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份败露
头顶是斑驳的光影,一阵小风吹来,碎金摇曳。几丈外,忽见一白色毛团,在缓慢跳动。王爷眼睛一扫,正好看到伏羲站在另一方,对着毛团方向,手举弩弓。
多么可爱的长毛小兔子,拿来当抹布也好啊。
“等……”她字还没吐完,那弩上的箭已离弦而去。
王爷傻眼须臾,小跑了过去。
一条与树干呈一色的粗蛇仰躺在树脚,微窄的头上插着一枝细长的毛刺箭,而它的猎物,早蹬腿跑了。
伏羲走过来,弯腰拎起蛇身,问:“王爷有没有吃过烤蛇肉?”
“额……”王爷一个转身,扶在树干上干呕。
“怕蛇?”
“其实是怕煮熟了的蛇。”
伏羲的身子压过来,刚要替她拍背。
“做什么?”王爷神经过敏地转身,一下子坐在了地上。
伏羲狂野如刀刻的脸上带着些许凝重。
“王爷,伏羲是否冒犯到您?”
王爷被他的样子搞傻了,下意识地摇头。
“那就好,以后这样的碰触也许会经常发生,王爷最好能习惯一下。”伏羲几乎是不带表情的说完了这些话,然后在她面前伸出手来。
王爷看着那只手,修长的指腹上爬满了薄茧,握惯了刀与弓箭的手,无论何时都透着一股子霸劲。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王爷抬起眼,第一次如此大胆直白地看着对方的眼睛,殊不知她藏在背后的双手已开始渗汗。
伏羲不语,五指蜷起,握成一拳,猛地击在她身后的树杆上。将全身气力汇聚于一点,所爆发出的力道,与内力之气各有千秋。
王爷来不及震惊,便听到上面传来簌簌的风声,急遽而下。正想仰头看去,却被伏羲一把揽过,滚到了一边。
噌!是剑的声音。
莫晓风转头看去,见一带着面具的白衣男子双脚倒勾在树半,手上握了把湛青剑,位置正对着王爷刚刚坐着的地方。那柄湛青剑几乎弯成了九十度,忽地弹起,白衣人的身姿仿若蛟龙,迎面而来。
一道光疾速破空自王爷耳际滑过,凛凛射向那白衣男子,只是对手反应甚快,脚尖刚点地,微一侧身,挥剑劈飞了伏羲射出的刺箭,饶是如此,断箭仍以惊人的速度与力道嵌入了两旁的树杆寸余。那人似乎冷笑了一声,未等第二支刺箭射出,已欺身再近。
“让开。”
伏羲没想到王爷会突然移到他身前。
豁出去了!王爷只来得在心里喊出四个字,便使出了天女散花中的一招。
双臂如同拨开逆水,空气片刻停滞,漫天枝叶席卷成涡,飞沙交错走壁,气势撼天。
与此同时,伏羲与白衣人被那股强气推出了一丈有余。
白衣人身形微顿,迟疑片刻,一个飞身跃入了林丛草莽,遁了。
王爷大喜,迅速收势。没想到她误打误撞差点使出了天女散花的第五式,至于为什么是差点,是因为她无法将气转为攻,看着可怕实则毫无杀伤力,幸好白衣人撤得快,否则铁定露馅。
伏羲定了定神,并没有去追那个刺客,反而一步步逼向王爷。
王爷心里犯起了嘀咕,之所以出手就是怕被伏羲怀疑到自己的身份,换谁也不会相信武功天下第二的王爷在遇到刺客时会一动不动,可这会怎么觉得自己出手了反而是做错了?
“你到底是什么人?”
