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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路第6部分阅读(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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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去几天,听说冬冬的射艺大有进步。此后钻研刻苦地又练了半月,忽然一天,她身边才十一岁的小丫鬟朱儿跑来向我禀告:“福晋,格格把弓折了,在屋里大发脾气呢!”

我诧异,冬冬发脾气也不是什么稀罕事儿,这小丫头何至于如此惊惶,于是按着她的肩头问:“舒嬷嬷叫你来的?”

她猛点头,又道:“福晋,您快去看看格格吧!奴婢从没见过格格这么生气!”连舒嬷嬷也急了,不知道冬冬那孩子又发什么狂。

于是携了朱儿到了冬冬的院子,就听屋里乒铃乓啷,一堆丫鬟婆子站在门口,却不敢进去。东云上前叫了几个问话,可都没人知道是怎么回事。我进了正房,见舒嬷嬷就在里间的门口劝着,她看到我,忙迎上来。我笑着拍了拍她的手背安抚,便挑帘子进了里屋。刚站定,还没看清楚里头情形,迎面就是一鞭子飞过来,我直觉偏头,伸手挡了一下,只听“啪”地一声,手背上就火辣辣地疼。

“额娘!”冬冬扔了鞭子,扑上来捧着我的手。我低头看了眼,也没破皮,三寸长的红痕斜着从手背延伸到腕上。她吹着我受伤的地方,眼泪掉下来,颤声问:“额娘,疼不疼?”

我环视一屋子狼籍,还有刚才被她大肆挞伐的那张楠木椅子,明白自己只是遭池鱼之殃。拿家具玩物泄愤虽然浪费,总比凌虐仆婢强多了。看她无比委屈地抽着肩膀,不禁心软起来,抽回手摘下帕子擦她哭得一塌糊涂的脸,柔声问:“怎么了啊?”

她“哇”地大哭出来,扑到我怀里。

我抱着她温言安慰,哄她说出原委。原来过些日子太液池冰嬉,她想出一个节目,在白塔山下堆起柴垛,并自柴垛上搭渠引火油一路上山。黄昏时分,冰上表演毕,以一人自湖面上手射火箭点燃柴垛,从而引火沿渠而上,直至塔顶。她原来设想这最后射箭出风头的当然是自己,可惜,天不从人愿。

冬冬一边抹泪一边恨恨道:“主意是我出的,布置排演也是我做的,凭什么不让我点火?!”

不用问,这表演力量与勇毅、点燃祈福之火的差事,准是落在她哪个堂兄弟身上。笑着拍拍她的肩膀,道:“这力气活,就让给他们吧。”

“我练了好久,也一准能射中了,为什么要让他们?”她用饱含不甘水雾的眼盯着我,扁着嘴问。

我叹了口气道:“唉,你就算练再久,一旦敌寇来犯,弯弓驭马的也肯定是他们。”

她不平道:“难道女孩就没用么?”

我抚摸她的头发,玩笑道:“怎么能没用?将来也需要你们的夫婿儿子守卫疆土。”

“哼!”冬冬拿手背用力揩了把脸,“我哪点不如哥哥们,哪点不如弘历、弘暾他们,凭什么他们以后就能封王建府,甚至是……我就跟姑姑们一样被当个东西赏出去,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她咬牙切齿,抓住一个瓷瓶又扔了出去,“哐啷”化为碎片。

我这才发现,原来她并不是闹孩童意气,她是不满足。她出身于显赫的家族,从小锦衣玉食,饱受长辈的娇宠爱护。在我看来,天底下身份比她高贵的女子并不太多,而她们也绝没有她活得恣意自在,她理应是最快乐的。但她仍然不满足,还想抓住些能让她永远闪耀于人前、永远让别人仰视的东西。大概生在皇室的人,对于权力的向往和追求,是从来不用教的。

