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家的大人们去哪里了?为什么我们走了半天,只看见你一个人在这里?”
小女孩道:“我爹、我娘还有全村的人都去村口的蝗神庙给蝗神献祭了。求蝗神保佑,早早地收了这些天兵天将。”说着,她蹙起眉,指了指满地的蝗虫。
“那你为什么不去?”
“我家快断粮了,娘让我趁着没人,来这里挖一些红薯。”她天真地一笑,有些神秘兮兮地抓过身边的一只麻袋,打开袋口递到梅雪霁的面前。梅雪霁凑目向内一看,果然看见里面躺着大大小小十几只沾满泥污的红薯。
她抬起头,与身后的齐云灏对视了一眼。齐云灏俯下身,也蹲在了小女孩的面前。
“小妹妹,你知道村子里像你们这样断粮的人家多吗?”他问。
小女孩思索了一下道:“有好多家呢,我娘说,靠红薯大概还可以支撑几日,再以后,就只能指望朝廷的救济了。”
“放心,”齐云灏郑重地点头:“朝廷的救济马上就来,不会让你们挨饿的。”
小女孩清亮的眸子流转在他们中间,忽然笑了:“哦,我知道了,你们一定是朝廷派来的大官吧?”
齐云灏不答,伸手扶起了梅雪霁:“霁儿,咱们先回车上去吧,一会儿赶去镇上看看。”
梅雪霁点点头,任他拖着手慢慢往回走。一边走,一边四下观望。所见之处,无非是肃杀与萧条。风拂过光秃秃的树梢,发出“呜呜”的低咽,除此之外,再无声响。
梅雪霁忽地站住了,齐云灏感觉到牵着的手一滞,顿时也停下了脚步。
“霁儿,怎么啦?”他凝视她沉吟的双目。
梅雪霁环视周围:“云灏,你不觉得这里仿佛……少了点什么吗?”
“少了什么?”齐云灏微愣。
“鸟声!”梅雪霁的眼睛拂过一抹光亮,呼吸顿时急促了起来,“乡间应该到处是鸟语花香才对!眼下花草树木被蝗虫吃了个精光,但是鸟儿呢?它们去了哪里?”
羽翼已就功难施(三)
齐云灏笑着轻点她的鼻尖:“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惦记着这种无关紧要的事情,真是孩子气!”
梅雪霁急忙摇头道:“这可不是无关紧要的事情!你知道吗?蝗虫的天敌就是鸟儿啊。自然界中食物链环环相扣……”
“食物链?”齐云灏打断她,眼里露出了几许迷惑,“食物链是什么东西?”
“呃………”梅雪霁语塞——该死,一激动又乱说话了!
“……我给你打个比方吧,就像虫儿吃草、鸟儿吃虫;鸟儿又被狐狸吃了;狐狸后来又被虎吃了;虎最终死去,尸体腐烂成泥,又成了草肥,这就是食物链。正所谓一物降一物,鸟儿多了,自然可以抑制虫害。”她绞尽脑汁,尽量用浅显易懂的话语向他解释。
齐云灏听了她的解释,偏过头思索了一阵,然后缓缓地点头:“嗯,你的话的确有一些道理。”
梅雪霁勾唇一笑:“呵呵,果然颖悟,孺子可教啊。”
话一出口,她便自觉不妥。偷眼向一旁望去,钟启倒还没什么,只是微蹙了眉;而他身旁的耿飙却毫不掩饰地瞪直了双目。
她悄然一吐舌头——每回她一得意就会忘形,难怪耿飙脸上一副被雷击倒了的表情。想必他自入宫伴驾以来,还从未见过谁敢在皇帝面前如此肆无忌惮地老三老四吧……
好在,身侧的齐云灏倒是对她的话并未在意,他一直低着头,好像还沉浸在关于食物链的思索之中。
“霁儿,”片刻之后,他抬起头来,“你的意思是说,此地蝗灾泛滥与鸟类绝迹有关?”
“说不准,但多少会有些影响吧。”她抿了抿嘴。
“嗯。”他点头,一把抓起她的手,“走吧,咱们再去问一问那个小女孩。”
她笑着拽住他:“等我一下。”
他愕然,却见她快步走到马车前,一掀帘子跨上车去。片刻之后,手里多了一个纸包。
“这是?”
