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少霖冷哼一声,冷笑着看着周秀雯,没有说话。反正他心里已经决定要休了她,如果让这女人死在家里反倒不好。
老爷子看闹得也差不多了,便开口道:“动不动就寻死觅活的做什么?有事不知道好好说?你先回去休息,等你公公婆婆回来,再将你父母请来,大家坐下来好好说清楚吧!你年纪也小,幸而这次没有酿成大错,要是真的能知错就改,我们顾家也不是不讲道理的。”
顾少霖听爷爷的意思似乎要让他原谅这个女儿,正要说什么,却被老爷子瞪了一眼。他会意的低着头,暂时隐忍下来。
老爷子说完就起身要回自己院子里去,顾少霖赶紧扶着,亲自将老爷子送回修竹院。
周秀雯有了老爷子的话,这才安心了些,见顾少霖已经走了,也就不再闹腾了,气呼呼地在丫头的搀扶下回房休息,接着又暗中打发身边得力的婆子回周家报信去。
老爷子身体大不如从前了,刚才情绪激动,又动了气,走得很慢。走一阵,就在廊子里的扶栏上坐一会儿。
他拉着顾少霖坐在自己身边,又摆摆手让丫头们离远些,这才担心地问道:“你姑姑身体如何?齐哥儿没事吧?然姐儿受伤没有?”
顾少霖安慰祖父道:“爷爷您别担心,姑姑只是因为房子漏雨,昨天着了凉,吃几幅药就没事了。齐哥儿的腿也接好了,大夫说齐哥儿年轻,长好了不会留下什么的。然姐儿……啊呀,遭了,我忘了让许大夫给然姐儿看看。她被马车撞到了,腰上还有伤呢!”
老爷子一听,也着急了,忙道:“那你快请大夫去给她看看。那孩子好强,家里又……你爹是怎么回事,现在咱们顾家也不差那点钱,就不能多接济你姑姑一点?”
老爷子可以这样说自己的儿子,顾少霖却不能这样说自己老爹,不过他心里也是跟爷爷一样的想法。姑姑过得这样拮据,然姐儿竟然连给齐哥儿请大夫的钱都没有,爹和娘亲难道就真的不知道吗?就算一个月给姑姑二十两银子,对顾家来说几乎都可以忽略不计,但却够姑姑一家好好过日子了。
“爷爷放心,我今天跟那慈仁堂的许大夫说好了,以后姑姑一家的诊费药费都算我们顾家的,我会每个月去看看的。”
“你是个好孩子。”老爷子点点头,连连催促道:“你快去看看然姐儿伤到没有,快去快回。”
“孙儿先送您回去。”顾少霖不放心将祖父交给丫头,非要亲自将他送回修竹院,看到他确实没什么,这才又急匆匆出府去了赵家。
顾宛娘看到顾少霖又来了,也有些意外。“霖哥儿,你怎么又来了?都跟你说了姑姑没事的,县学里放假,你也该在家里好好温习才是。”
顾少霖急道:“姑姑,然姐儿没事吧?我今天回来的时候,马车不小心撞到她了。
后来又忘了让许大夫帮她看看……”
顾宛娘一听也着急了,不禁又怒又急地骂道:“这丫头,竟然什么都没有跟我说。
不行,我得去亲自看看才成。”
说着,顾宛娘就起身去安然的房间,却看到她正脱了衣服自己擦药呢!
那药是许大夫留下给安齐擦其他外伤的,安然就顺了一些过来,反正对症就行。可惜的是背后腰间及肩胛上的伤自己看不到,擦起来有点困难,她又不敢告诉玉兰和娘亲,怕她们担心。
顾宛娘看着安然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瘀伤以及擦破皮的红色伤痕,心疼得泪如雨下。她的然姐儿,她和夫君捧在心尖尖上长大的然姐儿,从前最会撒娇的然姐儿,如今受了伤也忍着,谁都不告诉,不就是怕他们担心么?都是她这个娘没用,才让女儿小小年纪就要担负起一家的生活重担……
“娘?您怎么来了?”安然忽然抬头,看到娘亲站在门口落泪,连忙放下药膏,跑过去将娘亲拉进来,顺手关上房门,故作轻松地说道,“娘,您别担心,我没什么的,就是摔了一跤,擦破点皮,抹点药就好了。正好我后面背上看不到,娘你帮我抹一下吧!”
