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你……因为你是我哥哥,因为你和父王一样,都是我最亲最亲的人……他们不会那么容易善罢甘休,他们破坏了我和安安的大婚,若是他们不知足呢……他们还会去唐门,杀沁儿,杀慕雪……你也会像我一样,和最爱的人阴阳两隔……够了,安安也会原谅我的……只是我们这样,你就能得到幸福,不用陪着我报仇……”
唐茂瞪大了双瞳,止不住的热泪在眼眶里湿润了一次又一次!
说着,段绵爱自己笑了:“不仅是你……还有父王、克伦、亚维他们,一旦我反抗,多少人会为了我和安安陪葬,我不想看到那场面……唐茂,我没有对不住你,你教的鞭法我都会;只是……我不是一个好儿子,我保护了你们,却让父王失望透顶……他是那么威风的大将军,是他在皇朝里护着我、保护我长大,爹爹说……这辈子我就是段东复的儿子,要听父王的话,可是……我忤逆了他,不帮着他出征,还败了一仗,是我拖累了他……”
“不要说了!!够了!!”唐茂咆哮着,抱上了身边单薄的身子!
他恨!
“我说你傻!你还真傻!!一个人抗那么多——我是你的哥哥!应该由我保护你!”
白衣的他,和另一袭的黑色在一起。
段绵爱抬手抓着唐茂的手臂,摸上了肩头埋头隐忍哭泣的人。
他……只大了他一岁。
他们身上,还有那段不能割舍的纽带……
“不用了……金国就是要铲除父王的势力,他们不允许父王有能力登基称帝,他们怕我成为皇太子威胁北国的霸业野心。而你……你不是,你只是中原武林的掌门人,和皇朝更替……没有关系。我不想连累你……只是可怜了安安,陪着我受辱。唐苇说得对……我就不该占有她,做王妃有什么好的……她还年轻,她可以找个更好的男人生儿育女,不用……被卷入这场争斗,她还可以有很长很长的路可以走……”
☆、洞房花烛无红火(3)
悠悠的,淡淡的诉说……
箍着他的双臂越来越紧。
他听见了,哥哥的泣不成声……
可笑,他不想把他弄哭。
尤记得,那个洒脱的少年冲进战场,架起他的身子,他一直都想问呢:“为什么你要来……战场不属于你们,那么危险……这就是我的命,皇家的子嗣身不由己,你是最自由的……不要进来,你才是娘亲名正言顺生下的孩子,我……不是……在他们眼里,我就是一个野种……”
“你不是!你也是娘的孩子!谁说了!谁说了你是野种,我去杀了他!”
唐茂的泪水,他沾了好多。
他也想好好哭一场……
只是,这条河流,近乎干涸,现在的心……异常平静,整个身子的血液都不再有动力流淌了,指尖紧紧握着唐安的手,哪怕没有回应,也是她的手!
喜怒哀乐,悲欢离合。
他仿佛把这一世的感悟全部尝遍了……
从苍茫的世界里走出来,看到的……是他预想中的。
他说:“哥……我哭不出来……”
如果,能把心里的难受宣泄,会不会就会舒服?
他就是哭不出来,只想快点解脱……
夜,被远处的钟声打破!
皇朝的丧钟——嗡嗡嗡的响。
他心里就越难受:“父王走了……是我害死他的,他还没有听我的解释……他一定恨死有我这样的儿子,哥……你说下到阴曹地府,他会不会找我爹一起揍我这个没出息?”
唐茂一阵摇头!
“你还有我——你还有红锦!”
