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赢全身的骨头都仿佛要碎掉了,软趴趴的平躺在地面,呈大字型,像一具破布娃娃,连移动的力气都没有。
别怕,有你二叔在呢,有口气就死…
颜曦自半空之中飘然落下,款款风姿,宛若仙人。
刚才那记扫堂腿,又准又狠,铺天盖地的压制住颜赢的反抗,直到落地,颜赢都记不起发生了什么,可见当时颜曦的速度有多快。
十几年了,无论他怎样努力,奋起直追都赶不上老头子的脚步,这卑鄙腹黑的亲爹把皇位丢给他,然后全副身心的投入到他感兴趣的事情之中,在完全不分神的情况下,他的武功已经到了宗师级境界,岂是颜赢这种每日为天下奔波的劳碌帝王能比拟的。
他明明知道,可还是忍不住想试试,屡战屡败,每一次成功过。
“你输了,所以,这次还是要听我的。”颜曦冷然陈述事实,多年来父子之间已经有了默契,遇到分歧就靠这种方式来决定,虽然稍显粗暴,好在简单明了,也不怕谁会反悔不认账。
“若若我要带走。”既然见不了娘亲,媳妇儿可得保护好,呆在这里太危险了,谁知道什么时候他老爹想起女儿,气不顺的拿无辜的温若若撒气呢。
“嗯。”对颜曦来说,温若若还不是他能认可的亲人,换句话说,她的存在目前是最无关紧要的,可留亦可走。
颜赢放下心来,紧绷的身子缓缓松弛,四肢的剧痛弥漫到整个身体,真不知他家老头子怎么做到的,让他在全身不受重伤也没有内伤的情况下,剧痛不止。
看够了热闹,颜融拎着酒瓶子嗖的从房梁跳下来,准确的落在颜赢身旁,啧啧有声,“赢儿,这回伤的可不轻哇,嘿嘿,别怕,有你二叔在呢,有口气就死不了。”
天!
算来算去怎么把这位爷给忘记了。
颜赢奋力的坐起,想离颜融远一些,瞧他笑成那样,傻子也知道他是准备要落井下石了。
“别,二叔,赢儿宫里还有事,这么小伤自个养就成了,我还活蹦乱跳的能自己爬起来,您瞧。。您瞧。。”
敢朝皇帝动手,活腻歪想被剥皮么?
若干时辰后!
破落的宅子外,停了一辆宽敞的乌蓬大马车。
不多时,桃小薇亲自送了若若出来,叮嘱不停,“回去告诉赢儿,若是不忙,就和瑶瑶来这里看看娘亲。”
温若若不住点头,她根本就拒绝不了这个美人儿婆婆的要求。甚至觉得,无论她提出什么要求都该赴汤蹈火去完成。
挥手道别,若若颇有几分不舍,自小没了爹娘,很少能享受到这种浓浓的温情。
她默默走向马车,九曜掀开车帘,让侍女扶着若若上去。
猝不及防的,她跌入一具胸膛之中,还不等惊呼,已有人紧紧地捂住了她的嘴。
“若若,别怕,是我。”被白布缠的乱七八糟的脸,只有一双璀璨星眸能让若若认出本尊真面目。
车窗外桃小薇还恋恋不舍的望着,满心期待有一天若若再回来,与她的儿女一块。
“为什么不出去?你娘很想念你。”她压低声音问。
“回去再说。”颜赢闷闷不乐的把若若扶正做好,继续与身上缠的布条作斗争。
“这么大药味?燕隐哥哥哪里受伤了?”温若若也跟着着急起来,昏暗之中连颜赢的轮廓都看不清楚,只是靠气味来辨别,心里七上八下的担忧。
车轮流传,马车缓步走远,渐渐的离那宅院越来越远,直到再也望不见。
。。。。。。。
九曜的腰牌让马车直接驶入了勤政殿。
灯火通明,宫人们都被撵出殿外,颜赢这才愿意把始终罩在身上,连脸都遮挡住的斗篷拿掉。
温若若倒抽一口凉气,哽咽的抚上他原本俊逸的脸庞,“怎么伤的这么严重?谁这么大胆,敢朝皇帝动手,活腻歪想被剥皮么?”
颜赢心里一暖,在父亲和叔叔那里受的气烟消云散,“若若,你仔细的瞧,这些不是伤口。”
再加些水,越烫越好
他拉着她的手,沿着脸颊一路抚上去,斑驳沟壑,凹凸不平,果然不是血液凝结成痂,从淡淡的香气看出,应该是某种草药碾碎,敷在脸颊。
只是,有必要涂成这般花花绿绿,惨不忍睹吗?
