翩翩阴霾了几天后开始恢复了些常态,也不再紧盯着两人看了。
随着西安的逼近,气氛越来越和睦,皓祥也轻松了不少,开始有心看风景了,一行人还在西安多玩赏了两天才开始继续上路。
丝绸之路一般分为三段,每一段又都可分为北中南三条线路,他们取径从中段中道,因为他们的目的地是阿克苏(阿克苏:回疆八部之一,乾隆二十三年归顺。三十四的赐郡王品级,传八世。始受封人霍集斯)。这条路上多往返于丝绸之路上的商队,在张骞出使西域后中原与西域各国的贸易逐渐频繁起来,各国使者、商人沿着张骞开通的道路,来往络绎不绝,上至王公贵族,下至乞丐狱犯,都在这条路上留下了足迹。
有商队来往就意味着有一定的风险,为确保商队的安全,大中商队大多会有镖师随行,因为不管是在绿洲还是沙漠里,都可能潜伏着不安全因素。这条路上每天或多或少都会发生一些事情,大至人命杀伤案、抢劫,小至斗殴纷乱,特别是中段三线中途尤其是安西四镇(640年设立)多有分岔和支路,这里更是高风险地段。
进了玉门关之后,皓祥一行人已经碰见了几拨打劫的人马,不过都不成气候,在赵启或阮颖其一个眼神下就吓得想打退堂鼓,或蜂拥而上者,没几个回合就都倒地不起了。皓祥对他这个师傅实在有些无语,这种事让他来就好了嘛,陪美人的美差留给他还不乐意?干嘛跟他争着抢着干活啊。得,难得替他操心一把,还是孤独终老去吧。
皓祥对两位老人家感情进展之缓慢很不满,阮颖其看着他的时候眼里每每透着几分打击之意,就在西安之时阮大侠就私下对他发话了:你娘和你师傅没戏。
皓祥被他噎到了,反问“你怎么知道?”,虽然有点底气不足,但他还是抱着美好的希望,盼望着他老娘或者师傅之间能有一人开窍。哪知赵启几次老英雄救老美人之后,一点都没有生出那种护花情怀,对着翩翩还是热情有余激|情不足。皓祥也只得慢慢失去了信心,看来不管他再怎么拖延行程,这两个人也不可能产生一点点不纯洁的感情了。
唉,都是他一个人在一厢情愿一头热啊。只不过他这边一厢情愿了好几年,短时间内还有点无法接受这个打击他的事实,倒是阮颖其这个刚见过他娘不久,虽然知道了他这个在世人看来有些骇人的“嫁娘计划”谋划了许久,也都不再配合他了。
皓祥好失落呀好失落,情绪都有些低迷了。这样下去怎么说服翩翩脱离王府那种牢笼似的生活呀?
倒是翩翩,对自己儿子的拳脚功夫着实吃惊不小,对赵启和阮颖其的武艺更是瞠目结舌。她相信就连皓祯的师傅——硕亲王府里武功最高的阿克丹都不是他们的对手,难怪皓祥说他们是高手,想必去当大内高手都够格了。沿路来赵启跟一些商队的熟捻让她有些奇怪,翩翩看赵启实在不像商人,他身上一点铜钱的味道都没有,也很少说生意经,而他又不像个镖师,那些商队的头儿都对他甚是尊敬,真是奇了怪了,特别是偶尔遇到大商队,极熟的人赵启还介绍皓祥给他们认识,奇怪的是她儿子不叫完颜皓祥,竟叫徐文海。
徐文海是谁?翩翩百思不得其解,那好像是个很厉害的人物,不是她看自己的儿子不起,她这个儿子久居王府,四体不勤,不愁吃喝,不沾农活,该是五谷不分之人才是,怎么会改名换姓变成这徐某某?也不怕被王爷知道了打断他的腿。
用了大半个月的时间,翩翩对这个事实还有点消化不良,竟不知皓祥竟瞒着她在外干了许多事。虽然在他的一路解说下知道了自己儿子喜欢经商,而且颇有经商的天赋,但知道归知道,翩翩还是有些不能理解,特别是知道他准备离开王府后,她更是迷惑,她从来没听说过哪个亲王的儿子会放弃自己的身份和地位在外飘零的。
翩翩有些迷茫,如果皓祥离开王府后能过得更快乐,她似乎没有必要再坚持让他在那吃人的官场里混,只是,当真就改了姓以另外一个身份生存了?为什么儿子会有那么对不起列祖列宗的想法?要被王爷知道自己的血亲流落在外,那他会大发雷霆的吧,肯定还会追查到底,就算打断他的腿也要把他带回去。可是翩翩看着自己儿子一副胸有成竹自信满满的样子,又忍不住想彻底相信他一次。