她是我唯一的宝贝女儿,我没有勇气笑着甩手,不管她今后是尊贵得意还是撞得头破血流。大抵天下的父母都觉得自己对子女的人生负有责任,我当然也不能免俗,总想牵着她的手,搀着她走,希望她一辈子平顺,不要磕磕碰碰。此刻只能无奈地抱着她道:“但是怎么办呢?没办法再把你生成男孩儿了。”

冬冬发作不出,只能抽抽噎噎。舒嬷嬷挑起一角帘子往里瞧,我朝她点了点头,她便指挥人麻利地收拾残局,并让朱儿捧了盆水进来,绞面巾给冬冬擦脸。等冬冬安静下来,我让东云差人去找了把梯子,架到正房里头,带着她爬到房梁上。

“额娘,这是找燕巢么?”她疑惑地问。

我指指气窗外头,道:“看。”

从这里,可以看到巍峨的紫禁城一部分金碧辉煌的宫殿。

“宫里大吗?”我问。

“大。”她答,继而又摇头道,“也不算很大。”

“这景色很壮观吧?”我笑道,“不过看久了,未免觉得单调。”我们母女两个就趴在那儿,望着不知名的鸟雀,在最近处永和宫正殿黄|色的琉璃瓦上蹦跳。胳膊腿酸了,才顺着梯子爬下去。

“额娘。”冬冬抱住我的腰,嘟着嘴撒娇,“我以后不要跟他们玩了。”

我玩着她的发髻,问:“哦,那你如何打发时间?”

“我陪额娘说话。”

“好。你功课也拉下不少。”

我站的位置,离皇帝所在的观礼台很远,但好在清静、视野开阔。太液池冰上表演结束已届日暮,其余人都退出冰面,只留下弘晌、弘历和弘暾三位年龄相若的皇孙。侍卫向他们奉上火箭。三箭齐发,从我这个角度看,半暗的天空中如闪烁的流星滑过,精准地命中岸边的柴垛,火焰熊熊燃起,并从山脚一直延伸上去……

十三家的弘暾表现出色,如果冬冬这孩子能上场的话,应该也不差吧。正出神地想着,却见一个人影轻巧地滑到冰面上,在观礼台正前方站定,而后单膝跪地,似在禀报什么。当那人除下斗篷,露出一身劲装,我就知道她是谁了。冬冬前些日子非要晚上能发光的东西,我让人给她搜罗了些散碎的萤石,没想到她就逐粒给钉在衣服上,那身行头在夜色中熠熠生辉。回头一定要嘱咐她离那套衣服远些,那些石头很可能有放射性,偶尔玩玩也就罢了,拿来穿在身上实在不可取。

“咚咚咚”湖畔响起低沉的鼓声,冬冬踩着鼓点的节奏,在冰面上滑着大圈,绕行三周后紧接几个大步跳跃。她的上衣下摆稍长,也坠着萤石,旋转的时候远看如同一朵绽放的莲花。这个别出心裁的冰上舞蹈,她设计得很好,不论是音乐、道具、服装还是临场发挥,都可打八分以上。可是,唉,冬冬这丫头,总是不甘风头落于人后,真为她担心!

此时忽然感觉有人靠近,以为是东云寻来,回头一看,发现竟是雍亲王。这种情况,招呼是不必要的,我低头快步避开,没想到他却迎了上来挡住去路。我不知他想做什么,只能顿住步子,等他说明来意。就这样静默地站了好一会儿,他始终没有开口,也没让开路的意思。

夜寒逼人,我畏冷忍不住轻搓双手,不料触着右手背上伤痕,疼得吸了口凉气。这小伤真奇怪,冬冬每晚给我擦药,好得也不快,到现在还是黑青的淤痕。从冰面上来的风,刮得脸发疼发麻。他究竟想在这冻人的地方对峙多久?我疑惑地望向他,却发现他盯着我的手出神。我皱眉将手笼进袖子里,他也许感觉到了我的注视,轻咳一声,道:“关于你那弟弟……”

