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得到的报应不是一死了之,而是……尝尽自己没有尝到的暖暖滋味。
冷冰冰的指尖冻了绵芯,小小少女晃了晃脑袋,自己身上的热源是在慢慢传递给冷冰冰的十指。
终是没有了力气,少迦深深吸了一口气,她放开了手……
下不来手,她不想杀她。
如果没有了绵芯,以后……就没有人同她说话了。
第1156章:【番外】陪我,不要走(1)
又是一转眼的春暖花开。
家里有什么不一样了,连绵芯也没心思拉着她去外面玩——守在爹娘身边,学着抓草药,这些只是一些简单的治疗伤寒的药物。
“弄这些做什么?”
绵芯笑眯眯的靠在她身边,绵芯的笑脸从不会收敛,她的快乐总是显而易见的:
“赶集拿去卖的,我们可以下山去市集!就像那天我们在庙会上遇见的那样,有好多好多的人,还有好吃的冰糖葫芦!”
少迦本是露出的笑容僵硬了……
“下山……”
他们一家人的下山,不是她吧?
因为她是坏孩子,她是不属于这个家。
低头看看自己腰上束着的,是段锦秀把刻好的礼物送给了她,坐着摩挲,把生硬的吉木摸得滑腻了。
红锦二字,很娟秀的字体。
她教绵芯学金国的言语,绵芯教她学大理的文字。
彼此的教和学,她的初衷都在改变,不是学了之后逃跑,而是……真的需要绵芯身上的温暖。
“红锦?”大人的手掌压在她的脑袋上。
换了以前,她一定暴怒着起身甩开这只可恶的手——她是尊贵的公主,你们这些人都没有资格碰她!
“怎么不高兴?”段锦秀蹲下身,手指轻轻刮着小丫头的脸蛋。
谁说红锦不漂亮,在这个家里,这个丫头也是愈发的漂亮了。
“爹爹,什么时候带我们下山?”绵芯快乐的问着。
“没说带你们下山,你们俩守着家好不好?”
“啊!不要——每次绵芯都跟着你们的。”女孩子激动着蹦了起来,她不要被抛下!
少迦仰头看她,心里有话在浮动,是因为她……因为她,他们连绵芯也不带走了,留她们在山里,又是那种被抛弃的感觉?
结果,男人的大掌一边揉一个:“傻丫头,你都说了,哪一次不带着你的,绵芯当然一起去喽。”
“那么红锦呢?”
“红锦啊……”白衣的他垂眸,对上那么相似的蓝紫眼瞳,他在红锦的眼里看到了自己,也看到了诡异的“殷切”,他却笑着说,“当然带红锦一起去,你们是一起的。”
“爹爹最好了!”
少迦不说话,她以为,这不过是一种敷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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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7章:【番外】陪我,不要走(2)
事实呢,天色微亮,绵芯和她说得朦朦胧胧就被喊醒,梳洗、再看着大人们脸上不一样的妆扮,少迦痴痴的没反应。
殷红雪过去,笑着问她:“怎么,不认识爹娘了?”
这眼神,纯纯的、傻傻的,很像绵芯小时候不认人的那种。
少迦才知道,他们就是用这种法子避开世人的耳目,下山,进的不是城里,而是附近的小镇,他们融入平民老百姓之间,没有皇家贵族的模样,只做普通人,摆摊、吆喝,卖出自己辛苦栽种、辛苦分配的药帖子,清点掌心里的铜板。
绵芯带她在不远处的水桥上玩耍,集市上不是没有孩子,年长一点的孩子跟在爹娘身边帮忙打点,小一些的则是追逐打闹,摔倒了就哭。
她很好奇,她问绵芯:“你……不和他们玩?”
“和谁?”绵芯正在拾着地上的碎石子,偶尔一起身一回头,手里的石子扑腾掉下两个——白捡了。
“和那些孩子。”
想起自己被绵芯逮到的时候,绵芯也是一个人,手里却拿着两串糖葫芦。
抄起自己的衣裳下摆,她可不在乎自己粉白的小裤裆被别人看到——
“才不和他们一起玩,他们和我不一样。又不是爹娘的孩子。”
“可是……我呢?”
