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个角度讲,郑国渠的修建为秦始皇最终统一中国做好了物质上的准备。
嬴政在屋内背着手来回踱着步子,仰着脸想了一阵,对恭立在一边的蒙武说:“寡人命你立刻把李斯追回来。——还有,即刻解除逐客令!”
“尊令!”蒙武喜形于色躬身领命,匆匆告退。他来求见大王就是想大王留用李斯。没想到许寒芳几句话,大王不仅留用了李斯,还撤销了逐客令。真是意外地惊喜!
蒙武走了,也不必要再拿着架势。嬴政说话随便了许多:“希望蒙武能把李斯追回来。”他叹了口气,颇有些自责地说:“我太武断了!——也亏了你给我台阶下!否则真的很不体面。”
许寒芳莞尔一笑,“李斯一定会追回来的,放心吧!”把铜灌内的雪倒进煮茶的茶壶中,准备煮茶。
嬴政又仰着脸想了一阵说道:“李斯确实如你所说是功利之人,不过,人只要有弱点就好控制!”
用人方面,嬴政慧眼独具。许寒芳微微一笑,把茶壶放在炭火上。突然又想起来赵高,忍不住说道:“李斯此人也还罢了,我就是讨厌赵高,你找机会把他撵得远远的吧,我非常不愿意看见他。”想起赵高杀孩子的镜头就气不打一处来,气呼呼说道:“你把他杀了最好!”
嬴政淡淡一笑说:“你怎么老是跟一个阉人过不去?我觉得赵高挺顺眼的!——你呀,就是喜欢以貌取人!”他又想起赵高那副哈巴狗一样的神情,不觉嘴角露出笑意。
古往今来,这善于阿谀奉承的人还真的挺吃香!许寒芳白了嬴政一眼:“我给你说赵高不是好人,信不信由你!我话就说到这里。哼!好心没好报!又反过来说我?”顿了一下强调道:“我就是讨厌他!就是讨厌!”
嬴政忙顺着她,赔笑道:“好好好!你别生气。不管怎样,改天我把他撵走就是!这下你满意了吧?——你又是在看相?”
许寒芳噗嗤一笑,答非所问地说:“我从梅花上收了些雪,给你煮茶喝,要不要?”
“难得你有雅兴!何时也做起这斯文之事了?难得!难得!”嬴政笑着打趣。
许寒芳啐道:“去!讨厌!再取笑我,不给你煮茶了!”
嬴政老实地闭嘴,拿起李斯的《谏逐客书》又反复地看着,越看越喜欢越看越欣赏。
许寒芳支起炭火架上茶壶,不一会儿,清新的茶香飘满了整个大殿。
大雪初晴,初升的朝阳为雪白的大地披上一层金黄|色的蓑衣。
嬴政踏着积雪哈哈笑着走进蕲年宫,人还没有进殿就朗声道:“芳,你在哪里?”
“我在这里!”许寒芳边摆弄自己的筑,边扬声回答:“什么事这么高兴?”
嬴政几步跨到许寒芳面前,看着她纤长的手指擦拭着筑,说道:“李斯已经被追回来了。逐客令一撤销,好多能人异士又投奔了秦国。前些天我接见了一个叫缭的人,也是个难得一见的人才,我当即封他为国尉。今天中午我在这里给他赐宴,你也见见这个人!”
缭?许寒芳停下手中的活想了想,知道了。历史上有名的军事理论家——尉缭。据说缭本不姓尉,只是因为被秦王拜为国尉,所以后人称其为:尉缭。
许寒芳淡淡地说:“他有什么好见的,我约了苏去击筑!”来古代这么久了,早已经对古代的名人失去了兴趣。现在唯一想见的人就是浩然
嬴政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我让你给他看相!你不是善于此吗?你看得王翦就挺好!”
“不给你说了,我去找苏了!”许寒芳抱起筑就往外走。
嬴政一把把许寒芳拽进怀里,用手指揪着她的鼻子威胁道:“你可是唯一一个敢违抗我命令的人。就不怕我生气吗?”眼睛里隐藏着笑意。
许寒芳抬手揪着嬴政的鹰勾鼻子:“你可是唯一一个敢捏我鼻子的人,就不怕我生气吗?”说着顽皮地眨了几下眼睛。
嬴政无可奈何地只好败下阵来:“你去吧,不过最好赐宴的时候能回来,我真的想你见见他。”
“好吧,我一定回来!”许寒芳见好就收。嬴政已经很谦让自己了,不能太过分。
走在路上,许寒芳还在想:据书上说,嬴政对尉缭此人谦恭有理,待如上宾。但是不知道为何,此人突然间逃走,还说了嬴政一大堆坏话。说嬴政这个人,隆鼻,长目,鸡胸,豺声,少恩而虎狼心,平时节俭勤奋,对人恭敬有礼,但将来得志后,亦会轻易吃人。还说什么现在我身为布衣,没有担任官职,大王见到我谦恭有理,不过有一天得到天下以后,所有天下人都会变成他的奴隶,这种刻薄寡恩之人无法跟他长久相处,还是走了的好。
想到这里许寒芳耸耸肩,我见到的嬴政长得虽然不是极帅的帅哥,但是也长得剑眉虎目,高大挺拔。特别是那种不怒自威,俯视天下的霸气并不是每个男人都有的。怎么到了尉缭嘴里就成那个模样?这世间的事还真是想不明白!
