬道:“谢太子殿下关心,属下身上的伤都好得差不多了!随时恭候殿下差遣!”
除了知道真相的凌云,其他人看着崔义的目光都好生奇怪。不是说是太子殿下的人将崔义打得半死送回成国公府去的吗?什么时候崔义这头狼投了太子殿下了?
“坐下,坐下,不必多礼,坐下回话就是。你不累,孤王看着还累。”
伤筋动骨一百天,这才一个多月,崔义身上的伤哪里就能好?他来东宫,不过是表明他的立场,却难免让杨彦心中有些感动。毕竟崔义投了他,并没有人知道,甚至满朝文武都知道崔义的伤是他的人打的,要是这次他真的出了事倒了霉,跟随他的人自然也没有好下场。
但崔义却在这样敏感的时候主动到东宫来,自称属下,倒是真不愧他名字里那个“义”字了。
面对这样的崔义,连安然都有些震惊。毕竟,从前崔义在她面前从来都是无赖到底的,什么时候守过“信义”二字?
就在众人心中猜度的时候,又有太子亲卫进来禀报道:“启禀太子殿下,刚刚皇上下了圣旨,定下礼部郎中欧阳锦破坏祭天仪式的罪名。”
“皇上真的下旨了?”
“这么快?”
“皇上竟然直接定了欧阳锦的罪……”
……
除了杨彦和安然以及向来沉稳的凌云,其他人都难免震惊。皇上竟然一点都没有怪罪太子殿下,而是完全一副支持的姿态。皇上对太子殿下的宠信,真是前所未有的啊!
就连崔义,震惊之后也是惊喜。跟着太子殿下,真是他这一生最明智的选择啊!
“好了,诸位爱卿也不必担心了,这件事情也不必再去打听了。大过年的,诸位都回去吧!”
杨彦赶人,眼看就中午了,也没留下众臣子用午饭,连大舅哥安齐都没有留。既然事情解决了,他就要抓紧时间与安然过二人世界了!
夫妻两个手拉手往寝宫走,沿着廊道一边走,一边看外面的雪景。搬来东宫不久,天气又冷,安然还真没将东宫景色看完呢!
“想不到东宫种了这么多梅花!”安然在寝宫与嘉德殿之间倒是经常走,一路上就看到有白梅红梅腊梅,处处都飘荡着阵阵幽香,想不到外书房这边也种了不少的梅花。
杨彦忽然放开她的手道:“你等等!”
说着,他就从走廊的栏杆上翻出去,折了一支梅花回来。
“好看吗?”
“好看!”
虽然每天早上都有宫女给她剪花枝插瓶,但到底不是夫君亲手折的,意义又不同。
杨彦从这支白梅上掐下几朵盛开的梅花来,将花枝递给身后的沈怡抱着,再拉过安然,将自己掐下来的花插到她头发里。
沈怡欲言又止,迟疑了一下还是提醒道:“殿下,这是白梅。”历来,除了戴孝,哪有人带白花的?
杨彦不以为意道:“孤王从来不信这个。”
安然自然也不信这个。只要杨彦不在意,她自然也不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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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3章小别胜新婚
安然含笑睨了他一眼,他在想什么,她已经从他眼睛里看到了。那样的火热急切,让她的心也跟着激动起来。
可是,现在才中午好不好?他们还没用午饭呢!他们不过四天不见,又不是四个月,四年。
“哥哥,你饿了没有?我们赶紧回去用午膳吧!我让他们准备了好吃的哦。你吃了几天素,该想吃肉了吧?”
杨彦重重地点头,揽着她的肩膀,凑到她耳边意味深长地笑道:“是啊,哥哥斋戒沐浴几天,可是馋得不行,都恨不得能把你整个儿吞肚子里去…”
安然嗔了他一眼,跺脚道:“人家说正经的呢!”
杨彦立即满脸正色道:“孤王也是很正经的呀!爱妃你想哪儿去了?”
安然气急,在他腰上掐了一下,决定暂时不跟满脑子精虫的人说话。
“啊呀,爱妃你谋杀亲夫啊!”
杨彦夸张地叫着,安然赶紧捂住他的嘴:“不许叫!”真是丢脸……
杨彦笑睨着她,在她手心里吻了一下。
安然看着他关切的眼神,过了好一会儿才醒悟过来,哥哥这样闹,是想引开她的注意力吗?他还是担心她会害怕?