她莞尔一笑:“是我早晨在集市买的糕点,送给那个小姑娘吧。”
他笑着揽紧了她,俯下头在她鬓间轻吻:“还是我的霁儿想得周到。”
小姑娘沾泥的小手轻颤着打开了纸包,立刻,糕点的甜香扑鼻而来,她愣怔着,忍不住“咕噜”咽了一口口水,双眸中轻燃起贪婪的小火苗。
“这个,是给我的?”她有些难以置信地抬起头。
“是的。”梅雪霁对着她微笑,“你饿吗?要不先尝一块?”
小姑娘在把手在身侧擦了一擦,正要抓起一块,想了想忽又停住了:“还是,等爹娘和弟弟一起吃吧。”
“真是一个懂事的孩子……”梅雪霁伸手替她理了理凌乱的头发。
“小秋,你在和谁说话呢?”远远的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
今天要出门去玩,早早地传上两章,免得各位亲们苦等。
晚上回来还有一更。
乐意相关禽对语(一)
梅雪霁抬头望去,却见前方的田埂上,有两个人正向他们急急走来。待走得近了,方才看清那是一男一女两个庄户人,女的怀里还抱着一个男孩,那孩子看上去三岁上下,眉眼与小秋颇有几分相似。
小秋笑着迎上去,将手里的糕点举到他们面前:“爹娘快看,仙女姐姐给了我这个!”
小秋爹望着糕点发了一会楞,满脸憨厚地用手挠了挠头,抬起眼来对梅雪霁他们说:“哎呀,这怎么好意思呢……这个点心应该很贵吧?”
“没事,”梅雪霁笑着拍了拍小秋的面颊,“这个小妹妹帮了我们很大的忙,这几块点心就当是谢仪吧。”
“哦?”小秋爹吃惊地回头望向自己的女儿:“你帮了他们什么忙?”
小秋得意地一笑:“哥哥姐姐他们是朝廷派来的大官,向我打听虫灾的事。”
齐云灏赶紧上前一步,笑着解释道:“不是,小妹妹误会了,我们只是过路的客商,看见村子里铺天盖地的蝗虫颇为心惊,故而下车打听。”
他的解释让小秋父母绷紧的神情顿时释然,正在这时,被抱在怀中的小弟弟忽然扁了扁小嘴,大哭了起来:“我要吃糕糕!”
小秋娘的脸霎时红了,她偷眼瞥了梅雪霁,伸手在儿子屁股上轻轻一拍,口中斥道:“哭什么?真丢人……”
梅雪霁笑吟吟地从纸袋中取了一块红豆糕,塞进他嘴里道:“乖,别哭了,姐姐给你吃糕。”
小男孩尝到了红豆糕的香甜,不由含着泪咧嘴笑了。
齐云灏转过脸,向小秋爹正色道:“麻烦再打听一件事,为何我们在此地看不见一只飞鸟?”
小秋爹愣怔了一下,顿时展开了恍然大悟的笑:“哦,我明白了!各位一定是京城来的鸟商吧?哎呀,你们可是来晚了一步,如今我们涪县的玉翎雀几乎被捕尽了,哪里还找得到?”
齐云灏回头与梅雪霁对视一眼,又急忙问道:“那其他的鸟儿呢?”
小秋插嘴道:“那些捕鸟的人张了大网在林子里,收网的时候只留下玉翎雀,其它的鸟儿要不被烤着吃了,要不就被当场摔死,嫌它们碍事。”
齐云灏的面色黯淡,自言自语道:“玉翎雀,莫非就是栩宁显贵们用来斗彩的那种战鸟?听说一只上好的战鸟最高可以卖到上万两银子……”
小秋爹不住地点头:“是啊,是啊,那就是我们涪县的玉翎雀!镇上有个朝凤楼专收这种鸟儿,各村各庄的青壮汉子都无心务农,满山地捕鸟儿卖………”
“原来如此!”齐云灏和梅雪霁同时发出一声低叹,彼此攥紧了相握的手。
乐意相关禽对语(二)
涪县的清流镇依旧热闹繁华。
梅雪霁站在朝凤楼前,望着眼前熙攘的人群,听着耳畔喧闹的市声,不禁心生迷惑——这里,是饱受虫灾的涪县吗?
“主子,您看。”钟启轻扯同样默立无语的齐云灏的衣袖。
顺着钟启指点的方向,他们看见在不远处城楼的一侧,聚集了大群衣衫褴褛的人,不管男女老幼,个个神情萎顿、形容枯槁,与繁华富庶的清流镇格格不入。
齐云灏神色一紧,低声道:“莫非,各乡的灾民已经开始四散流离了?”
正在这时,人群却轰然马蚤动起来,人堆里有人兴奋地高嚷:“快去、快去,朝凤楼又要施粥了!”