毕竟,这个儿子一直以来对她比对王爷亲,而且凡事以她为重,对她虽不算百依百顺,但绝对是孝敬有加。王府对她来说确实没什么好留念的,只是从被王爷赐名那刻起,她就知道自己的命运已经不掌握在自己手里了,而是在那个高高在上的人手上,只要他一句话,自己就足以死个百次千回了。所以,她放弃了挣扎,告诉自己从那刻起那个男人就是自己的天自己的地自己的衣食父母,不管她做什么,她都要以他为中心,一切为了他能更舒心。
这么多年下来,她也算成功了不是么?毕竟以一个毫无地位的舞女,仅凭还算过得去的舞姿和顺从赢得他的一点恩泽,暖床的时日虽短,也为他生了个儿子,让自己有了依靠,还挂上了侧福晋之名。回头想想,其实这二十年也不是那么难挨,只要她看清自己的地位,不忤逆王爷,不争宠,表现得足够温和无害,并没有人会来害她。
然而过了二十年的麻木生活,乍然听自己的儿子劝她离开那个地方,她竟觉有些悲凉,这样轻轻一句离开,她就可以离开那个关了她二十年的牢笼了吗?她二十年的隐忍、顺从,就这样从此揭过了?
翩翩不禁回想二十三年前她们部落惨遭突变,跟父兄离散,因貌美而被下药跟一堆跟她差不多大小的同族女孩关在一起,让她们日夜排练舞蹈挑选出色的人上京给贵族们献艺的悲惨往事。她们家乡自古就有“歌舞之乡”的美称,姑娘们大多能歌善舞,她舞艺最为出色,没多久就被选中而带往京城了。
从回疆到京城,辗转了很多个城市,小小年纪就给一些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舞女们伴舞,直到自己十六岁完全发育长开的那年也成为一个被当成贺礼送上去的舞女。她不敢反抗,只能拼命的让自己浑然忘我的跳得更好,博得一片喝彩。
因为她的出色表现,因为她的顺从,她没有受到太多的折磨,平平安安生活至今。对生活,她很早就失去了那种五光十色的期待,在她眼前的永远只是暗灰色,只是在记忆深处留有一点点的色彩,以及她亲生的儿子带给她的欢乐。
翩翩因此有些落寞,直到马车逼近阿克苏,才有些近乡情怯般,眼眶泛红,眼角有了湿意。皓祥陪在她身边,看着翩翩出生的地方,小心的扶着她下了马车。
村口走来一个下巴上一颗痣的跛脚中年人,皓祥正欲开口问话,发觉自己扶着的人似乎有些发抖,这么激动?皓祥低头一看,了不得,翩翩竟看着来人整张脸都白了。
“娘,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皓祥担心的问,正要叫阮颖其过来看一下,刚才那个跛脚的中年人竟拖着那条不便的腿冲了上来,抓着翩翩的肩膀激动的问:“爱玛丽克,是爱玛丽克,你是爱玛丽克,对不对,对不对?”
皓祥见这个男人竟激动成这个样子,一开口就喊出翩翩的本名,知道他定是翩翩幼时认识的人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30章
原来这个跛脚的男人叫艾麦尼(幸福,顺利),大翩翩三岁,跟翩翩是邻居,两人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在翩翩豆蔻年华被掳之前还对她发过誓说等她及笄就要娶她。哪知人算不如天算,一场部落动乱,翩翩与她父母失散被投机分子抓去,竟从此失了芳踪。
当年翩翩年纪小,对爱情还似懂非懂,不过听艾麦尼说要娶她也觉得挺高兴,被掳之后,除了思念父母,想得最多的就是这个人了,只是想着想着,他的样子就模糊了,只记得他下巴上有一个痣。本以为再见已是陌生人,谁知乍见的那一刻竟一下子就认出他来了,许多回忆充斥脑海,历历在目,恍如昨日。
记得眼前这个邻家哥哥年少时脸颊还有点婴儿肥,笑起来有深深的两个酒窝,眼睛一弯,很是无害的样子。如今竟一脸黑瘦,好似经历了许多的磨难,脸露沧桑。
翩翩见他如此模样,而且过了这么多年竟还能一眼就认出自己,百感交集,泪眼朦胧,只觉一阵撕心裂肺般的疼痛,多年来的思乡念人之情,刹那倾倒而出,下唇都不禁被她咬出了血来。