伏羲狭长的眼中透着一线寒芒,整张脸看起来近似冷酷无情。
王爷哑口无言,天地崩塌也不过如此。
“啧啧,想不到堂堂的黑骥大将军会欺负一个女人。”
四道人影悠闲随意地站在不远处,个个红光满面,醉意朦胧。
王爷差点将下巴掉到地上,还没到绝路,她们就不打自招,还能让人活么。
“女人?”伏羲将声音拖长,一张脸好看得很。
秋来笑嘻嘻贴了上来:“其实这事我们早晚也是要让将军您知道的。”
标准的拍马专用语气,用她的话来说,做大事要能屈能伸,就算前面的是坨马粪,也照拍不误。
伏羲一张脸都黑了,话也说得极绝:“假冒王爷,是欺君的死罪,你们好大的胆子!”
秋来败下阵去。
夏日一把拉过旁边的王爷,指着那张祸国殃民的漂亮脸蛋说:“将军你看看,这样的一张脸要是没了,多可惜。”
伏羲摆着张臭脸,目不斜视,跟之前真是判若两人。
冬月一看,火大。直接扔下一句狠话:“我们四人是先帝赐给王爷的侍婢,只要我们说她是王爷,她就是王爷。”
其它三人均似笑非笑,似冷非冷地望着伏羲,全无心虚之相。
伏羲冷笑,这几个人还真是理直气壮得很。
“事实上,她是女人,凭你们几个信口雌黄就能改变?”
王爷在一旁恨不得变成透明人消失掉才好。
秋来自知理亏,便晓之以情道:“她呢,虽然傻了点,但该有的都有了,不该有的也没多出一块来,您就忍心看着四肢这么健全的一个美人儿从此香消玉殒?”
……根本没人能听出其中的褒奖意思。
伏羲终于将视线又放到了那个四肢健全的美人儿身上,但看螓首微抬,额前虽沾了灰泥,倒衬得白晳更似清莲,目光出奇的安静,未藏哀悲喜怒的眼,透澈无比。
伏羲低头沉吟:“说吧,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大家见有机可乘,便将事情的原委大致说了遍,最后还严重强调,此事属事,绝非虚构。
伏羲有那么一刻,以为她们是在耍弄自己。
“若我不信,非要将她将给皇上处置呢?”
夏日突然笑得灿烂:“我们之前小小的商量了一下,如果将军肯合作,我们便相安无事,如果将军不肯合作,横竖是个死,倒不如大家作个伴。”
伏羲似乎笑了,只是不甚明显。他有些好奇:“你们究竟是为了自保还是为了她?”
王爷最先愣住,抬头看向四人。
“如果你像我们一样和她相处一年,也就知道我们的想法了。”夏日说完,居然抱着胳膊猛搓。
王爷鼻子一酸,感动得有些腿软。
大家心口似爬着一只蚂蚁,时间越久越难耐。偏偏伏羲又不表态,背对着她们不知在思索什么。
四侍的脸色阴了下来,杀人灭口的念头就像毒蛇的芯子咝咝往外冒,排山倒海之势已暗中酝酿,只消一个眼色,前面的伏羲便可能死得极惨。
王爷看了看伏羲,又看看蠢蠢欲动的四侍,当下一咬牙,低着头冲到伏羲跟前,颇激动地揪着伏羲胸前的衣襟,一脸诚恳道:“将军,请你不要为难春去她们,其实我死活都无所谓的,明天,不,一会我就去找个楼跳……”
突想起,这附近也没楼可跳,于是改口道:“我跳崖去,你回去就说王爷不幸坠崖,死不见尸。”
……的确是好提议。
伏羲抽了抽嘴角,垂下眼帘,盯着那张看似聪明的脸,有些异样的迷茫。
这人脑袋里到底装的是什么,米饭吗?她应该像身后那几个一样,遇到敌人,出手绝不手软,而不是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夏日与秋来一阵风地冲到伏羲跟前,想将王爷拖下去,哪知她的手跟长在伏羲衣服上似的。
