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大的鸟,还要亲近大自然?好,就‘承欢台’,朕让你把它转到‘承欢台’上,不允许其他游人再上去了。”
皇上对她的意见总是千依百顺,她百无聊赖之际,也总算有点安慰,可是,这点甜头可是绝对不能中断,不然的话,周围的孤清寂冷又会乘机侵入,让人幽怨发嗔。
晚宴还没有到,她这么多天没有去见红鸾了,倒是真的很想它;现在,也只有它还没有责怪她的,她有满腔的怨言也可以对它说。
书上说劲上有白翎的鸾,其实是雌性的,它也就是她了。
一路上,冒着细雨,坐着凤辇,她想到多了个知心朋友,心里也安定了不少。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来到树林外,太监们在地上铺上了大红地毯,宫女们又替她撑着华盖,她才一步一轻盈地步下辇车,径自沿着那大红地毯,直入小树林之内。
树林内,红鸾果然有如落汤鸡般全部竖起的羽翎都被雨水淋湿了,软软地垂了下来,它要不时地抖动,才一拔一拔地把身上的雨水甩走。
但见有人来了,它又红着眼,竖起了羽翎;而看见人群中出现了唐槿云,它却又亲昵地“咿呀——”一声尖啸,飞奔而来,把脖子直伸到唐槿云的身上,蹭些雨水给她。
“呵呵……”唐槿云被它的可爱任性逗得这一天一夜以来的第一个笑脸。“跟我回城里去,怎么样?那里也有一座山林,不会有人来,我可以更近的天天来看你。”
唐槿云一边劝着,一边也着太监往天空中抛肉块,红鸾见了,无不一一接纳在嘴里。但对唐槿云的建议,却又是一脸欢喜之色。
“那好,待会儿我走你就跟着我飞吧,我会先把你带到‘承欢台’山上去。”
唐槿云说着,又轻抚了它的脖子好一会儿。
半晌,才准备转回辇车上去,突然,却出现了一群蒙面人,一把控制住其他侍卫,还没有等她反应过来,亘云庭的身影赫然映入她的眼帘。
“是,是你?”此时,她的心中如打翻五味瓶似的,五味杂陈,又惊又喜的难以言表。这个时候,怎么还能够看见亘哥哥了?他,他没有去烈城上任吗?他一直都在等她吗?在这里等吗?
这,他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还想着……
一时间,她有点手足无措的样子,也不知应该怎样面对亘云庭。
然而,亘云庭却很坦荡地面对她,只见他满脸悲怆而肃穆至诚地哽咽起来,“在离开你的日子,无论是去贵城的时候还是上次被你伤了之后,我都倍加的思念你,牵挂你;脑海里还惦记着你说等我高中以后,就和我一起四处为官,浪迹天涯……我还越来越清晰地记得,我们那一段一起逃亡的日子……”
“过去的事,不要说了……”她已经知道了,早已经知道了他的心思,只是,他此时才肯说出口;此时,也不是她不原谅他,而是她不肯原谅自己。
听了他的表白,她的心里竟然不断地泛起了甜蜜的涌泉,怎样按也按捺不住;可是,她已经没有颜脸去承受这一切了。
也不是太迟的问题,她知道就好了。
然而,表面离开了京城,其实暗中又潜了回来的亘云庭,一直就在苦等着她这个可以出宫的日子,他有着满腔的苦水要向她申诉,他不可能不说下去。
他高声地嚷起来,“过去的事实已经证明,飞红雪我可以不要,城主的官职我也可以不要,可是,我就是不能没有你在身边!”
金石良言,精诚所至,情感上苍,雨势越是急乱,他站在雨幕之下,经得起风雨拷问自己的情意。
众人也被他那番斩钉截铁的说话震撼了胸腔,嗡嗡回响不已。
这么赤裸裸而热诚的表白,任是太监也热泪满脸,宫女都呜咽不已。
唐槿云的心海何尝又不感动得波涛汹涌,泪如雨下得尤如黄河泛滥一发不可收拾?
“不要再说了……”她在对自己大吼了一声。
但是,亘云庭这次逮住了这个机会,他也是豁出去也要让她听到他的心迹,“不!唐姑娘,回来我的身边吧,如果你还有一点点牵挂我的话。为了你,我可以不惜一切跟皇上对抗;为了你,我不再需要什么荣华富贵,功名利禄……”
“皇上也可以这样做,他为了我,可以把你追杀了,也可以把许多荣华富贵给了我……”唐槿云忽然截住他的话,在这两份诚挚的感情之中,她也哭诉起来。
“一切,都太迟了!”
