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原来如此。本太子也并非不分清红皂白,你竟说明白,本太子也就清楚了。太子妃如今在宫中甚好,也难为你重情义,事隔多年竟还牵挂。”太子捊了下腰间的偑玉说道,“如此,本太子回宫了。你的话本太子告与太子妃就是。”听他说要走,我赶紧向他行礼恭送,“奴婢谢过太子,恭送太子回宫。”
送走太子,心才平复了些。看来以后还是不要贪吃才好,这宫大,保不定有被撞上的一天,到时可就没今天这幸运了。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进殿收拾茶具。
康熙还是像往常一样坐在案前批折子。我轻轻走过去拿起茶盏。这时康熙抬起了头,那细长的眼睛精光闪动,如鹰扑猎物般犀利。只听得他缓缓说道,“这茶可好喝?”我的手颤抖了一下,茶盖咣的一起轻响,我忙放下茶盏,跪地,“回皇上,奴婢刚才喝过一小杯,请皇上恕罪。”既然他问了,就说明他已知情,皇上知情的事儿最好不要瞒,老实交代争取宽大处理吧。这皇帝和儿子们还真是差不多的,对事物观察仔细。
“起吧。”一个懒懒的声音在头上轻轻响起。我抬头,对上康熙沧桑的脸。
“朕让你起来,你没听到吗?”轻愠的声音夹着一丝温暖。我慢慢站起身,把头拉得很低。脸很红,毕竟嘴馋不是一件光彩的事儿。
康熙踱到我跟前,“说吧。”这不是开始让我老实交代了。唉,说就说吧。编故事咱也不输写故事的。
“回皇上,奴婢闻着这茶香就想起了额娘。额娘以前常做这茶给奴婢喝。今儿个给皇上做好后,就想起了额娘,便想尝尝这味儿可是与额娘做的一样,于是奴婢就斗胆瞒着皇上让茶房的人多做了一小杯。请皇上明察。”说着,努力让神情变得悲伤起来,一副欲言还哭的样子。希望老康发慈悲,饶了我这思亲而犯的错吧。
“如此,朕也不降罪与你了。看在你做的茶好喝的份上,那小杯茶就当是朕赏与你的。”康熙踱回了案前,埋首又批起了折子。
我走到他面前,深深一福,“谢皇上开恩,谢皇上赏赐。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这人一高兴好话就自然吐了出来。康熙听我这样说,竟哈哈笑起来,“你倒真是实诚,得了便宜卖乖。这虚话儿说得够真的。”我听了讪讪一笑,赶紧收拾了茶盏离开这尴尬之地。
正文第六十五章冬狩(一)
入冬了天气是越来越冷的了,阴沉沉的天空,好像随时会下雪。我也添置了深色的宫女厚制服。但是这衣裳还是比较薄的,再怎么着也比了现代的羽绒服。这北京以前没有工业污染,雪下得早也下得厚,比现代冷多了。穿着薄棉衣,手拼命往袖子里缩。
因着是侍候康熙,虽说是下人,但是身份却也是高了许多。出去办事时,总有那些个宫里头的小苏哈点头弯腰地称我为姑姑。有了这点子慰籍,心里自是有些许的得意。傍着身份高的除了容易着火,也就这点好处了。
芳芸姑姑总是很少见着的,她每次都是跟我差着时间。因为皇帝不喝茶了要四处走动时就得换衣服,而这时是没我的事儿,我只管茶不管衣。芳芸姑姑跟秀珠的差不多,都是少说话多干活的那种敬业女青年,我自是懒,没得与她们相比的。
站在离康熙五尺远的门口,睡意渐浓,屋里头有地龙,四面都散着热,倒也有现代的暖气这般舒服。但是北方的天冷,茶也凉得快,我得给他勤着换。天冷也不宜喝绿茶之类的清茶了,南方人喝参茶倒是暖身子,但是康熙说过北方人不宜,所以就不敢弄参茶,喝的都是奶茶。奶茶稍凉了更不好喝腥味重,所以要是康熙批起折子来忘了喝,我就得把凉掉的茶倒掉重端。不能皇帝想喝了才去茶房端,这样会费了康熙的一点小神的,他日理万机的,就不用他动口喊着我才动,结约时间。我发现我这奴才做的是越来越有样儿了,很会替主子着想。当然这里面也有一半是逼出来,也说明人的潜能是无限的。
