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雪儿看着沉香伸手摸了摸她脑袋:“小妹妹是我看过最聪慧的呢,那我若是和你家哥哥在一起,妹妹可嫌弃?”
沉香淡淡道:“姐姐若是能好好待我哥哥,帮衬着家里,我有什么好嫌弃的?”
“那便好!”柳雪儿站起身,直了直腰杆,深深吸了口气,一掀帘子走了出去,径直走到那女人跟前,噗通一声直挺挺跪了下来:“妈妈在上,不孝女儿给您磕头,一来谢妈妈这些年来教导,二来惭愧女儿有愧您的期盼,三来女儿今日既然已入曲家之门,便是曲家的人,妈妈若是疼女儿的,就高抬贵手放女儿一条活路,若是不能,那女儿便死在这儿,拼着这清白身子,也要做曲家之鬼。”
柳雪儿干娘被唬了一跳,一下子站起来涨红了脸:“好你个吃里爬外的啊,老娘我养了你那么些年,你这头面,你这衣衫,你这一身本事,那样不是花银子供出来的?今日你一句磕个头便了,岂能如此便宜?”
“妈妈想要如何才肯允了我赎身?”
“柳家出了银子五百两,你好歹折个五五字数也要二百五十两才是?”
柳雪儿冷笑道:“妈妈这是要将女儿往死里逼是不是?那好,这里人做个证,我柳雪儿没什么能耐赎不了身,便是在这里以死明志,磊哥哥,雪儿没这个福分,来生给你做牛马!”说着便拔下头上发钗要往咽喉里头戳,可把四周几个人都吓到了,曲磊一个箭步上前一把拉住了柳雪儿的手大喊:“雪儿不要!”
那边薛氏已经道:“唉,这位夫人,这孩子到底是我家磊儿领回来的,您若是肯给个实数通融些,咱好歹就留着她便是!”
柳雪儿干娘似乎被吓着了,连声道:“小畜生,真是小畜生,这般没心肝的,罢了罢了我算没养过你就是了,当初我是十两银子买你的,就这个数我算是没买过你吧!”
十两也不是个小数目,抵得上大半年这一带一家子的花销,但是到底是能够接受的了的,不等薛氏开口,柳雪儿从自己腕子上拔下戴着的玉镯:“妈妈替我买的东西我一概都还给您,这个镯子是我自己攒的,就算是抵那十两银子一半价值,还有一半,日后凑够了再还您,我愿意立个字据给您,您老可放心?”
思来想去那妈妈似乎也没法子,便绷着个不情愿的脸在众目之下看立了字据,那妈妈掏出卖身契给了柳雪儿,王二杠子女人这看成了,那脸蛋真是笑成一朵花,薛氏掏出十几文钱算是给她的中介费,日后操办喜事还得请她帮忙。
王二杠子女人忙不迭应了,又商量了何日办个酒宴请邻里好歹吃一顿,喜滋滋陪着那女人走了,一屋子看热闹的看事情完了也三三两两告辞,自然回去和家人说道说道,这几日便是村里头绝好的八卦谈资。
等屋里头外人散尽了,沉香才从里屋走出来,她冷眼旁观这一回,看着柳雪儿和她娘演了这一出戏,不过看起来柳雪儿还是站在了曲家这一边,没让讹去多少银两,到底那字据立得也是她自己的名字,所以说,她这戏一半自然是为了能够从清倌身份脱身出来,一半也是堵了她干娘的嘴,说到底,她为自己争取到了一份自由,选择了贫苦但是有前途可能的曲磊。
她自然也不去点破,出来忙乎着做晚饭,薛氏不擅长交际,和柳雪儿不太熟悉也不知道怎么说话,而曲磊虽然喜在心中,却也不好这时候表现太过,瞅了眼柳雪儿,便对薛氏道:“母亲,我,我去屋里看书!”
