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韵,朕将你召回宫可有怨言?如你不愿,朕也不勉强你。”听我说话简短,脸上没有喜悦之意,康熙盯着我说道。
“能服侍皇上是奴婢几世修来的福气,奴婢哪敢不愿意的呢?奴婢惶恐的是侍候不好皇上,负了圣恩。”我又跪了下去,诚恳地道。
“起来吧。哈哈,你这丫头什么时候也诚惶诚恐的了。说真的,这几年朕很是想念你泡的茶。你是个懂茶的人,泡出来的茶自是别有一番滋味呀。”康熙这是夸我还是留我呢。
“谢皇上夸奖,此雕虫小技奴婢不敢居功。”我站起来垂手立于一旁回道。
这时一旁的德妃咳了起来,我进屋时就看到德妃脸色有些苍白的,想必身子是有些不好的。
康熙听到德妃咳嗽忙转过头看向德妃关切地问道,“身子还没痊愈?可有着太医看过?”
“臣妾多谢皇上关心,臣妾已着太医看过了,身子并无大碍。”德妃在一旁轻轻说道。
康熙听了眉头一皱,有些恼道,“现在的奴才服侍主子越来越不上心了,听说前阵子永和宫放了几个老的出去,这新人总比不得旧人服侍上心。”说着他将目光看向我,“这样吧,雪韵先上永和宫服侍德妃娘娘一段时日,等德妃娘娘身痊愈了,再上乾清宫来当差。”
我听了心一惊,这可怎么好,上德妃那以后不就会遇上四阿哥和十四阿哥,还有十三阿哥他们。虽说伴君如伴虎,现在我倒是愿意伴在虎旁,这样还觉得安全些。
德妃听了忙对康熙道,“皇上这怎么使得?雪韵是来服侍皇上的,臣妾宫中自有奴才们服侍,皇上万万不可将雪韵送与臣妾。”
“朕只是暂时让她去服侍你,并不是要将她留在永和宫,等你身子好了再送回来吧。”康熙又柔声地对着德妃道,他这样温柔的一面是极少显露的,我没见着几回。看来现在德妃娘娘还真的是受宠啊。
“皇上,臣妾并不大碍,只是前阵子受了点凉,过一阵子就好了。”德妃婉拒道。
“前阵子因朕身子不好,爱妃连着几天雨夜上佛堂为朕祈福,以至于让爱妃身子受凉。爱妃不要再拒绝了,此事就这么定了。”康熙说着又对我道,“雪韵你现在就跟德妃回永和宫侍候娘娘,不得马虎。”这算是口谕啊,我听了立马应承,“奴婢领旨。一定尽心尽力服侍好德妃娘娘。”
德妃娘娘见了也不再好拒绝康熙,于是向康熙福了福,“臣妾谢皇上恩典。”
“好了,爱妃回去歇着吧,等会子朕再着个太医过去给爱妃瞧瞧吧。”康熙好像有些困了,对着德妃摆了摆手道。
“臣妾谢过皇上,皇上累了半日也歇息吧。臣妾告退。”德妃向康熙告辞,然后转了身对我一笑道,“雪韵你就跟本宫来吧。”
怎么会这样?我心怀忐忑地跟在德妃后面,我该怎么办?
