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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 部分(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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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他深吸一口气,仿佛需要凝聚勇气说出即将出口的话。“我要给你承诺,滟滟。”

“什么?”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答应你,无论如何不会离开你。”他哑着嗓音。“除非你先厌倦了我。”

“那是什么意思?”她心乱了,思绪纷纷。“万一你不爱我了呢?万一你爱上别的女人了呢?”

“即使是那样,我也不离开你。”他坚决。“这是我的承诺。”

“你怎么……你干么做到这地步?”她胸口窒闷,甚至可以说有些气急败坏。“明明不爱我还勉强自己留下来。我不要你作这种承诺!”

“因为我不想让你痛苦!”他拥住她的肩,焦急地俯视她。“就算你很坚强,就算你会在我面前装得若无其事,我也不想!你懂吗?你明白吗?我要你永远都快快乐乐的!”

她一震。

她懂了,明白了。

因为他真的爱上她了,所以才会一心想担起让她幸福的责任。

何湘滟扬起头,痴痴望着满脸紧张的雷枫樵。他在害怕,害怕他守不住最重要的东西,可他也下定决心,无论如何一定要守住。

如此慌乱而恐惧的神态,让他在刹那间看来竟像个孩子一样脆弱,惹人心疼。

惹她心疼呵!

何湘滟揽住他的腰,玉颊贴上他胸膛,泪珠悄悄自眼睫滚落。

“你怎么这么傻?你知不知道强迫自己留在一个不爱的女人身边很痛苦的?”

“……我只知道我不愿意伤害你。”

这个傻气的男人啊。他不懂得爱,他也害怕爱,可他却决定自己的恐惧比不上她的痛苦。

为了不让她痛苦,他宁可自己痛苦。为了让她安心,他许下了承诺。

他说得出,做得到。

她相信。

就算有一天他真的不爱她了,他也会守住这个承诺。

他不知道爱情不是一个承诺便能守住的——不,或许他也明白,只是他不想让她伤心。

这个傻男人啊!他傻得……教她不知如何是好——

“雷,雷。”她在泪眼迷蒙闾细细吻着他,他迷人的发鬓,他端逸的唇,他帅气好看的脸缘。

“滟滟,”他紧紧回拥她。“我爱你。”

“我知道,我也是。”她吻他的颊。“我也爱你啊!”

他微微笑了。“我第一次对女人说这句话。”

听听他说话的口气,竟似带着几分自豪呢。

她忍不住轻声一笑,稍稍退离他胸怀,仰望他璀亮的星眸。

“没那么难。对吧?”她问。

“嗯。”他若有所思。

“我很荣幸喔。能成为第一个听到你说这句话的女人。”她眨眨眼,半开玩笑。

他也笑了,伸手捏了捏她脸颊。“你很得意?”

“得意的人是你吧。”她娇道:“你不知道你刚才的口气,像个做了什么好事,想跟大人讨赏的孩子呢。”

“那你给不给?”他拉住她的手。

“给什么?”

“赏啊。”他笑,故意像个孩子似地来回摇晃她的手。“你想给我什么?”

“刚刚那些吻还不够啊?”她红着脸啐他。

“那些就算?”他撇撇嘴,一副不屑的模样。

“不然你还想要什么?”她睨他。

他没立刻回答,俯下头,深深望她好几秒,然后别过脸,在她耳畔吹着暧昧的气息。

“我们上lovehotel好不好?”

“什么?”她没听清。

“宾馆。”他轻咬她耳垂。

她脊背一颤,热流由脸颊迅速窜至全身。“你、你在想什么啊?”娇嗔着推开他。“我才不去那种地方呢!”

他却不让她躲,霸道地将她圈在怀里。“你没去过吗?”他狎佞地问。

“当然、当然没去过啦。”她瞪视他调笑的俊脸。

这男人,又恢复花花公子本色了。

“那就陪我去一次。”方唇烙上她敏感的后颈。“你知道吗?那里有很多很有趣的玩意,我们可以这样,也可以那样——”性感的嗓音摩挲她耳畔,描述的尽是些令人脸红心跳的画面。

她听着,娇躯像烈火烤炙下的巧克力,缓缓酥融。

“你真的很坏。”她轻斥,媚眸水汪汪地睨他。“你知道吗?”