而当两份不分错对而又同样深厚的感情摆在眼前,能够作出选择的也就只剩下时间了,皇上的那份比他的来的早,她自然就选择了那一份,亘云庭这一份,她也只能抱歉地用一个迟字来化解。
“不迟……真爱,是永远不会迟的!”亘云庭不相信,亘云庭要包容,如果他愿意,他也可以对抗皇上,如果他们愿意,也可以走出皇上的股掌。
只要她微微一点头……
此时,他就是满心悲痛地盯着她,刚才他也偷看了她喂红鸾的样子,就跟以前没有什么变化。
是的,真爱是不会迟的。
唐槿云相信,如果她没碰上皇上,她可以等着亘哥哥上京赴考,可以等着他高中,既然他这次不高中,她还相信十年后他一定会高中,一切的一切,甚至他没有亲口说爱她,她也愿意去等,因为,真爱是不嫌迟的。
可是,可是,她此时却已经无颜面对他了。
“我已经委身于皇上了!”她忍隐了好久,终于从泪雨中迸出了这句话,“我已经是个残花败柳的弃妇了,你还会娶我吗?”
此话一出,全场皆惊。
包括蒙着脸的狂天雨他们在内。
这个世界,可以容忍女子为官,可以容忍女子为主,甚至可以容忍女子为恶,就是无法容忍女子不贞!但凡不贞的女子,无论是什么理由借口,都得赐三尺白绫,悬梁自尽。
从皇上手中抢回自己的情人,大家还可以理解,但从皇上手中抢去一个不贞的女子,其他人就匪夷所思了。
唐槿云不懂这个世界的规例,但是,她却相信,无论何时无论何地,男子是无法去接受一位不贞不洁的女子的,尤其是一脉相承传统的亘云庭。
这,也是皇上对她的出宫如此放心的原故。
久久地,这林中就只剩下沙沙的雨声,大家都在这句话中变得哑口无言。
而唐槿云也在他们的沉默之中,藉着最后一分颜脸,踏上了凤辇。
所以,她说一切都太迟了,所以,她说一切都不要说了……光这一点,瘕不掩瑜,别说亘云庭可能不会娶她这样不贞不洁的女子,就连她也不想将此破败之身终付给他。
第248章王子选妃
但有一点令她舒畅的是,她也终于见着了亘云庭一面,终于向他吐露了委屈,心情舒畅了一大半。
藉着此番见面剖白,她让他从此对她死心,也让自己从此定下了心,也许对双方来说,都是一场善举。
凤辇依然驶至“承欢台”,雨水渐停,红鸾也低飞着在后面跟来。
把红鸾接回城里也好,起码不用再在那小树林前遇到他了。
转而,她又吩咐凤辇直转入宫。
生不逢时,时不与我,说的就是这类事吧。在车上,她低低地回喁:无论过往他们多么的情真意切,然而,此时无法把清白奉献给他,便是一种罪孽,不仅是她的罪孽,谁再粘上她,谁也是罪孽,包括她离开皇上,诞下的麟儿。
皇上对她,也是情比金坚。屡次包容她,还为她四处寻药,四处寻师姐,更为了她亲自舍命求药,论到这个份上,亘云庭还没有为她舍命过呢。
就这样吧,那一次不是报恩,是选择,是选择了情比金坚的皇上为她一辈子的依靠。
她终于平息了自己的情感,从此只想一心做皇后也好,做妻子也好,只想就面对着一位丈夫,对他一心一意。
回到宫中,皇上已经派人来催促她要出席王子的晚宴,她回到宫里换了套宫装,便欣然赴会。
脑海里也不去理会那还在城外淋雨的亘云庭接下来会怎样,如果他有自知之明的话,也许会就此销声匿迹,自寻姻缘而去。
但是,只是一天没见,她还是发现他消瘦了许多,苍老了许多。
还是,她亏欠了他许多?
来到迎宾殿上,她看见了来自西部国的苏王子,但见他身高八尺,生得虎背熊腰,一双鹰眼却色迷迷地在她们的身上游来游去,久久不肯移开;和皇上就坐在主席之上,恃酒放旷地勾肩搭背,大块肉大碗酒的,十足豪迈爽朗的游牧英雄。
席上,王子微叹了一声,“此番唐国考察,着实让我获益良多,来,皇上,我敬你一杯!”
说毕,便端起面前的大海碗,皇上连忙也持杯举起,诚恳地说。
“此番王子到访,又兼带来了三亿贸易,朕倒是先敬你一碗!”
王子听了大摇其头,“诶,咱们两国一直是盟国,这通学通商的,早在先帝就有了,咱们也都是兄弟了,还跟我客气什么,来,为了兄弟一起干了!”