“将军——”凄惨的叫声响彻密林。
“再不放我揍你!”夏日朝王爷比了比拳头。
王爷心不甘情不愿地被拖走。
伏羲突然扭了扭脖子,发出卡的一声,仰头看天道:“时间不早了,到最近的同杨城还要二、三个时辰的路程,大家抓紧时间吧。”
几人的表情十分怪异,颇有皮笑肉不笑的意思。
伏羲也不理会,将弩弓别在腰后,自顾自往林子外走去。
王爷弯着腰,在他背后擦了擦额头,跟上。
直到此时,四侍的脸上才齐刷刷地露出了明显诡异的表情,掺杂着酸如陈醋的得意,继而仰天,无声狂笑。
俗话说得好,不入虎|岤焉得虎子,英雄难过美人关,此险冒得值。
以情牵制,可谓最毒之计。
王爷又擦了擦汗,脚步轻浮地飘到伏羲身旁。
“伏将军是怎么发现我有问题的?”问清楚了也好作为前车之鉴。
“王爷武功天下第二的名号并非虚设,他不可能察觉不到树上潜伏的刺客。虽然你特意使出了王爷的绝学天女散花,却不懂得如何驾驭。”
秋来看不过去,上前安慰她:“能连跳三级,已经很了不起了。”
春去也说:“你看那绣花枕头虽然里面一包草,但它还是很好看很实用的。”
王爷觉得自己成了绣花枕头。
冬月不说话,一边走一边扶着额头,整一沉思者。
春去拿指头朝她捅了捅:“老玩深沉不好。”
冬月挥蚊子似地挥了挥手:“想问题。”
“在想北改兄?”夏日凑过来问。
一只锅贴啪地盖在夏日脸上。
“在想今天这个刺客和昨天那个会不会是同一人。”
王爷回头:“不会的。”
大家满脸期待等着听她的高见。
“……今天这个穿的是白衣服。”
锅贴铺天盖地而至,王爷很没骨气地躲了。
伏羲下意识地护着王爷,隔开几人问:“昨天也遇到刺客?”
“是情敌来报仇。”王爷更正。
伏羲不哼声,独自思索。今天那个白衣人应该是从信王府就一路跟着他们的马车到了这里,如果他真想杀人,在王爷一个人进林子时,就该出手了,何必等到两个人的时候。即便后来动手,也并非要致王爷于死地,又刻意隐藏了实力,装作不敌撤离。如此看来,那个人做这些似乎只是想让假王爷暴露身份,莫非其中有什么阴谋?
这边莫晓风还在分析:
“那人身上穿的是墨蚕丝的锦锻,看起来是个很讲究的人,但今天这个刺客的白衫上有明显的皱痕,肯定不止穿了一天。”王爷略顿,袒露:“还有就是……那人的手掌很细腻,不像是用惯刀剑的手,他身上有一种很淡的香味,好像皇上身上也有这种类似的香味,这点有些奇怪。”
四侍皆是一脸凝重地望着她。
伏羲看出众人的疑惑,遂道:“你们不用怀疑,昨天皇上一直在宫中与我商讨十二美的事。”
王爷点头:“的确不会是皇上,因为他们的手,触感还是明显不同的……”
四侍听出不对来:“你怎么知道?”
王爷赶紧捂嘴,眼神乱闪下,一头钻进马车。
四人眼神交流片刻,跟进去严刑逼供。
到处都是强人
皇上授命王爷前往各郡征召宫女,消息提前传到了各郡城府衙,让他们准备好郡县内所有未婚女子容貌上等者画像。为安全起见,王爷临城后,才会派人通知各地太守,并择日召见。
同杨城隶属西子郡,是离皇城最近的一个郡城1。
伏羲命丰舟快马加鞭,先去同杨城打点住宿,而他一人策马走在前面,不时观察周围的动静。接下来的一段路,走得十分安稳,然而越是如此,疑点亦越多。
马车到达同杨城时,日已西斜,丰舟在城门外等候多时。
王爷掀开窗纱,听到丰舟对伏羲说。
“行云客栈天字号房。”
王爷探出脑袋问:“怎么不住行馆?”
