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春秋:国君夫人作者:肉书屋
穿越春秋:国君夫人第8部分阅读
“喂!”一声很不客气的吆喝,把我从沉睡中惊醒。
又是那个侍卫,他双手吊在门上整个身子往里探着朝我喊。
“你昨夜睡得好吗?都午时了。”
现在是什么时候对我来说还有意义吗?这里哪有白天黑夜之分?
“我想起来一个事情,过来跟你说一声。”他笑着,露出一口白牙像个没心没肺的大男孩。
我有点高兴看到他,但我不答话,静静走到一个角落靠着栏边半倚着,听他接下来要说什么。
“喂,我打听过了,你的事许还有转机,开春之前宫里是不会处决犯人的,得过了明年二月十五的花朝才会行刑。”
这对我来说的确是个好消息,蝼蚁尚且偷生,更何况人呢?况且我从来没有真正想要放弃过。他说得对,我不能不明不白地死,我也一直盘算着奋力一搏。
“你到底是怎么犯的这事儿,你倒是跟我说说看,说不定我能帮你呢。”
我还是不接话,剩下他自顾自盘算得起劲:“离除夕还有四天,离明年的花朝少说还有两月半月,这两个月半月,足够做点事情了。你说是吧?”
他说的何尝不是我心里所想的?
第一百二十三章命犯桃花
“不管你信不信啊,我看你就觉得你不是纵火的人,真的,你别不信,我会看面相的,你长得就不是那种恶人相。”
这话听着倒是有意思,他表情还那么认真。我不禁被他逗笑了。
“要是宫里头都是这么判案子的,不如直接捡那些看着不会作j犯科的人进来好了。”
我又问:“那纵火的人长什么样啊?”
“哎……”他摆摆手,“这我说不好,反正不长你这样儿。”
“真的,你信我,”他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忽地蹲到地下,又在自己身上拍了两下,末了伸出手来朝我示意,“给我看看你的手。”他眼里委实不含任何杂念,那眼神清澈得让我不忍拒绝。
我隔着木栏握成拳头递过去。
他说:“你打开手,对,立着对着我,对,再近点儿。”
他皱着眉上上下下审视了一番我的掌心,忽然定在一处,自顾自笑起来:“你会没事的,真的。这次肯定是有惊无险。”
我不置可否,问他:“你还会算命?少扯了。”
他赶紧辩解道:“我可不是乱说的,以前来这里的人,我只要看看他们的手,就知道他们出不出得去了,我看了至少百来双手,真的,没有一个不准的。不过……”
“不过什么?”
他咧开嘴笑,似乎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你命犯桃花,一生会与好几个男人纠缠不清的。”
我收回手狠狠瞪他一眼:“胡说!”
他撇撇嘴,还是很不识趣:“只是你最终的那条线不明,大概要到三十岁才会长出来,还有……”他想了想,还是把话吞了回去,“咦,我不说那么多了,看你也不信,总之这次,我保你没事。”
呵,他凭什么保我没事?一个小小的侍卫口气还不小。
我偏不信,激他:“那你干吗不给自己算算这侍卫当到什么时候才有出头之日?”
他果然被激得急了:“自己是不能给自己看的,那个会不准。”慢慢的又不急了,换成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还有,其实你这事儿,说出来了会折我的寿的,不过都已经说啦,少几年就少几年吧!”
第一百二十四章纸墨?
其实我根本不指望他能帮上多大的忙,这个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在这段沉闷又未卜的日子里,有个人可以陪我说说话,让我不至于时刻在绝望与希望中沉浮上下,何况这个人,还有一双清澈的,跟小黑一样的眼睛。当然,他不是小黑。
我还没想好该怎么来实施我的计划,本来我也不是个有计划的人,我都无比随意地过了二十多年了。
隔天那个侍卫又来问我,有没有什么事情要他去办的。大概他的日子过得也实在是沉闷无聊。他叫喜来,一听就是穷人家出身的孩子。
我习惯地摇摇头,这时倒忽然想起来一件事情,我说:“能不能帮我传封信出去?”
他想了想说:“传给谁?”
“要是宫外面的人呢?”
他略有迟疑,歪着脑袋说:“那得想想办法。不过你放心,总有办法的——只是,这个宫外的人能帮上你吗?”
我摇头:“不知道,试一试吧!”