“用温手巾热敷一晚,明早上颜色就会褪,没事的。”颜融本意不在伤人,恶作剧能达到恶心人的目的就好,他崇尚癞蛤蟆趴脚面的效果——不咬人膈应死人。
竖起小指甲,温若若大胆的刮了几下,颜赢的皮肤随着她的动作而扭动,可那些看起来虚浮于表面的草药就好像是皮肤的一部分,连碎末都不掉下一点点。
温若若这才知道颜赢为什么那么无奈,脸上五颜六色,进门也不张罗着找热水洗一洗,他大概早就知道会有这种效果了。
“要是热敷也去不掉,明天怎么去上朝嘛。”被满朝文武瞧见颜赢的脸被涂成这样,君威何在。
颜赢搂起手臂,让若若瞧见左青蛇右花猫的造型,“身子比脸惨多了,我现在很满足。”
至少他二叔手下留情,没纹只松鼠在他脸上。
此事不能假他人之手,若若只好自己出去,接过福音端来的热水盆,并谢绝她入内服侍的请求,回到颜赢身边,亲手帮他把热气腾腾的手巾贴上。
“不够热!”虽然面部很难受,颜赢还得强忍着,“再加些水,越烫越好。”
温若若手足无措,“这种温度都烫手了,再兑热水,脸会受不了的。”
万一再烫个满面烧伤,不是比现在更难见人了。
“不会的,二叔研究出来的东西,你要相信它的变态。”被毛巾挡住脸的颜赢,声音听起来瓮声瓮气,有些气闷,“这些药里早就加了治疗烫伤的成分,遭足了罪,脸上的痕迹就没了。”
 
生来就是为了彼此而存在的
勤政殿内静悄悄,烛影闪烁,将若若的影子拉的老长。
闲着无聊,就把今天出宫时,认错人的囧事给颜赢学了一遍。
天下之大无奇不有,今儿她也算体验了一把。
静静的听着,颜赢没有怪罪的意思,老头子在他眼皮子底下都可以自由来去,把他瞒的死死,若若只是认错了人才送上门,他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话题不知怎的,就转到了桃小薇身上。
“燕隐哥哥,你的母后真的好美哦,一起用餐的时候我总是恍惚出神,总觉得她身上散发着淡淡的光,像静止在画里的美人,唉,若不是亲眼所见,任别人说破嘴皮,我也想不出什么是真正的倾国倾城。”她不停嘴的碎碎念,也不管颜赢有没有在听,“可是你家老爷子好吓人,他明明长的那么帅,可不知为什么,第一眼见到他,就先被那种斜睨天下的强大气势给镇住了,反而忽略了第一眼的视觉感观,好奇怪哦,还从来没有人能给我这样的感觉。。。”
颜赢一把抓掉脸上刚换好的热毛巾,瞪着眼道,“他帅吗?我怎么没看出来,不就凶点狠点嘛!”
他也会的。
如果若若喜欢酷男,他会来个一百八十度的大变身来满足她。
温若若笑嘻嘻的夺过毛巾帮他贴回去,“燕隐哥哥脸上的颜色果然淡了很多呢,看来这个方法挺有效果,我们要再接再厉,你别老是往下抓毛巾嘛。”
他扭过头去,对温若若当着他的面夸他老爹帅的行为,很不满意。
“小气鬼!”自从两人关系日渐明朗后,温若若对颜赢的解读能力空前提高,“我的意思是想说,你美美的娘亲和酷酷的老爹坐在一块时,出奇的相配,还从来没见过这样既矛盾又和谐的夫妻,好像他们生来就是为了彼此而存在的。”
 
惨了惨了,见红了
他鼻子哼了声,对这个说法表示接受,仍没太大兴致谈他家老头子。
刚被拾掇的惨兮兮,身上没伤却还隐隐痛着,一想起亲爹和亲叔,他就觉得更痛了。
这事还不算完,老头子没找到瑶瑶,二叔没追回暖暖,他的日子永远不会消停。
今晚上,若不是有那个倒霉的神棍吴琥烁垫底,他能不能回来都是个疑问。
和最早预期的一样,得知了瑶瑶不在,去的还是家人永远都不可能到达的未来,老头子的怒火几乎可以燎原。
没让他胳膊腿齐断,当个残废皇帝,让人抬着上小朝已经算是给他面子了。
月色淡淡,若若笑颜如花,偶尔她的小手蹭在脸颊,颜赢心头荡漾开异样的涟漪。
。。。。。。。
吃过晚饭,吴琥烁接连打了六个喷嚏。
他这种人,生活之中出现些小异常都可能是天机启示,一两个喷嚏可以当成鼻子泛痒,但是一连六个,可就不得不给予些小重视了。
在千霜鄙视的目光之中,他大模大样的掏出随身携带的龟壳,净手祷告后,朝南焚香,念念有词的叨咕了些什么,把龟壳往地上啪一扔。
弯腰蹲下,仔细端倪,片刻后,吴琥烁用手背使劲的搓了搓眼。
没错,大难临头之兆,卦象之凶,前所未有,最令人胆寒的是,此卦预兆,绝不会要人性命,可吴琥烁是最明白的,有时候有些人有些事,那可是生不如死。
他的腿肚子很不争气的软了一半,“霜儿,孩子他娘,快快快。。。”
“怎么了?大呼小叫的,也不怕人笑话。”千霜手里做着针线,被吴琥烁一惊,针直直刺进了肉里,几滴嫣红的血液立时染红了指尖。
见了血,吴琥烁鱼跃而起,抢前托住千霜不大的伤口,塞进唇中吮吸,混沌不清道,“惨了惨了,见红了,霜儿,我们赶紧逃难去吧。”
ps:可能没看过《被囚禁的亡国公主:誓不为后》的读者会对出现的人物觉得陌生,大家可以先温习下那篇再过来,感觉就会好很多咯。
继续更新,不喊停就还有。
拦住去路
“夫君,拜托,我头很痛。”每当吴琥烁开始神神叨叨,她就一个头两个大。“在家里呆着,还会发生什么灾难呢?”
