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冠盖满京华第111部分阅读(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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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算什么?荆王殿下那样的天潢贵胄,分明是跟着他下了扬州遇刺,他却坚持不认,那边淮安的官船上根本就没有人这样大的胆子,还有什么事情做不出来”

“说是去了什么刘家庄,可分明有人看见他在南通出没,还鬼鬼祟祟和码头上的几艘船接触密切。各位大概还不知道吧,南通的码头就在昨天,刚刚被一片大火烧成了灰烬”

听得这些言语,陈澜不禁侧头去看江氏。见人虽面无表情,但嘴唇已经紧紧抿在了一起,两只放在腰间的手也正紧紧握着,她不禁心头大恼。随着红缨上前揭开了那帘子,她扶着江氏跨了进去,目光在众人脸上一扫,果然发现了几个没见过的生面孔。

“杨太夫人,杨夫人。”

尽管刚刚还在背后大放厥词,但如今是两位女眷当面,众官少不得维持着表面上的客气。今天来的这些人里头,无不是断定杨进周人不在此地,此时见到江氏和陈澜,心中自是更确信了。尤其是此前才吃过瘪的浙江巡按御史周泰同,见礼过后就抢先开了口。

“不知道杨大人可在?”不等陈澜接话茬,周泰同就皮笑肉不笑地说,“我此行是从淮安拐到了刘家庄那边,压根就不曾见着杨大人,随即又快马加鞭去了一趟南通,这才刚回来,浑身骨头也几乎颠散架了。还望杨太夫人和杨夫人莫要拿出搪塞人的话。”

“搪塞?”江氏哂然一笑,随即慢悠悠地说,“有道是男主外女主内,这男人们入朝为官奉旨办事,有几个是和家中女眷商量大事的?周御史既然是天子信臣,想来也不会因为从同僚那儿打听不出事情来,便冲着其高堂妻子下功夫吧?休说我和媳妇从不管男人们的事情,于他的下落并不知情,就是知情,冲着这机密两个字,也不是能随口透露的。”

“杨太夫人”此时开口说话的,却是金陵知府吴应,他欠了欠身,满脸郑重地说,“因为杨大人不曾前去上任,前任两江总兵不得卸职,这交接不能办理,兵事军务等等千头万绪又该如何?”

说到这里,他就慢悠悠地说:“不过,既然当初有人把偶园的那位认作是荆王殿下,而杨大人却说那是自己同行的一位世家公子,两江总督冯大人和巡抚叶大人已经亲自带着人去偶园了。若是,自当拜见之后叩询真相;若不是……奉旨巡狩江南的荆王殿下如今不见踪影,纵使杨大人并非与其同行而来,遇着这样的大事,他是不是也应当协同彻查?而且,那位寄住在偶园的公子,是不是也该说明一二,缘何放任那种风声流出来?”

话说到这个份上,无疑是赤o裸地把所有东西都摊到了台面上,一时间整个屋子里一片寂静。陈澜瞧见平江伯方翰和南京守备许阳都是眼观鼻鼻观心,一副打算作壁上观的态势,心里哪里不明白他们的想法,当即搀扶着江氏的手微微一紧,果然婆婆就淡淡笑了笑,没接那话茬。

“吴大人所言上任事宜,原是没有错,只上任之事一有事急从权,二则是期限有长有短。我家老爷从兵部办关领上任事宜的时候,期限便是……六个月。”陈澜见众人一下子为之哗然,便颔首笑道,“诸位若是不信,可去兵部打探。只这事情前任两江总兵该当知晓,至于为何不知会诸位,倒是奇怪得紧。至于偶园……”

她拖了个长音,见门外又有人蹑手蹑脚进来续茶,就有意停了下来。直到人一一续茶之后又退了下去,她才一字一句地说:“偶园那边住的人,是镇东侯世子”

此话一出,放眼望去见满座皆惊,陈澜知道,自己此时此刻的这一招可谓是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相信那是荆王的,自然是为之愕然;不相信那是荆王的,更不会想到自己把人揭出来。因而,只是这么一停顿,她就若无其事地说道:“镇东侯世子奉父命到江南采办,请示了皇上之后,正好趁着我们下江南同船而行。至于错认,他又不曾宣扬,又不曾冒名,难道他堂堂世子,经不起别人称一声公子?”

