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故事的年代并不确定,讲得是一名跟你们一般大小的女子的故事。这位女子乃一位清官之后,她的父亲被人陷害,除官归乡之后,竟又被j人派人暗杀了全家。女孩当时因被父母藏起,幸免于一难。后来她逃出危险之地,恰好遇到一位巡抚大人的仪仗经过,便勇敢上前拦路鸣冤,请求巡抚大人帮她全家洗刷冤屈。”
“巡抚大人经过一番了解盘查之后,终于确认了女子身份,也得知了令他义愤填膺的惨案。巡抚大人与那女子的父亲曾同朝为官,深为佩服其为官之道,于是立誓要还他清白。经历了一番辛苦探查摸索,不久之后,巡抚大人终于将那罪魁祸首抓捕归案,使这女子一家沉冤昭雪了。”
说到这里,凌雁停下看三个年轻人的反应。
塞雅先道:“这女子可是真可怜,幸好巡抚大人帮她报了仇。”
骥远也道:“这叫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珞琳又道:“然后呢?”
凌雁继续讲:“之后,皇上褒奖了巡抚大人,为那女子一家平了反,并赐那年轻女子郡主封号。后又怜女子年方及笄,尚未婚配,孤苦无依,皇上便下旨令巡抚大人对其多加照顾,巡抚大人便将那女子带回了自己家中。”
听到这,塞雅忙问:“夫人,那巡抚多大年纪?”
凌雁笑:“这位巡抚大人年逾不惑,家中有一结发妻子及一双儿女。”
珞琳又问:“那这位巡抚大人的儿女多大年纪?”
凌雁又对珞琳笑笑:“巡抚大人的女儿和儿子是一对龙凤胎,十七岁,皆未婚娶。巡抚大人和妻子成亲以来一直恩爱有加,这一双儿女也活泼聪明,家庭甚是和美欢乐。”
骥远点头道:“那这名女子到了巡抚大人家必是能重新享受到家庭的关怀了。”
“不错。”凌雁听了骥远的话,心情稍定,看来他暂时并未往自家的事情上联想,喝了口水,她继续道:“巡抚大人一家都很怜惜这名女子,他的夫人待那女子比待自己儿女还要好,在吃穿用度上从来都是最好的,他的儿子和女儿也同那女子成了好朋友。巡抚大人的儿女比那女子大些,她女儿平日一直以那女子的姐姐自居,照顾她,关心她;而大人的儿子更是对那女子一见倾心,平日里变着法子的讨那女孩子欢心。大家都对那女子很好,并且真心的喜欢她,巡抚夫人甚至期待着她能和自己的儿子结为连理,从此真正的做一家人。”
塞雅听到这里,大声的赞了一句:“哇,要能这样那可真是太好了!”
听到这里,珞琳其实已经有些明白凌雁要讲什么了,紧张的看着骥远的表现,骥远倒是仍旧没有察觉,点头附和塞雅道:“那倒的确是一桩美事。”
凌雁淡淡笑道:“若是真的这样,自然是一桩美事。只是令人意想不到的是,那位年轻女子,爱的却是有妻有子的巡抚大人。”
“啊?”塞雅第一个震惊出声,“怎么,怎么会呢?那巡抚大人已经四十多了啊,都可以做她的爹爹了!”
骥远也有些愣了,纳闷道:“为什么?”
凌雁笑笑:“呵呵,为什么?他们可从来没想过为什么,没想过可不可以,也没有考虑过别人的感受。在他们看来,爱情是最美好伟大的,真爱没有错。只是,我却在想,爱情真的可以是人生的全部,有了爱情,就可以抛却自身的责任、道义和亲情吗?”
凌雁问完这个问题便停了停,看向三位年轻人,他们听了凌雁的话都陷入了沉思。凌雁看着他们笑笑,又继续讲下去:“这个问题,你们可以听我讲完再回答我。继续说这名女子,其实她在入住巡抚大人家前,便已爱上巡抚大人,巡抚大人亦有察觉。同住一府之后,大人开始还略微克制,可是大人的儿子女儿实在是很喜欢那女子,便常常拉着父亲一同去找那女子玩耍,连同巡抚夫人一起,一家人极尽热情的对待女子,以求女子早日忘记过去的痛苦,能够更快乐一些。只是他们却都不知道,就是这样一次次的接触中,那位大人同女子的情意越来越深厚,最终他们彼此都表明了心意。不过这些事,仍然都瞒着家里的其它人。”
珞琳这时已经明白凌雁是在对骥远讲新月的事,也想帮上凌雁一把,便插嘴问道:“这名女子既然早就爱上了巡抚大人,怎么还能心安理得接受巡抚大人儿子的爱意,还能和巡抚大人的女儿做好朋友?”
