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
是店主娘子,她笑笑的样子,让我想起你的外婆,以前妈妈病了,外婆就是这样守在床边看着妈妈的,如果外婆知道妈妈有个你,她该多高兴啊!妈妈都能想得到她高兴的模样,就是那样儿的,那样儿的。可是,如果还是在二十一世纪,妈妈这样的年纪,怎么可能会有你?妈妈该坐在教室里,图书馆里才是————你的外公外婆,他们都是这么希望的。
“嗯。”妈妈总要回到现实中来的,妈妈麻烦了店主一家人好久了。
“快来快来,姑娘醒了!”店主娘子好高兴啊!她真是个热心肠的人,一个大好人。
店主娘子呼啦啦就招呼来了一大家子人,这一家人围着妈妈,个个望着妈妈,眼里都是亮晶晶的,高兴极了。妈妈忽然觉得心里好温暖,这样的感觉久违了啊!原来还有人,即便是陌生人,也会关心着妈妈,照顾得无微不至,一点儿也不嫌弃妈妈是个拖累人的家伙。你看,如果你来了这世上,妈妈也会告诉你,虽说不如意的事情会很多,但终归还是好人多。
“我好多了。”我说。
看看众人,我知道,发现我是有孕在身车夫有些意外,却是实在关心着我的,他此刻并不关心孩子是谁的,是否跟那位大人有什么缘故,是怎么回事,他只是实实在在关心着我这个没有了孩子的母亲。
“水生,快去楼下端碗稀饭来!”店主娘子叫女婿的名字支使着女婿。
“哎!”叫水生的后生就爽快应着下楼去了,没有半点迟疑。
我虽然睡着,身上却一直冰凉,未曾沾染上一丝热气,半碗粥下去,手脚有了些暖意。
“今天是初几?”
店主告诉了我日子,我一掂量,怎么就这样浑浑噩噩过去了两天?不行,我答应要给人办的事,怎能置之不理?无论如何,该上路往濮阳城加紧赶了。
店主娘子说,大夫说了我这个情形,至少要半月不下床才好,不是我不信大夫的话,而是顾不得了。
店主娘子再三挽留,我何尝不知道她的一片好意?但我去意已决任谁好说歹说都劝不住,老石也只好替我赶着车,陪着我赶往濮阳城。这一路上老石话不多,只闷头赶车时时查看着我的动静,孩子的事只字不提,小心谨慎得让我心酸。
临走之时留下不少钱财给店主一家,他们再三推脱不要,我发了狠话才逼着他们收下,眼见他们收下了,我这才欣慰了许多——店主一家都是好人,他们让我明白,即便是不阔绰的百姓,他们也有他们的信义,钱财并不比任何东西都重要。
作者题外话:煊更新啦!
透个消息给童鞋们:今天煊申请了二级签约,还不知道结果如何,但是不管结果如何,通过也好,不通过也好,也不管以后的事情如何,煊都会用心写下去的,写给你们看,对得起你们对得起自己这就够了。
2011/3/15
第二百七十三章不遇
身体实在吃不消,赶到濮阳城时,已经是六天过去了,来不及歇息,让老石一鼓作气将马车赶到庄记当铺门前停下,就打发老石去吃些东西,我一人径直入了当铺。
当铺内还是那个老玉头在打理,看起来身体比从前越发硬朗,还是那样阴阳怪气的让我心里不爽,也不得不寒暄两句,又问他们家掌柜去了哪里。
“啊,原来是你。怎么姑娘又有东西要当?是什么物件,可否让我瞧上一瞧?”
果然是商人重利,不问别的,只惦记着我手里有没有宝贝。
“我不当东西,我来找你们庄掌柜。”我说。
“找掌柜?姑娘何事找掌柜?”这老玉头显然不拿我当回事。
我也不跟他客气了,说:“这事情跟你说不得,须得跟掌柜说才行。”
“哟!不巧了,掌柜前两日外出了,还不在这濮阳城里。”这老玉头倒是有几分得意,故意要我不高兴。
“外出了?”
“不错。”
这老玉头本来就瘦高,一双眼更是长在头顶了,自打我跨进这庄记当铺,就没低眉瞧过我,只望着天上。我怎不知他心里就是厌着我,巴不得不让我称了意?只是他明明知晓一些庄掌柜的身世,知道我上回与庄掌柜的交往,不该是变得亲切些么,怎么反而更加排挤起我来?这让我不得其解,也不知个中有什么缘故,更不知庄掌柜自那之后是否起了什么变化。
我有正事要办,也顾不得跟他计较许多,正色催到:“庄掌柜去了何处?何时回来?”