坐在末位的扬州知府樊成此时是满头大汗,可偏偏不敢抬手去擦,哪怕低着脑袋也能察觉到两边射来的无数恼怒目光。虽是丢了大脸,可想到只要咬死不认错认了人,他就什么麻烦都没有,一时间又自我安慰了起来。

“既然杨夫人这么说,咱们也没什么好问的了。”督漕御史林之善这时候才站起身打圆场,“这么着,杨大人的下落,咱们让地方州府留意着就是,偶园那边冯大人和叶大人想来扑了个空,咱们赶紧过去,会合了之后再商议一二。”他说着就意味深长地冲陈澜拱手做了一个揖,“今天实在是惊扰了杨太夫人和杨夫人,接下来自然是我们这些男人的事,绝不会再行惊扰两位。”

尽管他在今天的来人中品级算不上最高,但这一领头,文官们自然都是站起身来。而作为武官,平江伯方翰这才弹了弹衣角站起身,得体地拱了拱手之后却第一个拔腿就走,许阳自然是连忙追了出去。不过一会儿功夫,刚刚满屋子的人就散得干干净净。

“阿澜,还是你能干,这就轻易打发了他们。”

面对如释重负的江氏,陈澜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好半晌才叹了一口气:“娘,只是暂时解决了眼下的事,要说打发还早得很。”

“没事,再大的风雨我都见过。”江氏的眸子中闪动着奕奕神采,因笑道,“等到了最紧要的关头,全哥一定会回来的”

希望如此……不,是一定如此她这边不管如何运筹帷幄,可要决胜,却还得看不知道人在何处的他

陈澜在心中默默祷祝着,又对江氏点了点头,随即少不得扶着人回去。等到抽身再去过问那亲兵情形的时候,她果然得知,那人在屋子里果然是行踪诡异,不但对送饭的人探问不已,在人前来给他换药包扎的时候亦是多有不妥,因而出自安国长公主门下的家将小丁自是遵命照办,把人药翻了之后送出了府。

仅仅是一天之后,新的消息就送了过来。

那亲兵所说的一切都是无中生有,他本是被杨进周派回来的信使,半途中偏是遭了一场大雨,拆开信封发现那封信已经是一片糊涂,着慌之下赶回了南通,恰好看见码头上一场大火,于是就编造了一套谎言回来报信。至于所言是否属实,却还得再进一步问过。

而另一个消息,则是关于那场大火——竟有流言说,杨进周勾结东洋人放火烧了南通港,事成之后上船扬长而去

第一卷京华侯门第三百七十六章江氏族长,无耻之尤

第三百七十六章江氏族长,无耻之尤

不过数日的功夫,万泉山庄便是另一番光景。

尽管黄妈妈依旧是执礼恭敬,但原本一丁点事情就眼巴巴围上前来的其他下人就没有那样好的涵养了。哪怕不至于叫不到人,可是趋利避害的心思却写在脸上,表现在拖拖拉拉的行动上。若是照陈澜的本意,索性就奉着江氏搬了出去,可黄妈妈却每每惶然劝阻,到最后干脆出来行了家法,这偌大的地方这才消停了下来。

然而,这万泉山庄安静了下来,江氏身上却有些不好。她虽不是养尊处优的柔弱妇人,可早年毕竟吃了太多苦,事发之后最初陈澜还瞒得住,但随着情况陡转直下,她自是品出了滋味来,陈澜这个做媳妇的就再也不好紧紧捂着了。当知道如今外头传闻的时候,江氏气得眼前发黑,险些坏了一贯不拿东西泄愤的惯例。

