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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路第3部分阅读(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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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姑娘?”她微微侧头,半垂着眼,幽幽地道,“多少年没听人这么叫了,自十五岁出嫁以后吧……不过我运气好,那老头一年不到就死了。他们想要老头的银子、房子、地,逼着我改嫁,我就一把火烧了房子,然后跑啊跑……我运气一直那么好,他们抓不到我,还遇到了钧凭。钧凭一直待我很好,他不回家,我也不想他回去,因为我知道他爹娘不会喜欢我,会叫他不要我。”

也许我该安慰她,可连喉咙都是僵硬的,发不出任何声音。她眼神有些呆滞,呓语似的继续道:“他说他个把月就回来,他每次都这么说,可常常一去就是三四个月。他这次又迟了……我以前跟他说过,要是他哪次不回来,我不会等他,不会等的……”说到这里,她便泣不成声。

我想,失去李溶,她是最痛苦的,甚至比他的双亲更甚,因为事实上他们已经失去他很多年。可除了钱,我帮不了她别的。她不要我的银子,她说:“钧凭这些年也存了点钱。”她唯一的要求,只是希望能将他的骨灰交给她。我点头答应,至于家里,也许让他们永远以为他远游会更好吧!

聂靖带着他长子聂旭来看我,锦颜却没一块来,我想我明白她的想法。聂旭今年十一岁了,看上去挺机灵,但冬冬不喜欢他,因为他的蛐蛐咬断了冬冬爱虫“小项羽”的胡须。聂靖初时提过想带李南离开,不过见了他之后又犹豫起来,他说,“这孩子愿意跟着你。”

他说起后,我才认真考虑。一旦我随十四出征,谁能照顾他呢?冬冬反倒不让我担心,她就算住宫里也不会觉得闷。这天李南从官学回来,远远见到我,却想绕道溜走。我叫住他仔细检查,发现只是袍子上染了些泥渍,前襟扯了条口子,脸上手上都没什么明显伤痕,才放下心来。他嗫嚅道:“我……我跟人玩布库呢。”

我点了点头,说:“嗯。去洗个澡换身衣裳。”

弘明对他们孩子间的事比我清楚,第二天挥着拳头道:“今儿下了课上景山去了,堵着那小子,胖揍一顿!混帐东西,竟敢欺负我们家的人!”

我摇头:“你别以大欺小。”

他梗着脖子道:“哼,真以为李南打不过他吗?那家伙不过仗着家里父兄,我揍他,也算不得不公平!”

我不禁叹气,弘明他们包括冬冬,都很明白自己与生俱来的尊贵,与其说他们把血统和身份当作某种资本,不如说他们已经将高人一等的傲慢植入骨髓,自然得让旁人也觉得一切理所应当。李南终究跟他们不一样的。

李南的生母过世已经六年,他那时年纪虽小,却始终记得娘亲,应该也隐约知道点什么。我找了个机会将他的身世一五一十地告诉他,并且说了聂靖的提议。

他眼眶有些湿,仰起脸问:“姑姑,你不想我留在身边吗?”

我捧着他的脸,轻道:“姑姑喜欢你,但我不知道你喜不喜欢一直住在这府里。我要暂时离开京城,少则几个月,多则半年,冬冬可能也会送到宫里。或者你先去杭州小姑姑那儿住段日子,等姑姑回京,再接你回来。”

他低下头考虑了一会儿,咬了咬唇,道:“我愿意跟着聂叔叔。嗯,他认得我爹是吗?”

我点点头,亲了亲他的脸颊,然后让人送他回房睡觉。不管怎样早熟懂事的孩子,要离开身边亲近的人和长期生活视之为家的地方,终究是会觉得恐惧的。但愿他今晚睡得好!

李南离开后第二天,冬冬“砰”地打开板帘,冲进屋子朝我喊:“表哥去哪儿了?”

“回家了。”我吹着茶道,“你以为他会一辈子留着当你的下仆吗?”

她眼中含着水汽,扁着嘴恨恨地一跺脚跑出房去。舒嬷嬷瞪了我一眼,“唉”地叹了口气,便追着她去了。

十四大雪天请了几个弟弟来吃涮锅,我稍坐了一会儿,便借口酒上头退了出来。天晴了,月光映着积雪,室外十分明亮,但东云她们还是在前面打着灯笼。路过冬冬的小跨院,见里面还亮着灯,窗纸上人影晃动,心中犯疑,便进去看看。

一跨进屋子,就听冬冬低声啜泣,丫鬟奶娘忙忙碌碌搬被子铺床单。奶娘见了我,福了福,轻禀道:“格格睡梦中失手打翻了床头的茶壶,弄湿了被褥惊醒过来,还以为自己……尿床,所以……”

冬冬发觉我进来,哭得更大声。

我不禁莞尔,蹲下给她抹眼泪,笑道:“不就打了一个壶吗?你砸了三伯伯多少好壶,他都没哭呢。”

她扁嘴看着我,眼泪还是一个劲往下掉。我用奶娘递上来的热毛巾给她擦脸,又道:“今儿晚上跟我睡吧。别哭了,好不好?”

