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闲妻种田文作者:肉书屋
海棠闲妻种田文第6部分阅读
着头看着她。
“啥?”海棠有点没反应过来,骂人就骂人嘛,反正已经准备豁出去了,干嘛念诗。
“我难道说错了,你不是出去会情郎吗?”
翻了翻白眼,“你见过有人红杏出墙还带着小姑子、儿子的?”
“小姑子不是被甩了吗?”
海棠来了个深呼吸,“儿子不是还在吗?”
“儿子才多大?他怎么知道他娘在做什么?”
“相公说得有理,但是这常言道捉贼拿赃、捉j捉双,你可看到我的情郎了?”
方楚亭扬扬眉带着丝笑,“吴大侠。”
“这个吴大侠拔刀相助,可是很多人都看到了的,包括相公的好兄弟。如果他是我的情郎,我这么高调做什么?浸猪笼我可没有兴趣。”
方楚亭嘴角稍稍上扬,“不是去会情郎,那便是去招蜂引蝶罗?”
“相公,你看看我今儿晚上的打扮,我要招蜂引蝶不知道装扮得更妖娆一点,这个样子出去,还抱着个儿子,能引来什么好蝴蝶?”海棠在自己身上比划着,方楚亭今天是故意的,一定是。
“没错,三只苍蝇。”方楚亭带着捉弄地笑儿。
“你!”行,骂我是臭肉是吧,我忍!
脸色一正,“老实交待,为什么偷偷出府?”
海棠摸了摸自己的脖子,“那个,听丫头们说上元节有灯会嘛,文婕和嘟嘟都没出过府,我不就是让他们去见识一下。”
“想出府可以和我娘说。”
“还不是怕夫人担心。”
“你自己不想?”
“当然我也想去看看,我也没看过灯会。”
方楚亭抬起头冷冷看了她一眼,“你没看过?那当年在你大哥身边的又是谁?”
海棠听后有点木然,原来他们在成亲前是见过的。
“不要以为你当时男装打扮,我会不认得。”
还是女扮男装,这叶家大小姐搞什么?
“没话说了?嗯?”
“这,没错,我就是想出去走走,成天闷在府里,都快闷出病了。”海棠决定不再兜圈子。
“不甘寂寞?”
“寂寞?你哪只眼看到我寂寞了?你干脆说我不守妇道好了。”
“承认了?”
耸耸肩,“有什么不敢认的,大不了被你休了。”
戳到他痛处了,脸色发青,突地站了起来,“啪”地拍了一下桌子,海棠吓得退了一步。“灯会上那么多人,你就不怕儿子有个什么闪失?”
“我一直抱在手里,能有什么闪失?”
“没有闪失?不是把小姑子给走丢了吗?”
“那个,我已经预先有了防患嘛,让桔子一定不要放开她。”海棠有些心虚。
“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文婕遇到坏人呢?你怎么和三婶交待?”方楚亭又逼近了一步。
“我怎么知道大明朝的治安这么坏?我以为应天府在老爷的治下应该不会有问题的。”
“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你自己不也碰到了?胆子还真大,抱着儿子也敢拿簪子去捅人。”
“不然怎么办,等你来救我,都不知道还有没有尸。”抬头直视他的眼睛。
“那就不要出去!”
“不出去怎么知道外面的险恶?你不是成天想要休了我吗?我总得出去看看吧?还是,你舍不得休我啊?”海棠故意把身子凑他身前,眨了眨眼。
“叶海棠!”方楚亭恼羞成怒。
“相公。我在呢。”真好玩,继续装了个媚样儿,学了林志玲的声音猛嗲了一下,自己都恶心得要吐出来了。
方楚亭有一刻失神,然后把脸一板,“哼,你好自为之。”绕过她出了门,门才关上,就听到里面一阵爆笑,“疯了。”
第二日,文婕肿着两个大眼睛进了棠园,“文婕,你这是怎么回事?”
三婶跟在身后冷哼了声,“我骂的。海棠,你别闪,都是做娘的人了,为什么不知轻重?这大户人家的女人有谁会那么晚了还在外面瞎窜的,你倒好带着个儿子、小姑子偷出府,这要是让夫人知道了你怎么办?而且还真的碰到了坏人,这要不是楚亭遇上了,还不知道要出什么事?”