因为心里有事,许寒芳没有在苏那里停留太久。击了一会儿筑就起身回蕲年宫。
许寒芳抱着筑刚走到蕲年宫殿门口,就听见殿内嬴政开怀的笑声飞扬出来。
难得见大王如此高兴,内侍一个个也喜气洋洋。
赵高看见许寒芳进来,忙哈着腰过来,媚笑道:“奴才见过韩姑娘,大王就等您呢,说是您回来了才传膳!”抬手想要接过她手里的筑。
听着他阴阳怪气的声音就恶心!许寒芳闪身避开,冷冷地说:“知道了!”径自进了大殿。
留下笑容僵在脸上的赵高独自立在甬道边,尴尬地发呆。
大殿内,嬴政正和颜悦色地同一个人聊得愉快,看见许寒芳进来说道:“韩芳,来!寡人给你介绍一下,这是国尉缭。”
“是大王!”许寒芳顺从的行礼,又转身对尉缭行礼:“见过国尉大人!”在外人面前,这点礼数还是要遵循的。毕竟嬴政是大王,自己不能太不懂规矩。这一点分寸许寒芳把握地很好。
尉缭长跪起身还礼:“韩姑娘有礼!”
许寒芳抬头看到尉缭一愣:他?
与此同时尉缭也是一愣,目不转睛地看着她……许寒芳、尉缭二人四目对望均是一愣:怎么他(她)看起来如此眼熟呢?在哪里见过呢?都目不转睛地望着对方,极力思索。
“芳,你坐下。”嬴政笑着命令。打破了僵局。
许寒芳在下首位置坐下,不停地看尉缭。瘦高个,白白净净的脸,留着一字胡……这个人为什么越看越眼熟?究竟是在哪里见过?
尉缭也不住偷眼打量许寒芳,似乎也在不断寻思。
嬴政看看眉头紧锁的二人,微微一笑,朗声道:“赵高,传膳!”然后转对尉缭讲:“国尉,接着给寡人讲武议!”
尉缭这才猛然回过神来,躬身答道:“是大王!——微臣以为凡兵,不攻无过之城,不杀无罪之人。……故兵者应该是诛乱、禁不义也。……”说着忍不住又偷眼望像许寒芳,显得心神不宁。
嬴政眯着眼睛沉思片刻,两眼放光,兴致勃勃地说道:“有道理。你再接着说说你的制谈!”
尉缭端坐侃侃而谈:“凡兵,有以道胜,有以威胜,有以力胜。讲武料敌,使敌之气失而师散,虽形全而不为之用,此道胜也。审法制,明赏罚,便器用,使民有必战之心,此威胜也。……”
许寒芳无心去听二人讲些什么,只是在苦苦思索为何尉缭看着如此面熟。正想的专心,只听着嬴政哈哈大笑:“哈哈!妙!真妙!”
嬴政抚掌说道:“国尉所言甚得寡人之心。听说你将这些已经写成了书籍《尉缭子》,共有五卷二十四篇,回头呈给寡人,寡人要好好阅读,思索其中的奥妙。”
尉缭忙长跪起身:“遵令!”
几案上已经摆满丰盛的膳食。
嬴政满面春风地说:“芳,代寡人给国尉斟一杯酒。作为赏赐!”
“是!大王!”许寒芳恭敬地站起身,走上前给尉缭倒了杯酒,双手捧上,笑着说:“国尉大人,请!”
尉缭受宠若惊,忙双手来接,嗫嚅着说:“岂敢劳姑娘大驾。”说完歉意地一笑。
许寒芳看到尉缭冲自己一笑,发现他少了一颗牙。看到这颗牙突然想了起来——是他!禁不住张大了嘴,用手一指,却说不出话来。
尉缭似乎也想起来什么,脸色变了一变,变得苍白。
嬴政笑眯眯地看着二人,见二人脸色突变,疑惑地问:“你二人为何如此神情?”