“哎呦,我的好霜儿,咱们夫妻十几年,你哪次瞧见我的龟甲占卜不准确了。走走走,赶紧的,趋吉避凶,马虎不得。”一把夺下千霜手中针线,随意丢在桌子上,还没走到门前,已有一个低沉的声音道,
“国师大人,您这是要去哪里?”
熟悉的声音让千霜惊喜万分,甩开吴琥烁的手,快步走到门前,“九鼎大哥?是你吗?”
果然,已经有七年未见的九鼎站立于门前,见到千霜,淡淡一笑,“霜儿,好久不见。”
“哇!姐夫!”她欢喜的跳起来,“真的是你呀,姐姐呢?有没有一起来?我好想好想她喔。”
九鼎伸出大掌,像过去一样疼爱的拍拍她的头,虽然已经嫁为人妇,在他心里,千霜却永远是跟在身后长不大的小女孩,这份青梅竹马的情谊,时间磨灭不掉,距离更无法令其褪色。
吴琥烁的脸色立即铁青。
九鼎多年音讯全无,他这回出现也不可能是来探亲的,千彤不到九鼎到,傻子都知道,他的目的绝不在千霜身上。
冷汗粼粼,一波波战栗,这会儿连逃的勇气都没了。
“霜儿,姐夫有要事在身,想和国师大人谈谈。”他的神色那么的和煦,云淡风轻道。
千霜不疑有他,乖巧的点点头,“你还没吃晚饭吧,我去给姐夫炒几个小菜,你和夫君聊吧。”
也不多过问,她轻巧的退出去,完全没注意到吴琥烁欲哭无泪的绝望。
若千霜在,也许九鼎还会给他留几分面子,不会用强的,可现在连他唯一的挡箭牌都闪人了,孤家寡人的他,可不可以也跟在霜儿身后,一起出去避难呢?
心里想着,脚底居然真的尾随千霜而去,路过九鼎身边时,一只粗壮结实的手臂拦住去路,抬眸对上他寒森森的眸子,吴琥烁不自觉的咽下一口唾沫,“国师大人,我家爷派九鼎来传话,您还是先听完了吧。”
我想道个别
九鼎的主子,他口中的爷。。。
吴琥烁无精打采的耷拉下脑袋,做出最后一丝抵抗,“千霜好歹是千彤的妹妹,九鼎兄,手下领情。”
眼中闪过一丝笑意,九鼎抱歉道,“国师大人,九鼎只是个传话的角色,也决定不了什么。”
“那好吧,你说我听。”伸头缩头都躲不过的一刀,反正已经无路可退,还是乖乖听着,免得再激怒了九鼎背后的主子,落个更加凄凉的下场。
“爷让我来接您,他有话想问。”九鼎原话转达,做了个请的手势,“我们现在就出发吧,不好让主子们久等,你也很清楚的,我家爷没什么好耐心。”
去的越晚,只会对吴琥烁越不利而已,等待中积郁的怒火,足以在一瞬间秒杀了他。
吴琥烁更加郁闷,“你知道主子找我是什么事吗?”他只能猜测到事情不妙,可症结点在哪里就想不出,与九鼎好歹是亲戚,或许能利用这层关系套出点‘内幕’,让他好做出个准备。
可这回算盘却是落了空,九鼎来也匆匆去也匆匆,之前发生了什么也是全然不知。“去了就知道了。”
即便他知道,按照规矩也是不便透露的,在颜曦身边呆了几十年,他的分寸火候掌握的总是刚刚好,否则怎么会被主子这般信赖着呢。
“我想和霜儿道个别。”呜呜呜,听起来好像是要交代遗言似的可怜,可唯有从他咕噜噜乱转的眼珠子中才能看出,他其实是不想放弃最后一丝自救的机会。
九鼎对千霜千彤一向是柔软可亲的,只要他家媳妇儿亲自求情,他必定会卖个面子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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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很好!非常好!