顾宛娘一边流泪,一边给女儿擦了药,想了想道:“然姐儿,娘看你之前绣的那些似乎都是很普通的图,你绣工又不是很好,自然不值钱。你怎么不绣以前你给娘画的那些图?如果是那个,哪怕绣工差一点,应该也能卖个好价钱的。”
安然点点头,却没有应声。或许是她太小心了,可小心无大错,她已经失去太多亲人了,她不能承受再失去哥哥和娘亲了。所以,她得藏拙,她得让人觉得他们一家的日子过得很苦,这样卢家或许就不会再动手迫害他们了。
不过,经过今天的事情,却让她知道光是低调还不行,她必须得留点余钱应急才行,不然哥哥和娘亲同样可能出事。比起费力不讨好的刺绣,她当然是做她的老本行画画更容易。相比三皇子的威胁,现在卢氏的威胁更严重一些。她想,只要她注意保密,不要太出风头了,三皇子未必会注意到她。
顾宛娘出去以后,对顾少霖说然姐儿的伤不要紧,擦几天药就好了。顾少霖看了看姑姑身后的安然,正想找个机会跟她说说话,就听自己肚子忽然“咕”地叫了一声,他脸上一红,尴尬地说:“姑姑,我,我还没吃饭呢……”
顾宛娘一怔,随即心中便涌出无限的感动来,嗔怪道:“你这个孩子,到了姑姑这里还客气什么?帮着跑了半天的路,到现在还没吃上饭,不知道饿成什么样了。然姐儿,你快跟玉兰去厨房帮你表哥做点吃的。”
安然点点头道:“玉兰看着哥哥呢!我一个人去就是了。表哥饿得狠了,我就煮几个荷包蛋吧,快一些。”
顾少霖立即道:“我去帮忙!”
安然看出表哥有话要跟自己说,便带他一起去了厨房。
本来么,安然都十一岁了,就是与自己的亲哥哥都应该要保持一定的距离,但现在的安然不再是举人家的千金了,而顾少霖又是跟他们兄妹一起长大的,在顾宛娘心里也跟亲兄妹差不多,就没多说什么。
到了厨房,安然先洗锅倒水生火,然后让表哥看着火,只需往灶膛里递柴就行。
顾少霖见现在也没有其他人在,便走到安然身后,低着头小声道:“然姐儿,对不起,表哥已经回去问清楚了,都是周氏那个恶毒的女人欺负你。我已经写了休书休了她……”
“什么?你写了休书了?”安然原本不想回忆这件事,但表哥要说,想要道歉,她也不能拦着,得让表哥安心才成不是?可是,表哥竟然因为这个就休妻?这也太过了点吧?
顾少霖点点头,扬着拳头愤然道:“还好今天姑姑齐哥儿和你都没有出大事,不然我打死她的心都有。”
安然忙道:“表哥,舅舅和舅妈还没回来是不是?这样大的事情,你怎么能轻率决定呢?就算表嫂今天做得不对,也不至于就要休了吧?”
顾少霖之所以那么生气,就是因为安然,他要休了周氏,也是想给安然出气的。但他万万想不到安然竟然一点感激高兴的样子都没有,反而给那个周氏说话,不由涨红了脸,越发恼怒道:“这你别管!反正我休她休定了!爷爷都说那样的女人该休!”
“啊?外公都知道了?你怎么能告诉外公呢?外公身体不好,不该让他为这些事情忧心才是。”安然忽然觉得有些头疼了。
安然心里很明白,以周家的在合江县附近商业圈中的地位,以及周家和顾家的商业往来,表哥想休妻那是绝不可能的。原本今天的事情大家都闭口不谈,过去了也就算了,如今捅出来了,让她以后还怎么好意思去顾家?那周氏可以不见,外公却不能不见啊!