康熙这时五十出头,精力还不错,至少现在还没有发生什么样的大事。忽然想起史书上说康熙得过天花,脸上是有麻子的,这麻子一般是得天花后的印记。趁着康熙凝神批折子,我悄悄抬起头往他脸上瞄去,就着他旁边的烛光,他高挺的鼻梁两边果然有一些大大小小的麻点,哈,这人命硬,难怪要破相。不过再仔细看,他长得倒也棱角分明,想来年轻时也是个小帅哥的。那高挺的鼻子倒是他几个儿子都跟着遗传了。
打量完了,赶紧收回眼,皇上可不是随便让人看的。刚收回眼,就听康熙搁了笔看向我这边。我以为他发现了我偷看他,小心肝又开始急跳起来。只听得康熙道,“朕过几日就要去冬狩,你随侍朕也有些时日了,茶水上的事倒也仔细,你便随侍出行吧。”啊,冬狩,这大冷天的出去喝西北风啊,我平素就怕冷,不知道不去行不行啊,可是又不敢说出来,只得行礼谢恩,“谢皇上。”天知道我这时的脸是比苦瓜还苦。这喜怒表现在脸上也太快了点,这不康熙就瞧出来了,“你不愿去?”康熙的声音大多时候是听不出喜怒情绪的,他问,我也不能说不愿去,“回皇上,奴婢能随侍皇上是莫大的荣幸,奴婢愿前往随侍皇上。”说着违心的话,不能拂了皇帝的旨意,保命要紧,怕冷先放一边。跟着皇帝去打猎,后宫的那些妃子定是高兴,那些个皇子也是开心。哪个不想趁着这与皇上同乐的机会显示一下自己的优点,以得到皇帝的恩宠呢。但我能得到什么,除了担惊受怕,再就是喝个满肚子的西北风。
康熙听了我的回答似是满意,“唔,那你等会子就跟制衣局那边说说,让他们给你制办几件厚棉衣吧。”这皇帝看来还是很近人情的,“谢皇上关心。”“罢了,你还是现在去吧,后天就要出发,晚了怕赶不上。你,还是找芸芳带你去吧。”康熙心思还是想得很缜密的,知道我来这没多久,不识得路。我谢过后便去找芸芳一起去制衣局领衣服去了。
跟着芸芳姑姑来到制衣局,跟管事的说了来由后,很快就领到了两身厚棉衣,两双厚麂子皮靴。这棉衣一摸都感觉比我现穿的这身厚实多了。我问芸芳姑姑要不要随扈冬狩,她管针线的应该也要去的。不出所料,她也是随行一员。我问她可领了这些厚衣物?她说去年冬狩时已领过,今年便不用领了。想想冬天下着雪刮着风的去打猎,不禁冷得一哆啰,芸芳见我这样,知道我怕冷,便笑道,“你也不必如此怕冷,咱们随侍皇上的都是在帐前,上不得马背的。”听了她的安慰,心里倒放下了些。
回乾清宫的路上,芸芳总算多了回嘴,给我讲起了以前皇帝行围时的场面与狩猎时各皇子的英勇故事。想不到十三阿哥九岁就能杀死一只虎了。不过看着他现在摆着的一副倔强,定是不服输的犟牛一头。难怪老康说他是‘拼命十三郎’。正说着,迎面走来一位女子,身后还跟着一丫环。我还没看清长得是啥样,就被芸芳一把拉了行礼。只听得芸芳说,“奴婢给十三格格请安,十三格格吉祥。”十三格格?这脑子里怎么有点印象?印象还没出来,就听得那格格叫起了。起了身一看,原来是十三想了想哥的大妹子。十三格格如今长得越发娇俏可人了,一身粉紫,衬得人更妩媚许多,果然是十八姑娘一朵花。十三格格看了我一眼,也认出了我就是那位在梅园相遇的‘姐姐’,便一时情起,叫了声‘姐姐。’这个称呼我是不敢当的。一旁的芸芳却很静地一直微笑着,也没露出什么惊讶之色,果然是大场面见得多。我怕她继续感情露下去让人得了闲话不好,忙止了她的声,“格格莫要折煞奴婢了,切不可如此唤奴婢。”现在有这么多人在,不能感情外露。她见我如此说,也聪明会意,忙笑道,“姑姑这样子可是领冬制衣裳了?这衣裳看着也厚实,也能抵挡些寒气。”