伏羲挨近马车低声道:“住客栈比较方便打听一些事。”
王爷想想挺有道理,便将头缩了回去。
马车进了同杨城行至繁华街道,路上行人纷纷侧目,猜测里面坐着何人。同杨城虽是富庶之地,不乏有钱贵族,但如此华丽的坐辇,倒是不多见。
车内除了王爷坐得端正,其它四人在榻上呈横尸状,耳尖地听到外面人的议论,表情颇不屑:“不过是辆沉香木做的破车,哪能和咱们府上黄金打制的马车比,一群人大惊小怪。”
王爷吁了口气,遥想当初在府里看到一间金灿灿的屋子时,她以为那是正牌王爷用来金屋藏娇的,因此惊艳到下巴脱臼——金屋藏娇啊,就连那汉武帝也不过是说说而已。直到某天,四侍说要去佛寺拜菩萨,然后她看见四匹高大英俊的白马拉着那金屋子出门,这才知道了金屋如何“藏娇”。她真是想不通,好好一个王爷,为什么搞得跟个暴发户一样。据说正牌王爷臭名远播的时候,只要他一出现在街上,良家美人便会消失得无影无踪,不是他魅力不够,实在是杀伤力太强,人们唯恐避不及。王爷见此情形,也不气馁,改天拉着金马车上街,看到美女,就朝她招招手,美女被金光那么一闪眼,通常都会不由自主地走上马车。不知谁说过这么一句话,越是美丽的女人,越难抵御金光闪闪的东西。有钱的风流王爷能勾遍天下无敌手,并不是没有道理。
再道车外,一群人刚唏嘘完马车又开始觊觎起马车旁黑马上那个气宇轩昂的高大男人。只是此人神情冷峻,旁若无人,比那马车还拽上几分。行人不免切切私语,有说好话的,也有说坏话的。
王爷隐隐听到有人议论,其中一人开口不逊。
“嘴上套一环,怎么看都像头牛。”
“你个乡巴佬。”有人在旁唾骂:“牛整的是鼻环。”
也……这人真有超现代意识,稀罕。
忽又听得妇人意外的声音:
“看那马上的男人仪表不凡,张家大小姐怎么还不来抢?”
马车猛地一晃,车里坐着的倒了,倒着的滚了。正是应了一句话:世界之大,无奇不有,总算遇见比四侍更上一层楼的人了。
只听得一声怒喝夹着清脆狠厉的鞭声:“休得胡言乱语!”
想不到看似秀气的丰平会有如此彪悍的一面。
四周一下安生了。
马车在形形色色错综复杂的眼光洗礼之下,还算顺利地到达了行云客栈大门前。四侍说这名字耳熟,就是不知熟在哪里。王爷也隐隐觉得在哪听过,大概是客栈名字大都相似,所以才觉得耳熟罢……
伏羲正要掀帘子,请她们下轿,里面突然叫:“等会。”
悉悉索索一阵后,春去首先钻了出来,接着便是秋来,然后是冬月,夏日掀帘子的时候一手还提着腰带,一边啧着嘴:“所以我说,还是自己的衣服贴身。”
伏羲嘴角一勾,银环便跟着熠熠生辉:“怎么又换回来了?”
夏日压低声说:“刚才想起来,这行云客栈是王爷开的,就连对门的景阳客栈也是,别人也许不认识王爷,可那掌柜肯定认识啊。”
伏羲对风流王爷不禁刮目相看,有些好奇:“他开过多少家客栈?”