“你怎么知道是我找的爷爷?我在你心里就那么不懂事吗?明明是周氏的丫头去把爷爷找来的。那女人不但不知道悔改,还在那里大声地骂你,被爷爷听到了,爷爷才生气,说这种女人我们顾家要不起,不如休了的好!为什么无论我做什么你都觉得不对?
为什么你就不能相信我一次?”
顾少霖见自己一片好意给她出气,安然不但不领情,反而责怪他惊扰了爷爷,越发觉得郁闷难受。他急切地对着安然吼了几句,饭也不吃了,怒气冲冲地就走了。
安然看着顾少霖远去的背影,一时间有点懵。
她冤枉了表哥,是她不对。可是表哥对她好像,好像也有点不大对劲吧?表哥从小就对她特别好她知道,凡是她喜欢的,他都想要给她弄来,从来没有违背过她的话……
可是,他们都是有婚约的呀!刚才表哥那个样子,怎么那么像情窦初开的少年?
顾宛娘听说顾少霖怒气冲冲地走了,忙过来责问道:“你怎么得罪你表哥了?要不是他帮忙,今天你哥哥说不定就被耽误了呢!”
安然满脸无奈地看着娘亲,忽然间明白了刚才表哥的委屈。娘亲为什么问也不问就定了她的罪呢?算了,她也有错,确实是她不对,气走了表哥。
顾宛娘看安然不说话,叹息了一声道:“你这孩子,对谁都挺细心委婉的,怎么对你表哥就这么大大咧咧直来直去的?你有什么话,就不知道委婉一点说吗?”
安然被娘亲说得一愣,细细想来,好像还真是如此。自己对表哥还真的算不上怎么好呢!她以前需要人做事的时候都是将表哥当亲哥哥使唤的,可关心却远远不够。貌似,自己一直在利用表哥对自己的好?
却说顾少霖回到顾家,不但爹娘回来了,连周家的人也到了。
周秀雯也不说自己做错了什么,直接就说顾少霖打她,还要休妻,而且有证据——
身上有瘀伤,手里有休书。
周老爷不依,嚷嚷着要去县衙告顾少霖虐妻。而周秀雯的母亲岑氏更是心疼得眼圈儿都红了。她的宝贝女儿,长这么大,自己都舍不得动一根手指头,想不到嫁到顾家才一个多月,竟然就被打成这样。以前看那顾少霖还是个好的,想不到就知道在房里拿女人出气。她暗暗想着,等那小子回来,一定得让他给自己的女儿磕头认错不可。
顾胜文和杨氏不清楚情况,知道内情的又都是周氏的人谁都不会跟他们说出实情,也只当自己儿子不对,连声对亲家道歉赔不是,心里可是将儿子恨得不行,暗忖:等那小兔崽子回来,一定打得他几天下不了床,看他没事在家里打媳妇儿!
顾少霖怒气冲冲回了家,刚进门,就有门房通报道:“大少爷,不好了,亲家老爷和亲家太太来了,老爷让您回来了就赶紧去大厅里。”
顾少霖冷哼一声,不以为意地点点头。他本想先去找点吃的,后来想想还是先把那女儿休了,等会儿吃饭也香一点,便在路上招了个丫头去厨房传话,让准备几个自己喜欢的菜,等会儿给他送书房去,而后才慢悠悠地来到父亲平时招待客人的大厅里。
谁知,他悠闲的样子惹怒了顾胜文,等他刚刚进门,顾胜文就几步抢过来一脚踢了过去,怒斥道:“小畜生还不给我跪下!”
顾少霖从地上抬起头来,震惊地望着父亲。不明白从小就疼自己的父亲怎么会一进门就这样发作他。顾少霖也不蠢,随即就想到,难道周秀雯那个女人颠倒是非?
他立即对着正得意偷笑的周秀雯吼道:“周秀雯,你跟我爹娘胡说八道了什么?”