这会儿,她搀扶着庄妈手缓步来到东屋门口,隔着门帘就听到里头传来了陈澜的说话声:“这两封信送到京城,一送给安国长公主,一送到阳宁侯府给四弟。记着,不是老太太,是四弟至于这一封,送到杜府给杜阁老。”

话吩咐完之后,里头就传来了柳姑姑熟悉的声音:“夫人,如今这种关头,为何不向皇上题奏,总得替老爷申辩申辩吧?若怕送不进去,咱们还可以送到酒醋面外厂给金公公,让金公公设法送给了御用监夏公公,然后转呈上去。再说,罗世子如今正是内阁行走,何不……”

“柳姑姑莫非是糊涂了么”陈澜的声音一下子变得异常严厉,“莫说叔全此次下江南是奉旨行事,就算不是,此次也是前去奉公办事,若是因为一两句谣言就贸贸然陈情,不但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反而更显得我杨家不知轻重再者,加急送信是要借助娘留下的那些人,但你不要忘了,他们并不是我的私人,托之于内宦的勾当若是禀报上去,岂不是给叔全多添一条罪名?至于罗世子,正因为他如今在内阁,所以更加不能给人添麻烦。”

听到这里,江氏不禁微微颔首,随即竟是撒开扶着庄妈手,径直进了门去。见陈澜抬头看了过来,旋即立即起身上前相扶,她便说道:“我在外头都听到了,你说得很好。越是在这个时候,越是不能自乱阵脚,确切消息还没到呢”

柳姑姑少有被陈澜这般严厉地斥责过,刚刚就已经面露赧颜,此时江氏这话一说,她更是慌忙上前请罪,可膝盖才弯下去,手腕就被江氏一把托住了。

“我知道你一心都是为了家里着想,但如今不比往日,需得更加谨慎。谢罪之类的话就不要说了,心里明白就行。好了,你就按照你夫人吩咐你的话去办吧”

陈澜见柳姑姑这才抬起头来,便冲着其微微点了点头,见其连忙疾步去了,她才扶着江氏坐下。原待要说几句宽慰的话,可这会儿她蠕动了一下嘴唇,偏不知道说什么是好。那下落不明的不是别人,是她的丈夫,她这两天已经劝慰得不少了,眼下还能再说什么?

“苦了你了。”江氏深深叹了一口气,仔仔细细端详着陈澜那略显憔悴的样子,又摇了摇头,“原本还想着下了江南,你能好好调养一阵子,谁知道这些天好容易眼看着你身体壮健了,结果又出了这样的事。全哥是我的儿子,从前也不是没有经历过凶险,但这一次却着实难测……我昨晚上做了个梦,梦见他……”

听到这里,陈澜终于忍不住了,一下子抓紧了江氏的臂膀道:“娘,你不要想这么多他一向不是莽撞的人,既然敢那样做,就总有他的理由,也总有相应的准备。更何况荆王如今也不见踪影,说不定是两人早就商议谋划好的。镇东侯世子已经去了南京,镇东侯府是江南商人最大的主顾之一,诸多消息都能打听到,我们就不用担心了。至于那些说闲话的、上弹劾的、幸灾乐祸的,就希望看到我们这边自乱阵脚”

看着陈澜那紧抿嘴唇的坚定表情,江氏不觉想起了从前的自己,嘴角一时就挂上了一缕笑容。就在这时候,只听得外间传来一声夫人,紧跟着,芸儿就进了屋子来。

“老太太,夫人。”她没料到江氏也在这儿,竟是迟疑片刻才开口说道,“外头,外头江家族长求见。”

“江家族长?哪个族长?”陈澜见江氏紧皱眉头,就开口问了一句,见芸儿那表情有些不对劲,她不禁心里一沉,“莫非来的是江家的三老太爷?”