“我知道。”他微笑,星眸闪闪,伸手劫去她不情愿点向他的纤指,含入嘴里吸吮——

她低吟一声,投降了。

第九章

“听众朋友晚安,欢迎来到花花世界,我是雷——”

收音机里,醇厚而性感的嗓音流泄,挑逗听者一颗蠢动不安的芳心。

坐在农场台阶上的何湘滟长长叹息,唇角扬了,眉宇却忧愁轻颦。

“怎么了?心情不好?”

冷不防一声关怀吓走了何湘滟迷蒙的思绪,她定定神,转头迎向站在她身后的老人。

“……陈伯。”她低唤。

陈伯在离她一格的台阶坐下,精明的老眸望着她。“看你心神不定的样子……在想他吧?”

她脸颊微红。

“才一个周末不见,就犯相思了啊?”陈伯笑她。

“才不是呢!”她垂下头,不自在地拨了拨耳际发络。“我只是——”

只是什么呢?她又是一声叹息。

“究竟怎么回事?前阵子是雷心情不好,现在换你了。你们小俩口的恋爱怎么好像谈得很辛苦?”

“……”

“雷对你不好吗?”陈伯猜测。

“不!”她急急否认。“他对我很好。”太好了。她苦笑。

“嗯,我也看得出来他确实对你很好。”陈伯观察她苦涩的表情。“这么说,问题在你了。”

她默默点头。

“怎么回事?”

她沉默,犹豫着该不该说,陈伯也没催促她,静静等着。

收音机里,抒情的国语歌曲结束后,再度扬起雷枫樵迷人的嗓音。

“……又到了我们爱情水晶球单元,首先call…的是台北的汪小姐。”

“雷,我前两天听说一个有关于你的八卦。”一道娇腻的声嗓。

“哦?”

“听说一直抱持单身主义的你终于决定定下来了,还买了一间农场,跟女朋友一起住。”

“你消息很灵通嘛。”雷枫樵低声笑。

“你不否认?”女人很意外。

“我是跟女朋友一起住在一间农场没错。”

“你真的打算跟她结婚?”

“不排除有这个可能。”

“可是……你以前说过——”女人震惊到口吃。“你以前说过婚姻是爱情的坟墓——”

“人的想法是会改变的。你说对吗?滟滟。”

带着淡淡戏谑的温柔轻唤,透过收音机,从百公里外传来。

何湘滟瞬间红了眼眶。

他公开对她示爱!一向游戏情场的花花公子,竟在自己的节目里公开表示他不再排斥婚姻,还大方呼唤她的名。

她胸口一揪,忽地剧痛起来。

他终于拿出一腔诚意待她,可她却——

“对不起,雷。”她失神呢喃,脸色雪白。“对不起——”

陈伯皱眉,伸手探向她。“小滟。”

“我骗了他!”她蓦地抓住他的手,激动地喊:“他对我这么好,甚至愿意给我承诺,可我一直在骗他!”

陈伯无语,瘦削的老脸掠过一道y影,他深深望着何湘滟,眼底有着难以形容的歉意。

“对不起。”他终于哑声开口:“其实这一切都该怪我。对不起,小滟。”

“不,我没怪您的意思,我只是……只是——”

“你担心有一天他知道真相后会恨你。”他怅然接口。

她不说话,大大的眼里蒙胧泛起泪光。

“不要让他知道。小滟。”陈伯握住她的手一紧。“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要让他知道。”

“可是——”

“我的病……拖不了多久了。”陈伯说,神色黯淡。“最近发作的次数愈来愈频繁,我想说不定拖不了几个月,也许几个星期……”

“不!您别这么说。”何湘滟焦虑地阻止他。“不要。”她恳求地望他。

“我只是希望在走以前,能多些时间跟他相处——”

“我知道,我知道。”她连连点头,见老人脸上纠结的痛楚,她霎时忘了自己的挣扎,一心一意只担心他。

“我对不起你。”

“不,没关系的,您别这么说。”

陈伯感激地望她。“你是个好孩子,小滟。雷能跟你在一起,是他的福气。我只恨自己看不到你们结婚那天——”话语一顿,他忽地伸手捧住腹部,气息粗喘。

“怎么了?”她惊慌问。“是不是又发作了?”