正文第二二二章永和宫当差
本着既来之则安之的心态,我尽心尽力地服侍着德妃。其实德妃也没有怎么差遣我,我只不过给她端茶倒水的,平日里也没什么事儿。
来了这几日也不见四阿哥和十三十四来给德妃娘娘请安,只是今日我见到到宜妃娘娘。
宜妃娘娘是听说德妃娘娘身子不好跟着几位后宫的妃嫔们来看望的。她依旧没变什么,喜欢穿鲜艳色彩的衣服,戴着一头的金银珠宝,反正他儿子老九有的是钱,这些行头老九随便一单生意就能将自己的额娘打扮得像十八岁。
“前几日听说姐姐在佛堂为皇上祈福身子受了凉,今日妹妹特送来两棵百年灵芝给姐姐补补身子。”说着手一招,身后一个丫头便将灵芝奉上了。
德妃一见忙笑道,“妹妹的礼太重了,妹妹有这份心就好了,还送这些礼做什么。”说着让身后的奴才上前收了。
我端着茶上来给良妃娘娘奉上,“宜妃娘娘请用茶。”宜妃接过茶正要喝,却停了停,抬头看了看我,眼中一阵惊讶,“你,你不是良妃姐姐宫里头的那个丫头吗?”说着一脸疑问的看向德妃。
德妃见了轻轻一笑道,“她确是良妃妹妹宫里头的。”
“她不是早两年前就放出宫去了吗?怎么这会子在这了?”宜妃浓妆艳抹的脸上还是显得很惊讶。
“这丫头是放出宫了,只不过这阵子皇上老说茶房的人泡的茶不上口,便下了旨让这丫头又进宫来了。”德妃浅浅一笑,很是端庄。
我只垂手立在一旁听着她们一问一答,默不作声地站在德妃身后。
“这样说来,岂不是这丫头是让乾清宫服侍皇上的了?”宜妃试探着问道。
“是呀,这丫头是服侍皇上的,只是皇上体恤本宫这几身子不愈,便差了雪韵来服侍本宫,这皇上的番好意,本宫哪好回绝,只要顺了圣意,让这丫头先在永和宫待几日了。”德妃抿着茶不急不慢地道。她的语气里听不出丝毫炫耀,但是话里却满是炫耀。
宜妃听了,脸色顿时沉了下来,但她很快又笑道,“姐姐一直以来都深受圣宠,这可羡煞妹妹们了。”
“妹妹们如花似玉,皇上也是雨露均沾,本宫已是徐娘半老,哪比得上妹妹们呀。前些日子皇上不是还赏了妹妹一对珍珠耳坠子,那可是东海产的,又大又圆,皇上可是偏心呀。”德妃笑着道,她这一说,倒是将宜妃说得有些不好意思,不过也替宜妃挽了些面子。
一位被称作襄嫔的妃子也附道,“宜妃姐姐除了有皇上赏赐奇珍异宝,就是姐姐自个的九阿哥也是时不时地弄些稀奇物儿来,宜妃姐姐真是好福气呀。”
“是呀,是呀,两位姐姐都是有福气之人,我们这些做妹妹的都好生羡慕”一边的定妃也笑道。
“妹妹们就别拿本宫开涮了,妹妹们的福还在后头呢。”宜妃笑道。
“妹妹们说的是,本宫也是极羡宜妃有这么个孝顺儿子呀。”德妃一脸羡慕地道。
“德妃娘娘也是有福气呀,四阿哥和十四阿哥都是极能干的。妹妹怎么可跟姐姐比的。皇上将这丫头来侍候姐姐,说明姐姐在皇上心里可是非一般所比的呀。雪韵这丫头以前良妃姐姐在时也是极喜欢的,”说到这,宜妃似想起了些往事,脸上有恍惚起来,“唉,想不到良妃姐姐说走就走了。”
听她说起良妃,我心里也难受起来。
“爱别离,也是人生八苦之一,良妃妹妹这一去也算落得个清静,她素来也是喜静的。”德妃也有些伤感道。
“不说这些个了。倒是姐姐替皇后执掌凤印统领后宫,事无俱细亲力亲为的也是够累的,这身子还是自个多珍重些吧。”宜妃娘娘向来直爽,说话也是不愿遮掩的。
“谢妹妹提醒,妹妹也要好生珍重。”德妃轻轻一笑,又咳了两声。一旁的玉屏忙过去替她拍了拍后背,小声道,“娘娘您该喝药了。”这声音不大不小,刚好可以让屋子里的人听到。
“妹妹们也叨扰姐姐半日了,姐姐好生歇着吧,改日妹妹们再来瞧姐姐。”宜妃带头站起来告辞道。她这一说,妃嫔也都站起来跟德妃行礼告退。
“真是对不住各位妹妹们了,等本宫身子痊愈了,一定与妹妹们好好叙叙。”德妃说着又咳了咳。
“姐姐赶紧歇息吧。妹妹们就此告退了。”宜妃带着一帮妃嫔向德妃行了一礼。
“好吧,那本宫就不留着妹妹们了。”说着对着身后的玉屏道,“玉屏替本宫送送娘娘们。”玉屏应了声‘是’,便离了德妃对着妃子们行了一礼笑道,“各位娘娘,请。”妃子们陆续跟着宜妃出了永和宫,永和宫又安静下来。
“雪韵扶我进去歇会吧。”德妃有些疲惫地向我招了招手,我赶紧走过去扶了她手向卧房走去。
待德妃躺在床上后,我便退了出来。
玉屏这时也送客回来了,她一见我在院子里便问娘娘可好?我回她说睡着了,她脸色便有些不好看,“德妃娘娘还没吃药呢,你怎么着就让娘娘睡着了?”好像我是催眠人一样。
“是娘娘让我扶她进去睡的。”我有些恼道。自我来了这永和宫,玉屏就对我事事刁难,我想着反正过几日我就要走的,便不多与她计较,没想到她却得寸进尺不依不挠。
“你还嘴硬了,你以为德妃娘娘不使唤你,你就是主子了不成?”原来这玉屏是吃嫉妒了。
“我可不敢,只是不知有些人背地里倒是成了主子,到处教训着别人。”我讽道。
“你说谁呢?”
