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色无双作者:肉书屋
国色无双第29部分阅读
然胜了,也损耗良多啊!”
苏晨沉吟片刻:“你担心的也有道理。多些保障总是好的。依你之见,再联合一地,选谁为好呢?”
施宝川连连拱手,赔笑道:“城主大人,在下只是一礼仪小官。哪里懂的这连横合纵之事。下官说的,都是临行前梁城主的吩咐。苏城主问下官,实是为难小人了。”
苏晨手指轻敲桌面,讳莫如深的看着他。半晌后:“你当真不知?”
“确实不知。”施宝川擦了擦头上的汗。
又是沉默许久。
“罢了,既然不知就算。”苏晨周身气势忽的一松,举杯一笑:“施大人,喝酒。”
施宝川松了口气,赶紧赔笑:“谢城主体谅,喝酒,喝酒。”
酒至深夜,歌舞酣醉。这一场夜宴开至凌晨方结束。苏离早早的退场去睡了。殷如行也趁势离开,回了风雷阁。苏晨也没有留至结束,深夜过半的时候,他便留一众亲信臣子陪客,独自先退场。柳氏见了,也立刻跟上。指挥丫头仆妇们打热水,端醒酒汤。又亲自给苏晨解开配饰,脱掉大礼服。
苏晨洗漱完。柳氏退下众人,关闭房门。拿了梳子替他解开玉冠发髻,一下一下的梳理。苏晨微阖了眼,闭目凝思。
“事情不顺利吗?”柳氏梳着他根根乌亮的青丝,柔声相问。
“滑头罢了。”苏晨闭目答道,“不见兔子不撒鹰,光想有好处,不愿担风险。只怕我找不到第三个城主联合,这门婚事就谈不成了。”
柳氏深知婚事只是表面,真正的内里是和祀地结盟。便道:“怪不得来了这许多日。连个讨要草贴的信儿都没有。我说他怎么这般托大,原是另有心思。”
“也不能说是另有心思。”苏晨睁眼道,“他祀地只是不想出力,坐等其成而已。这事谁急谁来办。他梁少安位置做的稳,后继有儿子,内宅有老母。娶离儿和立国之事,对他来说只是锦上添花。筹码多,当然不急。”
柳氏叹了口气:“他不急,只能难为你了。”
苏晨不说话,再度闭上眼。最难的时候已经过去了,这事也不算难。结盟无非是为了利益。梁少安不想花力气拉拢第三方。这个亏就只有他来吃。大势如此,也只能这样。梁少安只要娶了苏离,祺地的后势就算布下了。来日方长,一时的得失算什么。现在要考虑的,是拉拢谁最合适。
祝、祉、禧三地。祝地和祺没有地域接壤。远交近攻,是最好的同盟。而且祝地和祀地一向多有恩怨,一旦三方结盟,祺就是中和之势,地位反而超然。
祉地,何雁为天元三大名将之一。武力雄厚。和祉地结盟,苏雷、何雁,三名将得其二,军事上占了绝对的优势。一旦三方合力入侵禧、祝二地,必可夺得城池,将边境线扩延。开疆扩土,是千秋功业。
禧地。和祺地同样占有出云山脉。隔着绵江这一道天然屏障,两地纷争不多,一向交好。武力不如祉地,繁华不如祝地。但却是最容易被说服,花费需要最少的。与祝、祉两地结盟虽好,可这两地也是最难说服。祉城城主何雅与祝城城主桓璐向来交好,同仇敌忾。只怕未必能说得动。
只有选择禧了。不是最好的,却是可能性最大、最稳妥的。
苏雷长长的呼出一口气,揉了揉眉心,睁开眼。握住柳氏的手:“不早了,睡吧。”
今天还要补更,嘤嘤嘤……
第一百零五章不合拍
第一百零五章不合拍
孙子兵法云: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庄子云:投其所好,而可得之。
苏晨不知道孙子和庄子是谁。但这两句话的精髓,他却是早早明了的,使用起来游刃有余。
禧地。有一位年方二十六的青年才俊。他便是城主的嫡长子冯淡裕。此位大公子与苏晨同病相怜,都是不招父亲待见。由心心相惜逐渐发展成莫逆之交。现在,苏晨成功的登上了城主之位。他特意发来了私人信函,表示恭贺。同时也在字里行间提出暗示:你成功了,千万别忘了我还在熬着。有机会拉我一把。
冯淡裕不讨自家父亲的喜欢。是最近几年的事。禧城冯城主,想当年也是玉树临风的美男子一个,风度翩翩,有钱有地位。吸引的众多女性如见了花蜜的蝴蝶,纷纷扑来“采蜜”。
冯城主最是怜惜美人。大度好施。自诩有很多“蜜”,来者不拒。你来也给采,她来也给采。更多的时候主动要求,可着劲的“洒蜜”。看着一个漂亮的,就抢回府洒一洒。城主府里的花蝴蝶换了一批又一批,姹紫嫣红,几十年不断。
然而“蜜”这个东西。据说储存数量是有限度的。冯城主连着洒了二十几年,夜夜勤劳不息。四十岁一过,猛然发觉自己不如早年坚挺持久了。
这还了得!娇美的蝴蝶们年年有新颜。他这朵不败之花怎能力不从心,质量减退?于是冯城主看大夫、吃补药,好一番折腾。终于,有了明显的改善。
正当他为此喜滋滋的时候,猛然又有一天发现。居然有几个漂亮的小蝴蝶竟不是朝着他抛媚眼,而是对着长子冯淡裕大献殷勤了。
这还了得!冯城主嫉恨的察觉,小时候粉团一样的儿子长大了,变的不可爱了。个头,和他差不多。身材,比他好。相貌,比他年轻。力气,比他大。风度才学,当然不如他。地位,自然也不如他。某些方面……咳咳,那是一定不如他的!!!