“红锦……”心如死灰,他还在念起那个女孩子,“她的眼睛和我好像……可我分不清她是谁,迷屯山上那些砍伤我的刺客,他们是冲她去的。她和金国……有关……他们想杀了她的……”
唐茂噤声了,只顾摇头。
绵爱背负了太多,他不愿意再把痛苦留给弟弟——
“她就是妹妹,和我们一样,都是娘的孩子。”
“我看着不像……她比我想象中的……可怕……”深吸了一口气,他始终困惑不解,“我送她去了你那里,你喜欢娘亲的画像,我就把她送去给你……你可真狠呢,把她嫁给唐度了。”
唐茂一时语塞,笑着咳了一声。
“没有……我喜欢,她和娘好像。”
☆、洞房花烛无红火(4)
“嗯……那样,我们就不用每天想着娘的模样了……”
唐茂的手,不禁失了力道……
就如段绵爱自己说的:“漂亮吗……我捡到她的时候,她正在变容……真漂亮。”
南国的冬天不冷。
大理的冬天几乎没有雪——可眼前的皑皑白色,是缟素。
披麻戴孝,九王府的匾额上披着白带。
唐宙放我在九王府的大门口下马,进城的时候,城里的百姓都是行色匆匆,茶余饭后议论的只有昨晚的丧钟。
他们大理最有将才的老王爷殁了。
未到六十花甲,可谓还是男人最巅峰的年岁里,他淡出了战场,被他那个不听话的世子拖累,只因为一场败仗,大理的皇帝对于出兵征战有了诸多的借口。
段绵爱拖累了他,段东复封了剑,沉默着整日帮他那个不孝的世子奔波——
民间说起这对父子:对小的那位恨得咬牙切齿,换了他们是段东复,定然将锦王府那个不争气的东西五马分尸,管他是不是自己弟弟的遗腹子,养出这么个不知感恩的东西,毁了他自己的一生霸业。
对于九王爷的过世,恐怕最高兴的就是宫里那派人。
唐宙是这么告诉我的,所以一进城,听闻了噩耗,他带我先来九王府。
入目的白色,门口守卫的士兵也在额头绑了白布。
宙堂主叹着:“真是可惜。”
“可惜什么?”
“英雄命短。”
我苦笑:“说不定是解脱——”
只怕九王爷走了,还不能惊醒谦王。
唐宙不这么想:“怪只怪他锋芒毕露,唐茂和绵爱都没出世的那会儿,这个九王爷可威风了,几万大军灭了大理周边的部落小国,大理好多的分裂部族才有了归属。可惜你们的朝廷容不下这样威风的人,他们以为拔了眼中钉,回头大金国打来了,就知道自己做了多么蠢的傻事。大不了把皇位让给他们父子,好歹自己的大门在,活生生把自家的大门踢开,还是拆了门板的——活该了深夜被饿狼咬死。”
我回头望他,送我一路奔波回来。唐宙的熊猫眼上爬着更多的憔悴——
他倚着身边的马屁,只差打哈欠儿。
☆、有了孩子,落红颜(1)
我说:“这就是完颜公主的计划,破了大理的防线,下一步……金国就会对大理发兵,金国想要一统天下。”
“蛮夷。”
唐宙嗤之以鼻。
我却正经道:“会的……不光是大理,还有大辽、大宋、西夏——都会被金国吞了。”
我的严肃,他看着不习惯,眯眼瞄我。这位和我差了一辈份的大哥哥狐疑地瞅我。
他又想到了别的事情:“听这语气,你更像那位公主。”
我是谁?
一个谜团,云里雾里。
一双男女在九王府门口停留,已经引起了那些侍卫的注意,敞开的大门里冒出来了一个年轻人,他是出来赶人的:“你们是谁?九王府门前不得停留。”
熟悉的声音,听着那么亲切——
唐宙是迎着那侍卫的,再看看面对他的笑颜,他挑眉问我:“认得?”
我点头:“认得。”
岂止认得……
“喂……你们……”来的人是阿木,他还在九王府。迎着模样古怪的男人,再看看慢慢转身的女子,他呆愣了……与我对视的瞬间,他只是呆住了,没敢开口喊我的名字。
我抬手臂,掩住脸上的伤痕,这样给你看呢……
“阿木。”
“红锦?!”他惊喜地叫了出来,张开手臂就抱住了我!他气得抱怨,“你——你怎么才回来啊!我天天都在等你!给你写那么多信,半晌都等不来你的回音!亚维将军说你嫁人了……我不信!你不是说去那个什么唐门治那小子吗?怎么会嫁人!”
他一边抱着,一边吸鼻子。
这是太高兴了——豁然有“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长久。
唐宙抬手撸着骏马的鬃毛,他清了清嗓子,提醒兴奋过头的年轻人:“当心点,她有身孕。”
“啊?什么?!”阿木呆呆的放开我,他诧异着指着我的肚子,“身孕?红锦你的孩子——沈大哥你的孩子?”
他欣喜过了头,竟然把和我一起回来的人当成了另一个。
可定睛一看——人不对啊!
这位哪里有气宇轩昂的霸气,蔫了整一只熊猫。
阿木打量他身上的打扮,皱眉:“中原人……”再问我,“红锦,就你一个人回来了?他是谁——沈大哥呢?怎么不见他回来?”面对面的追问,他慢慢静了下来……
☆、有了孩子,落红颜(2)
年轻的他,温暖的指尖伸来,似有若无……不敢碰触他印象中最完美的那张脸!