薛氏哎了声,看着儿子进了自己房屋,和柳雪儿便两两相对无言,柳雪儿对自己干娘倒是有几分泼辣,对自己未来的婆婆也是有些拿不准脾气,想了想,还是想和小姑子打好关系,便卷起袖子对正忙着的沉香道:“沉香妹妹,我来帮忙吧!”
沉香正在生火,倒也不拒绝,将柴火压进灶头递了筒子给柳雪儿道:“姐姐可会生火?”
柳雪儿颇有些尴尬道:“不会,不过我能学,妹妹教我便是!”
沉香便指着那空心竹筒教柳雪儿插入灶灰下吹旺火苗,柳雪儿照着一鼓腮帮子吹,没想到这凭着一股子巧力而为,柳雪儿一个大力吹大了,火腾一下子窜起来吓得她倒吸一口气,一下子便呛着了。
里头灶灰噗一声飞出来满头满脑罩过来,把个娇滴滴的柳雪儿弄得一下子灰头土脸咳嗽不止。
看着柳雪儿这般狼狈,沉香轻声一笑,一旁闷着声的薛氏也是忍俊不禁笑了出来,柳雪儿可怜兮兮看着母女二人,想起自己此时的样子,倒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一时间那尴尬的气氛便被这一笑烟消云散了。
正文第二十一回
听着外头几个女人笑起来,待在屋里头却一直注意动静的曲磊大大松了一口气,走出来张望,沉香正站在薛氏背后,看到他探出来的脑袋便朝他似笑非笑驽了下嘴,曲磊连连作揖做出万分感激的样子。
薛氏没注意,只是走近了柳雪儿:“雪儿你平日怕是不弄这些粗糙玩意吧,到咱家可是来受苦了!”
雪儿看了看后头兄妹俩个,赶紧笑着接口:“娘这是折杀雪儿了,雪儿没本事,让您笑话才是,不过雪儿会努力学的,定把这些事情学好!”
薛氏和气的笑了下,走过来接过她手里的竹筒,手把手教道:“你看,这筒子粗,你吹气时可得有个巧劲!”
沉香看着母亲和柳雪儿说上了话,便悄悄走进曲磊的屋子,曲磊赶紧端了个小杌子让坐下,殷勤倒了杯水递过去:“好妹妹多亏了你,哥哥这里给你作揖了!”
说着站直了身子倒头便是一个九十度的大鞠躬,沉香倒也不客气受了,这才问道:“哥哥可告诉妹子,雪儿姐姐你如何认得的?”
曲磊在一旁坐下来,才道:“以前在城里读书,夫子的学堂隔壁便是雪儿姑娘干娘家,有几次碰到过,不过妹子你别误会,我没有唐突过雪儿,只是平日看她颇有些可怜,她那个干娘是个认钱的主,平素教养也是极为严苛,动辄打骂,雪儿这般柔弱,真是苦了她了!”