她也不是,她只是在路上被绵芯“捡到”的,也并非和你段绵芯出自一脉血缘。
“红锦是爹娘的孩子啊,你看你看——”绵芯凑过来,和她靠得很近很近,水汪汪的眼睛,一样的颜色,“爹爹说,这样眼睛的就是爹娘的孩子,红锦和哥哥一样,绕了好久不回家,是我把你找回来的。”
心坎里流出暖暖的,也是酸酸的东西。
她低头一看,脸上抽搐着,指着绵芯小笨蛋这样的不雅!你把褂子撩起来做什么啊!!
“来来来,石头给你,我教你打水漂,娘亲教的,很好玩。”说着,她做示范,再手把手教少迦,丢出去的石头可以在水面上弹跳好几下。
玩着,再取笑某人:“爹爹最笨了,丢一下,弹不起来直接沉下去。”
“……”她想笑。
仿佛能看到段锦秀美丽的表象在打水漂时的无奈——毕竟那个男人不懂功夫这一套。
第1158章:【番外】陪我,不要走(3)
而她呢?内力不能全用上,可还是能像绵芯那样多跳出几个涟漪圈圈。
“你把衣裳放下,这样成何体统!”少迦左右看看,至少,她懂矜持是什么。绵芯像娘一样胆大,说什么做什么,不用考虑……却是这样的女人,让某个男人深深爱到了骨子里。
像在山里那样,玩到了一定的时候,段锦秀会喊她们:
“红锦——绵芯——”
如今,是两个孩子的名字!
孩子们答得也愈发一致:“唉——来了!”
他给孩子们铜板,绵芯收了,少迦没有伸手——她懂,她不属于这个家。
“红锦,你的。”
她摇摇头,她又不是绵芯,她不爱吃那些乱七八糟的,再者,她也知道这个家境……不是大富大贵的,这点药草能维持生计都是马马虎虎的够活……
殷红雪侧着脑袋看她,娘亲的大饼麻子脸还真是很难看。
“怎么不接?”
“不要……”
“那就给绵芯——”男人没有硬塞,他叮嘱小丫头,“绵芯,好吃的怎么分?”
“绵芯有的,给红锦一份!”说着,不等少迦反应,她拉着少迦往街上去找卖糖葫芦的。
街上有糖人、街上有糖糕、还有糖饼子。
为什么你偏爱糖葫芦?
少迦握着手里的红红的、大大的,再侧首——身边的小小少女,和这串糖葫芦一样,红红的美丽,尤其是绵芯幸福的表情。
绵芯只喜欢糖葫芦,她不爱吃别的,认定的,就会很执着!
傻愣愣的看着绵芯舔完了糖衣,却不吃酸涩的山楂果——绵芯又在回头望卖糖葫芦的小贩,手里的铜板不够再买多的。
“还没吃完,你看什么?”
“吃完了啊……”她直接告诉少迦,“甜甜的我吃,酸酸的留给爹爹吃。”
然后呢,多了一个她,她把绵芯的那份也抢了?第一次见面,她还推掉了绵芯手里多余的一串。
红彤彤的,还有那层糖衣的糖葫芦转到了绵芯的面前:“喏,给你。”
“这是红锦的……”
“我说给你的就是给你的。”
“可是爹爹说,一半给我,一半留给你。”
少迦冷哼,笨蛋……就是你这样的。
她手里的,和绵芯手里的换了一下,她道:“看,你有的我也有。”绵芯不爱吃的酸涩,被她一口咬下去,果然……酸的涩牙齿。
第1159章:【番外】陪我,不要走(4)
“好吃么?”
她凑在少迦身边,看着少迦的表情一会儿缩,一会儿舒的……
“好吃!你怎么不吃?”
“红锦对我真好……”
“谁对你好了,笨蛋!”
“我不是笨蛋……”怎么老说她笨蛋,笨蛋是属于爹爹的——因为娘亲总说:段锦秀,你这个笨蛋!
“吃你的,笨绵芯。”
“我不笨嘛……”
少迦低头,低低的笑……这样的笑,以前也不属于她。
路边有几个孩子在搬石块,绵芯和她始终不加入——绵芯不喜欢他们,少迦也不喜欢他们,世上……只有绵芯配和她站在一起。
客栈转角的石砖上,那朵散开的花瓣刻痕刺激了她的眼睛。
手里的糖葫芦掉在了地上!