还好,还好。冯城主心定之余,对长子有了几分不顺眼。
又过了五年,冯城主发现自家长子貌似越长越变的玉树临风,有了那么几分风流倜傥的味道。照照镜子反观自己呢?胖了好几圈,肚子圆了。脸上的肉松了。最可恨的是,“洒蜜”的耗时变短了。那个,那个,呜呜……吃再多补药也没有年轻时坚挺了……
冯胖子城主开始看长子十分不顺眼。看见他,就看见了无情离开自己的青春年华。
眼不见、心不烦。冯胖子城主将嫡长子打发去了西出云的封地。少了这么个碍事的家伙,再看看只有十岁左右的小儿子冯淡勋。冯胖子了悟了。儿子,还是小时候可爱啊!长大了就面目可憎起来。抢夺走我的青春不算,抢夺走臣子的忠心不算,还想抢夺走更多……不给,不给!在他闭眼前,一丁点儿都不能给!
冯淡裕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召了父亲的厌恶。苏晨却是知道的。不过这属于不可调和的矛盾,知道病因也没药可治。冯胖子显然属于不理智一型,接受不了‘他老了’这一事实。除非让他返老还童,或者冯淡裕再度缩回变小。不然怎么都讨不了好。还不如积蓄力量在西出云,暗中等待时机。
不过等待归等待。也不能让老爹忘了自己。冯淡裕隔三岔五的就送些土特产回禧城,美其名曰“孝敬父母”。然而收效不大。亲爹和亲娘还是喜欢小儿子。不过在一众清流臣子中,冯淡裕的名声倒是不错。虽然,这让冯胖子更加不待见他。
苏晨搁下松烟墨条,浓淡相宜的墨汁在鱼脑冻的砚台中聚成一汪墨泉。取过一支细毛狼毫,饱吸了墨汁,提笔在素白的信纸上写下一行行漂亮的行楷。
送礼,要送的投其所好。冯胖子最喜欢什么?美女。冯胖子对待美女也是最大方的。只要在他喜欢的兴头上,要什么给什么。当然一旦他腻味了,处理起来也很快。
美女,容貌好看的不稀奇。纵横花间三十多年,冯胖子什么样的美女没见过。只有送一个与众不同的,才能引起他最大的兴趣。
美人计,虽然很古老。却一直很好用。
夜宴之后的第二天,梁恭和梁俭果然单独递帖求见。苏雷在书房招呼了他们,聊了一整天。似乎很投机。午饭时喝了酒,直到下完时分才告辞。
晚间,苏雷告之殷如行。后天,不但梁恭和梁俭会再次带人前来,=李奉也会带几个好手一块儿到。大家切磋比试比试。见识一下祀地好汉的本领。
“风雷阁地方小了。”他道,“我和大嫂说了,要在澄心湖边的那片桃林里摆宴。吃食和酒菜都由大厨房负责。茶水和休憩的地方就用桃林里的三间赏花小筑。尤妈妈带着紫苏、春兰和几个下人在里头打理。只缺一个总领的人。不能麻烦大嫂,让离儿来也不合适。你试试看可好?”