说着连连叹息摇头,颇有些心疼的样子,沉香心中一乐,这呆书生倒是个风流种,怪不得柳雪儿执意进他们曲家,不论怎么样,曲磊平素定是没少露出爱慕之意,如今她伤了脸,若是不趁机求个脱身,怕是要被她那个干娘卖到什么下等地方去。
说起来这位,算得上是个极有见地聪慧万分的女子。
正想着间,那边灶头点了火,柳雪儿忙上忙下,竟然也整出了小桌子的菜肴来,无非一碗粗粳米饭,两样酱菜,一碗小炒,一碗鸡蛋汤。
几个人坐下来客客气气吃了,柳雪儿又忙着收拾了桌子,竟然也是越做越顺溜,倒没一丝一毫娇滴滴的样子,利落收拾了饭桌,又打了热水亲手给薛氏烫脚,这般殷勤,倒让薛氏有些尴尬,更是多了些许赏识。
她并没有像外头人那般看不起做歌姬清倌的,只是也怕娶来个不会劳作的,眼见得柳雪儿丝毫没有那样子矜贵,这才有些放心。
柳雪儿的到来,让沉香卸去不少劳力,动手的事,她抢着做,丝毫也不在意一双没沾过阳春水的手,几日下来,薛氏越发满意这个媳妇,赶着去里正处和柳雪儿干娘一起办了欠款契约,拿回了柳雪儿的文契,又趁着十五元宵,请王二杠子算了日子合适,便好歹把家里头积蓄取了在大院子里头办了一桌酒席,请了村里几个老少来做个证,算是正式替曲磊娶了亲。
一个村子里也没剩下几户人家,十几口子人大家都是熟悉的,明白曲家不富裕,来吃酒也没指望什么好酒好菜,反而都自觉的各自带了些小菜来,赶着十五这一日大家一起闹腾,这样在那个大院子里头也不够摆放了,里正干脆让人挪出村里大祠堂来让大家伙一起热闹热闹,足足凑足了十桌菜肴,不过是一些各家腌制的海鲜,山里的野菜,地窖里的大白菜,还有富裕一些的带了猪下水,酱汁肺片,卤肉,腊肉,红烧蹄膀,酱鸭等荤菜,每一家还带了自己包的糯米汤团,祠堂正中空地支了大锅,一只只洁白滑溜的汤圆浮在里头给每一位递过去,咬一口馅料十足,齿颊留香,洋洋洒洒看得人眼馋,于是,曲磊的婚宴算不上豪奢,却也分外热闹。
不管背后是不是有人嚼舌根,来参加的村人们都好好的闹腾了一回,十足十闹腾到了半夜才散去。
过了元宵节,这年便算是彻底过完了,一年之计在于春,这开春乃是一家子生计开始的重头,沉香便开始盘算着,如今家里头添了一个人,便是多了份力量也多了份负担,曲磊得继续去城里头读书这些日子不能指望上他赚钱,还得每月交纳学费和吃穿开销,如今便只能靠家中几个女人来想法子开源。
薛氏身子不好自然不能指望,唯独便只有曲磊新媳妇柳雪儿,只是要拿什么来作为日后的生计,沉香一时还没能够决定。
“小姑,你在想什么?”看沉香发呆,柳雪儿问道,顺手放下刚缝补好了的曲磊几件衣裳,咬断线头。
她看了看曲沉香面前的瓦罐,这是家中放钱财的,沉香自从柳雪儿进了门便也不隐瞒,将家里头这点积蓄都给她看过,日后柳雪儿才是这一家的当家人,自然要了解一些。
柳雪儿多少明白曲沉香此时在想什么,便问道:“小姑可是在想如何给家里头添些用项?”
曲沉香点头:“嗯,嫂子可有什么好主意?”
柳雪儿将衣裳一一叠好放妥,一边道:“我那干娘打小叫我的玩意,什么琴棋书画的都是些虚头的东西,换不来什么,不过倒是有一项,还算得上本事,小姑看可行么?”
“什么事?”
“刺绣,小姑别见笑,虽然我这刺绣本事比不得那些官办绣坊里的绣娘,却也是有些本事,咱如今重活怕是比不得男子,也就是能绣个帕子鞋面什么的,若是拿些去卖,倒也不失为一个进项。”
“嫂子怎地还要学刺绣?”沉香倒不是鄙夷,做妓的自然需要什么都会一些,不过刺绣这玩意实在是用不上的,没事那些干娘嬷嬷又岂会花这些力气?寻常人家倒是常有送女儿家去学绣线的,只是为了日后能够有一门生存技能。
柳雪儿看了眼沉香:“说出来不怕你笑话,这些虽然平素干娘不太让我学,可是我倒是想过,日后要嫁人也要嫁个靠自己过活的,那些豪门大户人家吃香喝辣的日子,我是不敢奢求,故而早早学了些技能在身,也好为日后打算。
沉香心中喟叹,这个女子倒是个心眼通透的,早多少年便已经在为自己日后打算,说起来倒有几分和自己想象,谋定而动,技多不压身吧。
如今倒真是用上了。
“嫂子若是肯,便也教教我吧,咱俩个一起也好多赚些!”薛氏以前倒也有过要教沉香刺绣的意思,只是实在身子弱,家里头担子重,一时没这闲工夫慢慢教导,如今薛氏身子骨调理的有些日子,柳雪儿又能够帮把手,沉香便能够得闲学一学了。
柳雪儿点点头:“这个自然要得,今日我便去趟城里头,一来给你哥哥送这些换洗衣服去,二来给母亲抓药,顺带也去置办一些刺绣用具!”