“这,我可不知,掌柜的要出去,我一个伙计,哪里问得了那许多?”这老玉头翻着眼,仍是不紧不慢阴阳怪气,又装着拨弄算盘珠子,存心急死我才好。
“唉!你这人!”我急了便奔过去一把扯出他的算盘来重重掷回台上,哼,看你还装是不装?!
“你你你……”他显然没料到我会有这样的举动,一时气结,只是指着我干瞪眼,口中不停重复一个你字。
我索性一不做二不休踮着脚凑到他耳边去,大声喊起来:“我——有——急——事!要——找——掌——柜!急——事!急——事!”
“哟哟……”他缩回脖子去,连耳朵都捂严实了,那模样要多滑稽有多滑稽——哼,我让你摆架子,让你气我,看看你现在这狼狈样儿!
“快些告诉我,否则误了事,可别怪我!”
“一个小丫头,能有多大的事……有事跟我说,还不是一样的,怎么非要找掌柜……”老玉头斜眼看我,嘟嘟囔囔的,不服气得很呢!
哦,原来你是怪我瞧不上你藐视你的权威,跟我较这个劲啊!我明白了,那这就好办了。可是不是我说你,这件事儿,你还真办不了,跟你本来就是一点儿关系也没有。
“我这事儿还非得跟掌柜说才行,你说怎么办吧!”说完了我就瞅他,看他怎么办。
“到底是什么事情,这样火急火燎的,还不能跟我透一句?”
我想也不想就拒绝得斩钉截铁:“不能!除了掌柜,我谁都不说。”
这么私密的事情,谁跟你商量啊?你以为是当块玉,算算多少钱?
“唉!”
看这老玉头摇头叹气,便知他不得不服这个软了,我心下高兴起来。不知庄掌柜去了哪里,说不定这老玉头撒谎,唬我来着,庄掌柜就在附近甚至就在店里也说不定。
“快些叫你们庄主出来吧!耽误了事情,可是没有法子挽回的了!”我必得将这事儿说得严重些,他才会照办,否则谁知他又要想什么法子将我敷衍打发了。
但我尚且知道,话不能说死了,要给人台阶下的道理,又说:“若是寻常之事,哪怕是当个万儿八千的宝贝,我自然知道老玉头你是行家,必得你过目才好定,就是一般重大的事情,掌柜也全仗你打理,这店里哪一样不是你在操持,打理得井井有条的?可这事,怕就是那一两件你做不得主的,否则我怎还要越过你去找庄掌柜呢?”
偷眼看老玉头脸上好看多了,趁机又说:“不瞒先生说,这事情说起来倒也不是什么不能告诉你的,只是我们女孩儿家的事情,即便是我想告诉先生你,你也未必有兴趣听,还是我们女孩儿家自己说说悄悄话吧,免得误了您的正事,这铺子里这样忙,没了先生您那还转得过来?您哪里就能在这小事上耽误了工夫呢?”
我左一声先生,右一句您怎样怎样,把这老玉头说得很是受用,干瘪的老脸上竟泛上一抹得意的笑来,嗯,没错,打蛇打七寸,既然你老玉头喜欢充大邀功,我就专拣这歌功颂德的给你说,给足了你面子,看,任你怎样难搞,抓住要害了还不是一样解决?
“你这小姑娘说的倒也有些道理……不过我可没哄你,掌柜的真不在濮阳城,怕是此刻,已到了曹县也未可知。”
“啊?”他这话必定不假,那要怎么办?姜夫人的事我可是要赶着办的!怎么就这么不巧呢?
一时间我一筹莫展。出去寻她?人海茫茫,地广站多,倒是从哪里寻起啊?即便寻了,也没有百分之一的把握遇得上啊!这庄掌柜我是知道的,根本是闲云野鹤江湖上到处行走,今日在这里,明日又可能去了那里。
作者题外话:煊更新了!
煊说啦!不管怎样这书会写下去,签约也好不签约也好,重在用心二字,尽力就好。
第二百七十四章白眉老者
怎么办?我也不能一直在当铺里等下去,想了许久,还是一边过活着,一边想办法。走到马车旁,不由得吓了一跳:原来我将老石支开去吃饭,竟然忘了车上还有数以万计的布币,好险!所幸越是这样,便越是没人注意,东西还在,一点儿不少。
我饿得很,这几天动不动就觉得身上冷得牙齿直打架,心里明白是强赶着过来没有调养好身子留下的后遗症,但又有什么办法,我的孩子已经没有了,若能让人家母女团圆,就当是弥补我对逝去孩子的补偿,直当这事是为孩子身后做的功德,就越发卖力了。
就这样窝在车上等老石回来替我,少不得看见街上三三两两的人,看见父母牵着孩子的小手来来去去,或是孩子顽皮遭父母呵斥的,都觉得是那样幸福,对比着想起自己的事来,眼眶又湿润了好几回。这几日白天还好,尚且能在人前强撑着装作暂时忘记了,最怕的就是晚上,一闭上眼睛,就总在懊悔,情不自禁地想,我失去的孩子,是男是女,长了一副什么模样?是不是很可爱?他学走路了,是什么模样,叫妈妈的时候是什么调子?想着想着就由高兴转为伤心,黯然伤神不已,几天下来,眼睛都有些肿了。每天都是眼巴巴地等着天亮,也许天亮了,就不伤心了。可是,那都是骗人的,当只剩下自己无可伪装,如何能不伤心?