艾麦尼见她悲痛的样子,也落泪了,激动的一把抱住她,两人抱头失声痛哭。
“爱玛丽克……”
“艾麦尼……”
“爱玛丽克,爱玛丽克……”
“艾麦尼……”
两人哭得毫无形象,除了不停的叫喊着对方的名字竟别的什么话一句也说不出来了。饶是阮颖其这么与人群隔阂的人也有些动容,扭头不忍细看。赵启一个大汉子,竟也不禁跟着摸了一把眼泪,皓祥不禁嘘了口气,放开翩翩任由她让那个男人紧紧抱着她啼哭,心有戚戚。
过路行人不禁都止步围观,有认识艾麦尼的人似乎想到了什么,转身冲回村里去了。
艾麦尼和翩翩犹如两个开了闸的水龙头,眼泪怎么也止不住,两人直哭到抽噎打嗝,两张脸都哭糊了。
“好了,娘,还有这位,嗯……叔叔,先回去再说吧。”皓祥搭着他们两人的肩膀,想把这两个浑然忘我的人分开。
艾麦尼这才跟翩翩分开,抬头看向皓祥,有点不敢置信的问翩翩,“爱玛丽克,他……他……”
翩翩用衣袖胡乱擦着眼泪,不住的点头,“嗯,他叫皓祥,是我儿子。”
“哦。”艾麦尼应了一声,有点呆了,不住的呢喃了几声“好,好,好”,但很快又回过神来,拉起翩翩的手,“爱玛丽克,我们回家吧。”
“家?”翩翩声音颤抖着问,“我阿娜他们都还好么?”
“嗯,”艾麦尼不断的点头,“都好都好,只是失去了你的行踪后,你阿娜终日以泪洗面,你大大(dada,爹)也一下子苍老了许多,我们大家找你找了好多年……”
翩翩一听,刚止住的泪不由得又开始不要钱般的掉个不停,掉了线的珍珠般一颗颗滚落下去。
皓祥不由也染上了她的感伤,过去一手揽着翩翩的肩头,一手拿起她手里的手绢替她擦起眼泪,边安慰道,“好了,娘,我们回去跟他们老人家团聚吧,别哭了,这么好的事该笑才对,来,笑一个。”
再哭下去,他都要认为孟姜女哭倒长城的事是真的了,瞧她眼泪掉的,都快汇溪成河了。
翩翩两眼红肿,瞪了他一眼,“我这是喜极而泣。”
“好好,是喜极而泣,那我们还不赶紧回家?”皓祥拉起她的手轻轻拍了两下,看着她问。
“嗯嗯,我们回家。”翩翩总算嘴角露出了笑容。
一行人在艾麦尼的带领下朝翩翩的娘家去了,还未到远远的已经有一群人簇拥着两个步履蹒跚的老人朝他们走来了。
翩翩大恸,冲到两个老人身边又是一阵泪流,周围一堆叹息声,许多人见他们亲者团聚失声痛哭的场面也都抹起了眼泪。
许久才抵达家中——
两个两鬓灰白的老人,拉着翩翩的手感谢老天开眼,让他们有生之年还能见到自己的亲生女儿。
好在翩翩还有一个弟弟可以伺候两老,不至于让他们失去女儿之后没了生活的依靠,如今翩翩的弟弟已生有三儿一女,两个老人也算是儿孙满堂了。
可怜皓祥得叫两个陌生的老人qongdada,这半路捡来的亲戚让他好一阵感怀,好在他早就把翩翩当成了自己的至亲,叫法也有别于汉语,叫起来还不至于太尴尬,也没别扭太久。
两个老人跟翩翩说起了她失踪后这些年来家乡的变故,以及艾麦尼对她的痴情。原来大家一直在寻找她,特别是艾麦尼也一直照顾着他们两老和儿子的同时,更是不留余力的一直在找她。艾麦尼的腿也是十八年前在外地听一个同乡的乞丐婆说她知道翩翩的下落而告之后,他不辞路途遥远,千里迢迢前往京城探听她的下落,最后找到硕亲王府几番打探而被打断了腿扔出来的。
“爱玛丽克,他们竟然说你不在硕亲王府里,他们骗我,他们骗我……”艾麦尼很是伤痛。
“艾麦尼,你怎么那么傻,怎么那么傻……”翩翩又开始眼泪了,以前二十三年掉的加起来都没有今天多。
阮颖其早就寻了空隙溜出去了,他不适应这种湿哒哒的场面,就算这一屋子的人都是皓祥的亲人,他也很没义气的躲开了。赵启不久后也离场了。只留皓祥呆在翩翩身边,看着周围的人哭的哭笑的笑。他向来就很受不了人哭,一个翩翩就常搞得他头疼不已,一下子面对这么多个水龙头,他真想掀桌暴走。可惜他不能这么做,他还不能表现出不耐烦,只能拼命告诉自己他们有这种表现都是人之常情,他总算理解了那些电台寻亲的人见到了亲人都抱头痛哭洒泪当场的人是如何激动的了。况且他也实在不忍心这种时候不在翩翩身边,身为人子,见到今日这种情景,他也不由开始反思自己,暗自自责一番,如果他能多花点心思,这一家人早就该团聚了。