与此同时,只见从朝凤楼的大门里走出来七八个精壮汉子,一色的青布包头、黑衣皂靴,三三两两地抬着粥桶、桌椅来到临街的石阶下,手脚麻利地搭好台子,开始大声朝城楼下的人群吆喝:“施粥了,人人有份,一个个排好队,不许争抢!”
那群人果然哄闹着各拿着破碗跑过来,转眼之间排成了长龙。
梅雪霁咬着唇呆看了半晌,方回头向齐云灏打趣道:“真是默契啊,想必这施粥也不是一两日了吧?”
齐云灏不语,皱着眉仿佛在思忖着什么。许久,他拉起梅雪霁的手道:“走,咱们进朝凤楼里看看。”
与门外的喧闹相反,朝凤楼中简直可以用“鸦雀无声”四个字来形容。对门高大的紫檀书架前,摆着一对乌木圈椅,有一个留着山羊胡子的瘦削男子一边啜着香茶,一边悠闲地翻看手中的古籍。那时不时“哗啦”一记的翻书声,是耳边唯一的响动。
“这里…是书铺吗?”梅雪霁忍了良久,终于憋不住发出了询问。
她的声音不大,却惊扰了那个读书的男子,他蹙了眉,恋恋不舍地放下手中的书卷。待看清面前站着的四位男女,他的双目中极快地流过了一丝讶异。
“几位是?”
齐云灏上前一步,含笑答道:“我们是京城来的鸟商,听说这里方圆几百里所有的战鸟都集聚朝凤楼,故而特来求购。”
那男子抬起眼来,又仔仔细细地将齐云灏打量了一遍道:“请恕在下冒昧,尊驾面生得紧,该不会新入行未久吧?”
齐云灏展开手中的洒金折扇,在胸前轻摇着:“老板如何得知?”
那男子笑道:“天启境内大小鸟商,在下不敢夸口个个相熟,但至少皆曾谋面。陆某虽老迈,但却还未到昏聩之时,但凡见过的客商,多少还有些印象。”
齐云灏挑眉淡笑:“那我就算是新入行的吧,不过,新入行未必就没有财力,望陆老板切莫小视。”
陆老板朗笑着点头:“公子好气魄,真是后生可畏啊!不知,此番前来预备购入多少只战鸟?”他边说边用眼斜睨着齐云灏,目光中里犹自闪烁着一丝怀疑。
齐云灏含笑与他对视,口中淡淡地吐出两个字:“很多。”
陆老板闻言微愣,垂目思忖了片刻复又笑着抬起眼道:“甚好。如此,请各位随我去后院选购。”
声声催文,声声入耳。无奈,只得再传一章以祈过关。呵呵,影月是心软的人,听不得央告的。
方才读了留言,回头翻阅自己的文章,的确觉得近来几章有些幼稚——嘿嘿,写得有些像科普读物
但是,各位不是让影月突出女主新新人类的优势吗?不这样写,又哪里找得到机会?难不成让她满口英文单词?只怕天启的人民听不懂。影月奉求中庸之道,力求不偏激、不枯燥、不清高、不庸俗总之几处踩着平衡,唉,也难啊,亲们凑合着看吧,嘻嘻
乐意相关禽对语(三)
从朝凤楼的内堂出去,穿过朱漆回廊和一个小巧精致的庭院,眼前豁然开朗。却见诺大的场院上,整齐地排列着数座粉墙黑瓦的小屋,不时有身着窄袖短衫的年轻女子拎着提篮水桶忙碌地穿行其间。
“请进。”陆老板满脸带笑地将他们引入一间小屋。屋门方启,立时有“啾啾喳喳”的鸟鸣声扑面而来,纷纭嘈杂,仿佛是汇集了几百人的合唱。
小屋的东西两面皆开了窗户,窗格上蒙着淡绿的薄纱。阳光透过窗纱洒落进来,落在一排排顶天落地的木架上。那架上摆满了金丝鸟笼,一只只褐色浅斑的小鸟在笼中扑腾跳跃。
梅雪霁摇了摇齐云灏的手:“这就是玉翎雀吗?怎么是褐色的?”
齐云灏回过头来,含笑向她摆手。
陆老板把目光凝在梅雪霁的脸上,唇边微牵起一笑:“这位小姐以前从未见过玉翎雀吗?”