那是……她想出来的暗号!她的杀手,她养的那些漂亮的女孩子们,她们在找她……这附近有她的人!
“红锦——你的糖葫芦掉地上了——你在看什么?”
绵芯顺着她的目光看去,上面的花朵,她指了指,“画出来的?不是和你上次画的一样吗?”上次是红锦拿石头摆给她看的,只觉得好玩,不知道其中意思。
女孩子豁然笑了,她拉上绵芯,一味的往一个方向去。
“红锦——我们去哪里?”
“跟我走!我带你回去!弄死了他们,本宫马上回朝——这世上只有绵芯你对我好!我们回去——你要什么我都给你!我让你也做我大金的公主!而不是蹲在山上终老一辈子!”
“啊……等等……”她被拉着走,已经离开人群好远了。
漂亮的女孩子急了:“红锦带我去哪里——爹娘呢?我去喊爹爹——我去喊娘亲——”她拉得她好痛!
“你只知道爹娘,你打算老死在那座山里一辈子吗?不是喜欢跟着本宫玩吗?本宫带你去更好玩的地方,以你的武功,本宫赐你数不尽的荣华富贵!”
“爹娘也在吗?”她弱弱的问着。
“不在!”
被她抓着的手……脱了。
绵芯站着,和她面对面,手里的糖葫芦垂在身侧:“我不去……我要和爹娘在一起,我走了,爹爹会喊破喉咙等我回家的。红锦……你也别走好不好?”
不好!她身上的气息游走自如了,是什么时候?她的内力不再受阻,这是她离开的最好时候!
第1160章:【番外】陪我,不要走(5)
“你不走,我可走了!”
“红锦不要走——”
软绵绵的话,她听不下去,只给绵芯一个选择:“跟我走!”她可以容下她,活这么大,她是第一次想对一个人好,那个人就是绵芯。
漂亮的女孩子硬是摇摇头,她咬着唇,她在回头看——
“爹爹会喊我们的,我们回去吧。爹娘找不到我们会着急的!”
可是,她没有拉住,红锦从她身边一下子蒸发了,轻功一跃,蹲在民宅的土瓦上。俩俩相望的凝视,她不在劝她,转身离开——
糖衣没舔完的糖葫芦掉在地上,手指上沾了糖衣,粘粘的。
绵芯傻傻的站着,身边一下子冷清了好多,山林里,笑声还在回荡,像那只她救回来的小野猪,长大了一转身就跑了没影子,红锦也是这样,和她玩够了……又离她远去。
他们总是这样一个接一个的走掉……
是不是她不好?她不乖?
长长的眼睫一眨,泛出泪花,止不住的成了珍珠串儿,酸溜溜的味道,就和糖葫芦的红果子一样,不好吃。
“红锦……”她喊了一声,没有人应。
暖暖的春风掠过,竟是拨出了更多的眼泪——
她呜咽一声,抬起袖子挡在眼睛上放声哭了起来。
才那么两声,那个女孩子的声音不耐烦的吵了起来:“哭哭哭,就知道哭!”
她一惊,泪花花的眼睛里看到属于红锦的鞋子和裤子,站在自己面前,不等她停下呜咽,少迦揽手抱住了她!
为什么……她走不远了?
才几步,就听到绵芯的哭,回来……真的看到了。
她狠不下心了……
“红锦不要走……”她紧紧抱住她,“绵芯喜欢你,留下来陪着我——不要走,只有你陪我玩,你要什么我都给你,不要走不要走!”
泪水湿了她肩头的衣服,这本就是绵芯的衣服。
她被小丫头哭哭啼啼的哽咽话语弄得心神不宁——
她一直都是一个不详的孩子,没有人喜欢她,没有人陪她玩,只有绵芯……愿意接受她。
“笨蛋,不要哭了。”
“呜呜呜……”女孩子哭得特别伤心,“你、你……你要走……”
“不走了,笨蛋,不许哭。”被爹娘看到了会不会以为她在欺负绵芯?