“说愿意背地人当主子,谁就是。”
“你,”她一手指着我,想要骂,突然,她将身子一靠近我将我推了一下,我以为她要打我,也反手轻轻推了她一下,没想到她一下子就倒了下去,“哎哟,你怎么打人?”我听了,眼睛睁大,明明是她先推我的现在倒好,说是我打人。真是恶人先告状。
这时满院子围了好些永和宫的奴才,他们都向我指指点点的,说着我的不是,声音越来越来大,将德妃也吵醒了。
正文第二二三章为谁亲
“你们都在吵什么?”只见银杏扶了德妃站在了院中,德妃正一脸生气地看着我们。
我们赶紧给德妃请安,德妃摆了摆手让我们起来说话。
“回德妃娘娘,奴婢刚才送各位娘娘回来时不小心撞了下雪韵,雪韵竟将奴婢打了,这院里的奴才们都见着了的。娘娘可要为玉屏主持公道。”玉屏带着哭腔说着,那些奴才们听了也都纷纷站出来说是我推倒了玉屏。
德妃娘娘看了我一眼,“雪韵,是这样的吗?”
“请娘娘明鉴,雪韵并没有打玉屏姑姑,是她自己摔倒的。”我一人敌不过百口,那么多奴才帮她,我怎么说都不是。
“本宫看这是误会吧,雪韵定是不小心推倒的,这样吧,雪韵你给玉屏道个不是,这事儿就这样算了。”德妃的裁决让我很意外,我以为她要责罚,没想到她就这样轻描淡写的将事情化解了。虽然事情不是我的错,但我是在别人屋檐下总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好,道歉就道歉吧。
我听了忙对德妃道,“奴婢谢过德妃娘娘。”说着便走到玉屏面前对着她一欠身道,“刚才真是对不住,雪韵实在是无意冲撞玉屏姑姑的,请姑姑不要往心里去。”玉屏听了心里更是有气,但碍于德妃娘娘在场,只得一脸不情愿道,“不是有意的就算了。”
“好了,都散了吧。”德妃又发话着让奴才们散了去。
德妃正要进屋,只听得门口有人叫道,“额娘怎么见了儿子就要转身走呢?”我忙向门口看去,十四阿哥不知什么时候进了院子来。
德妃一听也转过了身,见是十四阿哥,忙笑道,“老十四今儿个怎么有空来看额娘了?”
院子里没散去的奴才赶紧给十四阿哥请安,我也跟着向十四阿哥福了福。
十四阿哥看到我并没有感到惊讶,只笑着走到德妃面前要跪下请安,德妃见十四阿哥要跪下忙扶了起来,“起来吧,难得进一次宫,这些个虚礼就不要讲了。”十四阿哥还是一跪说道,“儿子给额娘请安也是应该的。说来真是惭愧,儿子这些日子都在古北口带兵,没空儿回来给额娘请安,儿子真是不孝啊。”
“瞧你这孩子说的,你在外头带兵也辛苦了,只要你心里惦记得额娘,额娘就高兴。”德妃向来是对十四阿哥较亲的。也许也是因着十四阿哥一直是她带的吧,并不像四阿哥一出生就给了佟贵妃养着,俗话说生的没有养的亲,就是这样的吧。
“儿子心里每日都是记着额娘的,就不知额娘有没有将儿子给忘了呢?”十四阿哥撒娇道。
“瞧你小心眼的,额娘就是忘了自个也没会忘了你呀。”说着扶着十四阿哥的手在院里坐下,“雪韵去将前阵子皇上赏赐的雨前龙井给十四阿哥泡一壶来。”我听了忙应声‘是’便宜要出去泡茶,不想十四阿哥却笑道,“额娘,儿子今儿个想喝三花茶。”德妃一听愣了下,“什么‘三花茶’?可是你在宫外品的好茶?”