梅雪霁犹豫了一下,还是老实回答了声“是”,脸上不禁一阵飞红。
陆老板点点头,抬手做了一个手势,立时有侍立一旁的短衣女子举了长长的铁叉,从木架上勾下一个鸟笼,递到了梅雪霁的面前。梅雪霁低低道了一声谢,伸手接过鸟笼。
但见笼中的玉翎雀长喙、修尾,全身的斑纹如同未融的春雪一般洁白莹亮。发现有人正看着它,它也调皮地偏了头,浑圆的双目宛如含着一汪清水,一眨不眨地盯着人瞧。
“好可爱!”梅雪霁的腮边绽开两点梨涡,她试探着伸出食指,穿过鸟笼,轻轻地抚向玉翎雀的头顶。
笼中忽地一阵扑腾声起,眼花缭乱中却见玉翎雀羽翅急拍,梅雪霁这才看清,它翅膀内侧的羽毛竟然是浅碧如玉的颜色。
梅雪霁的脑海中闪过一道光——怪不得名唤玉翎雀呢,原来秘密藏在翅膀里……
正在这时,却见玉翎雀狠狠地伸出头来,用长喙啄向梅雪霁的指尖,梅雪霁惊叫一声忙缩回了手,然而却已迟了,指尖上早已被啄了一个口子,殷红的鲜血顿时涌了出来。
“霁儿!”齐云灏惊呼一声,想也没想地一把抓过她的手,将流血的手指放在口中轻吮。
“怎么这么不小心……”他一边心疼地抱怨着,一边抬起头来,却见梅雪霁正睁着一双晶莹如玛瑙般的眼睛望着他,目光中蕴着的柔情如同秋月的倒影在碧波间荡漾。
“知道了,卖面的老伯。”她娇俏地对他吐舌,唇边抑制不住地扬起笑意。
齐云灏心头一荡,立时领会了她话中的含义,眉目间不由也漾满了笑。两人的目光柔柔地交缠在一起,一时间只觉得甜蜜与幸福充满了胸臆。
“嗯,嗯,”陆老板几声干咳打断了两人间的默默柔情,“对不住,这玉翎雀生性易怒好斗,加之在我朝凤楼中每日皆有专人训练其功斗之技,故而越发凶猛。刚才是陆某疏忽,未曾事先严明厉害,致使伤到了小姐。”
影月在休息天在家一般不上q,今天偶尔去了一趟公司,呵呵,我的低音炮一阵急响,仿佛机关枪似的,原来是好多朋友申请入群。
在此,多谢各位青睐抬爱,影月再申明一次:一群已然加满,各位如果想聊的话,请入二群66716203吧,多谢!
风动香盈恼回眸(一)
梅雪霁的脸上掠过一丝羞愧:“是我不好,不该招惹它。”
陆老板轻笑一声,将目光投向齐云灏:“不知公子看了朝凤楼的战鸟可否满意?”
齐云灏镇定地一笑:“不错。”
“那么,公子打算……”
齐云灏回头望了一眼静立身后的钟启和耿飙,沉吟了片刻,将手中的折扇慢慢收拢:“我都要了。”
“都要?”陆老板脸上的笑意慢慢消退。
“正是。”
陆老板恢复了镇定:“公子可知我朝凤楼共有多少只玉翎雀?”
齐云灏淡淡地微笑:“多少?”
“三千五百只!”陆老板伸出了三根手指。
齐云灏与梅雪霁惊喜地对视一眼,含笑道:“太好了,就这些吗?”
陆老板挑起眉:“我朝凤楼在周边各府县皆有分号,加起来约达近六千只。”
“嗯,”齐云灏点头,“我都要了。”
陆老板难以置信地盯视他许久,忽然爆发出一阵大笑:“哈哈哈,在下算是明白了,公子来我朝凤楼,想必是为了寻陆某的开心吧?”
齐云灏气定神闲,口气依旧温和:“陆老板何出此言?”
陆老板一挑门帘顾自走出屋外,边走边头也不回地道:“涪县玉翎雀价格不菲,普天下恐怕无人不知。其中上品者,可谓万金不换。公子可知,我朝凤楼各号六千只战鸟中上品者可占十之一二?剩下的虽然稍逊,却也身价过千。公子即便富可敌国,想必也买不起我号中所有的鸟儿!”
“如此说来,我倒真的买不起。”齐云灏笑着用食指搔了搔自己的脸庞,目光中带着一丝讥嘲的闪亮:“嗯……不知陆老板可否卖个薄面,只收一点成本价?”
“成本价?”陆老板蓦地回过头来,仿佛看一个怪物似地盯着他:“陆某耳力不好,想必听错了吧?天底下哪里有白做的生意?”
齐云灏一笑:“生意都是人做的嘛,陆老板不妨考虑一下。在下买鸟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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