“我、没事。”陈伯喘着气,硬挤出一个微笑,可前额滚滚冒出的汗珠,却清楚点明了他正强忍着某种痛楚。

何湘滟急了。“我们去看医生。”她扶着陈伯,慌忙想站起身。“我马上带您去医院。”

“不,不要——”陈伯虚弱地摇手。“我不想、去医院。”

“为什么?您发作的次数变多了,应该让医生瞧瞧。”

“不,我、不想去。我、不……”话语还梗在喉间,陈伯忽地一个踉跄,整个人往前倾倒。

何湘滟震惊地瞪着老人因剧烈痛苦而在地上打滚的身躯。

“您没事吧?”她急急奔向他。“雷伯伯?雷伯伯!”

在慌乱惊恐间,她不知不觉唤出那理应永远保守秘密的称呼。

是的,总是沉默寡言的陈伯正是雷万里——雷枫樵的父亲。

“您必须住院,雷伯伯。”何湘滟对躺在病床上的老人说道。

后者皱眉,沉默不语。

“您必须住院。”她重复。“医生也说了,在医院里您才能得到比较好的照料。”

“住院有什么用?”雷万里冷哼。“我动过手术,根本一点用也没有,还不是又复发!”

“所以才更要留在医院里定期接受化疗啊!”何湘滟焦急地想说服老人。“医生说了,您要是再不住院,情况会很危险的。”

雷万里别过头。“就算住院化疗,也不过多拖几个月而已。我宁愿回农场度过余生。”

因为只有这样,他才能与唯一的儿子朝夕相处。

何湘滟哀伤地望着老人。她很明白他心中的想法,也就是因为不忍见他剩下的这么一点点日子,还每天活在孤寂懊悔中,才想出这个办法来完成他最后的愿望。

“雷伯伯,我知道您想跟雷多相处。这样好不好?我请雷天天来看您。”她柔声劝他。

“他跟我什么关系?”雷万里讥诮道:“凭什么天天往返两个小时看我这么个老头?”

“他是你儿子啊!”

“他不知道!对他而言,我比陌生人好不了多少!”雷万里忽然激动起来,两道凄厉而悲凉的眼神s向她。

她一震。

看着她怔然无语的模样,他神色黯淡下来,语声转哑。“对不起,小滟,我太激动了些。我只是……”他垂下眸。“我怎能要求雷天天来看我?他每天在农场的工作够累了,最近还忙着招揽客人,我不能……不但帮不了他,还拖累他。”

何湘滟没说话,呆呆坐在床前。

“所以您还是坚持要回农场?”

“你就原谅我一个快死的老头的任性吧。”雷万里黯着脸色。“我只想多看看他、多跟他说几句话,别无所求。”

“就算胃部的癌细胞扩散得更剧烈?”她白着脸问。

“那也是我的命。”老人嘴角自嘲一勾。“谁要我当初对不起他们母子俩?这是报应。”

报应!

多悲伤的说法。一个垂暮老人临死的痛苦与挣扎,都是因为报应?

为了能向上天多偷得与儿子相处的一分一秒,他不惜承受发病时巨大的痛楚,不惜让本来就残存无几的生命力流逝得更快。

对他而言,与其多苟活一些日子,还不如多跟儿子相处几分钟。这么痛苦活在世上,也只是为了多看看他。

难道,没有什么两全其美的办法吗……

“陈伯,陈伯你没事吧?”

关怀的声嗓打断了何湘滟的沉思,她转过头,迷蒙地看着那听到消息后,便匆匆从台北赶回的男人。

“滟滟,怎么回事?”雷枫樵问她:“陈伯怎么会入院?”