塞雅也被珞琳的思路引导了,评论道:“对啊,她怎么可以一边接受着这家人对她的好,又一边勾引那个巡抚大人呢!”
骥远则问:“那位巡抚大人居然也接受了?他就不管他的儿子女儿,也不管他的发妻了?”
凌雁叹了口气,点点头:“是啊,巡抚大人说,那女子那样年轻那样美好,他怎么可能不爱她呢。再后来,巡抚大人的夫人无意中撞见了他们之间的事情,巡抚大人见无法掩饰,便提出要娶这位郡主为妾室。”
“啊!”这次是骥远和塞雅一同感叹出声。
塞雅接着惊问:“他,巡抚大人要娶一位郡主做妾?那他的夫人呢,她同意了吗?”
凌雁思索着,想着后面要怎么说:“后来这件事情闹了许久,终于人尽皆知了。那巡抚夫人无比刚烈,完全无法接受丈夫的背叛;巡抚大人的儿子则因为父亲和自己的心上人在一起非常受打击,开始自暴自弃;那个女儿也因为女子的虚情假意而伤心许久,却又为了鼓励她的娘亲和弟弟而强打起精神奔走劝慰,自己却是疲累不堪。”
“这一家人真可怜啊……”塞雅不由得感慨道。
凌雁淡淡一笑,她这个故事本是主要讲给骥远听的,却没想到原著里很崇拜新月勇于追求爱情的行为的塞雅,竟然也会改变了立场,轻易在引导下认识到了那二人对他人的伤害。倒是骥远,还是更关注故事里巡抚大人的行为。
觉得讲到这里也差不多了,凌雁便道:“这个故事到这里也就基本讲完了,我刚刚问的问题,想必你们也都有了自己的看法了吧。”
“完了?”骥远有些意外,问道,“那究竟巡抚大人有没有娶那个女子?”
塞雅也很期待的看着凌雁等答案。
知道内情的珞琳则幽幽道:“娶或不娶又怎样,伤害都已经造成了,娶了的话,伤害还会继续下去。”
塞雅一听,也叹道:“的确是呀。原来真的不能把爱情当做全部,这位女子和巡抚大人的爱情好狭隘啊,尤其是那名女子,当真是罪魁祸首、红颜祸水。”
骥远则道:“我倒觉得这位巡抚大人最是糊涂,背叛妻儿不说,单只他一定要娶一位郡主为妾,就不知要给这家里带来多大的灾祸。”
珞琳又道:“这样的女子,真不值得那个儿子因为她而受打击!”
“好了。”凌雁看着点拨到此也就够了,便喊了停,“时间也不早了,我们先送塞雅,然后便回府吧。”
所有人都没有异议,四人便先将塞雅送回了她家后门。临走前塞雅极为不舍,珞琳保证了以后一定来找她玩之后,她才终于恋恋不舍的回了家。
回府的路上,凌雁郑重的对骥远说:“骥远,回去之后,你和珞琳一起到我房里来,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对你们讲。”
骥远并未怀疑什么,只是认真的点了头。
马车里很是安静,凌雁闭目养神,组织着一会将要对骥远讲的语言,即使刚刚讲了背景故事,凌雁依然担心骥远会不能接受。甘珠和珞琳小声的闲谈着,骥远则又开始深思凌雁下午讲的故事。
马车缓缓驶向将军府,这时车里的众人,都尚不知家里正有一场大变等着他们。
第二章碛南沙上惊雁起(上)
努达海自那日被凌雁赶出房间之后,心里一直惴惴不安。他也并不清楚自己究竟是在担心什么,只是每每想起雁姬和珞琳决绝的话语和厌恶的眼神,心里竟有些刺痛。
其实不该这样的。
努达海在心里询问自己:不是在决定与新月一起面对时就想到这样的结果了吗?他早就想到,他们决定在一起,势必要面对重重的难关,重重的阻碍,他也答应新月要勇敢的闯过去的。他一直知道这样会伤害雁姬,他和新月约定一定会好好的弥补雁姬,尊重她,感激她。只是,他却没想到雁姬竟会有那样强烈的感情,她竟然会那样刚烈的与他决裂,就连她教出的女儿,都和她一样的决绝。
难道真的是得到了新月,就要失去原有的一切吗?
雁姬,珞琳,都已经离他而去,只有骥远……可是骥远还不知道实情,若是骥远知道了,他,会原谅他们吗?还是会和他的额娘一样,决绝的离开他?
努达海想到这里,终于明白自己心中那种惴惴不安的情绪的原因了。他害怕了,他害怕他会失去雁姬,失去珞琳,甚至还会失去骥远。他曾想过,若是雁姬不答应他,所有人都阻止他,他就带着新月远走高飞,让他们都失去他。可是他却没想过,现实却是他失去了他们。
他和雁姬结缡二十年,才有了骥远、珞琳这双儿女,可是若是为了新月,失去这一切,他只能从头再来吗?可他已经四十岁了,还来得及吗?