“回格格,因着奴婢要随扈行围,故皇上让奴婢多领了两身。”我以实相告。
“你今次也要随扈行围?太好了,皇阿玛也准了我前往呢。到时咱们可以见上面儿说上几句了。”十三格格一高兴又倒豆子了,这天真烂漫的个性倒是有她母妃蒙古人的豪爽。
见她这样,这回廊是公共道,碰上些多嘴的就不好了。我行了个礼道,“格格,那到时围场再见吧。奴婢现下还得赶回乾清宫当差去,就不扰着格格办事了。奴婢告辞。”她见我如此,也只好跟我道了别,“好吧,我也要去领了厚衣裳回去收拾着准备行围。咱们就行围上见了。”
辞了十三格格,一路上芸芳什么也没问我。她确实是严遵宫规,少说多做。她不问,我也不说,只是继续问她那些旧时行围的事,她也是捡些皇子荣耀面的说。不过听了,我倒是对行围有了些期盼。
正文第六十六章冬狩(二)
为了冬狩,皇帝也做足了准备。这大清是马背上打下江山的,除了每年的秋狝场面最大最热闹,这冬狩便是让皇子们锻炼不怕苦的精神。康熙对皇子们的文武都要求严格,所以各皇子的武艺和文学都是不错的。不过,当皇子也是够累的,除了有好吃好穿的,玩的时间在没有自己出宫建府前是少得可怜的。
浩浩荡荡的一队人马打着各色旗子威风八面的向冬狩的地儿行进。我和芸芳坐一辆马车,也不知道这队伍有多长,我撩开马车上的窗帘子前后一瞧,前后都是车马,护卫,行进有序,没有听到喧哗,只有马蹄声和人的脚步声。皇帝的豪华大马车离我们可有一段距离呢。一阵北风吹来,我冷得赶紧缩回了脖子。芸芳见我如此又笑话起来,“缩着脖子更冷的。喏,抱着暖炉吧,里面的炭火早给你烧好了。”说着递过一个竹编的小暖炉。这个暖炉是我让茶房的小哈哈珠子给弄的,也是花了我一笔银子。不过倒是物美实用。竹编的提篮子里放了一个瓦罐子,把木炭放里头点着火星后再盖上瓦盖,然后再盖上竹编的竹篮盖。里面的木炭燃力很持久。这木炭可是上好的御用雪炭,按现在的话说就是无烟煤,好烧却少烟。当然,这些东西也是拿我的银子换的,这银子在哪多都是好。因为没有人跟钱过不去的。
我接过暖炉朝芸芳谢道,“谢谢姑姑。姑姑可真是勤劳,今儿个要不是姑姑拉我起来,我都把今儿出行的事都忘了。”说到这,不禁埋怨起来,“姑姑你说这皇上出行怎么天还没亮的就出发啊,那时被窝可热着呢。”芸芳终是忍不住笑出了声,拿着手掩口道,“你倒还想着懒床,皇上早在四更天就起来更衣了。起晚了,皇上怕扰了百姓。所以就赶着清早出城。”哦,原来如此,可是这样劳师动众的赶着路,可苦了我们这些个做奴才的。
因着昨晚没睡饱,今儿又赶路,这时安顿了,睡意便汹涌袭来。连打了几个哈欠,这马车走的是官道,虽然很大,却也是泥路,还好北方少下雨,这道也是只见灰尘不见泥泞的算平坦。马车摇摇晃晃的,更是加大了催眠的力度,眼皮实在撑不起来了,也不知什么时候就睡着了。
这一觉睡得可真香,连梦都没做个。芸芳摇醒我时已是过午了。芸芳坐我对面笑望着我,“这会子可睡饱了?真是服了你,睡得这么沉,被人抱走了也不知。”我伸了个懒腰,不理会芸芳的取笑,“姑姑你不知道这觉睡得有多舒服。咦,姑姑,你倒精神,怎么不见你打瞌睡?你起得比我还早呀。”“你睡着时,我也小眯了会子。你饿了没有?这有点心,茶还是热的。”半天没吃东西当然饿了,我拿起了一个饼子就啃,刚啃了一大口,却见车帘子被掀开,探进一个头来,这突然的动作,把我吓得噎着了,半天吞不下饼,只能拿手拼命捊脖子。这十四阿哥什么时候来不好,偏我吃东西来,这不存心想噎死我啊。芸芳也顾不得给他请安,忙倒了茶让我喝,一边给我拍着背。等我咽下了饼子呼了口气,芸芳便转过身去恭敬地给十四阿哥行礼,我也不情愿的给他行了个礼,只是这话还没说,就被十四阿哥给止了,“不必多礼了,爷来了,你就吓成这样?爷长得也不是吓人的吧?”这人吓了别人还说别人对他无礼,真是倒打一耙子。