尉缭反应机敏,忙躬身答道:“微臣早闻韩姑娘大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又恢复了镇静。
嬴政微微一笑,端起酒杯,愉快地道:“国尉,请!”
许寒芳气呼呼地回到座位上,冷冷看着尉缭。
她已经完全想了起来,这个尉缭不是别人,正是当日在骊山陵墓想要非礼自己,被自己打掉一颗牙的校尉。因为打他自己还挨了曝刑。真是冤家路窄,在这里遇到了!
尉缭被许寒芳如炬的目光看的很不舒服,说话也开始颠三倒四,额头也冒出了汗。
嬴政看出了尉缭的异样:“国尉是否不适?寡人看你心神不宁?”此时他只顾专心和尉缭讲话,没有看到怒火中烧的许寒芳。
尉缭勉强笑道:“微臣不胜酒力,故而失态,请大王恕罪。”停了一下,说道:“酒已令微臣昏智,恐冒犯大王,请大王容微臣先行告退。”说着伏地叩首,却用余光偷瞟许寒芳。
嬴政略觉遗憾地说:“既然这样,寡人改日再向你讨教。”他显得平易近人。
尉缭连连顿首,匆匆告退。
许寒芳看着尉缭的背影,鄙夷地想,难道真的是食色性也?一个曾经卑鄙无耻的小人,如今摇身一变成了侃侃而谈的军事理论家?
“芳,你怎么了?”嬴政转回头看到许寒芳嗤之以鼻的表情,一脸的不解。
“一个小人!”许寒芳愤愤地说。
“你说谁?国尉?”嬴政不以为然地摇摇头:“我看他是个栋梁之材,有能臣风范。他的许多军事政治理论我看是别具一格,颇有建树。听说他已经把他的理论撰写成《尉缭子》一书,我正要好好研读呢。”他掩饰不住求才若渴的喜悦。
许寒芳耸耸肩,撇撇嘴,一派不置可否的样子,也不去反驳。
第二天中午,嬴政气呼呼地回来:“芳,还真让你说对了!缭那家伙真是个小人,我对他待入上宾,他却连夜逃走了!还说我是刻薄寡恩之人?真是气死我了!”一拂袖子坐到地榻上,还在连连喘气。
许寒芳哑然失笑。早知道尉缭会逃走,还会说嬴政坏话,只是不知道原来他是因为这个原因?哼!算他跑得快,要不然揍得他满地找牙!
“芳,没想到你还真是会看相!”嬴政瞬间调整好了自己的心态:“你说他是小人他还真是小人。你说王翦是员难得的大将也没错!”
嬴政又凑了过来调笑道:“你再给我看看相?”
许寒芳白了嬴政一眼,低头摆弄手中的筑不去理会他。心里暗笑:看来史书也不一定完全是真的,历史也是人写的。历史也会歪曲,也会道听途说。真是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只有我看到的历史才是最真实的,我眼中的嬴政才是最真实的。
嬴政见她不言语,只好无趣地拿起奏简,自行翻阅,时不时眉眼带笑地偷眼望向许寒芳。
傍晚,许寒芳和嬴政在御花园内散步。
鹅卵石小路上的积雪已经被清除干净,堆在路边。有些地方的积雪已经融化,裸露着地面,一块黑一块白,斑斑驳驳。
二人漫无目的地走着,许寒芳停下脚步。眼前的这个花园是当年和成蟜一起堆雪人的地方。
几天前许寒芳悄悄堆的雪人已经化成两个冰堆,散乱无力地歪在地上,就像成蟜凄惨的离去。心中又涌起一阵感伤。
“再过几天,是成蟜的忌日。”嬴政背着手,扫视着墙头、枯枝上的未化的星星点点积雪。
许寒芳叹了口气,不想说话。眼睛盯着地面,回想着和成蟜在雪地上追逐打闹的情形,回想着成蟜憨态可掬的笑容。
嬴政伤感地说:“成蟜死的凄惨,我却不能为他报仇。”满脸的无奈。
嬴政默默拉起许寒芳的手回到大殿,命人抬出了当日从成蟜府抬回的几口箱子。把各种小玩意拿出来一一看着,回忆着兄弟二人难忘的童年……
成蟜的忌日,奉常在嬴政的指令下按照宗室礼仪给成蟜做了一个纪念活动。嬴政也亲往拜祭,告慰成蟜的在天之灵。
许寒芳和嬴政到了成蟜府,抬头看见忙忙碌碌的赵高。
嬴政听了许寒芳的话把赵高从身边支开,派到了别的地方。
赵高满肚子委屈也不敢表露出来,继续夹着尾巴小心翼翼地办差。看到许寒芳和嬴政进了成蟜府,忙跑过来趴在地上叩头:“叩见大王,叩见韩姑娘。”
许寒芳厌恶的地躲开,迈步直接进了正堂。
嬴政略一点头道:“起来吧。”
赵高小心翼翼地爬起来,躬身退到一边。像个摇尾乞怜的狗一样偷眼瞅着嬴政,期盼大王能给一点雨露恩典。
嬴政漫不经心地走了几步,停下脚步又回头沉声道:“赵高,不论在哪里都要好好做事,知道吗?”