“我?”殷如行顿了顿,道:“我做不好的。”
苏雷笑道:“你又没做过,怎么知道做不好。我明天去军营挑人手。你好好跟离儿商量一下。这些家事,都是做的越多手越熟。多承办几次就好了。”
殷如行张了张嘴,又合上:“那我试试。”
当晚应承下来。第二天她就后悔了。她要是个管理型人才,在现代还会混成那惨状吗?苏离噼里啪啦的交待了一大堆,条理分明。她听着就晕头转向:“这么多事。我怎么来得及一个个照应?”
苏离纳闷:“明明没几件啊?重要的也就那几样。第一是菜。定好菜谱后吩咐厨房准备。采买的菜果要新鲜。这个你得亲自去查,还有菜式的半成品,前一天晚上必须准备好。你也得去看一眼。然后是地方。桃林里的三间赏花小筑要打扫干净。里头缺了什么摆设开出单子,去库房申领。一样样要记清了,还的时候不能有损坏。还有帐幔、椅垫、软席这些,风雷阁的若是不够就得去别处借。好在没有女眷也简单些。三间房子得隔出一间做卧房休息,一间给客人更衣……”
“停!”殷如行惊恐的叫住,“为什么我要记这么多!这么多我怎么记得住?”
“哪有多!”苏离干脆提笔替她写下来,“按说这些交给管事的去办就行,少什么找负责人说话。但你不同。你不是这府里名正言顺的主子。下头人会互相推诿,还糊弄你。到时出个丑,哭死都来不及。所以你得事事都查检到了才行。”
殷如行终于听懂了,郁闷的团团转:“难怪了!这不是越权逞强吗?我有好果子吃吗?辛辛苦苦累的半死办下来。好是应该的,没人稀罕。不好就是十恶不赦,丢脸不说还毁了你二哥的名声。见鬼!这是哪个和我有不共戴天之仇,想害死我啊!”
苏离顿了顿,道:“告诉你一个很不幸的消息。由你负责这个提议,是我二哥提的。”
“……”殷如行咬牙齿且,半晌挤出一句:“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他这是为你好。”苏离叹了口气,“这是给你展现能力的机会。也是想让大哥和大嫂觉得你能干,进而认可你。”
殷如行阴森森的露出白牙:“你觉得我有这个能力吗?”
很显然,她没有这个能力。如果是普通安排一次宴请,或许她辛苦归辛苦,在苏离的指点和前有的惯例上,能准备出来。但是她现在的身份很微妙,欲拉她下马的人很多。别说精心策划的暗算。就是单纯的看不惯,随手下个绊子都很容易。防不胜防。
殷如行所擅长的,本就不是与人斗心机。
“你做好准备,尽力吧。”苏离摇头叹气,“能坚持到最后就行。”
第三天到来。殷如行终于理解了苏离所说的‘坚持到最后’是什么意思。
李奉带着四五个好手先到。领路的小厮将他们带至桃林。殷如行跟在苏雷身后上前迎接。巧的是,这四五人居然都是见过的,曾经在宛城一同逛花楼的交情。
除了李奉,谁都没有认出她来。李奉很有礼貌的称呼她为殷姑娘(她梳着少女发式),于是黄玖等人也就齐齐跟着称呼‘殷姑娘’。
殷如行嘴角浅浅的勾了勾,福身行礼,说了几句场面话:“奴婢笨拙,招待不周,还请诸位将爷海涵。”
李奉眉头微皱,带着几个兄弟在席位上坐了下来。丫鬟刚送上茶水,那头来报:祀地的使臣护卫也到了。
梁恭和梁俭带着四个人前来。他们的席位也是早安排好的,殷如行照例见礼,送上香茶。
梁俭笑看了她两眼,很调侃的问:“苏将军,这位就是你在江城冲冠一怒为的红颜吧?