“额娘你让雪韵去泡了来就知道了。”十四阿哥一脸玩味地看着我对德妃道。
“雪韵,你会泡此茶吗?”德妃有些不相信的问道。
“奴婢试试吧,奴婢这就给十四阿哥泡去。”说着对着德妃和十四阿福了一身便出了门去茶房。
我边走边想,这十四阿哥怎么还记得那茶呀?许是在外吃着大鱼大肉上火了,今儿碰上我在这,便想喝杯下火茶吧。
等我将茶泡好端来时,发现四阿哥不知什么时候也来了。我见了心下一紧,端着茶盘的手颤了下,发觉不好,忙暗暗做了个深呼引,将茶奉到德妃桌上,“德妃娘娘,茶已泡好了,请娘娘和两位阿哥慢用。”我行礼退至一旁。
“额娘也尝尝这茶是什么样的,瞧老十四喜欢的。”德妃笑着捧了茶轻啜一口,品了品味道,“这茶闻着倒是有一股子花香,喝了略带甘甜,很是润喉。是好茶呀。”
“现如今天气儿热的,额娘可时常让雪韵泡着喝,既能降火还能美颜呢。”十四阿哥一脸笑呵呵地对着德妃道。
“雪韵是这样的吗?”德妃看向我,我忙回道,“回德妃娘娘,诚如十四阿哥所言。”
“额娘身子现在还虚着,不宜喝这些个下火的,以免将身子弄得更虚,依儿子看,这茶还是等额娘身子痊愈了喝较好。”四阿哥对着德妃道。
“老四说的也在理。额娘就听老四的,这茶以后再喝吧。”德妃放了杯子笑道。
十四阿哥听了也笑道,“四哥常看药书,对这些个比弟弟懂得多,看来弟弟要向四哥学习一二,博览群书方是。”
四阿哥听了面上依旧是没有笑意,“老十四在外统兵打战,这些四哥我怎么也学不来的,四哥是佩服十四弟呢。”
“四哥又来取笑弟弟了。”十四阿哥喝了杯里的茶,把玩着杯子道,“四哥今儿怎么也有空来看额娘了?”
“我听奴才们说额娘近日受凉身子不愈,便来瞧瞧额娘,给额娘进了几对鹿茸滋补下身子。”四阿哥轻启薄唇吹了吹茶气,对着德妃轻轻一笑,“这几日儿子会天天来看望额娘的。”
德妃听到四阿哥要天天来看望她眼里闪过一丝感动和惊讶,但她很快就平复着道,“你们替皇上办事儿都忙,不要记挂着额娘,额娘身子骨好着呢。你们要办好差,为你们皇阿玛多分些忧才是。”
“无防的,皇阿玛一向教儿子们要诚孝,如今额娘身子不愈,儿子们自是要来探望才是。”十四阿哥放下杯子对德妃道,“现在军务不多,儿子这几日也进宫来多陪陪额娘。”平日里都忙得不见人影,怎么现在都闲得可以天天晃悠了。
德妃听了一脸喜悦,“好,好,难得你们兄弟对额娘一片孝心,额娘真是高兴。”说着德妃便要留他们兄弟俩吃午膳,我以为他们兄弟俩不合不会留下来吃饭,没想到他们今天竟都应了德妃留下来。
当然,这顿饭德妃娘娘让我上永和宫的小厨房去做的。她说以前吃着我做的菜觉得很好,今儿让我再给他们做几样小菜尝尝。看来今儿德妃是很高兴的。
正文第二二四章又得罪谁了
我在心里盼着德妃的病快些好起来,这样我就可以不用再见到那兄弟俩,就可以离开永和宫到康熙那清静去了。
银杏是我在服侍十三格格时认识的,她这次见我进来很是讶异。今儿我在院子里给花浇水,银杏便靠近我小声问道,“你出宫了,还进来做什么呀?”
我一边浇花一边答,“我也不想进来,可是皇上下旨要我进来我能不进来吗?”
“很是奇怪,你都出宫了,皇上还召回,这在宫里头还是第一次。”银杏也拿了把剪子在我旁边给花修着枝儿,“你小心着玉屏,她现在失了德妃娘娘的宠信了,总是一天到晚疑神疑鬼瞎捣鼓。”
“多谢姑姑提醒。”我记得,银杏当时是四阿哥介绍给我认识的。
这院子里的月季花开得正艳,我看了好喜欢,不由得低了头去闻了闻花香,真是好香呢。
我正闭眼闻着花香,突然闻到一股檀香混了进来,我抬了头一看,四阿哥就在不远处背手而立,银杏麻利地忙给四阿哥请安,我也跟着欠身行礼,四阿哥眼睛看了我一下,又看了看盆里的月季花,“这大太阳的晌午你给花浇水,是存心不想让花活了不是?”他的话依旧透着寒气,让人生冷。
“回四爷,这花早上也浇过些水,根上的土不会热的。”我抬了头回道。
四阿哥嘴角诡异一笑,“是吗?早上浇晌午又浇,那是不是想淹死这花?是不是没事儿做上这来摧花了?”不必笑得这么阴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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