“十四爷长得可是玉树临风,咱这等下人见了自是惊为天人,哪有不被吓着的。”我气得回道。“只是长得再俊,若出来吓人可就不好了。”
“哈哈,你还是没变啊。我也以为你去了乾清宫,这脾性儿会多少改些。如今得见,却是半点没变,还是嘴尖牙利。”十四就那样站在帘外牵着马随着我们的马车走。
他今儿个气色倒不错,只是想起他是我姐夫,唉,这会子该称他为姐夫才对吧。“二姐夫教训的是,奴婢这性子是要改些了……”话没说完,就见帘子猛地被掀起,十四阿哥的脸钻了进来,眼神凶恶,似要活剥了谁的皮,低吼道,“以后不准再叫爷姐夫,如有下次,别怪爷不客气!仔细听好了?!”我瞪大眼睛望着他,这人长得俊,发起火来可是狠的,我是没听明白他的意思,只是觉得他口气是命令似的,便也就点点算是遵命吧。他见我点头,便一撒手用力甩放车帘,随着车行进。一时无语,芸芳也是一脸替我担心的样子,我想想他刚才说的话,不叫姐夫就不叫,我还不愿意叫呢,跟我都一样大,要不是骗了他让他娶了宝枝,存了这份内疚,我还懒得理他。我拿起手上的饼子狠狠地咬了一口,哼,等我出了宫,一个都不理,看谁还能把我怎么地。
手上的饼子啃完,外面很久无声,十四阿哥莫不是走了吧。我悄悄掀开一角车帘向边上看去,他果然是走了。路上扬起的尘土老高,风一吹漫天黄土,看不到尽头。
轻轻叹了口气,放下帘子,重抱了暖炉,依着芸芳。芸芳静静地让我依着,手上却在做着活儿。她总是不停活儿,出行也带着针线,现下她正在一方浅蓝的丝巾上绣着花儿。多么恬静的一个女子,突然想起,她跟良妃的性情倒是很相似的,都是淡然如菊的女子。
正文第六十七章冬狩(三)
迷糊着睡睡醒醒,就这样迷迷糊糊地随着大队人马赶路。坐在马车里着实闷得慌,这天气也感到越来越阴沉,灰蒙蒙的一片。掀开帘子一看,原来是晚上了。难怪外面有些嘈杂,都忙着搭营歇息。
我跟着芸芳下了马车,活动下筋骨,转了两圈脑袋,舒服了不少。刚做完现代广播体操里的两三套动作,一转身,看到芸芳一脸愕然的盯着我。我回她一笑,“这个是我自个发明的练身操,坐久了,这样活动下舒筋骨,减少疲劳。”解释是这样说,她听不听得懂我就不知道了。只是她收回了惊讶,哦了一声,便查看马车后有没有东西掉落。她这人心就是细,凡事都做得稳妥。
放眼四周,松烛火把一簇簇的将扎营处照得通明,远处是高高的山峦和密密的树林,北风吹过时,还能听到一阵阵松涛,只是这声音在晚上听起来有些悚然。我穿着新领的厚棉衣,脚上也穿上了麂子皮靴,倒也抵住些寒冷。
芸芳查看了车尾回来,见我看着远处发呆,便拿手在我眼前一晃,半嗔道,“被夜郎神勾魂去了?这荒山野岭的鬼怪可是多呢。”她想吓我,呵,也不想想二十一世纪的人最喜欢看的就是恐怖片了,啥凶猛没见过啊。我听了故作害怕地睁大眼叫道,“姑姑说的不是真的吧,可别吓我啊,传说青面獠牙的鬼吐着红红舌头就这样往人身上扑呢。”话一说完,马上就做了个张牙舞爪的样子向芸芳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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