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冠盖满京华第72部分阅读(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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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一出口,见朱氏和陈衍全都是笑了起来,他方才明白陈澜那省心两字的缘由,自己不禁也笑了。而陈澜手脚麻利地量完尺寸,一面收起皮尺,一面说道:“既是给老太太和四弟做了,却把你丢下,我哪能这么偏心……虽说四季衣裳兴许我没法全都亲手做,但在外头穿的那些,我总不会给你丢脸就是。再说,有几个丫头帮忙裁减,这功夫我还是有的。”

屋里四个人说笑得正高兴,门外突然传来了郑妈声音,陈澜忙亲自到门边打帘子,郑妈妈瞧见了忙亲自扶了一把,又屈了屈膝说:“怎敢劳烦三姑奶奶,我自己来就行了。”

进得门之后,她就深深吸了一口气道:“老太太,通政司那边刚刚捎了信来……说是都察院一位刚刚转了试御史的新科进士,上书参奏汝宁伯府昔日长幼尊卑不分,如今皇上既是命杨大人认祖归宗,如今的汝宁伯便是借袭,如今杨大人既已成年成婚,就当还爵……而且借着这意思,大谈嫡庶长幼……”

话音未落,就只听砰的一声,却是朱氏气怒之下,一掌重重拍在了炕桌上。而陈澜则是一下子本能地抓住了杨进周的胳膊,心头雪亮。陈衍看到老太太拍了桌子之后更是忍不住嚷嚷道:“这些吃干饭的御史早干什么去了,如今才借着姐夫圣眷好闹出这一茬,这分明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借着这个说其他呢”

郑妈妈也不比那些浅薄的仆妇,知道这其中的利害,忙又说道:“通政司那边张二老爷还捎话说,近来还有人议论过咱们侯府的爵位。”

“即便是借袭,这多年下来,能翻转的百中无一,反倒是争爵官司打得败落的人家不少。”陈澜淡淡地开了口,随即又看着杨进周说,“叔全能够在战场上一刀一枪搏出眼下的前程来,本就不看重那汝宁伯的爵位。至于小四……连襄阳伯那样名正言顺承爵的尚且为人轻视,更何况他一介童子?燕雀焉知鸿鹄之志,这世袭的爵位,百多年来又不是不曾削过,也只有愚蠢短视的,才以为守着这么个金疙瘩能太平安宁。”

一句燕雀安知鸿鹄之志,杨进周听得面色大霁,正要开口说话时,就只见陈衍直接跳了起来,气鼓鼓地说:“就是,就算要封爵,那也是名正言顺,争争抢抢的东西我不稀罕”

“我回去之后就预备上书……”

杨进周才说了一句,就发现陈澜紧紧握住了他的手,一时间到了嘴边的话就给吞下了。而朱氏看看面前的三个晚辈,脸色有些微妙,随即就叹道:“虽说我这个老婆子也不舍得这么个机会,可时机不对……圣心独运,且再瞧瞧,也不用杯弓蛇影。”

晋王府水梦阁。

一手揽着女儿的晋王妃看着面前神采飞扬的丈夫,心里不知道什么滋味。好容易等他滔滔不绝把话说完,她方才淡淡地说道:“今日是三妹妹三朝回门,我这会儿寻上门去,岂不是太过招摇?不若明日等三妹妹去探望二婶,我再打着那名义过去,如此遇上,也省得人疑心。倒是殿下,这通上书选着如今的时机,未必就一定是好事。”

“你明日去就明日去吧,总之见一见她,探探口风。至于那个御史我当然查探了。”晋王背着手转过身来,在炕上对面坐下,又看着晋王妃说,“他是山西人,并没有什么了不起的师承背景,平素也不高调,这一回上书,不外乎是看准了杨进周的圣眷好,但另一方面,兴许也有人暗示撺掇。但你要知道,父皇册了德妃娘娘为皇贵妃,也就意味着她只要认一个皇子在名下,我这居长的优势就全都没了。事到如今,我退无可退”

你退无可退……难道比得上我的步履维艰……甚至是步步泣血?