“好,王子快言快语,朕就嫌哆嗦了。”
两人说毕,一番推杯换盏,痛饮了三杯。
酒过三巡,王子又不由慨叹,他的西部国最多的就是牛羊黄金,而唐国最多的却是香车美女。
皇上懂其“幸蒙王子错爱,瞧得起咱唐国女子,只是不知王子今番到访,可曾看上了哪家姑娘,朕明日就替你上门作主。”
“诶,这美女的话,到哪个民间也不及皇上身边的美女众多吧?”王子醉翁之意不在酒,让其他妃子也不由为之一震。
“呵呵,好,难得王子喜爱,朕就决定送你几个。”皇上明白王子的意思,呵呵一笑之后,便吩咐下去,唤上来一批歌姬乐伶。
“哈哈,那本王子可就却之不恭了。”王子一边称谢,一边便转眼望去。
不一会儿,乐伶歌姬宣上来了,个个也长得花容月貌,明眸皓齿的,不愧人间绝色之名,且色艺俱全,但凡男子也不无动心之理。可是,王子的眼光却也不看她们,只朝右边的九位妃子游目看去。
九妃之中,唐槿云这未来皇妃坐的也就是最靠近皇上的首席,他转目在她的身上,陡地把她的英气勃勃顿收入眼底,也不由其他妃子一阵心寒。
看了一会儿,王子果断地朝她一指,直接地对皇上说,“就这个吧。”
皇上见了,不由凛然一惊,连酒杯也吓得给扔了,连忙辩称说:“这个万万不可,这个快要是皇后了,王子万万不可夺朕的心头至爱!”
唐槿云见皇上这么的紧张她,心情也不由为之一舒,嫣然地朝王子友好一笑。
王子再凝神朝唐槿云看去,不由惋惜地一叹,“哎哟,这英气飒爽的好得本王子的喜爱,可惜了,原来是皇后?只好再挑了。”
说毕,站了起来,走下高台,在其他八妃面前一一赏过,让个个妃子也不由得紧张不已。这皇上也忒无情的,竟然让他把她们也挑了;万一选中了其中一个,那可得跟这个粗人过上一辈子了。
王子的脚步突然停在令狐烟的面前,不由唐槿云的心也为之揪紧。莫非,他看上令狐烟了?
然而,令狐烟却一如既往的一脸的沉静,仿佛与她无关似的,又仿佛她本身也挺愿意的,对于王子看上了她,她觉得一点也不惊奇。
“皇上,就这个,”忽然,王子一指令狐烟旁边的飞红袖,对皇上笑说:“这个好,活泼好动又不失温柔,很是符合咱们民族的个性,应该是个不错的王后。”
皇上见他连那些歌姬乐伶也不看一眼,总是在他的妃子面前转悠,但见王子站在令狐烟面前,便知道今天他一定要忍痛割爱了;可是,他力保得住一个唐槿云,却不可能连令狐烟也去阻止了。
更何况,王子又不挑令狐烟了,却挑了她身边的飞红袖!
“好……”他第一次觉得有点受瘪了。
“我不要去……”宴席一散,王子和各妃子都各自回宫去了,飞红袖却追上唐槿云和皇上,在他们的面前跪着哭诉起来。
唐槿云深知天真的她,对皇上尤其的心仪,此番别说叫她远嫁番邦,就是叫她搬出宫去住,她恐怕也不愿乖乖就范。
“不去?这怎么行,这王子一向是偏执成狂,一旦看中的东西,他一定要到手为止,刚才他想要去皇后,还好我阻止的快呢。你就代表着我唐国,远嫁番邦吧,我会让你的家族享之不尽的荣华富贵!”皇上却厉声地喝斥她。
“要是你不听话,我就要你的姐姐,你的父亲以你违抗圣旨为名,一一治罪发落。”
最后皇上还不解风情地带着唐槿云拂袖而去。
飞红袖顿时惊愕得梨花带雨,却茫然不知所措。
翌日,王子如期辞行,并且还申明了他已经着人回国操办聘礼,十日之后,他便会率领大军前来边境迎亲,双方就在那里交换聘礼,如若他食言不送人来,他便要皇上以五个城池补偿他的精神损失。
一番恩威并施的临别,吓得皇上鼻尖也渗汗了。连声保证不会绝不食言。
回到宫中,但听见顺妃还把自己紧闭在寢宫中,什么也不吃,什么也不听,什么人也不见,就连皇上也不见。气得他也是恩威并施地恫吓她,不料,顺妃却反而以死要挟他。
这下子,他也顿时没有了主意。
她可万万不能死呀,万一死了,他就有可能被割掉五座城池的危险了;那五座城池还是全国最肥沃最繁荣的说;更别说如果他把这列祖列宗的疆土丢掉了,他是多么的不孝,将来又有何颜面面对他的列祖列宗?
万般无奈,他忽然想起了飞红雪。
“袖儿,”飞红雪出现在飞红袖的面前,就倏地脱去了身上的衣裳,露出浑身雪白而畸形的腰肢,眼含热泪地说,“你知道姐姐为什么要女扮男装,还一直扮了这么多年吗?”