赵高忙跪下叩头道:“奴才明白。奴才在哪里都是为主上效命。”
嬴政淡淡一笑,迈步离去。
嬴政开始拜祭成蟜。
许寒芳抽身到内堂去安抚成蟜的遗孀,看到她们孤儿寡妇生活的倒也丰衣足食,略觉欣慰。
她立在廊下,看到院内盛开的红梅,红梅中浮现出成蟜傻乎乎的模样。不觉眼角湿了。有一句诗:“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而我此时是什么?故人离去,梅花依旧?
强忍悲哀,迈步出了内堂,许寒芳看到一个猥琐的身影在墙后一闪,又躲了回去。
许寒芳本来装作没有看见,若无其事地走了过去,想想觉得别扭,怒斥一声:“滚出来!”
躲在角门后面的赵高被吓得一哆嗦,“扑通”一下跪在地上,跪爬了几步,爬到近前:“奴……奴才给韩姑娘叩头。”
许寒芳乜斜着眼皮看着他,冷冷地问:“你鬼鬼祟祟的干什么?”
赵高偷眼望了许寒芳一眼,战战兢兢地答道:“奴才知道当日冒犯了姑娘。奴才已经知罪,痛改前非了!望您大人不计小人过,饶了奴才。”
许寒芳撇撇嘴,冷笑一声说:“你这话怎么说呢?我怎么着你了?”
赵高被嬴政从身边撵走,有万般的委屈。也明白全是因为眼前这个主儿厌恶自己所致。今日来原本就是为自己的前程而来。所以心一横豁了出去:“奴才知道,姑娘厌恶奴才。但是奴才对大王一片忠心,只求姑娘能替奴才美言几句,让奴才侍奉在大王身边。”说着痛哭流涕。
许寒芳冷冷地看着他。这个当日害过自己的卑鄙小人,居然还有胆来求饶?
赵高抹着眼泪,继续说:“奴才的父亲自小跟随先王,更是为了救先王……为先王尽忠。奴才也愿意为大王尽忠。”
尽忠?擅自改遗诏也叫忠心?许寒芳因为知道历史所以对赵高一点同情也没有。懒得和赵高啰嗦,抬脚往前走。
“韩姑娘!”赵高高呼一声,爬了几步,爬到许寒芳面前挡住了去路。
许寒芳怒道:“你要干什么?”
“韩姑娘,求求您了!求求您了!”赵高哭得鼻涕一把泪一把,连连叩头。
许寒芳停下脚步,不耐烦地说道:“你别以为我是因为你害过我,所以故意刁难你。我当日既给你说过不再追究,我也是言而有信之人。只是……”想起赵高望着太后时一脸的怨恨和阴毒就想一脚踢死他,厉声问道:“我问你,当日你为何杀那个可爱的孩子?”
赵高浑身一抖,微微一愣,答道:“奴才是替大王着想。替大王绝去后患。”言辞闪烁。
许寒芳冷笑一声,把脸扭到一边。
见许寒芳不相信,赵高迟疑半晌,才吞吞吐吐地说道:“奴才,奴才要给兰姨报仇。”
许寒芳扭过脸,随口问道:“兰姨?什么兰姨?”
赵高啜泣着说:“兰姨是先王的宠姬,可是先王死后几年,兰姨被太后命令去给先王殉葬了!”他不住地哭泣,看样子十分地悲伤。
许寒芳猛然间想起殉葬的兰儿,那段尘封的记忆。心里一阵刺痛。
赵高用衣袖蹭了把眼泪和鼻涕,跪近了些,接着道:“奴才母亲因为生奴才难产而死,三岁时,父亲为救先王而死。奴才五岁时,先王可怜奴才,就将奴才寄养在兰姨那里,让兰姨照顾奴才,兰姨就好比奴才的母亲一样。先王死后,太后却说……却说奴才和兰姨之间不清不楚,就把奴才阉了做了这不人不鬼的怪物,而兰姨就……其实太后是嫉妒兰姨长得比她美……”忍不住嚎啕痛哭。
他居然也流下了心痛的眼泪?许寒芳呆呆看着赵高,这个历史上最卑鄙无耻、最
穿越大秦之秦简第52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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