“正是江家那位老族长。”

“什么?”江氏前时听陈澜说过江大太太来过的事,虽说对江家已经不存什么香火情分,但人家这样认低服小,她自然懒得再管那么多,也就依了媳妇。然而,那位宗妇回去之后,如今这节骨眼上来的竟然又是那位从前逼自己改嫁,不成之后又勒令族人和她断绝关系的那位族长,她顿时勃然色变,“不见,就说我和媳妇没那工夫”

见一向和蔼慈祥的老太太竟是露出了这等气咻咻的表情,芸儿顿时后悔走了这一趟。可是,那江氏族长不阴不阳的样子又浮现在了脑海中,她不得不硬着头皮解释道:“老太太,奴婢当时想着您和夫人眼下没时间,原就不冷不热的,想对云姑姑柳姑姑说一声之后就回绝了他,谁知道他竟是说……他竟是说,老太太和夫人若是想老爷得好,就请一定见见他。”

“这是什么话,他想威胁咱们不成”

江氏竟是拍案而起,可直起身站在那里好一会儿,她就仿佛苍老了十岁似的,又深深叹了一口气:“也罢,见一见他再说。我一个人去就成了,阿澜你留下,有什么消息过来也好随时措置。之前这些乱七八糟的人来都是你替我挡的,如今其他事情我也帮不上多少,这一茬我去应付就行了。”

听了这话,陈澜只得把到了嘴边的劝解吞了回去,又点了点头。只是,把人送到屋子门口时,她仍是忍不住添了一句:“若是那边说了什么不好听的,又或者是另有所图,娘也不用浪费时间,直接送客就是,又或者是使人叫了我过去。”

“又不是去吵架,还得特地叫上你做什么?”

见江氏带着庄妈妈和芸儿径直去了,陈澜站在那里好一会儿,终究是有些不放心。站了一小会,长镝正好回来,她一见着就连忙招手示意其上前。然而,她还没开口,长镝就径直说道:“夫人,我刚打后门来。那边路上多了不少摊贩,瞧着像是卖东西的,可这里又没什么别的住户,哪怕是下头人要卖东西,一个货郎满就够了,哪里需要这许多人?这分明是来监视咱们动静的,按我看,不如趁其不备,全部都乱棒打走”

“你呀,这种人打走了,还有下一拨,而且平白落人口实,那又是何必?”陈澜见长镝口中答应,面上却还有些不忿,便笑道,“你之前跟了长公主那么多年,武艺是学到了,可也不要只学了那好勇斗狠,忘了娘的另一条宗旨——静若处子动若脱兔。这一动,就一定要一击中的,在那些无关紧要的人上头花什么心思?”

“是……奴婢知错了。”

见长镝乖乖地点了点头,露出了好学生似的虚心受教模样,陈澜不禁哑然失笑,晦暗的心情一下子好了些,随即才想起正事,连忙吩咐道:“刚刚江氏老族长来了,娘带着庄妈妈去见客。因这位是当年的正主,此番前来,怎么想都是来意不善,我实在是不放心。你悄悄过去瞧一瞧,若有不妥,能处置的就相机处置,不能的话就立刻来报我。”

“奴婢这就去”

做了这一番预备,陈澜这才转身回房。待到了东屋,见书案上还码放着那十几本书,一旁则是乱七八糟堆着些字纸。她上前一把将这些全都揉成了团丢进字纸篓,随即才坐了下来。紧跟着,就有红缨说是派出去的小丁有事情禀报,一会儿又是外间说有扬州府消息来,等到长镝一阵风似的跑了进来时,她竟是几乎把江氏族长造访的事情忘在了脑后。

“夫人”长镝一进门先嚷嚷了一声,随即脸上便露出了不加掩饰的怒容,“夫人,那个老头子欺人太甚老太太给他气得摔了茶盏,这会儿庄妈妈正理论着……”

