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是郭芙开口的,武修文即便是把心掏出来递到她手上都愿意,更别说是一碗饭了,忙端过去跟她交换了。
少时,大家吃饭,郭芙和大小武说说笑笑,耶律齐却暗想,这人还真奇怪,不想吃这碗饭,就叫下人再盛一碗过来不就好了,偏要去跟别人换,真叫人费解。
才吃到一半,郭芙正和大小武说着桃花岛的事,只见武修文脸色一变,按住肚子暗道,“不好!”
郭芙一见他状况便知内情,还未来得及开口,武修文已一个箭步冲了出去,往茅厕方向疾奔而去。
“耶律齐!”郭芙拍桌而起,刚要说话,耶律齐已笑眯眯地放下碗筷道,“这碗饭是你换给他的,郭大小姐,你对着我吼什么?”
“你,你!”郭芙哑然,许久后才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满眸不服与不屑地转身离去。
第16章
耶律齐在襄阳留宿了几日,也曾想过让郭靖或是黄蓉来教自己武功。但转念一想,自己和他们非亲非故的,他们凭什么将武艺外传?思前想后也觉此路不通,还不如尽早离去依自己最初的方法来进步,这样再呆下去,也只是徒然浪费时间罢了。
只是今日郭靖和黄蓉等人一直为了襄阳的战事而忙碌,耶律齐也未能找到时间来与他们正面说明,只得一拖再拖。
这日,耶律齐好容易逮着机会在郭靖出门之前将他拦下,道,“郭大侠,在此叨扰许久,小弟也是时候离开了。”
虽说郭靖是王处一的徒弟,在辈分上比耶律齐低了一辈,但毕竟郭靖年纪要大上耶律齐几轮,又是武林中人人敬仰的大侠,因此耶律齐也不好让他唤自己师叔。
郭靖近日正和城中将士部署如何加强城门防范,抵挡敌人来侵,因此也未能跟耶律齐好好说上几回话,如今见他开口便提要走,便道,“耶律贤侄先且留下,我已委托了他人替你打听公子聿的下落,你且等等再走,或许会有消息也说不定。”
耶律齐起初只不过是抱了一线的希望才将公子聿告诉郭靖,从未想到他居然真留意在心,还交托了他人去帮忙打听,不觉心生感激,连日来被郭芙刻意刁难、戏弄的反感也在顷刻间消散,道,“多谢你,郭大侠,如果能找到公子聿,或许就能找出毒害我爹、杀死我大哥的凶手……”
踌躇了片刻,还有几句话堵在胸口,想说,却又觉有些不好意思。
人家都已经这么上心帮忙寻找公子聿了,如果再请求他顺便找一下小妹的下落,未免太过得寸进丈。
郭靖见他面色犹豫,似有话语未尽,便问,“怎么?耶律贤侄还有别的什么事?”
耶律齐心道,算了,豁出去罢了。这个时候,找活着的人才是最重要的,面子不面子的,能比得上什么?道,“是这样的,我与小妹在遇袭之夜失散,如果郭大侠……”
“放心!”
郭靖不等他说完,便一口应允,“你之前提及时,我便已放在心上。你且留下等消息,等我忙完御敌之事后,便专心与你寻人。”
耶律齐岂有不允之理,忙答应着留了下来。
此后几日,耶律齐应心存对郭靖的感激,即便是郭芙等人再想了些什么花样来戏耍与他,他也不动怒,只当是事不关己般云淡风清带过。
郭芙等人只觉诧异。想不日前耶律齐还跟自己斗斗嘴,被耍弄极了也会大怒拂袖而去,如今不过几日光景,便这般置身事外,好像被捉弄的人并非他自己般,只看得郭芙既是气恼又是纳闷。
“这个耶律齐,到底是怎么回事啊?”郭芙顺手扯下一片树叶,贝齿轻咬下唇道,“这两天无论跟他说什么,他也不理,比杨过那个臭小子更无趣。”
大小武两人面面相觑了一眼,武修文问道,“芙妹,你要捉弄耶律齐,怎么总是提起杨过?你到底是在讨厌谁啊?”
“两个我都讨厌!”郭芙转过身狠狠瞪了武修文一眼,水漓清眸里闪着点点傲然,“怎么样,不行吗?他们两个啊,一丘之貉,都不是什么好人。”微微一顿,语调随即降了下来,小声嘟囔了一句,“谁叫他总是不肯依我的。”
武敦儒未能听清,凑上前问,“郭芙,你说什么?”