“你……你的脸怎么了?谁把你弄成这样的!是不是唐门的人——他们欺负你了?沈大哥呢?他怎么不保护你!”阿木顿时来气,我脸上的伤口刺痛了他的眼睛!
不等我说什么,他瞪向唐宙,颇有敌意——
唐宙继续摸他的马,他横手往不远处的一个方向指,他道:“不要瞪我,沈云独就在那里,你可以去问问他。”
那个人……跟着我,成了不敢露面的影子。
阿木不敢相信:“你骗谁!沈大哥跟着红锦的,他不会离开她……”
“够了。”我扯他,到了你这里,你们感情可真好,事实呢——沈云独和我之间的隔阂正在变成鸿沟。
阿木一语中的:“是不是又吵架了!你们哪次不是吵吵闹闹的!用不了多久又会好得黏糊!”
我叹了一口气,不想说这些:“我……能进王府看看吗?”
阿木还循着唐宙指的方向找人,沈云独居然不再躲了,他真的在那个角落露脸。
阿木一点头,他决定往他的沈大哥那边去。
“能!当然能!你是郡主啊!但是他不行——”
阿木瞪着唐宙,他估摸着猜到了对方的身份,能听懂大理方言,能说这么顺溜的别国语言,只有中原那些走南闯北的侠客们——尤其是唐门的人。
唐宙偏偏就倔强了,他有自己的身份进去:“本堂主是唐门的,唐家的主母南宫沁儿是你们南宫军师的女儿,本堂主代主母来探望她的父亲。”
殡葬礼仪——王府廊下飘着的白绸。
堂上摆着尚未下葬的棺木,旁边的妇人们正在啜泣,一边化着纸钱。她们是九王府的妻妾,几房女人,没有那么多。唯一单调的……这位战功赫赫的王爷没有孩子送终,灵堂上显得单调了。
有人进来,灵堂上守卫的侍卫们不约而同地转头来看——
记忆里的少女,已然和半年前的人不一样了!
“郡主?!”亚维将军诧异地迎了过来,他第一眼所见的,眼中倏的冒出无尽的怜惜,颤颤的手不敢碰我的脸,“你……谁干的……是谁毁了你的脸?!”
☆、有了孩子,落红颜(3)
话中的愤怒,他恨不得将人碎尸万段!
我淡笑:“我自己。”
“什么?!”
“我不要做我娘的替身——”
“傻孩子,你怎么会是雪妃娘娘的替身,你是自己!你只是长得像……这伤,能好吗?”
眼眶一热,我无声地点点头。
伤能好,可惜……斯人已逝。
唐宙在我身后,他找到了他要找的人,自己过去和南宫军师叨叨着说什么了——亚维将军认得他,他惊讶:“怎么是他?他陪你回来的?”
他还告诉我:“茂儿也来了,昨日来找我,我送他进了锦王府见世子——他运来了一口棺木,那里面是不是……”亚维将军说着,扼腕叹息,“是郡主把茂儿找来的?只可惜……安安不在了。”
“真的……是唐茂送回的唐安?不是沈云独吗?他之前有没有回来?”
“郡主怎么问起这个?他不是护送郡主去了唐门?阿木整日念着你们何时回来……”说着,亚维将军张望王府的院子,他找不到那个与我形影不离的男人。
好似我和他……已经被拴在了一起,成了一个必然的等式。
有我,必有沈云独。
我的手在颤:他没有回来……是我想错了,正如唐宙说的,那日在唐门,他就把唐安的尸身还给了他们,是唐茂送安安回来的……而不是被云独抢回来的。
“郡主?”亚维将军轻声唤我,他瞧着我面色苍白,“是不是累了?我吩咐他们给郡主准备上房休息?还有……想不想吃点什么?”
他眼角一瞟,赫然看到送我回来的唐宙正在某个不起眼的角落里吃点心,那是南宫军师端给“客人”的。
我依然摇头,只问他:“谦王哥哥没有来?”
“没……阿木回去问过,颖妃娘娘说……茂儿陪着世子在沁安园,世子现在一定很伤心。”
是啊,他等的人回来了,却是一具冷冰冰的尸体。
将他养大的父王又撒手人寰。
两边都是一样的尸身,他宁可守着久别重逢的女人,自己养父的丧礼——都不愿意来。
“没人……敢去请世子……”亚维将军近在我身边,他看着灵堂上的某处位子,那个空缺的席位。
他最懂段绵爱:“丧钟敲过了,世子肯定是知道的,恐怕这时候……他心里最难受。”
☆、霸爱争抢,比谁狠(1)
我点头,看着将军身上的缟素:“无妨。”
亚维将军惊讶着望我——
“郡主你……”
“我也算父王的女儿,哥哥不在,还有我。”
九王爷生前,也算待我有恩,无论是真情还是赎罪——我只想做一些我该做的事情。
披着麻布,手里的黄纸钱一张一张在火堆里烧了起来。
不知何时唐宙出现在我面前,他蹲身,嘴角上还有点心沫子没擦去。
他问我:“想死?”