沉香看了看手里头的积蓄,道:“可要多少钱两?”
柳雪儿一笑,从衣兜里头揣出几叠票来:“这些事我平素攒下的了,虽然不多可也够用了,妈妈是不知道的,小姑可也别和你哥哥说,咱先用着吧!”
沉香看那票据是城中祥瑞票号的,没说什么,只是道:“那我和嫂子一起去吧!”
柳雪儿一摆手:“不用了,婆婆需要人照顾还是不要都离了的好,我认得路,不碍事的!”
沉香没和她争执,点头应了。
柳雪儿做事果然利落,进城半日便回,带回了几方白绫绢帕,针线架子顶针等一溜东西,临傍晚便开始动起手来,一边自己拿着五彩绣线绣帕子,纳鞋帮子,一面教导小姑子基本的针线活,薛氏精神这几日也好了不少,也在一旁帮着指导一些。
不出几日,柳雪儿便发觉,自己这位小姑极其聪慧,不过数日,便已经能够飞针走线,不仅一教就会,那刺绣里头复杂的拈针,绞线等等常常能够触类旁通,原本这活也就她是主力,薛氏陪衬,如今不过一月,沉香便赶上了她俩,每月拿去卖的鞋面和方帕便多了起来。
沉香看这些日子家里头靠着刺绣赚来到的钱也有些积蓄,便又开始活络心思,毕竟人力有限,这绣活多少人在做,并无什么特色,即便靠她的聪慧,能够绣出精品来,也是精细活,出不了多,家里头开销日后渐渐会大起来,光靠这点收入未必能够。
正琢磨着,同村二张家媳妇王氏在五月里生了个八斤的大胖儿子,喜得他家不仅给村里老少都送了二十只红喜蛋,半斤细白面,半斤平安糖。
六月里办满月酒,更是大办了二十桌,同村大小妇人都去帮忙,沉香和柳雪儿自然也在受邀之列,薛氏人不适,便托了俩个人带了桂圆,索面等常规物事去给捎个祝福,酒席前一日,沉香将家里头那只一直没再下蛋的老母鸡宰了,做了鸡肚和鸡汤带上。
柳雪儿觉得有些可惜,道:“咱家不富裕二张婶子也是知道的,又何必将这唯一一只鸡都给杀了呢,回头给娘和磊哥炖个汤也比给人家的好呀,他家可不缺送这些的。”
沉香笑了笑,道:“总是有求人家,不出手些大方的,不好开这个口!”
柳雪儿有些奇怪:“小姑这是要求人家什么?”
沉香没直接说,只是道:“若是成了便好,日后给娘和哥哥炖汤的机会多着呢,这鸡老了,炖给生产的人吃下奶好,给娘和哥哥都不适合。”
柳雪儿没言语,这么些日子相处下来她看出来,她这个小姑子别看人不大,心眼多,主意大,诚然她的主意总是为家好的便是了。
第二日,她俩个提了东西大早往二张家走,老远便看到几个相邻一处的大院子外挂着一排的鞭炮,几个妇人正在忙进忙出的,杀猪宰鹅,甚是热闹。
一看这俩个人进了门,二张家女人便迎上来,沉香将一瓦罐热腾腾鸡汤递过去,笑呵呵道:“恭喜婶子,恭喜!”
正文第二十二回
李氏接过来热腾腾的汤,满脸喜气,一张风沙吹皱了的黑脸亮堂堂的:“沉香啊,长得越发沉稳了,有大姑娘气势了呢,哎哟,还这么客气,怎么还是热乎的?”