她拿过毛巾狠擦几下,张开手臂说:“抱。”

我无法,只得拿起她的滚雪貂棉衣把她裹起来,抱着这个大襁褓回房。小家伙竟然这样沉!

我和十四的屋子,炕是早暖着的。气喘吁吁地把冬冬放下,命令道:“快钻被窝里。”

她刚躺好,便听外面脚步嘈杂,是十四回来了。他进屋来,见冬冬虾米似的缩在炕上,只露出半张脸,便问道:“怎么了?”

冬冬噘着嘴不答话,只是使劲卷被子。

我拉十四到外间,轻道:“她做噩梦吓着了。你去冬冬房里睡一晚。”

十四抓着我的手,皱眉道:“我们一起挤挤睡。”

“床不够大,会挤着冬冬的。”我拍了拍他的肩,劝诱道,“只一晚,不妨将就一下,嗯?”

他拉着脸道:“那,亲一下。”

我失笑道:“你跟她倒是同辈。”说着在他额头轻吻一记,他高兴起来,搂着我的肩还想凑近,却听冬冬在里屋大叫,“妈,额娘”,然后不停“咿咿唔唔”撒娇。我硬推他出屋,他老大不愿意地几步一回头。我向他挥了挥手,便关上门。

冬冬爱抖被子,被窝里没什么暖气儿,我压她躺平了,掖好被子。她缩到我怀里,脸埋在我胸口,我轻推她:“头露出来。”

她抱住我的腰,死活不抬头。我随她去,她却忽然闷声道:“表哥不回来了吗?”

“嗯。”她跟李南也算是青梅竹马,往常视如半仆,等他真走了,才发现失去的是兄长吧。

她像破壳的雏鸟一样把头探出来:“妈妈和阿玛也不回来了吗?”

“我们是你爹妈,只有你不要我们,没有我们不要你的。”我轻拍她道。

她改搂我的脖子,噘着嘴说:“我也要去……”

“那里冷,且没有哥哥弟弟们陪你玩耍。”我吻她的头发,“你进宫陪玛法玩几个月,我们就回来了。”

“唔……”到底是小孩子,说着就睡着了,嘴巴还嘟得高高呢。我笑着亲她的苹果脸,然后小心翼翼地搂着她入眠。

我随行的事,外面没人提及更没人反对,不知是无关紧要还是心照不宣,德妃只说,“承元留在永和宫,我还放心些”。十四在外忙碌之余,也用了不少心思帮我打点行装。

然而在此期间,有一件事却让我震惊得无以复加。李浩兴冲冲地跑来告诉我,他得了一个佐领职衔,受命在西征军中调度粮草辎重。

“部院堂官不好么?”我思维混乱,难免有些语无伦次。

“之前不告诉姐姐,便是怕你反对。”他抓了抓脑袋,凑到我耳边低声道,“姐,实话跟你说,京官以后够得慢慢做,但打准噶尔可不是常有。就算看不到大策零的影子,闻闻战场尘土的味道也是好的。”

看着他兴奋的脸,我忽然意识到,战争对于男人们来说,有着本能的吸引力。深埋于潜意识的暴力、嗜血和冒险倾向激发着他们的热情,让他们如站在赌场门口的赌徒一般,摩拳擦掌跃跃欲试。所以很多时候,比起能解决问题的其他手段,男人们更青睐于诉诸拳头和刀枪。

我阻止不了李浩,也没权力阻止他,但却忍不住泄他一点气,于是拍着他的肩膀道:“行啊。我们一块去青藏游玩一趟。运气好的话能捉上个把准噶尔人,拴马后拖十里路,这尘土也就够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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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出版的问题,书明显没那么快上架(慢动作的我还没交稿呢),一旦可以发售,会在文里通知各位,有兴趣的请关注。

另外,更新不会快。催了,也可能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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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本章出自《归路》

[第二十九章作者有话要说:本节有关地理、寺庙建筑的参考书为(历史资料与活佛转世制度等参考书不在此列):《青藏建筑与民俗》,百花文艺出版社,2004年1月版;《中国国家地理杂志》,很多期;很多资料型网页,恕不一一例数。保证只是参考,并无抄袭。听说出师礼极为隆重,但那种场合我没份参加,自然也见识不到。大队人马从京城开拔,一路缓缓西行,经山西、陕西,近两个月才至宁夏,沿途不断有官员拜见,献银献马驼,我觉得像巡视多过行军。这种不急不缓的步调大概也是皇帝的吩咐。十四将所见所闻,蒙古王公和官员献礼和收受情况,都一五一十缮折上奏。