“李浩怎么了?”我惊问。李浩远在青海,而我只能靠他和十四的来信获得他们的少许消息,而眼前这个人,对前方的情况当然会比我清楚得多。

他讶异地望着我,道:“我是说李均凭——李溶。”

听了这话,第一反应竟是松了口气,我极怕从他那儿听到有关李浩的坏消息。李溶的前鉴让人心惊,总忘不了那日,将他的青瓷骨灰罐交给殷岚,她紧紧抱住,泪流满面。

“当初我并不知道,谁料后来便……”他逼近半步低声道。

我打断他:“他死了呢。”

之后便是长久的沉默。

当我抬头望着他的脸,忽然惊觉自己还将他看作当初熟捻的那个人,总忘了他是未来的君主,不久之后便将成为这个国家高高在上的统治者。即便是现在,“雍亲王”也离携着我的手、温柔地吻我的青年很远了。一直以来不自觉地仗着过往,认为他该给我一分情面。刚才充满怨怼的话,也不过是撒娇吧!其实,我有什么立场要求他?难道就因为我是他不屑承认的弟媳吗?寒气渗入骨髓,心里说不出地难受,大概不仅仅因为羞愧……

没法再这样面对他,低头躬了躬身便快步离开。走出没几步,就见八福晋站在一株秃柳下,冰冷的目光射在我脸上,看不出喜怒。我停步,在原地戒备地笔直站着。她忽然上前,吓了我一跳,以为她又想赏我一耳光,哪知她只是用力握住我的手,拉着我便走。

她的手原是暖在手笼里,比起我的十指冰冷不知好了多少,也许就为着那点温热,任她牵着前行。四周夜色茫茫,我恍惚起来,不知脚下的路通向何方。

将我带回灯火明亮处,她改挽我的胳膊,轻声说:“你也太不谨慎了!”我没答话,她接着道:“以后别再一个人闷着,闲时便来跟我们妯娌几个说话玩儿。”

这意思是重新接纳我回到她的社交圈吗?她之前所看到的,足以让她认定我的不知羞耻,依她的个性,怎可能容忍?她似乎明白我的疑惑,停下脚步,亲昵地理了理我的鬓发,道:“之前的纠葛断了就断了,你如今的身份,可要记得处处小心。”

“你的意思我明白。”我在她灼灼地注视下点头回道。

她这才笑着放开我,侍女迎上来,她便带着她的人走了开去。

我猜一定是老八告诉了她什么吧,否则她怎么肯再跟我说话。其实哪里用这么多人提醒“小心”、“自重”,我和他,往日的美好已被辗得粉碎,如今恐怕还不如形同陌路——

出版前正文不能放,但会更番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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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本章出自《归路》

[第三十三章

康熙六十一年九月,伴在德妃身边的我们,随御驾从热河返京,进驻畅春园。

时值深秋,园子里的树有一半转了金黄或橙红,虽然不如围场的白桦林漂亮,也总比宫里的围墙栏杆通气。

院外有一座凉亭,在石桌边搁一小炉子烫上酒,摆上几碟点心、数样鲜果,便跟冬冬两个自娱自乐。忽见弘历沿着游廊往这边走来,待到近前,请安后问:“婶娘,怎么没见五姐姐?”

我指了指左手边的假山,回道:“她上那儿捉麻雀去了。”

那假山由许多太湖石堆成,高低错落,倒真像一座小山包。冬冬拿纸卷做弹药,用弹弓打鸟玩,刚才好像中了一只,她跑去捉“活口”。

“哎呦!”是冬冬的呼声。

我赶紧起身跑过去看。只见她半靠着一根石柱,曲着右腿,看到我就泫然欲泣地道:“额娘,我崴着脚了。”

我蹲下检视她的脚踝,发现果然有些肿,碰到一下,她便娇声呼痛。我安慰道:“没事儿,回去擦擦药酒便好了。”看她身边只跟了小丫鬟朱儿,便吩咐道,“去叫两个太监过来,抬格格回去。”