郭芙眉头紧蹙,偏头扬声,语气略显不耐烦,“没什么!你问那么多干什么?”
见大小武两人被训得低了头也不再言语,郭芙心下一软,微噘了红唇道,“好了好了,我也不是说你们两个,看你们委屈的。”美眸悠地一转,夺目笑容再度回到脸上,“我有个好主意,我们再去戏弄那个耶律齐,这次定叫他哭着求我饶他。”
大小武本就跟耶律齐无私仇,想着人家不过这两日就要离开,何必处处为难?又拗不过郭芙始终想些点子来戏耍人家,便劝道,“劝了,芙妹,他都要走了。我看见他前天还跟师父辞行来着。”
郭芙脸上迅速地掠过一丝失望,随即消逝不见。
“他要走了?他为什么要走啊?”郭芙佯装不经意般问道,“娘不是说,他要找什么仇人公子聿吗?他找到了?”
武修文摇了摇头,道,“这个我也不清楚,我就打那儿路过,听见他和师父那么说。不过师父说已经在帮他打听,所以又劝他留下。芙妹,你怎么问这些?难道你对那小子……”
一想到后面的可能性,大小武两人心中顿时如打翻了醋罐子般,酸水直冒。
见大小武一脸的闷闷不乐,郭芙却反觉心情大为好转,但面上还是因武修文最后那句话而飞起一抹嫣红,撅嘴跺脚道,“你胡说什么呢小武哥哥,我才没有。你以后要再敢这样胡说八道,我可就再也不理你了。”
大小武生怕郭芙真的不理自己,忙改口道,“是我说错话了,芙妹,我跟你道歉还不行吗?你别生气了,以后我再也不说这话了。”
郭芙脸色这才微微好转,抿唇一笑,一双极美的眸子里宛如漾动着水波一般,“到晚上,等耶律齐睡着了,我们再好好的捉弄他,看他到时还得意不得意。”
说罢,唤上大小武两人神采飞扬地离去。
入夜,四周寂静无声,夜幕下星光点点,一阵淡淡叶香随着清风幽然飘来,在空气里弥漫散开。
郭芙和武敦儒、武修文两兄弟蹑手蹑脚地从回廊尽头走来,在耶律齐所住的厢房前停步。
“放下放下!”郭芙朝身后的人挥了挥手,示意他们将手中的小布袋给放到地上。
武修文看了一眼手中布袋,咽了咽口水,低声道,“芙妹,咱们这样不好吧!这顽笑开得太大了点,要是被师父、师娘知道,咱们就完了。”
“怕什么。”郭芙道,“天塌下来,有我给你们顶着。爹娘最疼我了,才舍不得怪我。”若非如此,当年也不会将杨过送走了。
郭芙正想着是否应该从窗缝里看看里面,万一耶律齐那小子根本就没睡,亦或是在装睡呢?刚要抬头,一道黑影自背后一掠而过,快如闪电,郭芙等人还未看清,就已消失不见,空气里只留下一股若有似无的水露清香。
郭芙眉头狠狠跳动了一下,急忙扯住身旁的武敦儒,颤抖着声音问道,“大武哥哥,你……你刚才看见有什么东西飞过去了吗?”
武敦儒挠了下后脑,神情有些迷茫,“没有啊!芙妹,什么都没有,你是不是看错了?”
郭芙甚感恐慌地盯着前方黑夜,几乎忍不住身子微微抖了一下,“不可能,我刚刚明明看见了,有个影子‘咻’地一下就飞过去了。”
话音刚落,只见一道黑影从房梁下悄无声息地跃下,瞬间窜至郭芙等人面前,在他们惊叫出声之前点下了他们的|岤道,右手微然一抬,将三人轻轻放置在一旁。
黑影推开门走近屋内,在耶律齐的床前停步。整个过程都未发出一丝的声响。
将略垂下一半的床帘掀起,黑影静静打量着耶律齐的睡脸,眼底闪烁着一抹异样的亮光,像是盛着柔情,又如匿着隐忍,两种冲突的情感在眼睛里挣扎了片刻后,骤然消失。
少时,那人伸手朝耶律齐的脸颊触了去,在离肌肤不过半寸之际停了下来,手指缓缓曲绻紧握成拳,一点点缩了回来。
说时迟,那时快,耶律齐陡地一下睁眼,单手将那人手腕擒住,伸手欲要点上他胸膛|岤道,却被他更快一步的闪身避开,瞬息往后退去。
耶律齐紧跟而上,双手起招朝那人攻去,掌风擦着那人脸颊而过,耶律齐甚至能感觉到指尖上传来的肌肤温度,但却未能伤到他分毫。月色迷蒙,屋内暗黑一片,看不清来人的面孔,那双深邃的黑眸下盛载的光点,如此清晰明亮。
耶律齐接连攻了好几招,那人也不还手,只是一味防守,步步后退,等耶律齐靠近时再侧身闪开。耶律齐每每感觉自己似乎要将他拿住时,却又被他避过,那人仿佛在刻意让着自己,一招一式都未见有半点杀气。
“你是谁?”斗了半晌,耶律齐心知他武功远在自己之上,也不再做无用攻击,便停下招式问道,“三更半夜到我房中,所谓何事?”