狠狠瞪了眼文婕,你丫交待得很清楚嘛,拉着三婶的手撒了个娇,“三婶,以后不敢了。我保证!”儿子听到三奶奶的声音,在屋子大叫,“三奶奶。”
“唉,来了,我的宝贝嘟嘟。”三婶像是吃了兴奋剂三步并做两步进了屋子。
“大嫂,我也是没办法啊,我娘啊整整骂了一个晚上,我真不是故意都说出来的,只是娘一掉眼泪,我就没办法不说。”
算了原谅她了,“文婕,昨儿是怎么被你大哥给发现的?”
文婕脸一下就红了,半天说不出个字来,“不是大哥发现我的,是许公子看到我了。那会儿正好和你走散,我们都不知道应该怎么办好,沈妈让我们站路边不许动,她去找了你一会儿,可是没有看到你,然后大哥他们正好从我们身边走过,许公子叫了我一声。”
原来是这样啊,海棠神色暧昧地笑着。
“大嫂,你不知道,当时大哥听说你和嘟嘟给走丢了,脸色就变了,立刻拉着我满街找你。”
“是找儿子,怕我把他拐了。”
“找到你的时候,正好看到那个人救了你,本来大哥还是很高兴地,后来看到你和那人说说笑笑,大哥又是铁青的脸了。”
“算了算了,反正大家都没事,只是以后想溜出去玩恐怕有点难。”
隔了两日,带嘟嘟去俞园,老夫人问嘟嘟,“灯会可好看?”
海棠心跳加速,老夫人怎么知道了?儿子点点头。
“你爹都给你买什么好玩的了?”儿子想了想摇摇头,“买了好吃的吗?”儿子又摇摇头,指着海棠,“不让。”“你娘不让你吃啊?”儿子都学会告状了,老夫人笑着瞅了她一眼,“嘟嘟他娘,这尝百味是怎么回事啊?”
“尝百味?海棠也是在书上看到的,小孩子尝过百味之后,这舌头上的味觉就会比较灵敏,以后吃饭也会香一些。”
老夫人想了想问,“这味觉是什么意思?”
“味觉就是对各种味道的感受。”
老夫人点了点头,“嘟嘟他娘,我看你对带孩子挺用心的,这嘟嘟就带得不错。”
“其实海棠不过是看了些闲书,书上有些记载。”海棠谦虚地回道。
“其实你和楚亭的事我也知道,这孩子对过去的事一直放不下,你也体谅他些。”海棠不说话,“楚亭一直对孩子不是很亲近,弘珏的事也很少管,倒是嘟嘟越来越让他上心了,这是好事。虽然这母凭子贵听起来不怎么舒服,但事实上真是如此。”海棠不想再听这个话题,连忙点头说听明白了。
老夫人的眼里透着一丝遗憾,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海棠,你知道吗?你很像你娘。”
“老夫人见过我娘亲?”第一次听到方家的人说起自己的娘。
“是啊,沈家和方家也算是世交了,做了几十年的邻居,我看着她出生、长大、出嫁,却没想到这丫头福薄,居然在我前头就已经去了。”老夫人的眼神越发地深沉,叹了口气,“自从你嫁进我们家,我就一直很矛盾,其实很想和你亲近,可是看着你的脸就会想起你的娘亲,那时候的雅茹是个很有灵气的孩子,乖巧、懂事。我一心想要”说到这里停了下来,很遗憾的表情。
“老夫人,您也别想太多了,娘亲在天上有大哥陪着,她会保佑我们的。”
“海棠啊,你知道吗?你娘亲为什么会把你嫁进方家?这门亲事可是她亲口提出来的。”
海棠摇摇头,“其实我真的不明白,娘虽然不知道相公的事,但是老夫人您也不知道吗?为什么不阻止呢?”
“你娘是想弥补她的遗憾,而且,也是不放心你,她知道我会替她好好照顾你,只是我心里头对你娘有太多的情绪,曾经有希望也失望最后是后悔心痛,这些情绪只要看到你就会涌上心头。她是我当年认定的儿媳妇,却阴错阳差嫁进了叶府,自从得到她过世的消息,我就在想如果进了方家,她必不会这么早就过世,这念头生起就扎了根。”老夫人的泪水一直在眼里打着圈儿。
海棠鼻子有点酸,掏出手绢轻轻帮她擦了擦,“命运是如此可笑,当年的遗憾铸就了今天的遗憾。老夫人,我娘的私心,毁了两个本应该幸福地人,同样也导致了我今天的艰难处境,这应该也是她没有想到的吧。”海棠感慨着,神色里有些落漠,叶海棠的娘怕是还有着更没有想到的,她的女儿因为无法接受自己的命运,最终选择了离开这个世界。
握了握她的手,老夫人抽噎了一声,“海棠,不要怪你娘,她的心思我明白,方家或许是你唯一的活路,因为你爹当时要把你送进宫里。这一入宫门深似海,其中的辛酸是断然不会让你去承受的,只是没想到楚亭这么倔。”两人都陷入了沉默。海棠心里百味杂陈,深深为叶海棠感到悲哀,她的命运一早就陷入了两难,方府也好宫里也好,怕都不是这个脆弱女子能承受的,她为了弥补她娘的遗憾而来,却因为她娘的遗憾而去,命运有时候就是这样,一步错步步错;那么自己呢?却又是因为什么而来,又将因为什么而去?