回去吃了午饭,杨彦便拉着安然要去睡午觉。
“吃了就睡,不大好吧?”安然迟疑着不肯就范,大白天的就被拉上床,她怕被人笑话。虽然她心里其实也很想,但只要人回来了,等晚上也是一样的呀。
“不要紧,我们先活动一下再睡好了。”杨彦满脸正色道。
还活动一下?他还能说得更露骨不?安然红了脸′
杨彦看着她,火热的目光中还带着几分讨好,只听他在她耳边轻声念叨着:“安然,你算算今天都初六了,你小日子又要到了。咱们都分开四天了,你都不想我的?咱们得抓紧时间啊!”
安然脸上越发滚烫起来,立即就心软了。
“好吧……”
杨彦几乎没欢呼出声,立即满脸喜色地拉着她回了寝室,还将所有人都打发出去。
大白天的,安然很不好意思。
杨彦搂着她的腰,帮她取下头上的首饰扔在地毯上到处都是,将她的发髻放下来,帮她轻轻按摩了一下头皮,又在她耳边小声道:“以前大白天的,我们又不是没做过……”
安然红着脸道:“以前家里就我们两个人,现在外面多少人盯着,能一样吗?”
杨彦咳了一声,厚着脸皮道:“入乡随俗,入乡随俗啊!很多人家还让丫头在窗外伺候呢!你还记得那个《熙陵幸小周后图》不?”
安然瞪他:“你心里是不是也想那样?哼,男人就没个好东西!”
“吃醋了?就算全天下的男人都不是好东西,哥哥对你也是一心一意矢志不渝的。除了你,别的女人长得再好看,哥哥都不会多看一眼。”杨彦凑过脸去,在她脸上香了一口道,“哥哥这么好,是不是应该有奖励?”
安然满脸羞涩地低着头,掌心抵在他胸口,干脆将脸埋到他胸口不说话。男人啊,平日里再道貌岸然,到了床上也是什么浑话都能说得出来。她知道自己说不过他,还是少说几句少丢脸的好。
杨彦闷笑不已,弯腰将她打横抱起,几步就走到床前。
“爱妃,让夫君伺候你宽衣可好?”
俗话说“小别胜新婚”,真真是至理名言′大白天的,安然难免有些害羞,偏偏杨彦还特别激动,特别热情,安然真有点赶紧吃不消。
结果,这个午觉就直接睡到了晚上。
安然起身梳洗了一下,连发髻都没有挽,吃了晚饭,又被哄到床上去了。
太子妃深受太子宠爱,沈怡也是满面喜色。她想,或许过不了多久,东宫就要有小主子了!
第二天早上,杨彦难得的陪着安然睡了一个懒觉。
尽管昨晚睡得晚,杨彦的生物钟还是在卯时前就醒了过来。他抱着怀中的温香软玉,忍着心中欲念蠢蠢欲动,强迫自己逼上眼睛继续睡。
可惜,睡惯懒觉的人要提前起床是一种折磨,不惯睡懒觉的人,强迫自己躺在床上睡不着也难受。
杨彦到底还是睡不着,干脆就不睡了,而是细细抚摸怀中那滑腻的肌肤,爱不释手。嗯,在寒冷的冬天,躺在温暖的被窝里,搂着心爱的人,细细感受她的温暖细滑,舒服!
只是摸着摸着,他的呼吸就有些粗重了,身体的反应越发明显。但想着昨天荒唐了一下午,晚上又缠着安然陪了他那么久,将分别的四天都补回来了,安然的身体怕是也有些吃不消了。
安然还在长身体呢,是不能纵欲过度的。
再好吃的美味,还是细水长流慢慢吃最好。
等到了辰时,杨彦估摸着也差不多了,今天还要进宫呢。只是安然向来最会懒床,而且有一点起床气。嗯,怎么哄她起床才好呢?
想了想,杨彦干脆一个翻身将她压在身下,低头就是一个热烈缠绵的吻。
安然被他一压,只觉得呼吸不畅,很快清醒过来,忙将他推到一边道:“大清早的,人家还没漱口呢!”
“不要紧,哥哥不嫌弃你。”说着,他唇角噙着一抹坏坏的笑容,低头还要吻她。
安然赶紧捂住自己的嘴道:“天都亮了,该起床了。你不是说今天要进宫见父皇吗?”
杨彦犹自舍不得地看着她道:“这几天不上早朝,其实父?br/gt;
寒门闺秀全第85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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