“婶子别见笑,沉香也就拿得出这点东西,家里头老母鸡也没下蛋了,便给嫂子炖了汤,听人说这东西补身子最好!快趁热给嫂子端去喝了吧。”
李氏颇有些动容,因为她知道沉香家只有那一只鸡,平素从来不舍得动,却送给自己媳妇,不由道:“唉,沉香,这,这礼物婶子可有些受不起了,你这还是拿给你娘喝吧,不是说她今日又不舒服么?”
沉香阻拦住对方推过来的瓦罐,诚恳地道:“这是我娘让我送过来的,前些日子咱家不好过,亏了婶子您多照顾,这点心意若是您不接受,沉香日后有什么请求也就不好开口了!”
李氏见曲沉香说得诚恳,便不再推脱,接过瓦罐先领了俩个人进屋子外间让二位随意,一边自己到屋里头倒了一碗送进产房,一会儿走出来拿着围兜一边擦手一边道:“你俩个别站着么,坐坐,喝水!”
顺手给俩个倒水递过去:“快别客气啦,都是乡里乡亲的,对了,你们娘可好些了?”
沉香点点头,李氏看了看柳雪儿,又道:“我看磊哥儿媳妇也是个能干的,这些日子不是你们俩个照顾着,曲家嫂子怕是难过咯,赶明年你也像我们香儿一样给生个大胖儿子,大牛兄弟也就在天瞑目啦!”
柳雪儿一时闹了个大红脸,低了头一副小媳妇样子不好意思说话,只是伸了手悄悄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沉香撇了眼她,却见她眼中掠过一抹阴霾。
“婶子,柱子嫂嫂身体好么?”曲沉香见机转了话题问道,一被问起自己媳妇,李氏满心满眼的高兴:“好好好,恢复的挺好,一会让她抱了小墩子给大家伙看看,我那个胖孙子呀,可逗死人了!”
曲沉香顺着李氏口吻道了几声恭喜,见李氏被自己哄得开怀,便状似不经意的问道:“婶子,我,我有件事想求您,不知道您能给帮这个忙么?”
李氏顺口应道:“有什么事还和婶子吞吞吐吐的做啥呀,说吧!”
曲沉香道:“我知道婶子最好了,其实我看婶子养得鸡鸭都是肥壮的很,想和您这讨几只孵化用的鸡蛋种去,您需要多少钱说一声,我这够的话便直接给,若是不够我这欠着明儿个换了钱就给您!”
这事她惦记了许久了,二张家男人种地开垦,女人养鸡养猪,一家子干活分工明确都是把好手,沉香看着眼热,养猪家里头没有那么大的棚子,便只能先养些鸡来,李氏的鸡下蛋都是好兵,日后若是能够一而再再而三,攒够了钱把她们那个宅子后边一个没人住的破屋子给买下来,便能将养殖面积慢慢扩大。
为了这个,杀只老母鸡算不得什么。
李氏闻言沉吟了会,有些犹豫,这也怪不得她,毕竟这一窝鸡都是她辛苦配得种,种鸡的蛋可是一家的宝贝,赊几斤粮食倒不要紧,自己发财的种要给别家,那可未必舍得。
看她如此,柳雪儿有些着急,正要说什么,被沉香按住了手背示意她稍安勿躁,等了一会,沉香才又道:“婶子若是觉得不妥那就算了,我和娘说这事,娘也训斥过我,说我不知天高地厚,这鸡是婶子花了心思辛苦养的,哪能那么平白便宜了我,只是我想,这村子里最数婶子心地厚道,一贯是菩萨心肠,若是和她说一准能行,日后养得好,咱们曲家能不记得婶子的好么,等日后哥有了出息,这里头还有婶子的一份力在里头呢,能不赶着报答婶子,婶子您说是不是?”
李氏被这么一说心里头活络起来,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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