苏雷脸色忽的一变。
梁恭用手肘捅了一下梁俭的胳膊。示意他少说两句。虽说梳未婚发式等同于没有承认名分。有些人家甚至还唤出来陪客。可很明显,苏雷不是这种人。
梁俭脸僵了。调笑的话都不能说吗?那干嘛还让出来待客。还梳姑娘的发式。
气氛有些凝滞。殷如行对男人的目光还是很敏感的。察觉不对,赶紧吩咐歌舞姬上来表演。音乐声起,舞姬翩然舞蹈。尴尬的气氛这才过去。
苏雷看了一下殷如行的发式,顿了顿,道:“你去后面看看她们准备的怎么样了。”
殷如行深深福了福。嘱咐紫苏和春兰留下听候吩咐。匆匆离开酒席,去了林中的赏花小筑。
尤妈妈正在看着茶水。见她来了,唤道:“如姑娘。”
殷如行见里面仅仅有条。点点头:“妈妈辛苦了。外头要茶要水还劳烦盯着些。我去厨房看看。”
尤妈妈点头不语。
厨房里,昨天准备的菜肴都单独摆放在一处。四蜜饯、四点心、四坚果、四水果、四卤菜已经先行上了桌。接下来的是开宴后的四热炒、四大煮、四炖菜、两烧烤以及羹汤和甜品。
炖菜中的几样讲究火候,基本上都是从昨天就开始上锅炖煮了。煮至半熟,今天再继续。殷如行牢记着苏离的话,存了心思。一罐罐的揭开来检查。突然发现有一罐卤料炖肉颜色不对。
拿干净勺子舀了一勺。微微一尝。心顿时凉了半截。肉味略有发酸,吃着就像是时间放久导致肉坏了。可昨天分明不是这个味。
放下勺子和碗。殷如行冷目看向四周。几个厨娘都在做自己的事,看似没人可疑。
垂下眼帘。殷如行开始一道道的尝菜,仔细检查每一样半成品。
查完后,她不敢离开。出门招过一个小丫头,命她去倚澜居叫人。
小丫头走后,前头传话过来。开始上菜。
殷如行对着厨房领头的厨娘道:“除了我扣下的两样,其余的都可以烧了送上去。”
厨娘讪讪然:“菜单子都是订好的。这……”
“怕什么!”门外传来清叱。苏离带着四五个丫鬟走了进来:“出了事我担着。就这么上。”
坏掉的两样菜被苏离带走了,最终换了两样其它的。大厨房的事,苏离比她更在意。毕竟一旦祀地的侍卫在吃食上出了事,被祸害最深的还是苏离。
就地询问出的答案简直就不用听。永远是没人发现,也没人知道。守夜的永远有打瞌睡的时候,又或者会请人代班。总之,一时半会别想弄清真相。就是后面彻查,也未必能查清。
回到赏花小筑,尤妈妈已经出去伺候了。两个小丫头看着炉子。
有小厮过来传话,前头要醒酒汤。
材料是早就备下的。小丫头麻利的开始烧煮。另一个开了柜子取碗碟。突然惊呼一声。
“怎么了?”殷如行头疼的问。
小丫头脸色刷白。连连惊呼:“不是我!”走过去一看,原来是成套的粉彩戏蝶十二只汤碗里,有一只碎成了两瓣。
殷如行麻木的动了动嘴角:“先用十一只装了送上去。我去厨房取碗,其它的,后头再说。”
湖边桃林外,场间清出了一块空地。黄玖和梁俭正你来我往的交手。殷如行示意身后端着托盘的小丫鬟停下。从远处绕过去。
她自己半隐在树身后,静静的看着前方的比试。
黄玖力气大。动作大开大合,迅猛势强。梁俭灵活机变,擅于把握时机。两人只是单纯切磋,没有用上内劲。饶是如此,一拳挨上,也是要废掉半条筋的。
二十招后,梁俭使出分筋错骨手,被黄玖躲过。半片袖子险险撕扯下来。这要是没躲过,一条手臂都能废掉。
“好!”黄玖兴奋的大喝一声。运气于胸,骨骼“咔咔”作响:“再来!”
“行了!”李奉喝止,道:“双方切磋,点到为止。”
坐席上的梁恭哈哈大笑:“李队长,既是比试就该放开手脚,扭扭缩缩的又何必?”
李奉冷哼一声,道:“习武之人要学会控制自己的拳头,而不是让拳头给控制了。刀枪无眼。只要收发自如,刀枪在手,也可不伤人一毛一发。”
梁恭瞳孔笑容顿敛,语声一冷,吐出三个字:“愿请教。”
小丫鬟送完了醒酒汤回来,细声道:“如姑娘,你还在这里啊。快走吧。瞧他们打架打的,怪吓人的。哎呀!这回动刀子了!”
梁恭的武器是一柄利剑。李奉的,是一柄前端有弧度的弯刀,有点儿像钩子。
殷如行心脏砰砰乱跳。李奉的武器竟然这么怪。
兵刃出鞘,寒光厉现。小丫头惊恐的拍着胸:“真吓人!”
“嘘!”殷如行食指扣唇,“别说话,他们听得见的。”习武的人耳朵好。
小丫头立时瞪圆了眼,一把捂住嘴。惊慌的转了转眼珠,一骨碌转身跑了。
李奉似有似无的朝林中瞥了一眼,举起弯刀:“请!”
梁恭长剑横胸:“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