晋王妃垂下眼睑,手上更加揽紧了女儿,头也不抬地说道:“既如此,妾身听殿下的就是。”

第一卷京华侯门第二百七十三章铁骨柔情

第二百七十三章铁骨柔情

新婚之后第一日进宫谢恩,又回了汝宁伯本家拜见一众长辈,第二日出城拜祭杨父的坟茔,第三日回门——对于陈澜来说,从侯府千金成了镜园新妇,这角色的转变虽说匆忙,但比想象中却容易些。然而,一连三日都在外头奔走,这天从阳宁侯府回到镜园的路上,她免不了又打起了瞌睡,直到在二门下车时方才发现,天上已经下雪了。

搓着双手抬头看了看阴沉沉的天空,陈澜突然发现头上被什么东西遮盖住了,低头一瞧才见是杨进周亲自撑伞遮在了她的头上,不禁冲着他嫣然一笑,随即就自然而然拉紧了身上的大氅,又靠近了他一些。此时才只申初,夫妻俩并肩走了一阵子,旁边陪着的一位妈妈见两人谁都不说话,免不了凑趣地笑道:“这还是入冬之后第一场雪,看这光景只怕至少得下一个晚上。夫人要是有兴致,后头还有一座听雪亭,地势最高,正是看雪景的好地方。”

“你喜欢赏雪么?”陈澜等那妈妈说完,就转头看着杨进周,见其毫不犹豫地摇了摇头,随即面上就露出了几许尴尬,她就不禁笑了起来,“我就知道,你在那贼冷贼冷的兴和一呆就是好几年,只怕看下雪都看腻了,哪来那么好的兴致。就是我,打小就是在京城长大的,又不是头一回看下雪,有什么好赏的?这又不是小时候,还能堆雪人打雪仗……”

她的声音逐渐轻了下来,不知不觉就露出了一丝恍惚,但随即立时惊觉了过来,可没想到身边的人竟是若有所思地附和道:“堆雪人我倒是没什么印象,倒是打雪仗……想当年那条巷子里十几二十个人,全都被我打得落花流水……”

见杨进周没追究自己一个侯府千金怎生会打雪仗,那妈妈也讪讪地退开了些许,陈澜大大松了一口气,自是赶紧岔开话题:“所以说,咱们谁也不是那些风雅人,喜欢下雪天拥裘围炉赏花赏雪的那一套,再说大冷天的那么折腾,家里多少人要围着转。说起听雪亭……这雪下起来素来悄无声息,哪儿听得见,这是谁起的名字?”

“听说是老伯爷在的时候,请了不少文士游园,他们七嘴八舌题的名字。”

那妈妈才解释了一句,杨进周就接口道:“这样乱七八糟的名字还多得很,如今再看,许多都是庸俗不堪,也不知道究竟是名士还是俗人。搬进来之后也没空清理这些,所以也就都留着了。你要是有功夫,不妨琢磨琢磨怎么改名。”

陈澜瞥了一眼左右的那几个妈妈和媳妇,见有些赞同,有些则是低头不接话茬,她哪里不知道杨进周是看着这些痕迹就勾起旧事。只不说她如今才是新妇,就算已经过了三年五载,自己改这些总归是要落人话柄的,因而,她心下一转,便索性笑而不答。

江氏的居处原名金玉满堂,正房五间耳房两间,东西厢房三间,乃是整个镜园除了正堂之外最轩敞的地方。她原意是留着这地方给儿子儿媳,但禁不住杨进周执意,只得自己带着庄妈妈并几个大小丫头住在这儿,距离杨进周和陈澜那座名为国色天香的小院只隔着一座荷塘和木桥,若是从后头夹道过来则更近。

这会儿她坐在东次间里,见杨进周陈澜一块进来,她忙摆手吩咐不用多礼,又指着椅子让他们一块坐了。庄妈妈则是冲几个丫头使了个眼色,带着她们蹑手蹑脚退了下去。

“你们想来是应当知道了。”江氏二十年独居宣府,早年养尊处优的习气早已洗得一干二净,取而代之的则是京中贵妇没有的爽利,“乍一听到这消息的时候,我只觉得出了一口恶气,可再想想却觉得不对头。皇上有这意思,那是天恩;可下头人这么说,不是趋炎附势,就是另有所图……你们两个觉得可是?”