周父见女婿进门以后,一点都不给自己这个老丈人面子,居然还敢当着自己的面吼自己的女儿,越发相信了顾少霖不是个东西,当即起身过来也给了他一脚。
顾少霖被踢得往后重重摔去,头恰好碰到矮几的一只脚,当时便冒出一股鲜红的血来。顾少霖今天本来心情起伏波动极大,上午又淋了雨,还没有吃午饭,一时间只觉得头晕目眩,差点站不起来。
杨氏见了心疼得很,她心中暗怪亲家手脚太重,赶忙过想去将儿子扶起来。
顾胜文见了,斥道:“这小畜生就是欠教训。不许扶他起来,就让他跪在那里。”
顾少霖莫名其妙被踢了两脚,心中的怒火更是腾腾腾直往上冒。自己的父亲冤枉自己也就罢了,姓周的凭什么打他?他摇了摇头清醒了一下,自己缓缓站起身来,冷冷地将屋里所有的人看了一遍,而后对着顾胜文道:“爹,你是我爹,你不问缘由打我,我认了!可是,我没有做错,你却帮着外人作践你儿子,我却不认!”
“你!你这个逆子!”顾胜文被儿子这句话气得七窍生烟,还要动手,却被杨氏抱住。
“老爷,你让他说!我也想知道我的儿子到底发了什么疯,突然就要休妻!”
杨氏听了儿子的话就知道他们肯定冤枉他了。本来嘛,自己的儿子自己也知道,虽然有时候脾气躁了一点,却不是不分是非好歹的人。他怎么会突然发疯打女人?如果只是小事,又怎么会到休妻的地步?之前儿子没有回来,是非曲直都是由周家说的,现在儿子回来了,她想听听儿子的说法。
顾少霖听了母亲的话,心中总算升起一股暖意来。他愤恨地盯着周秀雯道:“你要不要把刚才说给我爹我娘的话再说一遍?我突然发了疯打你?我脑子被驴踢了忽然想要休妻?”
顾少霖额角的鲜血从眼角流到脸上,让他此刻咬牙切齿的神情更加狰狞,周秀雯不觉有些害怕了,赶紧缩到母亲身后躲起来。
岑氏将女儿护在身后,怒视着顾少霖道:“看看我女儿都被你吓成什么样子了?我好好一个女儿,嫁到你们顾家不过才一个多月,你就……”
顾少霖冷笑道:“她是在害怕,因为她亏心!因为她害怕我们顾家真的休了她!”
杨氏忙看着儿子脸上的血迹,心疼得不行,忙追问道:“到底怎么回事?你说啊!
你纯心急死娘是不是?”杨氏急啊,赶紧说清楚了好请大夫啊!
顾少霖抹了一把脸上的血迹,恨声道:“我们顾家虽然比不上周家富裕,但在这合江县也是有头有脸的人家。家里来了亲戚,作为当家少奶奶是不是应该好好招待?”
众人一听,虽然不明白他到底想说什么,却还是暗自点头。
顾少霖又冷冷地盯着周秀雯道:“谁都知道我有位嫡亲的姑母,几年前丧夫,身体不好,家道艰难。昨日,姑母家房子漏雨,姑母受了凉,今早就病倒了。我表弟齐哥儿今天上房捡瓦摔了下来,摔断了腿。表妹年幼,只得上门求助,可是这个女人她是怎么做的?”
听到这里,顾胜文的脸色就变了。他依稀已经知道原因了。而周父周母却皱着眉头,悄悄看了看女儿,心里有些不安起来。
顾少霖继续道:“她居然一番羞辱把我表妹赶了出去!今天上午那么大的雨,我表妹跑去求大夫上门应诊,人家见她年幼,身上又没钱,又是一番羞辱将她轰出去。她求助无门,只想到去县学里找夫子借钱为兄长请大夫,路上差点被马车撞死……”
说到这里,顾少霖再一次红了眼睛,而顾胜文却忍不住抓住儿子急切地追问道:“你姑姑病得如何?齐哥儿和然姐儿现在怎么样了?”