第二十一章心事
屋子里沉默的人没有注意到屋外同样沉默的身影,方楚亭站在门外一直没有进来,老夫人和海棠的对话一直在他脑子里回荡,紧了紧握着的拳头,转身离开了园子。几年来一直想不明白的事情终于有了答案,方楚亭忆起当年跪在老夫人膝下,求奶奶去帮他退婚,奶奶那失魂落魄地样子,原来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叶海棠的娘。
叶承诣是他的好友,两人一起在国子学读书,前吏部尚书便是他俩的老师,常常听起他说自己的娘和妹妹,知道他有个美丽贤淑的娘、一个乖巧听话的妹妹,却从来不知道自己的幸福居然系在了这两个人身上。叶承诣的死一直是方楚亭的痛,当日如果不是为了去见莹儿,也不会让承诣一人去秦淮河,谁会知道这活生生的一个人去,回来是冷冰冰的尸体。意外落水?方楚亭一直不肯相信稳重的承诣会失足落水,再说,承诣的水性楚亭是知道的,怎么也不相信一次失足居然要了他的命。方楚亭找了江湖朋友去查,查来查去,线索却指向了叶家老二叶承谧,朋友死活不肯再查,只是答应把查来的证据给他,想不到当天夜里,那个人和证据一起葬身火海。还没来得及重新找证据,方叶两家联姻的消息传了出来,他爹要他娶叶海棠为妻,莹儿知道后哭得死去活来,他在奶奶面前跪了一天,奶奶始终不说话,只是失神的念叨着,“是谁造的孽?”
再后来,离家出走;再后来,莹儿被叶维宇送进了宫当了皇妃,自己也被家人绑了回来;再后来,成了亲,掀开盖头的那一刻,他才知道他们其实见过,那年上元,叶承诣带着他表弟沈棠和楚亭一起游灯会,也就是那一天,三人一同认识了苏莹儿,而沈棠就是女扮男装的叶海棠。那一刹那,百般滋味冲上心头,摔门而出。
方楚亭坐在湖边吹着冷风,喝着酒,所有的往事都在眼前浮现。莹儿、承诣都被叶家所毁,自己却娶了叶家的女儿,应该恨的却不能恨,因为她是承诣的妹妹,但一想到莹儿从此成了路人,又叫他如何不恨。“当年的遗憾铸就了今天的遗憾。”叶海棠的话刺痛了他的心,为什么是他,为什么承受这一切遗憾的人要是他?仰头喝下一口酒,那边的水榭传来了一阵歌声。
人群中哭着,你只想变成透明的颜色
你再也不会梦或痛或心动了
你已经决定了你已经决定了
你静静忍着,紧紧把昨天在拳心握着
而回忆越是甜就是越伤人了
越是在手心留下密密麻麻深深浅浅的刀割
你不是真正的快乐
你的笑只是你穿的保护色
你决定不恨了也决定不爱了
把你的灵魂关在永远锁上的躯壳
这世界笑了於是你合群的一起笑了
当生存是规则不是你的选择
於是你含着眼泪飘飘荡荡跌跌撞撞的走着
你不是真正的快乐
你的笑只是你穿的保护色
你决定不恨了也决定不爱了
把你的灵魂关在永远锁上的躯壳
你不是真正的快乐
你的伤从不肯完全的愈合
我站在你左侧却像隔着银河
难道就真的抱着遗憾一直到老了
然后才后悔着
你值得真正的快乐
你应该脱下你穿的保护色
为什么失去了还要被惩罚呢
能不能就让悲伤全部结束在此刻
重新开始活着
方楚亭仔细地听着歌词,“不是真正的快乐”,是的,我们都不是真正的快乐,这歌仿佛在说着自己,说着莹儿,说着叶海棠。抱起酒坛子,觅着声音而去,水榭里一个女子站在栏杆边,浅吟低唱着,反复唱着那一段,“你值得真正的快乐,你应该脱下你穿的保护色,为什么失去了,还要被惩罚呢?能不能就让悲伤全部结束在此刻,重新开始活着。”方楚亭靠着柱子,没有打断她。唱罢,良久没有说话,女子对着湖水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叶海棠,你是真的值得真正的快乐,既然你已经选择了,那么把所有的悲伤全部结束在这里,所有的遗憾都留在这里,重新开始活着,不管你在哪里,都要好好的活着。”