那人也不说话,黑夜里难以看清的脸庞若有似无浮起一抹笑意。即便是在目视情况受阻的情况下,耶律齐也能感觉到他身上所散发出的那股淡淡笑意——不带威胁,未含杀气,甚至连一丝的鄙夷和讽刺也没有,只是笑,轻若云烟。
耶律齐在瞬间想到了青竹——高洁儒雅,风倚动人。这个人的气息,就如青竹般,只是站在那里,就能感觉到一股祥和气息弥漫散开,静懿中又透着抹抹不可亵渎之意。
“你到底是谁?”耶律齐警惕地看着窗边那人,月光透过纸窗折射进屋,洒在那人身上,给他身子勾勒出一层朦胧不可见的银辉。
那人嘴角笑意逐渐扩大,缓缓往后退开一步,在耶律齐诧异的目光下,纵身跳出窗外。
也就是他转身的那一刹那,一股清减的水露香气从耶律齐鼻尖缭绕而过,只惊得他心中异念飞闪而过,还来不及问出心底疑惑,那人已经消失在窗外,瞬时不见了踪影。
耶律齐大惊,一个箭步跃出门外,见郭芙、大小武三人都躺在地上昏迷不醒,显然是被人点了|岤道,也不及察看他三人状况,飞身而起跳上屋檐,顺着那人离去的方向追了去。
急促的风从耳旁呼啸而过,耶律齐远远落在那人身后,不到半盏茶的时间,便已瞧不见那人身影。也不知追了究竟有多久,就在耶律齐以为已经跟丢之时,却见前方那人净白长袍在月光下掠过,格外清晰。
半夜偷入他人房中,反而身穿白衣,耶律齐只觉此人自负太过,只怕是个极难对付之人。
两人一前一后飞出襄阳城,在郊外林间穿梭。那人始终领先耶律齐一段路程,却又不急着将他甩开,每过半个时辰便停下,等耶律齐近身赶上后再度起步,丝毫不给他歇息喘气的机会。
耶律齐知明自己轻功要上追上他,实为艰难。而那人走走停停好似在等自己,却又不让自己靠近,着实令他难以猜透。若不是那人临走前那气息太过熟悉,耶律齐也不愿费这脚程来追赶他。
不知不觉飞了好几个时辰,天已见蒙蒙发亮,耶律齐一路飞来上气不接下气,几次想要开口喊他停下,但每次未等自己靠近那人又再度前行,只累得耶律齐大口喘气,哪里还有多余的心思和气力去喊人?
好容易那人在前方一棵树梢上立足后,便不再有所动作,只背对着耶律齐,手中玉箫悠然转动。
耶律齐飞落在地,喘着粗气抬头,见那人身形静然未动,也未见一丝的气息起伏,不禁心中暗自惊叹。
一路飞来几个时辰,他居然毫不喘息,足可见内力之深,轻功之高。
生怕那人离开,耶律齐匆匆平定心神后,强耐下心口那股汹涌澎湃,试探性喊道,“大哥!”
那人既未回头,也未答话,背对着耶律齐的身子一动未动。
“大哥,”耶律齐遮掩不住眸中满是希冀光点,声音也因这强大的喜悦而略带颤抖和难以置信,“大哥,我知道是你。你我曾朝夕相处多年,你的气息我记得很清楚。”
尽管口中说着肯定的话,但那人究竟是不是耶律晋,耶律齐自己也不敢肯定,因此他的每一句每一字,都说的异常缓慢和小心,他希望能通过那人的背影,看到一丝的反应。但他失望了,一席话话落,那人身形依旧挺直,仿佛背后无人般,未有半点不同。
耶律齐难掩心中失望,手指攥紧成拳,接着道,“如果你是耶律晋,你就回头应我一声。如果你不是,就请明言……阁下三更半夜闯入我房中,所谓何事?”