朱儿忙答应着去了。冬冬却扁着嘴道:“额娘,地上冷。”

“那你别躺着了,我搀你下去。”我说着要拉她起来。

“不行,疼!”她抓着我的袖子,眼泪汪汪,赖着不肯动。

这丫头又撒娇!都齐我耳根高了,还当我能轻松拎着她走吗?不禁失笑道:“那怎么办?我可搬不动你。”她便抱着我的胳膊不放,噘嘴望着我。

“婶娘,不如让我抱五姐姐下去吧。”这时弘历从一块奇石后面探出头来。

冬冬没想到他也在,见他出现先是一愣,而后立刻将耍赖撒娇的小孩样全收了,戒备地看着他。

我瞧着和冬冬差不多高的少年,笑问:“她可不轻,你行吗?”

他不答,只是肯定地迎视我。

我没理冬冬扯着我的袖子摇头,对他道:“那劳烦四阿哥了。”

弘历点了点头,弯腰将冬冬打横抱起,看模样并不十分吃力,倒是我小瞧他了。冬冬初时并不愿配合,但被颠了一下,便立马抱住他的脖子,恐惧地盯着他脚下,深怕他力有不逮将她摔出去。

刚下了假山,竟碰到来给德妃请安的弘明。冬冬娇声唤道:“二哥!”弘明瞧这阵势,疑惑道:“这是怎么了?”

“她淘气,扭了脚。”我回道。

冬冬放开弘历,向弘明伸出手去,弘明便把她接过,抱到凉亭里放在铺了锦褥的官帽椅上。

朱儿领了两个小太监回来,我示意她帮冬冬脱了鞋除去袜子看看伤势。冬冬瞧见自己肿得老高的脚背,吓得真要哭出来。我笑道:“过两天就能消肿,只怕你活蹦乱跳以后,就好了伤疤忘了痛。”不过为保险起见,还是命小太监去回总管太监,传太医来看看比较好。

朱儿蹲在冬冬身边,将她的脚搁在自己膝盖上,用丝巾盖住,轻声安抚。

东云送上毛巾给我擦手,笑着说:“迟些舒嬷嬷知道了,不晓得会怎样生气呢。”

朱儿闻言害怕起来,我拍了拍她的肩,笑道:“没事,怪不到你身上去。”我见弘明和弘历还在一旁站着,便让他们也坐。闲聊中,向弘明问:“你额娘身子还好吧?很久没见弘映了,他们夫妇最近在忙什么?”

“太医说额娘是受了寒,服了几剂药已经好些了,太医嘱咐入秋之后要注意保暖,且须服丸药慢慢将养。弘映就快当爹了,忙着在家陪媳妇。”弘明笑回道,看了看我又道,“您瘦了呢!”

我道:“这一夏太热了……”

冬冬插口道:“额娘这些日子都没什么胃口。赶明儿我让厨房再捣鼓点新鲜花样。”

正说着话,一名眼生的太监急匆匆地过来,低声禀道:“各位主子,万岁爷往这边来了。”

一众人赶紧起身,弘明说:“到正殿接驾吧。”

那太监却急道:“回主子,来不及了,御驾已经过了前头游廊,眼见就到了!”

话音刚落,便听见沓沓脚步声,皇帝的肩舆穿过月洞门径直向我们而来。众人齐齐行礼,连冬冬也扶着朱儿的肩勉强跪下。皇帝在总管太监的搀扶下步下肩舆,抬了抬手道:“平身吧。”

冬冬撑着朱儿站起,然后一跳一跳地靠向我。皇帝疑惑地望着她问:“丫头,你怎么了?”

“回玛法,我扭伤了脚。”她嘟着嘴回道。

皇帝挥手道:“那还站着?快坐下!传太医瞧过没有?”