他点点头,略一沉吟,很快压低声音说:“要用到竹简吗?那还得想办法去弄个刻刀,如今我手里没有这些东西。”
我摇摇头:“不用那么麻烦,弄点纸墨就可以。”
“纸墨?”喜来皱起眉头疑惑地望着我。
我这才想起来,这个时候哪里有什么纸啊墨啊的,他当然不知道我要什么了。
“啊,这样,你帮我弄些陶土的粉末来,再找一块布帛,可以吗?”
他又想了想,然后说:“好。这事儿只有我们两个人知道,其他人一个字都不能提知道吗?要不你我都……”他做了个抹脖子的姿势,我知道他其实并没有那么介意他的脑袋,只是吓唬我罢了。
所以我朝他笑笑,我才不怕他吓唬。
有人过来了,脚步声越来越近。
喜来飞快闪到一边,整整衣服,还故意咳嗽两声。
“哟,喜来,你小子在这儿干什么呢?莫不是来看这位漂亮姐姐的吧?我看你小子,啊,就没有安分的时候。”
“哪里哪里,哥,这话可不能乱说……明天哥哥要有空,弟弟我请哥哥喝酒怎么样?”
“你小子,啊,鬼精灵,想用酒来贿赂哥哥我?不过你小子还真是知道哥哥我的软骨头在哪块,还真让你捏对了,哈哈哈哈!那就明天,哥哥我喝酒随时都有空!”
“那走走走,弟弟我有件事还得哥哥帮帮我。”
喜来推搡着那个大胡子的狱卒走远了,这才回头冲我眨眨眼睛,做了个搞定的手势。
第一百二十五章一别经年
喜来果然弄来了布帛和一些粉末。
他把布帛和包着的粉末往外掏递给我,一边说:“嗬,我这辈子还没想过跟这些东西沾上啥关系呢!你看看,是这样吧?这个粉,行不行?”
我忙不迭点头,一边向外张望着,“很好了……”
他有意挡着我的视线,满是得意地说:“嘿,不用看了,在那边睡着呢,其他人都在上边巡逻哪。”
看他说得轻松自在,我这才放下心来,提起袖子蘸上粉末,飞快地写。要写什么我早就想好了,所以现在根本不用再想。
喜来蹲在我对面,目不转睛地看——不识字的人好像总是对字格外好奇。
我写好了,蘸着粉末浸着水的字很快浸染开来,像一幅拙劣的粉笔画。赶紧再压上几压生怕它们化成粉末飞开,压好了三下两下匆匆叠好塞到喜来手里:“拿去。想办法交给颖考叔颖大夫。”
喜来接过去却没有马上收起来,而是攒在手心疑惑地问我:“别怪我多事啊,你怎么不直接让我传个话,还非要用这些东西写下来?”
我淡淡笑道:“你不是不识字吗?要是有事就说在我这儿捡的,上面的字你一个也不认得。要是条件允许,你直接把它丢到水里就行了,很快这些字就会不见的。”
喜来还是没想不明白:“我知道你是替我考虑着,但我还是不明白,捎个口信不比带着这个出事的可能性小吗?”
我轻轻摇头,他说的我何尝没想过?
轻叹一声,还是跟他说明白的好:“有些事情,你还是不知道的好。”我实在是不想把他也牵扯进来啊!
我相信纸上写的除了我和颖考叔,再没有第三个人能看懂。
喜来不问了,他应该已经明白我的用心。只见他认真地点点头,随后把布帛小心地叠了叠,而后又麻利地塞进上衣里,拉好衣襟。
“在宫里我见不到颖大夫,出宫的机会也不多,只有大年初四去街上贴告示的时候才有机会,你能等吗?”
我点点头,“能。”不然又能怎样呢?
“我得走了,很快就换班了。放心吧,这件事我一定替你办到。”
“好。”
看着喜来匆匆离去的背影,我开始想:颖考叔真的能看到这封信吗?柳儿,柳儿,你又在哪里?那个真的不是你吗?
在这个世上,我唯一能依靠的,现在竟只剩颖考叔这个朋友。我们有多久没有彼此的消息了?虽然只有短短半年,感觉已是一别经年。
第一百二十六章除夕之夜
这里每个人都盼着过年,连牢狱的狱卒们也不例外。他们的心思早就不在牢狱里,飞到那一片喜庆祥和里去了。
唯独我,我也盼着过年,过了年,到初四,我就有颖考叔的消息了。
喜来几天没来了,我当然不能去问,狱卒们乐呵呵地轮流去领过年的新衣裳,我的新衣裳,不知道给了谁。这个大家都热闹的时刻,唯独我心里是冷清落寞的。
爸爸妈妈一定围在饭桌边了吧?是在吃着年夜饭呢,还是默默想起我伤神?