那人静默片刻,抬手将玉箫置于唇边,一阵悠扬的乐声随即响起,回宕在日月交辉的天际下,显得格外空灵清悦。
耶律齐大惊失色——他认得这个箫声。
“你是公子聿?!”
那人缓缓回头,一张清秀却陌生的容颜,倒映在耶律齐眼底。
第17章
那是一张略显平淡的脸,虽有几分清雅俊秀,但比起耶律晋的绝色之姿来,是有天壤之别。
“你是公子聿?”耶律齐静静直视着对面树梢上那人,心中涌起几丝说不清的惆怅。
曾经他为了找出公子聿,无所不用其极,可真当见到这个人的时候,心里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异感,却如细碎的海沙一般从心底深处簌簌落下。
随即,那种感觉即刻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平息的愤怒与憎恨。
“你不是我大哥!”耶律齐开口,坚定的口吻是在告诉公子聿,也是在肯定自己。
公子聿却未有接话,只是微微颔首,嘴角微微扬起,清秀的脸上平添几分温柔的笑意。即便是隔着一段距离,耶律齐也能清楚看见,公子聿那双盛载着点点浅笑眼眸,深邃而又清亮,被他眼神凝视着,仿佛置身于暖春一般,打从心底里感到舒畅清新。
这个人,一点不像大哥……可他的气息和那透着暖意的眼睛,又如此相像……
“你不是我大哥……”
耶律齐有些迷失了。
如果这个公子聿是个充满杀戾之人,或许他会奋起抵抗。可这人从头到尾都未曾伤害他分毫,嘴角那丝始终未散的笑意,带着透入骨髓的温暖,令人几欲昏睡。
“我很像你大哥吗?”
公子聿的询问声传来。那是和耶律晋完全不同的声音。轻扬,悠然,仿佛跳动的旋律,从耳膜一下穿透至心底。
“像……”耶律齐喃喃道,“也不像……”
神色一敛,耶律齐从恍惚中惊醒,眉头微蹙,沉声问道,“是你杀了我大哥?”
公子聿微微颔首,“我只杀,该杀之人。”
一阵清风从枝头拂过,绕起公子聿肩头的一缕黑丝随风轻舞。那一瞬间,耶律齐看见他原本蕴着温柔的眼睛里陡地一下多了一丝东西——那是清冷的傲然。
“我大哥是个好人……他的生死不是由你来决定的。”耶律齐暗色的眼眸中闪过一抹掩埋至深的伤痛,“杀人偿命,如果你是杀了我大哥,你就必须以死来偿还。”
闻言,公子聿只是微微挑眉,如墨的发丝在初升的曦光下盈耀出一层暗红色的光泽。
“你大哥耶律晋,并非你想的那般美好。”公子聿的声音淡而缓慢,无形中散发着一股压迫,“终有一天,你会失望的。”
耶律齐却勾唇冷笑,“因为那不是你的大哥,你当然可以站着说话不腰疼。公子聿,你既然将我引来这里,咱们也不妨打开天窗说亮话,你在房中时三番四次对我忍让,可见你并未杀我之心,那么就请你告诉我,究竟我大哥是怎么死的?”
公子聿嘴角笑意扩大,饶有趣味地看着耶律齐道,“该死之时,则要死。”飞扬的发丝模糊了那张脸,却依旧掩不住眼底冷傲,“杀你,无用。”
耶律齐拳头骤地一下攥紧,几乎深入肉中,掐出血来。
“相比起死人,活人,才更该你去关心。”公子聿幽黑的眸子里漾动着一种摄人心魄的魅力,“耶律家有一本武功秘籍,你去找来交给我。”
耶律齐当即想要勃然大怒,却还是给强忍下来,问道,“我为什么要听你的?而且我也从来不知道,耶律家还有什么秘籍。”
公子聿笑笑,“现在你知道了。我给你足够的时间,让你拿秘籍来换你妹妹。”
耶律齐骤然震惊,“小妹在你手上?”
绕了一圈,原来耶律燕还是被他抓走了。
“我凭什么相信你?”
“信不信由你。”公子聿丝毫不以为然,“我也无需骗你。”
耶律齐却愈发的感到疑惑,“你的武功已经这么高了,还不满足?难道耶律家的武功秘籍,能足你得天下?”
公子聿眉眼间笑意吟吟,眸子深处却笼着一层探究不清的深光。
正在这间隙中,几道身影从天而降分别落在公子聿两旁,单膝跪地,左手扶剑右手握柄成拔剑姿势,头也不回地看着耶律齐。其中一人道,“宗主……”
公子聿神色有着一刹那的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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