顾少霖面带嘲讽地看了父亲一眼,没有回答他的话,反而继续说道:“我就这么一个嫡亲的姑母,你却差点害得她一家惨死,到现在你还颠倒黑白搬弄是非,这种女人我们顾家要来做什么?现在她是看不起我姑母,谁知道以后她当了家,会如何对待我的弟弟妹妹?要是有一天我妹妹有什么急事求上门来,会不会也给她一番羞辱赶出去?”
杨氏听到这里,知道儿子被人冤枉挨打,心里可是恨死了周秀雯。而顾胜文却着急地问道:“老子问你呐,你姑姑一家到底怎样了?”
顾少霖这才回道:“我请了大夫去给姑姑和齐哥儿看过了。姑姑养几天就好了,齐哥儿的腿也接好了,然姐儿也没伤到骨头。”
顾胜文这才稍稍松了口气,不觉很是后悔。他不该不问清楚就踢打儿子的。特别是亲家那一脚,儿子挨得实在冤枉。
如今真相大白形势逆转,周家的气焰立即就下去了,赶紧凑上来关心顾少霖伤得如何,又连连为自己的女儿道歉,说女儿年幼不懂事,没想到事情会这么严重,说让杨氏这个婆婆好好教导教导,以后会改的云云。
虽然事情弄清楚了确实是周氏的错,可不管是顾胜文还是杨氏,都没有休了她的意思。他们摆足了架子等周家低头认错了,便顺势答应宽恕周氏这次。
顾少霖反对无效,愤怒地去了书房吃饭,大夫来了也不让看,吃饱了就睡在书房了。
不同意他休妻是吧?那女人不肯走是吧?好!从今往后,他决不再碰她一根手指头,就让她守一辈子活寡好了!
周家的人离去后,杨氏将周秀雯叫过去狠狠地训斥了一顿,顾胜文却立即赶去赵家亲自看过才真正安了心。
晚上,顾胜文问杨氏道:“这几年虽说生意不如前些年,但每个月的红利也不少,怎么宛娘一家会过得那样拮据?连看大夫抓药的钱都没有?我看他们吃的穿的都朴素得很,也没有花钱的地方。你,你这些年到底有没有把每个月的红利按时给她们母子送去?”
杨氏一愣,低着头沉默了一阵才道:“那不是……我们家以前的生意多亏了妹夫,后来妹夫不在了,为什么还要分他们家红利?”
“你?你竟然……这么说,自从妹夫过世以后,你就没有给宛娘银子了?”顾胜文愤怒地指着杨氏的鼻子骂道,“想不到你也是个眼皮子浅的!那是我唯一的亲妹妹!你一个月给她十多二十两银子就够她们一家花用了。十多二十两银子对你来说,有什么要紧?我每个月给你赚几百上千两银子回来,你就差这么点钱?”
杨氏低着头,呐呐地说:“出嫁的姑奶奶,夫家还有人呢!也没有一直让娘家养着的道理。”
顾胜文怒道:“怎么是让我们养着?那是他们应得的!我还奇怪,怎么自从妹夫过世,然姐儿就再也不给我们银楼设计新首饰了,我还当她心情不好不想画这个,却原来是因为你这个短视的女人!我们家的银楼当初凭什么压着别家的?不就是那些花样别致么?你真是……因小失大!”
“什么?你说我们银楼的设计师傅是然姐儿?那怎么可能?几年前她才多大?”杨氏震惊地望着丈夫。
顾胜文冷笑道:“你不知道的多了去了!二弟当初在西城做那果酱的生意,也是然姐儿给出的主意,连那双层隔热的箱子都是然姐儿想出来的。要不是你得罪了她,这些年来,我们何至于被那周家压一头?”
杨氏这才真的后悔不跌。“我,我明天就去给然姐儿道歉!我,我请她再给我们银楼设计新首饰吧……”
顾胜文摇摇头,叹道:“然姐儿虽然平日里看起来总是笑嘻嘻很懂事的样子,其实骨子里是个要强的,你停了她这么多年的分红,只怕她心里已经有了怨恨,未必肯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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