小黑呢,隔了这么久,你是不是还记得生命里曾经出现过我这么一个人?
外面已是锣鼓喧天,伴着噼噼啪啪的鞭炮声,那是怎样一副热闹的景象啊!那些比人还矜贵的花儿,是不是也趁着这夜色怒放着?太夫人,她一定和国君以及各位夫人一起在悠闲地赏着那些万紫千红的花儿吧?我自问不是爱凑热闹的人,这时却忽然害怕起寂寞来,好像有冰冷的东西,浸到我的骨头里来了,越来越冷。忽然恨起班姬,恨起太夫人,恨姬寤生。他们可以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他们一句轻描淡写的话,我就被丢弃在这里黯无天日忍饥挨饿,甚至是,等死。
我害怕这热闹,但偏偏这热闹好像永远都没有停歇的时候。
我使劲捂住耳朵,不听不听不听……
“思羽,思羽!”似乎有人在叫我,我开始做梦了吗?
“思羽!”
竟是燕息!
“燕息?我没做梦吧?”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没有没有!”燕息告诉我,这不是在做梦,她笑着过来扶着我,顷刻眼里又是泪花闪闪。
“我一回来就听说你的事情了。”
我笑,笑里一定带着几分凄凉,“燕息,你真是消息灵通。”
门口放着一个竹篮子,上面盖着一张素净的蓝布。燕息把篮子提过来,掀开蓝布一件一件往外拿着东西。
“饿吗?你受委屈了。”话还没说完,她就背过身去揩眼泪,在这里,只有燕息是真正心疼我的啊,燕息,我的好姐妹。
我沉默了好久,我要把那些委屈和辛酸都压下去,我不能在燕息面前哭,她来看我,我应该高高兴兴的不是吗?
第一百二十七章太夫人的新侍婢
燕息倒一杯酒递给我:“喝点酒暖暖身子,这里太阴冷了,小心冻出病来。”
接过酒杯我一饮而尽:“燕息,谢谢你来看我。”
燕息夹了一筷子鸡肉到我的碗里,说:“何必跟我客气!我一直都把你当妹妹看待。快些吃,还是热的,凉了伤脾胃。哎,酒慢点喝,急了也是伤身体的。”
燕息体贴入微的关心让我鼻子一酸,眼泪不争气地“啪嗒”掉在碗里。
燕息把手绢递到我眼前,我看见她自己的眼角却又红了,嘴上还在劝着我:“看你,大过年的还哭哪!小心哭坏了运道。”
我挤出一丝笑容挂在嘴角,嘴里说:“我哪儿有?我这是高兴,高兴你来看我,高兴有你这么一个好姐姐。”
燕息当然知道我是嘴硬,她不戳穿我,反而像哄孩子一样哄着我说:“那就好,就是高兴也不能哭啊!看看,再哭就不漂亮了。”
唉,燕息,我知道我一定难看得要死,而你总是关心着我替我着想,让我感到心里暖暖的熨帖,我该怎么感谢你呢,我的好姐姐?
燕息又往我碗里加菜,一边劝我:“快些吃,这样的天气饭菜最容易凉了。”她却只是坐在对面看着我,一筷子都不动,只是偶尔给自己斟上一杯酒,间或呷上一口。
看我吃得差不多了,她放下酒杯开口道:“思羽我问你,你想出去吗?”
我知道这话她一定早就想问,我看着燕息,坚定地点头:“想。”
只要这世上还有一个关心我的人,我就没有理由不明不白地冤死在这里,我得活着。
燕息点点头,语速快了许多:“我时间不多,就在这里跟你说几句。第一件事,我告诉你,我去了太夫人那边当差;第二件事,你不觉得这件事情国君跟太夫人都把案子处理得太轻率么?”
原来燕息到了太夫人身边伺候,难怪我在半睡半醒间似乎听见燕息跟狱卒说是太夫人让她来看看他们之类的话。
经燕息提醒,我琢磨了一遍审理的经过,确实有点不合常理。比如,太夫人怎么那么容易就听信了班夫人主仆三人的一面之辞,难道真的仅仅是因为我的态度让她恼火吗?凭我的感觉,比起我来她该更讨厌班夫人才是。还有,她根本不关心纵火的过程,只是急着把我定罪送进牢房,这又是为什么?