她说不出话来,想不出该怎么回答。

“我没事。”倒是雷万里自己开口了,他望着儿子,勉力微笑着。“人老了,难免有些病痛,休息一下就没事了。”

“是什么病?陈伯。”雷枫樵在何湘滟身边蹲下,握住老人冰凉的手。“很严重吗?需不需要动手术?你别担心,我一定让医生给你最好的治疗。”

温暖的保证像一道热流,暖了雷万里全身上下,他感动地看着自己的儿子,刹那间竟有想哭的冲动。

“我……真的没事。休息两天就好了。”

“真的吗?别骗我,陈伯。”雷枫樵星眸灿灿。

“我没……骗你。”雷万里别过眸,不敢看他的眼。“我没事。”

一旁的何湘滟实在忍不住震荡的情绪。“雷……陈伯,你——”

警告的眼神堵回她意欲出口的话,她咬住牙关,眼色黯沉。

“怎么了?滟滟。”雷枫樵注意到她的异样。“你想说什么?”

“没。”她勉强一笑。“没什么。”

“我知道,刚刚陈伯忽然身体不舒服,一定吓坏你了吧。”雷枫樵暖暖一笑,拍拍她的手。“放心吧,现在没事了,有我在这里。”

她怔然,蒙胧地望着他。

“怎么还一副傻傻的表情?还惊魂未定啊?”他轻笑,伸手一捏她鼻尖后,又在她眼前戏谑地挥了挥。“魂归来兮啊,小姐。”

她忍不住噗哧一笑。

他这才放下了心,转过头,对床上的老人说笑。

整整一个小时,他天南地北,想尽办法逗两人笑,安抚他们紧绷的心绪。

直到雷万里因极度的困倦而睡去,他才站起身,动作轻柔地帮老人盖好被子。

“到底是什么病?”

回程的路上,雷枫樵一面开车,一面低问何湘滟。

她一愣。

雷枫樵瞥了她愕然的表情一眼。“你该不会以为我真的相信陈伯得的只是老人的病痛吧?”他无奈叹息。“我从以前就注意到了,他的身体好像不太好,刚刚躺在床上那脸色也是白得吓人。”

“……”

“他到底是什么病?”他追问。

“胃癌。”犹豫许久后,她终于轻声回答:“已经是未期了。”

“你的意思是——”雷枫樵眸光一沉,十指紧紧把住方向盘。“没救了?”

“嗯。”她别过头,看向窗外。“医生说,他顶多再活几个月。”

“这么严重?”雷枫樵绷着嗓音。这残酷的消息,大大震撼了他。

他想起这两个多月来,老人耐心地指导他关于农场上的一切,他拟定休闲农场的计划时,也是他在几个关键点提出建议。还有那天晚上,两个人坐在白色天篷下谈心……

在不知不觉间,老人介入了他的生活,也扮演了一个重要的角色。

他几乎把他当成家人了——

“难道没有办法治疗吗?动手术什么的?”雷枫樵哑声问,不愿相信自己对老人的病无能为力。“不管花多少钱都行,我来出。”

“他一年前就动过手术,可是还是无法根治。现在唯一的办法是接受化疗,起码能稍微控制一下癌细胞的扩散。”

“那就做啊!”

“他不愿意。”何湘滟叹息。“他说了不想住院。”

“为什么?”

“因为他……想留在农场。”她咬着唇。“他希望人生最后一段日子,能在那里度过。”

“我不懂。”雷枫樵摇头。“为什么要那么依恋那间农场?”

因为那里有你啊。

何湘滟望住他紧绷的侧面,满腔言语想说,却只能强迫自己忍住。

能告诉他吗?那个与他逐渐培养出感情的老人,其实正是他的亲生父亲,他父亲没死,只是藉由这种方式争取临终前与他相处的时间。

能说吗?

不,她不能说,不敢说。

说出真相后,他不仅会恨雷伯伯,更会恨她。

她说不出口——

“他是不是跟我父亲交情很好?”雷枫樵忽问:“农场是他们两个一起建立的吗?”

何湘滟惊愕得屏住呼吸。

这是他第一次主动问起自己的父亲,以前的他总是表明不愿知道跟父亲有关的一切,如今却……

“嗯,他们之间的交情是很好。”根本就是同一个人。“他们……也都很爱那间农场。”

他沉默数秒。“陈伯说,我父亲经常跟他提起我的事。”

“……好像是。”

“他怎么可能知道我的事呢?”雷枫樵讽刺地撇唇。“他离开时,我才两岁。”

“他一直……”何湘滟深吸一口气。“这些年来他其实一直在打听你,一直默默关心你。”

“你怎么知道?”他乖戾地问。

“我当然知道。”她惆伥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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