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畅见她笑得嚣张得意,气不打一处来,俾睨地看着笑得云淡风轻的牡丹,摆出一脸的轻蔑和不在意,语气十二分的强硬:“何牡丹,你也太欺人了。竟然放纵恶奴将火把砖头瓦块都扔到我家别苑里头去,砸伤了我的宠妾。我倒是想大事化了小事化了,但这样的恶奴留着也迟早是个祸害,不如把他交给我处理罢。”
他边说,边不屑地斜瞅着牡丹——看看她这虚伪做作的笑容,就和蒋大郎那厮笑得如同一个模子里铸出来的,让人看着就来气,真是那句话,夫妻相处得越久就越像么?可是……他不无嫉妒酸苦地想,她怎么就不见老的?生这么多娃也没把她给生成黄脸婆?看看那如玉的肌肤,看那妩媚流波的眼睛,还有那腰身,啧……呸!他先鄙视了自己一回,强迫自己抬眼看着牡丹高耸的发髻上那朵富丽的牡丹花,拿鼻孔对着牡丹。
“哎呀,竟然砸伤了府上的姨娘?这真是太不幸了。”牡丹一脸的惊讶和不过意,“宽儿呀,快去请太医.再把咱家藏的好药拿出来,我们过去看看病人。”又对着刘畅道:“刘郎中啊,真是对不住。您有所不知,这是意外。我家靠近贵府的一间房子突然着了火,砖头瓦块木料一直往下掉,飞得到处都是。这不,我听下人说竟然落到贵府去了,就给吓了一大跳,赶紧让人过去赔礼道歉,说明事由,就是怕你生误会呀。虽说是意外,但总归和我们家失火有关啊,您放心,这医药费我全包了。”
“意外?”刘畅拿根手指点着自己的鼻尖,发出一声怪笑:“何牡丹,你没睡醒吧?什么意外?我们两家隔着一条道呢,你家的哪间房竟比你家的围墙还高?能飞到我家别苑里头去,还准确无误地往我和我的美人儿们身上砸?你倒是现场叫它飞一个给我看看?”
牡丹淡淡一笑:“问郎中这个话就不对了,你家拆楼能把瓦块砖石不小心飞到我家来,我家的火把砖头瓦块不小心飞到你家去也是正常的嘛。
莫非是……刘郎中家的砖头瓦块其实比我家的多了一双翅膀?”
“我家那是在高处。在高处。高处落在矮处好正常的说。”刘畅怒了,“你休想转移话题!在和你谈伤了人的事情呢!伤了我家宠妾的脸,难道是随便给点医药费就能算了的?想要我饶了那恶奴,除非让我宠妾的脸长回原样来!”他得意地看着牡丹,且看她怎么办。
牡丹叹道:“说起这个来,我也正为难呢。你家不小心飞过来的砖头砸坏了我家千金难求的异石,这也倒罢了,反正石头是死物.你同我家大郎同朝为官,这点薄面我还是要给你留的……”她瞅了刘畅一眼,拖长了声音道:“最要命的是,我辛苦培育了五六年,世间无双的绝品牡丹给砸坏了。这株牡丹,原本说好是要敬献给圣上的,拿不出来就是欺君之罪,你说怎么办吧?算了,我也不要你赔,我就实话实说就是了。”
呸!睁着眼睛说瞎话,哄谁呢?这样的宝贝她不得好好藏起来,能随便就给他砸了?何牡丹真是越活越不要脸了,他赌她敢当着皇帝的面说瞎话。刘畅铁青了脸正要砸几句狠话,就听旁边一个软软糯糯的声音道:“刘家叔父,你带这么多人来是要来帮我家灭火的么?你真好。”
刘畅先是一愣,随即不由老脸一热,斜眼瞟向不远处柳树后探出头来的那个穿着鹅黄|色小绫袄,扎着两个丫髻的粉嫩小混蛋。小混蛋长着一双和牡丹一模一样的眼睛,那眼睛眨巴着无比天真纯洁地看着他,倒叫人不忍心当着她恶形恶状的了。但刘畅毕竟是刘畅,他马上就明白了何牡丹的险恶用心,哼哼,以为小混蛋说上几句好听话哄哄他,他就能这样算了么?这是做梦!于是他高深莫测地从鼻孔里“哼”了一声。
小丫头却大胆地跑上来牵他的袍子仰头看着他:“刘家叔父,我刚学会煮茶汤了,你是第一个客人哦,要不要尝尝?”