老石怎么去了这么久还不回来?
“姑娘,可要打一卦么?”
我适才抱着双臂缩成一团抵御着冷意,这时抬眼看,说话的是一个穿着白色袍子的老者,再看来,这老者不单是着了白袍子,连眉毛和胡须也是全白的,没有一丝杂色。只是这个人,我怎么瞧着有些面熟?就是怎么也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应该是没有见过。其实倒也不奇怪,有时候从未见过的人,看着面善的也不少,世间总有不少人是有相似的地方的。比如我跟姜夫人,虽不十分像,但是在外人看来,倒是有些说辞,连她自己,都觉得像。
我心中确有事急于问一问,看这老者慈眉善目,颇有几分仙风道骨,宛然一派世外高人模样,倒不像是走江湖骗人的又多了一分意向,便说:“好吧!我卜一卦。不知多少钱一卦?”
老者却摇头,缓缓说到:“不可说。老朽向来是先替人打卦,再收人钱财。”听他的话,似乎暗藏玄机。
“不知姑娘要测何事?”
我要测什么事呢,本来有满腹的疑问,他这陡然一问起来,我反倒不知从哪里说起了。
“哈哈哈哈……”那老者笑起来,“姑娘既然不知从何说起,那老朽便猜猜如何?看是猜得中猜不中?”
这倒奇了,我什么都不说,他便知我要问什么?
“姑娘不妨说个字,老朽来测一测,如何?”说着,他便摊开手掌来,那手掌真不是一般的大,真像一把小蒲扇,这老者本人又瘦,看起来就更不相称了。
思索良久,我这才一笔一画在这老者掌上写上一个字,静待他怎么来给我解,可果真能猜中我的心思?
待我写完,那老者将手掌拿远了眯起眼睛瞧了一会儿,便微微笑着。
“姑娘,你写的,是个‘好’字,你要测的,有两件大事,是也不是?”
我一惊,我要问的,确是两件事情,他如何得知?但并不十分信,猜着这个并不算什么,打卦的大多有这个本事吧!何况他是不是揣度出来的,尚不能肯定。于是我只默默不说话,听他往下怎么说,倒看看到底能有多准。
“这个‘好‘字,左边是女,右边是子,有女为母,有孩为子方为好,是而姑娘现下并不好。至于为何不好,老朽便不多说了,多说无益,多说无益。”老者连连摇头,他就这样轻易点出我心中耿耿之事,句句切中要害让我否认不得。
“既右子已去,姑娘如今念的另一件事,乃是一位姑娘,这位姑娘的母亲,也与姑娘有所牵绊,老朽并未卜错吧?”
这一件,他又说对了。我惊诧不已,他就这样件件蕴含其中,言语之中却又事事切中要害,点破我此时所思所想,又联想起那日姜夫人跟我说的打卦之事,所得也无甚差错,看来这卜卦之说,也不是毫无根据的。
“那依先生所见,该当如何?我心中所问之事,在何处能寻得答案?”
“不忙不忙,人去已定,前缘未了,失子可复得,此乃早定。”
他说的这话,前半句我听得懂,后半句便不明所以了,于是问到:“先生这话,能否说得明白些?”
这老者微微一笑,捻须缓道:“不可说,不可说,且待后来。”
我知道他们做打卦的,总是守着一些事不明说,也不再强求他,即便是强求,也是没用的,这是就不在问,只自己在心里琢磨,却也琢磨不明,此时便不再想,等以后慢慢想着,也许就明白了,于是不再纠缠此事,赶着问第二件事。
“那先生说的另一件事,又该何处去寻?”