他也写了长折求战,但皇帝不改初衷,仍旧叫他督师西宁,让他很是失望。我倒是一直很愉快,沿路风光变化很大,就算只是坐在马车里往外看,也是一种享受。

在宁夏驻扎半月,十四会见了青海亲王罗卜藏丹津、贝勒阿喇布坦鄂木布,贝子罗卜藏达尔札、台吉敦多布·旺札勒。这些蒙古王公一直随行,至甘肃,征西的先头部队、十四率行的二队、以及后行的三队,西宁、甘州、凉州三地总兵率其标下绿营军,不约而会师于庄浪卫。各部行营绵延近二十里,虽然我觉得很新鲜,但这种情况也不好出门乱逛。

抵达西宁之后,情况就好很多,它虽然是卫戍重镇,却也是个西北不多见的大城市,当然不如京师繁华,却有着多民族杂居的异样风情。

西宁是要常驻的,他们便为十四找了座宅子做“大将军府”,很高兴称不上豪华,但地方宽敞干净。这次随行的人不多,只有几名太监,还有郭科等几个长随,丫鬟婆子一个也没带。东云极力想跟来,但被我阻止了。以前跟过我的柳穗、由儿都嫁人出府了,只有她一直留着。我曾问过她打算,她说:“我家本来就穷,最好也就是将我配个大字不识的暴发户。我这样够好了,何必还去受那样蠢男人、恶婆婆的气!”我随她的自己意思,但西北高原气候风沙怕她们那样女娃儿受不了,于是对她道:“我一去几个月,你留在京里,也好帮我照看着冬冬。”

幸好傅有荣非常能干,不到一天就指挥人将住所里里外外打扫了一遍,把行李收拾妥当。完了又奉上新泡的茶,笑禀道:“福晋,里屋都归整好了。您看还缺点什么,奴才叫人去采买。”

我搁下茶碗,道:“要上街吗?我也去。”进城的时候就见夹道张灯结彩欢迎,说是民众自发,其实想也知道是官方样子。现在出去走走,才有真街景可看吧。十四又在会见什么人,不知何时能完,出门顺便把自己的晚饭解决了吧,可以考虑回人的餐馆。

傅有荣见我要逛街,面露难色。我进屋拿了荷包,挑眉问:“还不走?快些叫上郭科。”他便泄气地依言行事。

穿过几进院落,忽听前厅有人大声谈笑,似还有女子声音,不过说的蒙语我听不懂。好奇心起,便折往那边瞧瞧。十四的随侍太监赵奉守在侧门外,见到我便利落地打了个千,并迅速起身为我打起帘子。我一进去,便见到主座上的十四,还有位居客座的两名蒙古贵族,他们身后,立着五六名蒙族少女。

十四一见我,便立刻站起走过来,揽着我轻问:“休息好了?累不累?”

我摇头,低声道:“别忘了客人。”他于是笑着牵我走向客座。

那两名蒙古人满脸惊愕,待我们快到面前才“噌”地立起。十四用汉语对他们道:“这是我夫人。”

这二人面面相觑,大概是搞不清我的底细。别说他们,被十四这么一搅,不知根底的,任谁都糊涂了。十四却不在意,为我介绍道:“这位是罗卜藏丹津亲王,这位是多罗郡王察罕丹津。”

我按例行礼,道:“见过二位王爷。”

络腮胡子的察罕丹津大概不知如何回应称呼吧,表情有些尴尬。罗卜藏丹津则略微迟疑,躬身回了一礼,用不甚标准的汉话道:“谢福晋。愿福晋吉祥如意!”察罕丹津见状,便也跟着他的话问了好。

十四看来十分得意,也不知是不是有意捉弄他们。

草原上的女娃儿果然比京里的大胆,个个好奇地睁大了眼,盯着我和十四看。这些孩子大约十六七年纪,面容尚显稚嫩,眼神也是一律的纯然。意识到彼此可能无法交流,便只好微笑表示问候。她们也以灿烂的笑容回应我,有些许赧然,但表达友好和善意这一点是不会错的。

十四轻道:“这几位是两位王爷家的女眷,特地来问候我们。”

女眷?也许。我心里大致明白,实在忍不住笑,便低下头。十四握紧我的手,热情地要留客人晚饭,然后三人便用蒙语对话了一会儿。不过看来亲王与郡王都是“坚辞不受”的意思,双方又说了几句,他们便行礼告辞。

女孩们走的时候还不时回头看我们,我向她们轻轻挥手,遗憾起从没学过蒙语。蒙古人好客,也许她们会邀请我去家里玩呢。

仗没开打,但十四却很忙,李浩也忙。我去找过李浩一次,他好像几宿都没睡似的,胡子拉渣眼圈黑青。惊讶之余,只能拍着他的肩膀鼓励道:“年轻人,知道尘土没那么好闻了吧!”