想到这里,努达海更加怕了:不,他不能失去骥远和珞琳!或许,他应该再虔诚一点,再温柔一些,雁姬一直善解人意,宽容大度,她一定可以原谅他的。都怪他之前的态度太强硬了,雁姬已经受了伤害,他就不应该再刺激她,而是应该顺着她。对,就是这样。
想到这里,努达海心里又燃起点点希望,他连忙向雁姬房间走去,希望这次能够成功得到她的谅解。
一路上竟没有遇到什么阻碍,令努达海有些惊讶。自从上次凌雁说她的房间再不欢迎他和新月之后,他又来过两三次,但都被挡在了楼下,这次他却竟然一路畅通直达凌雁房门口,一个拦阻他的人都没看见。
纳闷不已的推开了雁姬的房门,努达海终于知道了原因:雁姬不在!
努达海独自站了一会,立刻决定把握这个机会,坐了下来等待凌雁,以示自己的真诚。
安静的坐在房里,努达海打量着这个本应很熟悉,现在却很是陌生的房间。
这本是他与雁姬夫妻二人共同的卧室,却不知从何时起,这里就发生很多改变,甚至已完全找不到了他的任何痕迹。无论是帐内还是橱前,这里怎么看这都像是一间小姐闺房,再加上突然增加的一些奇怪的小物件,若不是陈设家具还同原来一样,努达海都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走错房间了。
努达海的眼神慢慢移动着,搜索着,终于让他在雁姬的妆台上看到一件过去的东西。他起身走过去,执起那对青翠欲滴的耳坠,放在手里细细打量。
那是雁姬和他婚后不久,他第一次买给她的礼物。那时刚刚得知雁姬怀了孩子,他很是开心,特意买了很多东西送她,其中她最喜欢的就是这对耳坠。那时的雁姬不若现在这般高贵优雅,年轻的她很是爱玩爱笑,偶尔也会多愁善感,看着些汉人的诗集都能掉下眼泪来。后来他恐她过于伤心对腹中胎儿不好,便再不许她看那些伤春悲秋的诗,她也都允了他……
努达海就那样直直的看着手中的耳坠,渐渐陷入了对往事更多的回忆里。惆怅的他不曾注意,在书房没有找到他的新月,这时也寻他寻到了雁姬房外。
新月站在门口,看着隐在暗影里、浑身散发着伤感气息,并且丝毫没有发现她的努达海,心里顿时装满了愧疚和恐惧。
新月现在害怕极了。自从那日雁姬和珞琳要与努达海决裂之后,她就一直处于深深的恐惧中,努达海一直不开心,她也提心吊胆着。之前她只离开一会,再回到努达海的书房,竟然遍寻不到他的身影,她一路寻来,果然在雁姬的房里找到了他。难道,努达海真的会因为不能失去雁姬和珞琳而离开她,而他们的爱情,最终还是会因为努达海不能放弃他的责任、亲情、身份、地位而夭折吗?
新月的鼻子一酸,视线也模糊了。
不久前在望月小筑那晚,努达海就因为这些原因要和她划清界限,后来她的真情感动了他,又因为雁姬的突然出现,才使得仿佛山穷水尽的局面陡然柳暗花明。可是他们还没有幸福多久,这一切就又要消失了吗?努达海要再度回到他的身份地位中去,再度被那一切包围,离开她吗?
新月的泪水这时再也止不住了。
努达海仍旧在望着那对耳坠沉思,新月则望着他,泪流满面。直到努达海似乎感觉到了什么,缓缓抬起头,看到了门口站着的满是泪痕的新月。
四目相对,新月连忙擦掉眼泪,扯出一个勉强的笑容,温柔道:“我,我只是在书房没找到你,一路找你就找到了这里,看到你没事,我就放心了。我,我先回去了。”说着她便转身离开。
努达海了愣了一下,顿时反应了过来,连忙把手里的耳坠扔到桌上,起身追了上去:“新月,你别走!”
新月不及努达海的速度,才一转身便被努达海拉住了胳膊。她又被迫转回身,两人一内一外站在门口两两相望。
努达海看到新月的眼泪,一颗心顿时又满是柔软和心痛,他不由得缓缓抬起手拭去新月的眼泪,又拉着她走回房间,温柔道:“好好的,怎么又哭了呢?”
新月抽泣道:“我,我只是好担心……”
努达海笑笑:“你担心什么呢,有什么好担心的。”
新月泪眼朦胧的抬起头看着努达海,继续抽泣:“我看到你在雁姬这里伤心,我知道你一定舍不得她。我,我也不知道我们的爱会造成这样大的伤害,不知道雁姬和珞琳都这样难过。也许,我们错了吧。我也不愿意你失去她们,如果我要嫁给你,就要害的你的家庭分裂,我永远也不会原谅我自己的。所以,所以……”
“所以怎样?”努达海的心更痛了,他轻轻的捧起新月的脸,柔声道,“所以你想要把我还给她们?你就这么狠心,这么舍得?”