九鼎对千霜千彤一向是柔软可亲的,只要他家媳妇儿亲自求情,他必定会卖个面子出来。
早就有次预料的九鼎又怎么会顺他的心意,他把千霜支出老远,就是不想让她亲眼瞧着自己的男人被带走。唉,等会到了主子那边,就算拼着被揍一顿,也得保下吴琥烁的性命,看在与千霜的情分上,他无法坐视不理。
虽是如此想的,可九鼎却不准备让吴琥烁知晓,免得又被这喜欢投机取巧的神棍抓住他的心软,继续装神弄鬼。
。。。。。。。。。
颜曦坐在烛光也照不到的暗处,一双在黑夜之中泛溢冷光的眸子,根本无法令人忽略他的存在。
或许你看不见他的轮廓,可是绝对无法忽略他的强大气场,笼罩的范围内,万径人踪灭。
“爷,国师大人到了。”九鼎复命,半个时辰跑个来回,还拖着个不情愿一起来的吴琥烁,他的体力透支很大。
“你出去。”
这熟悉的冷漠音调令吴琥烁跟着一哆嗦,膝盖一软,直直跪倒,“爷,多年不见,臣日日挂念。”
没有答话,对吴琥烁官腔式的见面词,颜曦听而不闻。
九鼎暗叹着退出,简简单单的三个字,他就能判断出颜曦此刻的心情,绝对是超级恶劣。
他还是暂时放弃求情的念头,等尘埃落定后再来也不迟。
书房内安安静静,吴琥烁只能听见自己沉重的呼吸声,还有距离蹦跳的心脏,几乎破膛而出。
颜曦冷凝的锁住他,似一只孤傲的狼王,在研究该怎么将他撕扯成碎片,那种令人心惊不已的气息,至始至终裹缠在吴琥烁身旁,勒住他的喉咙,直至窒息。
终于,他打破沉默,“吴琥烁,你很好!非常好!看来,你已经忘记当年的承诺,也不再把任何人放在眼中了。”
你不冤!!
这话说得极重。
吴琥烁心惊胆战,收起干笑,正正经经道,“爷,臣恪守誓言,这些年来辅佐陛下,尽心竭力,不敢稍有怠慢,只是不知您听了哪个的报告,怀疑臣的忠心耿耿。”
“喔!”颜曦站起身,缓缓从暗处走出,烛光下泛着淡淡蓝光的瞳眸只用眼神就能将人冻僵原地,“倒是有人诬陷你这个大‘忠臣’喽?”
唇畔却微扬起一抹嘲讽的笑,吴琥烁见了不禁打了个哆嗦,心头更是七上八下。
“你且细细道来,我的女儿,大燕国的长公主,被你这个忠心的国师大人‘送’到哪里去了?”
这个比记忆中更可怕的男人,咬着钢牙,邪佞的锁住他,背在身后的手交叠,极力克制着想要将他毙命于掌下的冲动。
“这。。。这。。。”惨了惨了,担心什么来什么,这件事怎么会让这位爷给知道了?
吴琥烁冷汗刷刷地往出冒,转眼间棉袍被濡湿,紧贴在后背上,说不出的难受。
“吴琥烁,你还有什么话说?”指骨捏的嘎嘎作响,颜曦站立于他对面,居高临下的,看不清他的表情。
瑟缩了下,吴琥烁双眸心虚地往下掉,“这件事,爷,您听我解释,臣是有苦衷的。。。”
呜呜呜,当年明明是长公主威逼利用,强迫他冒险施展禁术,过后修养了整整两年才缓过那股劲。
为此,日冕帝一直都不待见他,好像他才是罪魁祸首似的,看都不看一眼。
现在,连隐于暗处的‘先皇’都现出形迹来追查此事,他好冤好冤,六月为什么不飘起雪花呢?
“苦衷?”颜曦脸色郁怒地一沉。“关我何事?”他根本就懒得听吴琥烁的开脱之词,“我的瑶瑶不见了,而你是直接参与者,这个就足以构成杀你的原意。”颜曦抬高手,杀意频闪,恨恨道,“你不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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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沦为皇宠:倾城帝妃(正文+番外)第22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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