天知道他有多讨厌这个长得像何牡丹,身上流着蒋大郎血液的小混蛋。他本想把那只白白胖胖的胖爪子给掀开的,奈何手刚碰到那只胖爪子,就被那只胖爪子给握住了,小混蛋自然而然地牵着他往里头走:“刘家叔父,我家灭火的人很多了,不用这些人啦,你让他们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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麦大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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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2011112410:39只看该作者515
刘畅情不自禁地跟着贤儿走了两步,猛地想起自己是来干啥的,于是立即站住了脚,板着脸道:“我……”
“贤儿,半点不懂规矩。进去!”还没等他说集下面的话来,牡丹就翻了脸,凶神恶煞地瞪着贤儿。贤儿可怜兮兮地看了他一眼,怏快地缩回手,垂下头塌着小肩膀要往里走。
前面说过,随着年龄的增长,刘畅对于真心待他好的人总是格外珍惜的,他的心一下子软了,多好的孩子啊,不就是喜欢他,想煮杯茶给
他吃么?何牡丹竟然舍得骂这样乖巧懂事的孩子,真是狠心。他偏不让她如愿!他拉着贤儿,挑衅地瞅着牡丹,摸着贤儿的头发,脸上带着狼外婆式的微笑:“乖孩子,难得你有这片孝心,叔父等着喝你的茶。”然后很给贤儿面子(其实是借坡下驴)地吩咐自家的家丁们:“都给我滚回去。”
贤儿的眼里闪过一丝笑意,欢快地一拍巴掌,迈着短胖腿往前跑:“我去给刘叔父煮茶汤!小栗子姐姐,帮我生火烧水呀!”
牡丹无奈地看着贤儿的背影,骄傲而带着些父母惯有的谦虚道:“这个孩子让我和她爹给宠坏了,让你笑话了。”
得了吧,明明就是得意得都快翘尾巴了,还装。刘畅撇撇嘴,大摇大摆地登堂入室:“你家的中堂在哪里?”
“娘!来客人了啊?刘世叔安好。”一个虎头虎脑的男孩子从树荫后冲了出来,一个急刹车停在刘畅面前,规规矩矩地给他作揖行礼。
刘畅的心里又是一阵抽痛。他女儿倒是比贤儿大,可儿子却是比这长得太像蒋大郎的小混蛋小得多。虽然是个小混蛋,但他不得不承认,这小混蛋长得真壮实,小小年纪一举一动真有礼貌。他叹了口气,怏怏地应了一声,却见小混蛋正儿转手牵着了牡丹的手,欢快地道:“刘世叔,侄儿给您引路。”
刘畅没精打采地在牡丹母子俩的陪同下进了中堂,正要开口说话,又听得一阵孩子哭闹,林妈妈黑着脸抱着那个胖墩儿走进来,为难地道:“夫人,二郎哭得厉害。”
牡丹抱歉地朝他笑了笑,接过那个可恶的胖墩儿哄了起来。于是正儿一本正经,装作小大人样和刘畅攀谈了起来,但他一个小孩子能懂得什么?无非就是他养的狗和马如何,他做的弹弓又如何罢了,刘畅被迫和他聊了一会儿,一个头两个大。
接着贤儿棒了茶汤进来,笑眯眯地将上好的越州瓷茶盅放在刘畅面前,期待地看着他:“叔父,您尝尝?”
刘畅捧起了茶杯,却又狐疑地看了看周围众人,却见贤儿一脸的天真无邪。他小心翼翼地喝了一小口,无任何异样,于是放心下来,干脆全喝了,毕竟他闹腾了这一大歇,口早就干了。
“好喝么?”贤儿笑眯眯地又给他斟了一杯,趁他不注意,朝正儿瞟了个眼风,兄妹二人笑得越发天真灿烂。
刘畅端起杯子继续喝:“好喝。”也不知道蒋长扬回来后,若是看到自己和他妻儿共处一堂,说说笑笑的,会有啥感觉?想必脸一定会更黑,哈哈哈。
然而他却没能等到蒋长扬来,三杯茶才下肚,他就腹痛如绞,险些控制不住,急匆匆地借了蒋家的茅厕后,蹲下去就差点没起来,面红耳赤地被秋实扶回了家,他虚脱地躺在床上咬牙切齿,小混蛋就是小混蛋,蒋家的人都是黑心烂肝的,没一个好东西。病倒后的日子里,他成日躺在床上谋算,没规矩黑良心的小混蛋要是落到他手里,哼哼……
潘蓉来看他,语重心长地道:“我说你这是何必呢?若是还有几分希望,我也不拦着你,但明显就是这样子了,你又何必给人找不自在,也给自己找不自在?难道两家人真要做世仇?倒白白叫人看了笑话。”
刘畅不想回答潘蓉。他自是知道再也没了希望的,就是在梦里,他也是抓不住她的半片衣角的。他沉默许久,轻声问潘蓉:“二郎,你说这人活在世上,究竟是为了什么?我想来想去,好像是觉得应该活着,而且要活得快活才好。可是,我在最快活时却总是突然就觉得不开心了,而且非常非常不开心。怎么办?”