陈澜只觉得心头咯噔一下,不免大为后悔。当下她也来不及吩咐什么,急忙跟着长镝匆匆赶了出去。一路上她原还打算问长镝几句,可得知人刚到了哪里,就正好里头庄妈妈出来,竟是被吩咐着帮忙跑腿,一时说不出为什么会到那般结局,于是也只得作罢。待到了小花厅,她一进屋就看见一个身穿宝蓝色直裰的老人正站在那儿,一旁庄妈妈则是扶着江氏,正满脸怨怒地瞪着人。

“三老太爷,你不要欺人太甚了这样的要求也亏你提得出来”

那须发苍白的老人也已经看到了跨进门的陈澜,脸上顺势露出了微笑:“太夫人何必着恼?相较那些恨不得杨大人就此倒台,或者干脆就别回来的人来说,我刚刚这话本就是找到杨大人才算数,否则便是赔本的生意,哪里算什么欺人太甚?况且,江氏在江南有良田万亩,产业铺子无数,为了这个承诺,还不知道要倒贴多少钱财出去”

眼见江氏已经是咬牙切齿,陈澜的脸色顿时完完全全阴沉了下来。她走上前去接替了庄妈妈扶着江氏坐下,又看也不看那老者一眼,径直吩咐人去换一盏茶来。待到长镝送上了茶,又蹑手蹑脚出了门去,她小心翼翼服侍江氏喝了大半,待见其面色缓转好些,这才直起了身。

尽管不知道事情原委,但只从江氏和庄妈表现,陈澜就知道刚刚断然不是寻常的细枝末节,分明是眼前的人趁火打劫提出了什么不可接受的条件,因而出口就丝毫不客气:“江族长,就算你远来是客,年纪又长,可将我家婆婆气得如此光景,难道以为我家相公不在家里,我杨家就没了人?”

“海宁县主如此说,老朽担当不起。”那老者站起身低头行了个礼,随即就一字一句地说,“要不是太夫人一心记着旧事,事情原本不至于如此的。江氏虽说不如从前,可在江南却扎根上百年,素来是有头有脸的家族,而且江杨两家原本就是世交。倘若太夫人过年时能接受江氏的一片心意,那么此次杨大人下江南,江氏自当鞍前马后竭尽全力,又怎会人生地不熟以至于落入别人圈套?如今江氏愿意倾举族之力把杨大人先找回来,这里头的风险有多大,想来太夫人和海宁县主不会不知道。既如此,老夫要的,只是微不足道的保证而已。”

保证?

陈澜闻言心中一动,不禁侧头看向了婆婆江氏,见其那脸色比刚刚更添了几分铁青,她不禁若有所思地皱了皱眉。下一刻,她突然感到自己的手被人握紧了,再一看,却见是婆婆一下子也站起身来。

“别说全哥和他媳妇才成婚数月,将来子息如何还说不准,就是已经有了儿子,你也休想打这等主意”

“太夫人,老朽知道这还没影的事情本就说不准。既如此,那就不若这样,若杨大人和海宁县主有子,则将来迎娶我江氏嫡女为媳。若是杨大人十年之内无子,则纳我江氏族女为妾,也好绵延子息,如何?”说到这里,他顿了一顿,声音一下子变得低沉了下来,“为了这婚约,我江氏一族愿意以良田五千亩,旺铺十间,纹银五万两作为陪嫁”

此时此刻,陈澜终于知道,为什么江氏竟然会气成那个样子。面对这么一个市侩似的赤o裸只谈利益的江氏族长,听完这些话没有把人直接赶出去,婆婆已经是太有涵养了相形之下,江大太太那破釜沉舟似的话听着至少还不至于令人那么腻味鄙薄。深深吸了一口气后,看着地上还未被收拾干净的茶盏碎片残渣,她突然眯了眯眼睛。

“来人”

里头的人被怄得半死,门帘外头守着的那几个丫头也同样是气得肺都炸了。闻听这话,芸儿和长镝立时抢进了门。

“这一地凌乱算什么样子?”陈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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