方楚亭有些恍惚,轻轻问了声,“是谁?”那女子惊得一转身,对上了方楚亭,眼里全是慌乱。
叶海棠从俞园回来后,一直精神恍惚,沈雅茹的往事,叶海棠的往事一直盘绕着她的思绪。上床后一闭上眼,前世所有的画面像放电影般一一在眼前闪过,自己的脸、恺的脸、叶海棠的脸、方楚亭的脸,缠得她透不气来,无奈地悄然起身,看着嘟嘟已经熟睡的脸,心里有个念头在反复纠缠,“我为何而来?”偷偷出了园子,漫无目的地走着,这场景很熟悉,仿佛在梦里有过多次,脚步不听使唤地走到了湖边水榭,下意识的闭着眼,脑子里显现出一个片段。一个孤单地女子失魂落魄地走到水边,手里捧着一张红盖头,从怀里拿出了把剪子,用力绞碎了盖头,然后让碎片随风吹走。这是谁?是谁?那女子仿佛听到她的问话,缓缓转过了头,是叶海棠,眼里没有神采,只有泪水。吓得睁开了眼,原来是叶海棠残留着的记忆,原来她在死前曾经将她的命运一一剪碎。脸上有一丝凉意划过,直接流到了嘴角,有点咸,海棠心底有些悲伤,这是个怎样的女子,如此决绝地将自己的生命结束。一段旋律浮上心间,海棠不由地唱了起来。
方楚亭诧异地看着叶海棠,为什么是她?那么刚刚那段话是什么意思?“是你?”海棠不由地退了一步,心里大叫不好,刚刚的话他是不是全听到了。
“你刚刚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海棠挤了个笑容,“你怎么在这里?”
方楚亭扬了扬手中了酒坛子,靠着围栏坐下,“你刚刚在说些什么?”
“我,我在和过去说再见。”
方楚亭定定地看着她的脸,随后低头惨然一笑,“过去,再见。说得好!”抬起酒坛喝了一口,眯眼看着她,“要不要来一口?”
海棠有些同情地看着他,这个男人是最大的受害者,却也是害死叶海棠的凶手,可是能怪他吗?走到他身旁坐下,接过酒坛也学着他仰头喝了一口。
“好!这才是沈棠嘛,当年你不是挺会喝的吗?”
沈棠?当初女扮男装的名字?“此一时,彼一时。”
“没错,此一时、彼一时,时机不对。叶海棠,为什么是你?你知道当承诣死后,我有多恨叶家,叶家毁了承诣、莹儿,我却无能为力。拜堂的时候,我只有一个念头,拼了一条命也要杀了这个女人。可是揭起盖头,我却什么都做不了?原来你是承诣的亲妹妹,是沈棠。”方楚亭的眼角有一滴泪水,仰起头努力让那滴泪回到自己眼里,海棠心里有一丝不忍,抬起手用袖子帮他擦去那滴泪。“你知道当时我有多狼狈,横着一颗心要去同归于尽,却发现这人不能死。”
海棠抢过酒坛喝了一口,“所以,你更恨我了。”
“恨?”方楚亭哂笑着,“想起承诣我不能恨,想起莹儿我又不能不恨。”
难怪叶海棠的自杀更加触怒了他,这个女人自己不能杀,却也不能死。海棠感慨地笑了笑,说道:“在矛盾中受着煎熬,这便是人生。”
“人生?”方楚亭轻声念着,自嘲地笑了笑,连连灌了两口,摇了摇坛子,空了,直接丢进了湖里。
两人沉默地坐着,一阵风吹过,海棠打了一个寒颤,“好了,夜色深了,回去吧。嘟嘟醒来看不到我,会闹的。”海棠看着酒坛沉入了湖底,起身整了整衣衫,这天还真的很冷。方楚亭没有说话,把她送回了棠园,刚刚要开门进去,听到了身后说了句,“叶海棠,我还是很恨你!”叶海棠觉着好笑,转身回了句,“如果这是你生存的信念,请便!”这个男人还真是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