“不想。”我回答。
“跪、跪——把肚子里的孩子也一起跪掉。”
“我护着他呢,不牢堂主费心。”我嗤笑,“你又不是孩子的爹,担心个什么劲儿。”
唐宙阴险的一笑,微微仰起下颚,示意我抬眼看看是谁来了:“谁说孩子的爹不担心,这不自己过来了。也不知道是怕自己的孩子掉了还是怕自己的女人……掉了。”末了的那句话,说得轻声玩味。
我顺着他指给我的方向看。
九王府的大道上,他和阿木一前一后——
唐宙还在我身边嚼耳朵叨叨:“你的两个侍卫感情真好,一个还能把另一个劝回来,比你这个睡在枕边的女人说得话管用多了。”
我横他一个冷眼:放屁吧!你才想搞基的好苗苗!
果然,沈云独跨进了王府,这里的人认得他,只是感慨他一身的风尘仆仆,滚得像个浪客,上香、跪礼,对于过世的九王爷,沈云独也算有心。
拜祭过后,他直接往我身边来……
那双长腿就在我面前,黑色的靴子,灰蒙蒙的都是尘土。
他伸来手,那声音低哑:“红锦,跟我走。”
我嗤了一声,目光落在他的指尖——这双长年累月握剑的手,曾在我身上放逐烈火的男人,是不是将来还会再放开我一次?
“为什么又要我?因为你所害怕的东西……我的这张脸被窝自己毁了吗?给个理由——骗我死心塌地再跟着你的理由,编得好听些!!”
我将目光从他指尖移走,撇开了头,却见唐宙跪在我右后角,绕着我拖曳在地上的长发青丝,他像个顽皮的孩子,指尖带着我的发梢在那里玩。
这样细微又挑衅的动作,也进了沈云独和阿木的眼睛——
☆、霸爱争抢,比谁狠(2)
阿木见我不动,他的沈大哥又不会甜言蜜语的那一套,衷心的侍卫绕到我左手边,阿木劝我:“红锦,你别和自己身子和孩子过不去,你们俩总是吵吵闹闹的,不就是又闹心了一回,沈大哥说了他有苦衷,你让他慢慢和你解释……”
我瞪他:“他有苦衷?一次次放开我,就是让我毁了这张脸,他现在满意了,才来带我走——还买一送一便宜他。”
面前微微煽动的一阵风,尘土碎碎的,还带着他身上的麝香。
递在那里收不回去的手触碰到了我的脸颊,小心翼翼的,指尖不敢脏了上面的伤痕……恋恋不去,却被我横手无情打掉。
“红锦……”
“我不是红锦!在你眼里——我是完颜少迦!”
和他的闹别扭,震响在灵堂上。
亚维将军和南宫军师纷纷睇来目光……
唐宙一巴掌拍在我的背上,训斥我这个乱发脾气的熊孩子,他低叱着:“嚷,再嚷——回头再去大理的死牢,看谁再去救你。”
这位倚老卖老,讽刺的话又句句是关心的温馨。
可在阿木眼里不是这样,阿木瞪他:“你少管!这是红锦和沈大哥的事,你搀和着,难道不希望他们走在一起?!”
唐宙冷蔑的一笑:“是……又怎样?”
“你——你凭什么!”
“本堂主喜欢她……就行。”
赫然冒出来的一句话,我抽搐了一下脸颊,转脸瞪他的熊猫脸——
论年纪,宙堂主比我大一圈了。
你你你……你在这里踢人醋缸子来的是吧?你有必要对我这么好吗???
熊猫眼的他瞟我,眼神里狡猾又灵动,一次次的挑衅我,仿佛在问我:信不信?难道本堂主配不上你?
我哭笑不得,而某人那缸子平稳的酸味被震出了大海啸——史无前例的,沈云独拽上我的胳膊拉着我起身,于情于理,他都不希望我这么跪着,伤身子!
“跟我走!要打要骂随你——红锦,再给我一次机会,无论你是谁……我带你走!再也不会负你!”
灵堂上祈福超度的黄袍僧人们听见了,带头的老方丈无疑是哀叹一声:阿弥陀佛。
海誓山盟的誓言,在这灵堂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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