王府是什么地方?哪里能让艾麦尼随意打探?况且整个硕亲王府除了翩翩本人和他外谁知道他们的侧福晋本名叫爱玛丽克呢?想必连硕亲王本人都是因为嫌她的名字难记才赐名翩翩的,下人不知道就更不奇怪了。艾麦尼的牺牲实在是有些无辜。
“艾麦尼这个傻孩子,对我们家的恩情我们一家人一辈子也报答不了啊,为了你,他失去了一条腿,村里虽然也有姑娘看他老实本分真情想嫁给他的,但都被他推了,谁是不想连累别的姑娘。我们都知道,他心里一直有你啊……”说起这事,翩翩的父母老泪纵横。
翩翩早就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只是泪眼朦胧的对着艾麦尼不住的说,“艾麦尼,你怎么那么傻,怎么那么傻……”。
“不,爱玛丽克,我没法忘了你,小时候你是那么可爱,胆子又不大,你失踪后我还一直担心你一个人会害怕……这些年,你一定一直很害怕很害怕吧?……”
……
皓祥听着艾麦尼的痴言痴语,不禁感慨良多,这该是多深情多执着的人啊。这种人在他眼里一直是傻冒的代名词,可现在他却发现他挺喜欢这样的傻冒的,经此一事,翩翩对远在千里之外的那个不能给她温暖的王府应该能放下了吧?他也可以放心的把她交给眼前这个不够冷静不够理智或许也不够聪明但却足够痴情的人。
翩翩是个好女人,该让人呵护让人疼惜,而不是放在那个王府当个没用的花瓶,凄凉孤寂一辈子。师傅习惯于在江湖上四处飘零,不安于室,不够细心,对女人想必也做不到温柔体贴,确实也不适合翩翩。眼前这个跛脚的男人,却能把翩翩看得这么重,也定能给翩翩温暖,让她忘了那个冰冷的王府。
跟远在京城的森冷王府对比,这里才是翩翩真正的家。
皓祥算是把这些都看开了。
【“嫁娘计划”启动?】——※—※——本——※—※—※———章———※—※—※——完——※—※——
维吾尔族亲属间的称谓把我弄糊涂了,倒地~
ps:很多人一直喊着要我们的两个男主角互动,说泥巴有把主角变配角之嫌。好吧,这不是多大的难事,下章咱就让他们【动一动】。
抓只河蟹来清蒸,让大家都有肉吃呀有肉吃……让我们游走在河蟹与被河蟹的边缘……
作者有话要说:下章被河蟹了,请上泥巴博客:(__)嘻嘻……点这里吧
上盘瓜果,去小腥。
“小哥(gé),偷|情的滋味你爽么?”
皓祥系腰带的手一僵,呆滞的看着一脸餍足却还慵懒的赖在地上不肯起来的人,那人以手支头两眼亮晶晶的仰看着他,捏着欢|爱后带哑的声音问他。
“都是谁教你这些乱七八糟的?”皓祥蹲下身来捏着他的下巴哭笑不得的问。
阮颖其自得其乐的笑,不再捏着声音,哑哑的说,“以前听人这么说过,好像挺好玩。”
“偷|情?唉,哪个没有妇德的外面偷人都能被你撞见,真是倒霉了。”皓祥放开他,捡起地上的衣服示意他穿上。
“你怎么知道她是女的?”
“啊?”皓祥有点疑惑,“难道还是男的?”
会用那种娇滴滴的恶心巴拉的声音叫小哥的,难道还是个男的?人妖?再说,两个男的出去打野战应该不至于说是去偷|情吧?
“不,你猜对了,是女的。”
“别管他们是男是女了,赶紧把衣服穿上,内功又不能当衣服棉被用,会着凉的。难道你还想听我也说一遍他们后面的话?”那男的大概要一脸滛|笑的说:妹子,跟你偷|情的滋味最爽了,你的&真是¥又¥。或者直接操的一声开始吐黄段子或直接再上她一遍?
总之,不管是哪种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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