这样的女扮男装,当然不是一时兴起的闹着玩。而飞红袖陡地看见她那畸形的前胸,也不由为之一惊。
“一开始,爹爹是不喜欢女孩子的,你可能不知道吧,”飞红雪满目凄怆的一叹,“因为,从你懂事以后,他就很疼你了,而这一切都是因为我愿意女扮男装,继承了他的事业和荣耀!”
飞红家也正因为了有了她这位‘天下第一少年名捕’,才保持着那永不衰落的荣耀,这个,飞红袖是知道的,一直以来,她也是总是以有了这样的哥哥为荣;不料,哥哥变姐姐,这里面的无限辛酸,却是由她的爹爹一手造成!
“如今,我的能力有限了,至今也就这个整天舍生忘死的总指挥,官至从二品,就连正二品也难以再升了。”飞红雪感慨着,忽然又想到了亘云庭,如果他还在她的身边,她现在便是从一品的城主夫人了。
“现在,王子选中了你,是飞红家的一个荣幸,也是一个转机,是时候,你也为飞红家出一分力了。”飞红雪穿回了衣裳,万分激动地说。
知道了这个情况后,就算皇上不让她来劝说,她也一定亲自要来。
“要出力,就要拿自己的幸福去拼吗?”然而,飞红袖满眼疑惑地抬眼望向她,而她恰恰就是一个这样的人,是被爹爹的决绝葬送了自己幸福的人,如今,她也要走上姐姐的道路,牺牲自己的幸福去延续飞红家的荣耀吗?只是,这样的荣耀已经殆害了一个姐姐了,还要把她也要遗害吗?
她知道飞红雪也是皇上的说客,但是,此时她也很想姐姐再袒护她一次,说那些不让她再受到任何伤害的说话。
寢宫内,姐妹俩无言以对,时空仿佛一下子又回到了十几年前,七八岁的飞红雪也是这样站在六岁的飞红袖面前。
“当初我也不想屈服于他的,可是,当我看见你,看见可爱的你,我就很想继续陪在你的身边看着你健康地长大,幸福地活着,不让他在我走后,又把魔爪伸向你……”飞红雪蹲了下来,一把飞红袖紧紧地拥在怀中。
一个女子,如果已经没有了爱情,又再无法把握权力的话,生活于她便如残烛风年,奄奄待死。
“姐姐,也正是为了你的幸福而来……”
就算飞红袖远嫁了番邦,除了这样保持了飞红家百年的荣耀,她也相信,飞红袖的命运是比她幸福的。
“起码,你依然会拥有一个欣赏你的王子,将来会拥有一群热爱你的孩子……”说到这里,飞红雪的热泪已经滴落到她脖子后面,不由得飞红袖兀自地浑身一震。
第249章魂随情牵
十日之期指的是在边城碰面的日子。
所以,飞红袖微一点头之际,当天便准备好了一切嫁妆什么的,满满十大豪华马车本国的衣物,十大豪华马车的珠宝字画,百多名的歌姬乐伶,浩浩荡荡地由飞红雪及唐槿云两位绝世高手,一路地护送着她缓缓出了京城,背着晨曦,直望西部的边城而去。
作为那辆欢乐的马车上剩下的三位女子,无论是令狐烟还是飞红袖,唐槿云说过,她都不想她离开,想着她们三人就这样相伴终老了。
所以,那晚当王子站在令狐烟面前的时候,她才会那么的慌张,而当他挑选的是飞红袖的时候,她的心便是如针刺般痛。
天不从人愿。不跟令狐烟分离,就跟飞红袖分开,三个必然走一个,总而言之,上天已经不允许她们三人再相伴在一起。
看着飞红袖一路洒泪地上了车,她也想再尽尽心意,相伴她到这国度的尽头,然后就此在那里分别!
皇上却是很不同意,但是,他又怎么拗得过主意已定的唐槿云?
飞红雪策马在前,唐槿云则陪飞红袖坐在凤辇上,一路无处话凄凉地故作嬉笑怒骂,总是不想这离别的愁云,一直地笼罩在她们的头上。
车队走了不到五十里,却果断地遇上了山贼。
官道上,赫然站着六个身材魁梧,拿着怪异兵器的蒙面人。
只是六个人,便斗胆掳掠这皇上的官队,并且还胆敢向那两位绝世高手挑战?这六个人不是白痴,就肯定是不会认字的疯子。
然而,他们确实是疯子,却未必不见得不会认字。飞红雪手搭凉棚地眺望过去,发现他们的身形和气势都跟那六个人很是相似。
待为首的没有带有兵器的那个人一把扯下了蒙巾,她便笑了。
亘云庭!
她果然没有猜错,这六个人还是死心不息的亘云庭。可惜了,他们这般横行霸道,却不是为了她。
如果她没有再猜错,他们也断不是为了这车队的珠宝而来,更遑论是为了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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