西宁城里多了驻军,虽然战争氛围浓厚,但也使得这个城市热闹了许多,不论去什么地方,都能遇到值勤巡逻或逛街采购的士兵和军官。

城区不大,我几乎逛遍了每个角落。南禅寺和城隍庙着实普通,东关清真大寺倒确是十分雄伟——雪白的伊斯兰风格五拱正门两侧,各有三层高的蓝色六角尖顶唤醒楼,颜色对比鲜明,让看惯了中式庙宇建筑的我眼前一亮,脑中不自觉地浮现一千零一夜的宫殿。可惜,他们不让女人进。

无奈只好逛去对街,见一位头戴白帽蓄着花白长须的撒拉族大爷摆摊卖青稞做的甜醅,那淡淡的甜香酒香直入脾胃,勾得我肚里的馋虫即刻作祟。咽着口水,凑上去刚要买,礼拜时间却到了,那老大爷居然向我摆了摆手就把摊子一扔,直冲向清真寺。我追着他一路跑,最后还是被清真寺的守卫“瞪”了回来。悻悻走回他摆摊的地方,发现街边开面片店的汉族夫妇正帮他看着摊子。我付了九个铜板,吃了三碗才过瘾,不过那微量的酒精竟上了头,吃完了走路有点晕乎。

平日里闲着没事就给冬冬写信,画西宁的地图给她看,仔细描述甜醅的清甜和酿皮的酸辣。话语尽量浅显有趣,免得她越来越不乐意看我的长信,更不乐意给我回信。我也给爹,给十三、小钟、小妹、李淑和容惠写信。

天黑下来就窝在炕上,看会儿书,马上就困了,很容易就能入睡。然而温暖的梦中,忽然有股冷气钻进被里,然后就有个半凉的重东西贴上来。“唔,十四……”半梦半醒中,居然想起好像几天没跟他说过话了。

“我在这里。”他喘息着轻道。

我当然知道他在!他光溜溜地钻进被窝来,现在还起劲地想剥光我。意识仍模糊,不过他讨好的亲吻和稍嫌粗鲁的抚触唤醒了我睡眠之外的欲望,所谓‘饱暖思□’,大抵是这个意思。双手双脚地缠上去,他热哄哄地鼻息便拂在我脸侧,喃喃耳语着:“宝贝,想死我了!”

我觉得我俩都发烧似的滚烫,而他的体温已经比我高了,于是迷迷糊糊地说:“嗯,你像个热水囊。”

“你说是什么都好!”他突如其来的进入让我全身僵硬,一口咬住他的耳朵吞下轻呼。他没分神叫痛,只是吻着我的面颊道:“乖,抱着水囊。”

我像只猫似的低声呜咽:“下回,别等我睡着了……”一边是困顿,一边是肢体交缠的诱惑,着实为难。

他已顾不上回答,大概也不想听我说话,连喘息和呻吟都一并吞没。等两人都静下来,他才轻碰我的唇角道:“下次一定早些回来。”

“不用。只要知会我,我等着。”就算早回来也不过慢慢吞吞地拟他的折子,往往毫无进展,还闹得我看不成书,难免第二天早起再补功课,何必呢?

他笑着磨蹭我的鼻尖:“你等得及,我可等不及!”说完便又要往我身上挨。

我已经清醒过来,抓着他的肩膀道:“累了。”

“我不……”他压着我的双腿,扑上来挡住了月光,我转开脸不理他,他只好躺回去,咬耳朵道,“好吧,我累了。陪我说说话好不好?今天是不是去了北山寺?”

“嗯,在湟水北面,渡船过去的。”我转回去面对他,道,“山崖壁上有洞窟,彼此间用栈道相连。从山脚看,凹进的地方露出朱红的山墙和上挑的檐角,十分有趣。”裸露的山岩层层叠叠,典型的丹霞地貌。

他拨弄我的额发,轻道:“要能陪你一块去就好了。我就是不放心你出城。”

我可以理解他的担忧,毕竟不是来旅游,何况战云密布,又人生地不熟。于是笑了笑道:“以后不去了。”

他吻我的前额,轻问:“新来的丫鬟婆子还可心吗?”

只有太监和十四的亲随,毕竟有些不便,他就?b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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