“娘虑的是,刚刚在阳宁侯府得到消息时,大伙也是这般认为。”杨进周答得言简意赅,随即就侧头瞥了一眼陈澜,“澜澜在那儿还说了一句话,燕雀安知鸿鹄之志。若是咱们真要爵位,难道我在锦衣卫时捏着汝宁伯府的那些把柄还会留到现在?”

媳妇夸儿子,江氏自是听得异常高兴,此时笑着招手让陈澜过来在身边坐下,就直截了当地说:“要是换成了别人,能挣一个伯夫人的超品诰命高兴还来不及,哪有你看得明白这事情来得诡异,我如今也懒得费脑子,你就帮全哥多操操心,别让人算计了去。说来这三天你们都在外头跑,我倒有件事险些给忘了。”

她一面说,一面从旁边捧了一个红木匣子来,直接递给了陈澜:“这里头是镜园库房的钥匙,帐房支大笔银钱的印章,还有则是管事的一整套对牌。你既是在阳宁侯府那么大的地方都能打理好家务,镜园的这点事情我就放心交给你了。回头我就让庄妈妈下去把管事媳妇和妈妈都召集起来,你见一见,心里也有个数目。再有就是这些亭台楼阁的名字,不是我太讲究,实在是听着就觉得一股子艳俗之气扑面而来,回头设法换上一拨……”

江氏这话还没说完,就只听屋子外头传来了一阵厉声喝斥,又过了一会儿,庄妈妈就进了屋子来,脸上满是不安和尴尬:“老太太,老爷,夫人,是后院种花洗衣裳的两个丫头……”

陈澜看到江氏面色一沉,杨进周则是一下子板起了冷脸,不明所以的她就没有贸贸然开口。果然,就只见江氏也不起身,只是冷冷地打断了说道:“既是种花的,怎么容她们闯到这里来,还大吵大嚷的?”

“都是我一时不察,有人给她们通融行了方便。”庄妈妈连忙屈了屈膝,又解释说,“我已经吩咐都堵上嘴拉了出去,不如明日就把她们送到城外庄子上,免得再生事……”

“我就早说了,与其留在府上,不如送出去嫁了人。全哥你那许多袍泽下属,也不知道多少没有娶上媳妇,你这个做上官的给他们说上一房,人家感恩戴德还来不及,把人留在家里,总有一天闹得不得安宁。”

话说到这份上,陈澜心里哪还会不明白,这两个丫头不是汝宁伯府送来的,就是不知道哪家送来侍奉枕席的,因而少不得拿眼睛斜睨杨进周。而他觉察到了她的目光,苦笑一声就站起身说道:“娘,我也知道军中儿郎有不少都是无力娶妻,若有这样的美事自然会喜不自胜。但人是汝宁伯太夫人送的,眼下无论是送到庵里还是配人都不好,再说她们这等轻浮性子,哪肯跟着丈夫吃苦,到时候把人家那家里闹得鸡犬不宁倒有份,还是先让她们种花洗衣磨磨性子。磨去了骄纵,日后挑一户好人家放她们出去时,也许她们得了归宿,别人也高兴。”

把人家送来当通房的丫头放在家里的花园种花浇水磨性子,然后送出去配人?这才是杨进周——他只是战场上杀伐果断,在日常生活中却做不到冷酷无情,总会不自觉地为别人着想,而她就喜欢他这一点。此时此刻,陈澜看着杨进周的目光顿时大为不同,临到最后一句更是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听到这笑声,原本皱眉摇头的江氏也不禁莞尔:“你呀……我就是想别没来由给媳妇添堵,你倒好想当初我和你爹成婚的时候,那些上下塞过来的女人全都是他解决的,虽说因为这个我后来在汝宁伯府举步维艰,可这一点你得学着他……”