总管太监一躬身,上前拂了拂亭柱间的美人靠,皇帝便先坐了,见冬冬一直粘在我身上,于是道:“十四家的也坐吧。”

这是谕旨,我也不用客气,搂着冬冬就坐到对面。其余人当然只能站着。

皇帝看起来精神不错,但坐下之后咳声不止,大太监忙抚拍他的背部助他顺气。又有一名太监捧上痰盂,却被他推了开去,只接了毛巾拭了拭唇角。待呼吸平稳,他便向冬冬问:“丫头,疼么?”

冬冬泪水盈睫,却摇头道:“不疼。”

“呵,都快哭出来了还说不疼!”皇帝笑着刮她鼻子。

“真不疼。”她格格笑着偏头,却又皱眉问,“玛法,头疼好些没有?您刚才还咳嗽呢,吃的药不管用么?或许是太医上回的方子不好。”

皇帝微笑着倾身,拍了拍她的脑袋,道:“你这孩子……”

冬冬抚了抚头顶,眨巴着眼望着祖父。皇帝看着她,叹了口气,却向我闲问了一句:“十四家的,朕怎么觉得,你竟比初次见时瘦弱了许多?”

我一愣,怔怔回道:“回皇上,这……大约是胃口不比当时……”十几年了,人都不可避免走向衰老,又岂是独我一个青春不再。当年神采奕奕的“黄先生”,如今不也发辫花白,日渐消瘦憔悴。

皇帝似若有所思,点了点头道:“嗯,食不知味。”

我不明白他的用意,更不知如何接口,索性沉默低头。

皇帝转而向冬冬问道:“丫头,想你阿玛吗?”

“想。”她回道,“玛法,阿玛能回来过年吗?”

“怎么不能。”皇帝笑着捏了捏她的脸,便即起身。我们忙跟着起立,皇帝嘱咐了总管太监传太医给冬冬看脚伤,之后便起驾回清溪书屋,不知是改变了主意,还是本就没打算进内院。

后来回想,这便是我最后一次见皇帝。

入冬后,皇帝健康状况并不算好,但大概是好动性格使然,他仍坚持循例往南苑行围。之后,因这次行猎受了风寒,便回到畅春园静养。皇帝虽卧病在床不理朝政,可每天冬冬去请安时,也总会召她进去说一会儿话才让回来,前几日还赏了一个鹿角做的圈椅。

德妃近来也身体欠佳,晚饭后听宫女念了一段经文便早早歇下。这日深夜,值事太监慌慌张张地回禀,皇帝病情突然恶化。德妃被从梦中惊醒,闻讯便要赶去御驾所在,宫人极力劝阻,她也知此举与礼不合,只得作罢。

整宫的人一夜未眠,冬冬既担忧又害怕,问我,“额娘,玛法不会有事吧?”我只能搂着她轻声道:“但愿上天保佑。”生老病死,无人可免。只是每当亲人面临劫难时,我们总忍不住祈祷,希望他们不要那么快离去。

黎明时分,仍没有来自御前的任何消息,我们只稍适梳洗,也没人有早饭的欲望。近中午时,一名太监冲进来,“砰”地跪到德妃跟前,伏地悲泣着禀道:“万岁爷驾崩了!”

德妃闻言一口气回不过来,晕厥过去。宫女太监手忙脚乱要搬她上炕,我上前一步,让他们安静些,放德妃靠在圈椅上,松开她襟口的一粒扣子。至于轻声唤“娘娘”的,掐人中的,便随他们去。德妃不久便悠悠醒转,却并没有哭天抢地,只攥着我的手不住流泪。倒是那回事的太监抱着她的双脚嚎啕大哭,一边哭一边道:“娘娘,娘娘,您可千万保重啊!万岁爷遗命传位于四阿哥,您如今可是太后娘娘了啊……”

“你说什么!”德妃厉喝一声,从椅子上倏地弹起。

我耳边犹如惊雷炸响,怔忡良久,闭上眼呼出一口气。康熙朝随着皇帝的离去落下了帷幕,争储之战尘埃落定,历史的进程如我所知,也不知道该庆幸还是忧心。

归路第6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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