“要能数得清,就不会忘了。只要记得,但凡景字开头的客栈,定是他名下的。至于这行云客栈,原来的老板好像是当地一个姓殷的首富,王爷看他不顺眼,就拿对门的景阳客栈和他的行云客栈来赌谁的美人汗毛长。”夏日一摊手道:“结果可想而知。”
王爷磨磨蹭蹭穿整齐了,这才从车里走了下来,刚好压了个尾巴,没听清他们在说什么,还以为什么时候他们的关系这么好了。
众人一转头,齐傻眼。
王爷不知从哪里挖出一件黑色斗篷穿在了身上,一个脑袋全都藏在了帽子里,跟邪教教徒似的。
伏羲抽了,她怎么找到的?那件夜行斗篷他明明塞进了夹板。
行云客栈门前热闹非凡,里三圈外三圈围了个水泄不通。先是行街走巷无事之人上前凑热闹,又引来生意萧条街头小贩围观,再是市井痞流路过掺上一脚,又引得文人雅士前来一探究竟,就连在街上巡视的衙役都挤了进来。
“四位绝色如天女下凡,美不胜收啊。”
“这男的俊,女的美,不知是哪方的公子小姐出得门来。”
“那穿斗篷的估计是见不得人。”
“猜猜,咱釜国最不方便露脸的是哪个大人物?”
“嘿,还用说,当然是信王爷。”
人声嘈杂,一男子大声问:“什么?你说那个人是王爷?”
此话以音速传到了后面,有人振臂呼:“王爷来了!”
人群霎时沸腾。
王爷被传媒的力量震惊了,四侍有口吐白沫的迹象,就连一向镇定的伏羲也一脸复杂表情。
五个衙役快速拨开人群,扯出挂在腰上的刀身示威喝斥:“统统走开,不准围观!”
平头百姓本为看热闹,看官衙都出来了,一时鸡飞狗跳地作鸟兽散去。
那些衙役转身单膝跪地,领头的衙役声音宏亮:“不知王爷驾到,卑职有失远迎,请王爷恕罪。”
说话之人是太守府的衙役长,接到手下禀报,说王爷的坐辇停在行云客栈前,他刚派人通知太守,自己就带人前来接驾了,谁知非但没有得到王爷赞赏,反招来几记白眼。
“你认错人了,这里没有什么王爷。”伏羲突然说。
“这……王爷不是……”衙役长丈二摸不着头脑,早就听太守说王爷奉旨下郡征召宫女,所以刚才得知王爷到了行云客栈,他二话没说就赶了过来,怎知对方说不是王爷。
“喂,大哥,你看看她哪里像王爷了?”夏日指了指一旁背对着众人、下巴快要抵到胸口的某人道。
“真……真不是王爷?”衙役长明显是四肢发达脑袋长草,跪在那里,不知所措,冷汗长豆似地簌簌往外渗着。这冒认王爷,可也是个罪。
这个当口,忽插入一厉声:“蠢材,还不给我起来。”
衙役长如见到救命稻草一般,起身惨呼:“大人。”
来人正是闻讯赶来的西子郡太守秦树仁,此人一副儒士模样,眼角微挑,蓄清须,面色白晳,一声浑帐也骂出了几分雅相,真正是一美人大叔。
秦树仁朝王爷他们礼貌地作了一揖,面露愧色道:“给诸位带来不便,实在抱歉。”
王爷咳了一声:“算了,一场误会而已……那个,我们进去吧。”
四侍恭恭敬敬地道了声:“是。”然后破天荒地跟在王爷身后进了行云客栈。伏羲扫了眼秦树仁,带着平舟、平丰也进去了。
秦树仁转头怒瞪了衙役长:“你干的好事!还不回去?”
“是,大人!”衙役长领着几人一溜烟撤了。
这时,秦树仁幽黑的眸子突然闪过一道精光,远远瞧了眼行云客栈里的几人,抿着唇拂袖而去。
行云客栈的掌柜姓束,五十多岁,为人精明却不失厚道,在这一带商誉甚好,王爷慧眼识人,所以才会将这么大的一间客栈交给此人打理。刚才外面闹了一出,他在一旁看得仔细,那四侍他是在信王府见过的,虽然隔了两三年,倒还记得清楚。所以,他可以肯定那穿黑斗篷的人一定就是王爷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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