等江氏又嘱咐了好一通话,陈澜捧着那匣子和杨进周一同出了屋子的时候,这才醒悟到由于这突然横出来的一档子事,她竟是没有推拒就接下了家务,顿时往回看了一眼。可还没等她犹疑着往回走,胳膊就被人拉住了。

“娘是素来说一不二的人,你回去了也没用。再说,庄妈妈已经去召集人了。”

见陈澜抬头看着自己,杨进周便仔细为她系牢了刚刚出来时又穿上的大氅,随即一字一句地说,“虽说是男主外,女主内,可也不是家家户户都得一定那么分明。以后家里要是有什么实在闹心的,你就告诉我,就像外头的事我不会瞒着你一样。眼下我送你过去。”

尽管此时此刻,天空中的雪飘得越发细密了,但陈澜丝毫未觉得冷,只是轻轻点了点头,由得杨进周撑伞送她,一只手还搭在了她的肩上。待到一路走到那议决家事的小花厅,她才觉察到他不动声色挪开了手,由是回了一笑,随即就施施然进了门去。

一夜的鹅毛大雪,京师上下尽披素颜。然而,对于安然享受难得假期的杨进周来说,拥着娇妻睡到日高起却只是个奢望,且不说他自己寅正不到就会惊醒已经成了习惯,练剑更是哪一天都扔不下,就连他的小妻子,在第一日的晚起之后,其他时候几乎都是随着他起身,如今接下家事则更是如此。这天清早,当他在雪地里一趟剑练得大汗淋漓,洗了澡换好一身衣裳去了母亲那里时,果不其然就看到陈澜已经早她一步到了。

而更显突兀的则是不知道为什么在大清早就赶过来的郑妈妈。此时此刻他才看了她一眼,坐在下首小杌子上的她连忙站起身来,行过礼后就解释道:“杨大人,实在是早朝上风头有些不对,所以老太太赶紧命我来预先知会一声,说是锦衣卫……有人告锦衣卫与民争利,也不知道怎得,突然绕到了杨大人头上,又有好几个人参了您,还有人说您任用私人。”

第一卷京华侯门第二百七十四章拜见岳母,天下之治

第二百七十四章拜见岳母,天下之治

郑妈妈不过是才来片刻,刚刚压根没提这话茬,此时此刻,不单单江氏吓了一跳,就连陈澜也吃了一惊。然而,她和朱氏虽说实际上的相处只有大半年,可却已经心意相通,因而电光火石之间就明白了老太太的苦心,心中感动的同时又有些无奈。

杨进周眉头微微一皱,旋即就一如平常点了点头:“多谢老太太关心了,这么一大早就派郑妈妈特意走了一趟。此事我有数了,今日要先去拜见郡主,只能改日再登门拜谢。”

江氏见杨进周淡然若定,心里的担忧就少了几分,因而也对郑妈妈笑道:“郑妈妈若是没事情,就留下来坐坐逛逛,今天他们俩出门,我一个人也闷得慌。若是有事,我就不留你了。倒是昨日有位相熟的千户娘子送来了两篓南边来的橙子,你带一篓回去给老太太尝尝。”

郑妈妈今天是特意过来报信的,自是不好多留,忙赔罪说回去还有事要做,当即江氏就让庄妈妈送了人出去。等到人走了,她立时维持不住刚刚的镇定,忧心忡忡地问道:“怎么锦衣卫又有了事情?难道是上一回我答应那位欧阳都帅所提之事惹的祸?”

“娘,不是那回事,只要是在朝中做官的,不挨上弹劾的凤毛麟角,我以前也不是没被人骂过,再说,如今我早就不是锦衣卫的人了。”杨进周这话刚刚说完,陈澜便接口道,“娘,外头不还有笑话说,不被人弹劾的官员,不是闲汉,就是庸才,叔全若不是圣眷好,别人怎会盯着他?他如今既是不在其位,那不过被人捎带一回罢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夫妻俩一搭一档,江氏虽仍是心怀忧惧,可看看儿子,再瞧瞧媳妇,她终究露出了一丝笑容:“好好,我都说了等你们成婚之后就放下心思好好歇歇,这事情你们说没事,那我就当没事了。你们两个,一个到小花厅里处理了那么久家务,一个一大早就去练剑,赶紧过来陪我一块用了早饭,然后赶紧出门,别让郡主等急了”