潘蓉的眸色一沉,低低地叹了口气:“子舒,你看今年这朵花虽开得好,它却不再是去年那朵花了。你且忘了吧。”
刘畅看向窗外的蓝天白云,轻轻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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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渣渣的番外到此结束了。应书友的要求再写一篇杜白花的出家生活,明日9点准时更新,然后彻底结束,灭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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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世婚》
简介:
世代为婚,不问情爱,只合二姓之好。
春花般凋谢,又得重生。
一样的际遇,迥异的人生,她知道过程,却猜不到结局。
重生,并不只是为了报复。
重生,并不只是给了她一人机会。
重生,原是为了避免悲剧,让更多的人得到幸福。
男主:愿得一人心,白并不相离。
女主:嗯,这话真好听。不过,金银田产都交给我管理吧?
本文无公侯皇子朝堂,只有坏蛋几枚,好人无数。
番外四:女冠生涯
几缕淡淡的白云静静地漂浮在湛蓝的天际,有微风拂过,满院桂花香扑鼻香。杜夫人斜倚在窗下的榻上,满目沧桑。犹自记得那年她尚年少,午后无事,领了线儿和雪儿拿了白绸铺在桂花树下,玉手执了碧玉竿子对着桂树枝头一阵敲打,树下便飘飘洒洒下起了一阵金黄|色的香雨。
金黄的桂花收集起来,或是酿桂花酒,或是做蜜饯,又或是做香料,总之不会浪费一点点。那些日子里,无论是在白日还是在睡梦里,每时每刻鼻端总是萦绕着甜甜的桂花香,一如少女时代的她对未来甜美的憧憬,静谧甜美。
“夫人,该吃药了。”金珠的声音突兀地从身后响起来,不但打断了她的思绪,还吓了她一跳。她不悦地皱了皱眉,带着三分无奈,七分痛恨,接过那杯黑黝黝的汤药一饮而尽。金珠这丫头来去无声无息,神出鬼没的,有时候她半夜里从噩梦中惊醒过来,总会突然对上金珠那张脸,往往吓得三魂失了两魂,想斥责这丫头,却往往总是无法斥责得起来。
如今的她,可和从前不一样了,万千荣光,到了现在也不过只剩了这个丫头死心塌地的陪着她,不辞辛劳地为她操劳饭食,打理起居而已。再骂,再打,她又从哪里去找这样一个还能信任,又能听她闲叨几句的人呢?
她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不高兴地道:“这药越来越难喝了,我总觉着里头有股子怪味儿。”
“药喝多了是这样的。这次的药方和从前的稍微不同。“金珠目光沉沉地看了看喝得药渣子都不剩的碗底,满意地道:”夫人,太医说了,这药再喝上一个月,您的病就能好了。“
杜夫人冷笑;”他一个多月前就说这话了。”还不是不见半点好转,她的精神照旧越来越差,白日里尚能安歇一会儿,到了夜里就噩梦连连,一场觉从来不会连续睡上一个时辰。醒了睡,睡了醒,旁人睡觉是享受,对于她来说却是活生生的折磨。
金珠在她身后讽刺的弯起唇角,口气却是一如既往的恭敬小心:“要不,再换个太医?”
杜夫人未知可否,到底心里存了几分幻念:“再试试罢。”她自来此处后不久就病了,初始还只觉得乏力没精神,后来渐渐的就是茶饭不思,噩梦连连,无法入睡。换了无数的太医,也不过就是能管上个十天半月的,然后依然如故。这京中,除去御医外,能请来名医也就是这些了,再换,又找谁呢?难道又折回去找原来那些?
“您想吃什么?奴婢去给您做。”金珠担忧地看着她,“您又瘦了,看看您的手,皮包骨头的,总这样下去不行的。”
杜夫人举起自己的手来,一层干瘪苍白的皮肤下露着青紫色的血管,再看就是骨头。她厌憎的将手迅速收到袖中--这双手曾经被人夸作天下最美的手,这会儿却是她自己看着都不想再看第二眼了。她忿忿的说:“给我炖碗燕窝吧。”
金珠有些为难:“燕窝只剩一小点碎末了。”
杜夫人烦躁的道:“为何不早说?”
金珠委屈地叹了口气:“奴婢和您说过了的,您。。。。”
自己又忘了是不是?近来记性越来越差了,听说安眠的药会让人记性越来越不好,看来是这药吃多了,可是怎么办呢?总不能不睡觉吧。从前她尚且不觉得,现在才发现,不能安然入睡实是这天下最难忍受的痛苦之一。杜夫人不动声色地咬了咬牙,从怀里掏出系了钥匙的巾帕递过去:“开了箱子自取钱去买吧。”
金珠小心接过钥匙,却并不立即去取钱,而是道:“前日崔姑姑来说,要翻修大殿,还有您吃的米也没了,经常熬药用的炭。。。。”
国色芳华完结第108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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