“我当然不舍得!”新月无比痛苦的说,“可是我有什么办法。也许这就是我的命运吧,上天让我失去了家人,却怜惜我让我遇到了你,爱上了你,并且还让我享受了这样一段快乐的时光。我也应该感恩戴德,不能再奢求什么了。如果,如果你真的要回到那一切中去,那我,我衷心的祝福你!我只要知道你还爱着我,你也知道我会永远爱着你,那,就足够了!”
新月这番话说完,努达海震住了,好半天才回过神,感动的将新月抱在怀里,坚定的说:“就凭你这样仁慈,这样退让,我也永远都不会放弃你。你相信我,我一定会解决好这件事情的,雁姬她只是太生气,太要强,所以才会这样决绝。之前也是我不好,我处理的不对,我对她太凶了,是我错了,我都改掉,我真心诚意的请求她,她一定会回心转意的。即使,即使她仍旧不肯,我也永远不会放弃你。我已经失去雁姬和珞琳了,我不能再失去一个这么美好的你了!”
新月听了,从努达海怀里抬起头来,泪光闪闪的问他:“真的吗?你真的永远也不会放弃我?”
“当然!”努达海坚定道,“你给我的爱,是我一生都不曾经历的,我如何舍得放弃!”
新月喜极而泣,激动道:“那好,那我也永不放弃,我要和你一起面对,纵使要对雁姬低声下气,纵使要被折磨被唾骂,只要能让我们在一起,那就是最大的幸福!”
努达海点点头,再度捧起新月泪珠点点的小脸,凝视着她道:“对,我也不怕了,让我们一齐面对!”说完,他俯下头,深深的吻住了新月的唇。
两个互诉完衷肠的人,满心激动和坚定的在凌雁的房里旁若无人的深情拥吻。这一刻,仿佛整个世界都只有他们二人,仿佛整个世界,都只为他们而存在。
直到一声清脆的瓷器碎裂声骤然响起,这二人才连忙分开。新月羞红着脸,努达海呼吸有些急促,两个人都很是茫然的转身看向门外。
凌雁、骥远、珞琳、甘珠、乌苏嬷嬷、巴图总管,还有好些个丫鬟下人,这时都抱着大包小包的东西站在门外,目瞪口呆的看着他们两个。而骥远的脚下,正躺着一只碎裂的花瓶。
第二章碛南沙上惊雁起(中)
一群人就这样站着,面对着对面那两个依然紧紧相拥的人,谁也没有先开口。
凌雁他们送走塞雅之后,又在珞琳的怂恿下去买了不少的东西,用马车运了回来。所以到家之后,巴图总管喊了许多的丫鬟下人来帮忙拿东西,每人一件的一齐送到雁影阁来。
凌雁和珞琳满腹心事,骥远还在深思那个故事,甘珠很自然的要求大家都安安静静的不要吵到三位主子。于是,他们一行众人没有一点声响的走到了雁姬的房门口,却意外的看到了一出令人无比震惊的大戏!
一个有妇之夫,一个未嫁之女,居然“情不自禁”的在人家明媒正娶相濡以沫二十年的正妻房间里“偷情”!这样的事情,纵然是皇上来了,也不可能替他们开脱了。这是“j夫滛妇”的行为,这是“耀武扬威”的行为,无论努达海之前怎样正派正直,无论新月之前怎样可怜无助,在这众目睽睽之下,他们的无耻行为已是不争的事实!
没有任何人,会再有一丝同情他们。
只是那两个当事人,却没有丝毫的自责羞愧。新月只是在众人的眼神下略微瑟缩一下,更紧的扑在努达海怀里;而努达海,则用凌厉的眼神,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最后定在凌雁身上,看到她不带一丝感情、满含冷意的表情,才终于略带愧疚的垂下了眼。
努达海的心里此刻懊恼无比,为什么他明明是来找雁姬和解,来找雁姬认错,最终却演变成了这样尴尬的局面呢?雁姬她好好的,为什么要不在呢!
努达海一边暗自懊悔,凌雁却在努力压制着自己的怒火。
她这次是真的生气了。
她明明说了不许他们再来她的房间,可他们居然全当了耳旁风。来她的房间也就罢了,居然在这里旁若无人的拥吻,就算她对努达海无一丝情意,却如何也不可能轻易忍下这样的气。
凌雁越想越闷,只觉得气血上涌,简直站都要站不稳了,身子也晃了起来。一旁的甘珠和珞琳一看不对,一个喊着“额娘”,一个喊着“夫人”,连忙扔掉手中的东西伸手扶住她。
凌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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