“失者不必寻,行人即刻至,即刻至……哈哈哈哈……”说着说着,这老者便大声笑起来。
他这话的意思,我倒是能明白个大概,可不知是否真的这样准?但想他所卜两件事本身皆无差错,也该算是准了,于是也不迟疑,转过身去从随身的布囊中掏出几吊布币来,转身要交给他。可待我转过身来,哪里还有人?再寻去,只见白衣渺渺,已飘然远去,那声音似从半空中而来,朗朗入耳。
“乾坤时变,异世相隔,终究合一,终究合一,哈哈哈哈……”
作者题外话:童鞋们知道这老者是谁吗?回想回想看!煊在这书里,是不会再言明的了!就是现在世界上的有些事,都是不可言明也不必非要道破的哈!其实其实,女主为什么会觉得这位老者面熟呢?真的是因为相像的人多吗?煊告诉童鞋们:不是的!
不如翻翻前面,其实是有伏笔的,这位老者,他是出现过的!!!!!在很久很久以前的章节里……
第二百七十五章行人至
“前面的让开些,让开些!”我听见身后有人呼喝,是一个汉子的声音,莫不是叫我?
回头一看,果然是冲着我喊的,这大汉长了满脸络腮胡子,跟猛张飞似的。只见他将马鞭子绕了一个弯拳在手中,仰头又叫:“这是谁的车?”看见我从车里出来,他又说:“姑娘,烦请让你的伙计让开些,我们好进来!”
我可不知道怎么赶车啊!老石又去了这半天都不见回来,听他喊着,也只能干着急,索性就走了前去几步,请他自己来敢。
我喊到:“哎,我不会赶车啊!你要是会你来赶好了!”
那汉子看我一眼,脸色有点阴沉,一言不发便跳下了自己的车要过来,这时却听见车里一个声音说:“算啦!我就在这里下车,走几步就到了,你赶了这车回去吧!”是一个女子的声音,听着倒有几分耳熟。
接着便看见一个女子侧身跳下来,是一身青衣打扮,光看身形苗条高挑得很,动作又极是干净利落。下了车她爽利地拍了两下手,抖掉手上的尘土,又是整整衣衫,转过身来,我这才看清她的脸,这不是庄掌柜又是谁?
我喜出望外,几个箭步奔到她身前,叫到:“庄掌柜!”
“是你?”庄掌柜初时有点小意外,转而又惊又喜,连连让开身来邀我进当铺,我自然不推辞,侧身便进去竟走在庄掌柜前头一步。
“那车是你的?车上可有贵重东西?”
亏得她细心,我怎么又将那些东西给忘了呢?!
待我略说了些情形,庄掌柜便命人将我的一切物什细软抬了进来,放到她的房内,我跟着便进了房间。
“一路劳顿,辛苦了!”
她必定也是风尘仆仆,且比我还迟些到呢,看起来却是容光泛发,一点瞧不出倦意,我不由佩服起她精力过人。
我礼节性地回了几句,自房内望去当铺里尚有人来来往往,便又拣了几句不要紧的话来说。她显然并不知道我在此处,否则适才初见,便不会意外了,那她也必不是老玉头邀回来的了。
“听老玉头说,你去了曹县?”
“啊,曹县出了一批货,我赶着去采买回来,谁知路上遇上山崩,道路给阻了,眼看着十天半个月都未必能通,停留了几日,也只能折回来了……谁知这样巧,竟碰上你!你怎样,近来可好?”
“我……很好。”不过是日常的话,这很好二字,我怎生说得这样勉强?
“你瞒我了,一定遇上了事情,是不是?”原来我的喜悲写在脸上,终是瞒不住人,连她未曾听说也猜到了我并不好。
“你且坐着吃些茶,外头我得去照应一番,回头咱们两个好好喝几盅,定要尽兴聊着。我去换件衣裳来!”说着她便拱手起身,瞬间便换了套半新不旧的干净衣衫出来。她换的是件月白色的长裙女装,没想到她这样打扮竟是另一番婀娜景致,一面整着衣裳,一面走着对我说:“你必定累了,不如在我榻上歇一会儿吧!”说完她便自撩开帘子去招呼外头的客人,出去时还替我掩上了帘子好让我安睡。
一连串下来看她这样干净利落毫不扭捏又极尽义气,待人接物总是这样从容周到,跟她一比,我竟有些自惭形秽起来,也是啊,只有这样的女子,才称得上是奇女子,配得上做姜夫人的女儿。去了半个时辰尚不见她回来,我也不敢睡,怕老石回来找不着我,就自己出去,越过三三两两的客人,自在门口站着等老石。
这老石,该不是走丢了吧?可是听他自己说,濮阳城他是走过好几遭的啊!何况这么大个人,即便忘了路,总该知道问人怎么回这庄记当铺啊!哎呀,不对,老石是不认得字的!来的时候,我又没说给他这当铺的
穿越春秋:国君夫人第25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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