燕息一定是想到了什么,但是不方便说得太明白。
“我走了,需要我帮忙的地方,你想办法找小顺传话给我。”
第一百二十八章只让我等
终于在大年初四等来了颖考叔的回应。
他没有给我任何纸面上的东西,只有一个字,他让喜来转告我,那就是——“等”。柳儿的事他也没有答复,要说也只有一个字,等。他好像一点儿也不担心我会在等待中死掉。
我问喜来,他有没有说别的,喜来摇头:“没有了。”
等?
呵,不知不觉我的头发已经长到这么长了啊,过了肩膀垂到我的胸前,我可以不用那些假的发带,也不会有人觉得奇怪了。
我知道颖考叔不会不管我,同时我也不清楚他要我等的信心在哪儿。
可是我也只有等,唯有等。
“喂,吃饭了!”狱卒不客气地吆喝。
我爬起来走过去,一言不发接过他递过来的饭菜。
“唷,这回还挺爽快,我就说嘛,谁都撑不过这饿神!”
我动动胳膊,懒得反驳——他说的也没错,我要活着,我得吃饭。
“早这么将就点不就好了。饿得眼睛都突出来了,这不是自找的吗?别以为这里面还是在做主子的奴婢,至少有个一日三餐温饱,还能荤素搭配着——哎,听说,你之前女御?”
我不答话。
“听说这女御也分三六九等,你是哪一等的?”
不明白他问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是说呀,女御不是有的陪国君睡觉,有的不陪吗?你是哪类?侍寝过没有?”
他这话问得裸的让我很是恼火,我怎么样跟他有关系吗?转念一想我何必跟他置气,于是我低头扒饭,当做没听见。
“哎,你怎么这态度啊!你一定是没陪过国君睡觉的,要不能一句话就把你撂到这里头吗?我看你这脾气真是臭得很,难怪不招主子喜欢。哪有同床共枕过的不留一点儿感情呢!嗯,一定是。”
八卦和自以为是的猜测是人的天性,更何况这些无所事事的狱卒,我忽然就没那么生气了,但我还是把筷子放下,搁到碗上重重一放:“我吃饱了。”我得告诉他,他这么说话我不是不反感的。
第一百二十九章苋般的报复(一)
“戚!”他颇为不屑地一把抽过去那只碗,“你还发脾气,也不看看你现在的处境!要不是安排给我这活儿,我也不挑着你来送饭。”
我对着自己笑了,嘴长他脸上,爱说什么由他去,但还是忍不住揶揄他:“我知道,可你不是没派到别的美差,派到这活儿了吗?”
“你……”他被我噎得够呛,丢给我一个白眼,悻悻走了,念叨着:“没见过这样的,真是!”
我独自靠回墙角伸直了双腿晃了几下,这位大哥,换个位置你恐怕比我心情更差脾气更臭。
大年初八,又过了四天,我好像过了四年那么长。
“喂,李思羽,有人来看你。”
我抬起脸,苋般已然居高临下地站在我面前,她睥睨着我,以一种胜利者的姿态——她对我总好像存着一口咽不下的气。几天不见,她竟然胖了一圈,看来跟对了主子,生活过得不错,过了个酒足饭饱的好年。
“打开它!”苋般对狱卒命令到。
狱卒看看她,例行公事几句:“掌司吩咐过,她是重刑疑犯,没有掌司或者国君太夫人的旨意,谁都不可以打开牢门。”
“谁都不可以?如果我说,是奉班夫人之命而来呢?”
“那也不可以。除非是太夫人和国君。”
“好啊你,竟敢不把班夫人放在眼里,待我回去禀明夫人,让她治你的死罪!”狱卒不买账,只好抬出主子来压人。
狱卒脸上掠过一丝怯然之意,手里却还是攥着钥匙迟疑着不敢开门。
“拿来!”苋般一把抓过钥匙,呵斥狱卒,“你怕什么,我又不会掐死她!”
狱卒退到一边,在不远处小心翼翼地盯着,苋般的气焰已经日盛一日,尽管她还只是班夫人身边的一个小侍女。她开了牢门三步两步就奔了进来,这点一点都没变,还是那么性急。
我不看她,只是靠在墙角眼光四处游走,就是不看她。
第一百三十章苋般的报复(二)
“喂!看着我!”我的无视让苋般怒火中烧,她喊着冲过来一把抓过我的下颌,而后腾出两只手来死死掐我的脖子,她这么疯狂而迅速,我躲闪不及,只感觉渐渐地透不过气,呼吸困难,嗓子眼像要着火了。我“咳咳”干咳着,伸出手去想要扯开她的手,她加重了力道,指甲陷进我的皮肉,我疼得眼泪不受控制地吧嗒吧嗒往下掉,她越来越狠,我要窒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