“我、我……呜呜……不是笨蛋……”
她把她抱得紧紧的。
第1161章:【番外】过份甜蜜(1)
不远处,他们倚在巷子里看着——那两个孩子的一举一动,以及红锦的去而复返。
红雪扭着他的鼻子,道:“胆子真大,真把解药给她了呢。”
“看,本王赌对了,她舍不得绵芯。”幸好没走……不然,那么短暂的解药,内力过一会儿会再度受阻,并且会害她一辈子瘫了。
他可以放这个机会,善良的孩子会在乎绵芯留下,如果十恶不赦,不知悔改的坏孩子……只有一个下场。
好在,他没有看到悲剧。
“也许是舍不得我这个当娘的——”
“爱妃也会臭美了。我说是舍不得我这个漂亮爹爹。”
“什么时候去接她们?”
“等绵芯哭够了。”这时候出去……总是不太妥当的,孩子们也是有秘密的。
她没有走,继续做着这一家的“女儿”——也许等她玩腻了,她就会离开这座充满白雾的神秘林子。
可是,愈是拖沓日子,留在鬼王林的日子愈发多了,这里……每一棵树,每一片草地,都有属于她和绵芯的记忆。
“当心点,别爬太高——”男人站在树下,看着女孩子们身形矫健地上树。
绵芯爱玩,带着红锦也爱玩。
一家,三个女人,他发现红雪对两个孩子的疼爱也到了什么什么的地步:喜欢把两个丫头打扮得一模一样,发髻一样、衣裳一样——红雪说,这叫双胞胎。自己肚子不争气,同时生不出两个,眼下捡了便宜。
上到了高处,她们抱着树干坐着,晃着腿儿看着下面绝色倾城的男人……岁月将她们拉扯大,可是爹娘还是很漂亮,岁月的痕迹没有碾压太多。
红锦喊她:“绵芯。”
“嗯?”
“我喜欢这里的日子,我喜欢爹娘——喜欢和你在一起,我们换一下身份如何?你去做我的公主,我来变成你,和爹娘永远住在这里。”
“才不要!我才不要做公主,不想和你分开!”
绵芯的回答,让她很高兴……早知道你会这样的反应。
树下,男人仰头护着孩子们很累:“坐一会儿就下来,不能爬去最高。红锦,好好看着绵芯——”
“知道啦!爹!”
第1162章:【番外】过份甜蜜(2)
她爽朗的应着男人,侧首看看——绵芯是坐得最安稳的。
“和你在一起,我不喜欢宫里那样算计来算计去的日子了。”她说着,伸手一口掐在绵芯的脸上,她最喜欢娘的容貌,绵芯和娘好像好像……漂亮得让她嫉妒,也只有在绵芯身上……她敢欺负一下。
可惜,她不是树下那个男人的血脉。
“你掐我……”
“笨蛋。”
“……”又来了,她说了好几遍,她不是笨蛋——
再看看脚下,少迦好奇的问她:“为什么爹爹看起来好紧张?”
“因为我以前摔下树,把腿给折了,害爹娘好担心,爹爹这是怕的。”
少迦轻飘飘的一笑,带着一丝诡异笑容。
“绵芯受伤了?痛不痛?”
“当然痛——所以,红锦你也要小心。”
她摇头,说出让人震惊的话:“你经历的,我也要经历,安安稳稳的活着,我还没试过从高处掉下受伤的滋味!”
“什么……”诧异的话音未落,眼眸中的身影已经从自己身边掉了下去,她惊得不行,想抓已经抓不住了。
掠过的风,带着底下男人的惊呼声:“红锦!怎么样搞的!绵芯快下来!怎么把红锦给摔了!你们在上面做什么呀?!”
急坏了当爹的,匆匆抱起落树的孩子往山上去!
腿,摔断了。
敷药、包扎——然后鼓囊鼓囊的搁在板凳上。
“比赛爬树?爬树都把骨头摔断了!好玩吗?红锦,痛不痛?段锦秀,你怎么看孩子的?”
父女俩都埋着脑袋,绵芯嘟嘴,她碎碎的嘟哝:“娘亲好偏心,明明是红锦自己跳下去的……”本来坐得很好呢,一眨眼就下去了,反正不是她推的。
坐在□□的女孩子诡异一笑,不解释。看着笨蛋绵芯被骂——
娘是扯着爹爹的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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