虽说意外的插曲让这一天的早晨生出了几许不和谐,但是,一家三口终究没有在这事情上纠结,一顿早饭倒也吃得其乐融融。等到陈澜和杨进周一块出了正房回到了自己的屋子,夫妻俩却没有立刻换衣裳预备出发,而是对视了一眼。

“待会见到郡主,先不要提此事。”

“嗯,我明白,让娘安心安胎才是正经。”

简单的两句对答之后,两人便分头去换见客的大衣裳。女人出门究竟比男人要麻烦些,等陈澜穿了丁香色对襟小袄,牙色滚云纹边的湘裙,外头裹了一件大红噌啰毡的斗篷出来时,就只见杨进周早就坐在明间的椅子上等,旁边还摆着一个茶碗。知道他必定等了好一会,她少不得瞪了一旁在挑首饰时啰啰嗦嗦好一阵子的芸儿一眼,却见人冲着自己吐了吐舌头。

宜兴郡主的别院位于北大桥西边,距离镜园并不远,走浣衣局胡同,上新开道街,从宝禅寺胡同进去过了北大桥就是,车马快些不过两刻钟功夫也就到了。但今日下雪,平日极其好走的路途,今天却走了大半个时辰。

等到了地头,早就在此候着的几名家将把卸了骡子的车推进了角门,又套上内中的大走骡拉到了二门放下,在此等候的赵妈妈就迎上前来。见一身斗笠蓑衣的杨进周从马背上跳了下来,又脱去那些避雪的器具,接过油伞到车门接了陈澜,随即才一块过来,她不禁笑了。

“杨大人还是和从前一样,就是不喜欢坐车。”

宜兴郡主自己是不拘小节的性子,赵妈妈说话自也直爽,陈澜听得抿嘴一笑,杨进周倒想起了为避招摇坐车到宫里去的那一回,忍不住看了旁边的妻子一眼。一行人一路往正房去,陈澜便低声问起了宜兴郡主如今的情形,接过赵妈妈刚刚还满是笑容的脸就沉了一沉。

“先后来过几茬御医了,就连给皇后娘娘瞧过病的林御医都来了。说是幸好郡主一向打熬的好筋骨,否则根本撑不下来……如今郡主确实和怀着二小姐的时候大不一样,这几天变本加厉,成日里吐得昏天黑地,好容易吃下去一些东西,没过多久又吐得一干二净,里头甚至有时还有血丝。这还是郡主能硬挺着,换成了别人……唉,二小姐是担心得不得了,郡主每每都是赶了她才走。对了,这会儿周王殿下正在里头呢。”

“周王殿下也来了?”陈澜闻言一愣,见杨进周亦是同样的表情,她忙问道,“这大雪天的,路上也不比平日好走,是谁送他过来的?”

“是欧阳都帅亲自护送的,随行的锦衣卫都在外院,说是不要那么扎眼,所以大约三小姐和姑爷都没瞧见。”发现陈澜和杨进周又瞧到一块去了,赵妈妈不禁有些诧异,“怎么,三小姐和姑爷莫非觉得有什么不对?”

杨进周从宫里回来后,对于皇帝所提之事,也约摸对陈澜透露了一二,其中便有皇帝对宜兴郡主怀上这一胎的担忧,所以很多消息都禁止透露到这座郡主别院,以免让她多操了心。所以,往日消息最灵通的赵妈妈居然对早朝上的事懵懂不知,陈澜自是并不奇怪,当即三言两语岔开了去。等到了正房门口,她正要从那打起的帘子进门时,就听见里头又传来了一阵呕吐声,中间还夹杂着一阵咳嗽,她连忙迅速跨过了门槛。

才一进东次间,她就看到两个丫头端了一个用毡布盖着的银盆出去,鼻子还能闻到一股酸臭的气息。见宜兴郡主斜倚在炕上,面色有一种少见的苍白,而一旁的周王显然是被刚才的一幕给吓着了?b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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