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家伟笑着说:“丰厚的礼品我们也拿不出来。”
方向明说:“就带些水果吧,我已备好了。”
林家伟说:“再买上两条烟,黑包兰州。老王嗜好烟,那地方没有烟抽恐怕更难受。”
方向明说:“我们啥时候看去?”
林家伟说:“明天吧。明天一早去看看。下午我还得上趟宣传部。”
林家伟觉得在这个非常时期,陈部长一定有话向他交代,所以,他必须主动些,向他多请示多汇报。
见了陈部长,陈部长果然向他嘱咐了好多事。
陈部长说:“王一飞的问题究竟有多大,现在还说不清楚,只有查证落实后才能下结论。但是,有一点却是肯定的,在一切都没有确定之前,报社的一切日常事务你就要统管起来,尤其在这个非常时期,报社里绝不能出乱子。”
林家伟就点着头说:“是的,我一定不辜负陈部长的期望,要加强管理,严格把关,把报社的工作搞好。”
陈部长又说:“将来报社的班子怎么组建,得等老王的问题有了定论之后再说。在这个阶段内,要以稳定为大局。”
林家伟说:“是,是,是。”
从陈部长的办公室里出来,林家伟有些失望,觉得他所期盼的东西没有得到。在临别时,他还邀请与陈部长晚上小聚一下,陈部长婉言谢绝了,言称老王刚出了事,不宜聚众吃喝,否则会引起非议。
次日一早,他与方向明坐车上边阳县去看望王一飞。车一出市区,一曲《青藏高原》把他们带上了高速公路,两边的白杨、田野、戈壁哗哗地朝后移去,放眼望去,天地浩渺,心情也随之宽阔了起来。“那就是青藏高原,青藏高原啊!”
逃离开红尘滚滚充满欲望的喧嚣都市,置身于戈壁大漠之中,的确能使人的灵魂得到些许的净化,难怪古人早已下了这样的结论:“淡泊明志,宁静致远。”
来到边阳县,他们在宾馆中找到了王一飞。王一飞一副心竭力瘁的样子,胡子拉碴,让人一见顿生怜悯,感到一阵阵心寒。他握住林家伟的手不住地摇晃着说:“感谢你,我真心地感谢你,在我背运的时候你来看我。”林家伟刹那时被他的真诚打动了,也就十分真诚地说:“希望你别有什么压力和负担,注意保重身体。”看着王一飞这副落魄的样子,林家伟就不断地闪现着王一飞用小车拉着丁雯从他的身边呼啸而过的情景,那个风流倜傥的王一飞呢?那个趾高气扬的王一飞呢?他怎么都无法把那个王一飞同眼前的这个王一飞联系起来。
星期四下午是报社例定的评报会,主要是对一周来的好版面、好稿件做一次归类打分,最终纳入年终考核。上午,林家伟抽时间对一周来的报纸翻阅了一遍,发现记者部主任胡开林写了这样一篇报道:农民上报潇洒,小姐下乡收粮。
本报讯:不久前,在金都某歌厅发生了这么一件怪事,山川县山沟村某社崔姓农民来此潇洒,结账时没有钱,歌厅不放他走人,他只好给为其坐台的王小姐打下了200元的欠条,才逃之夭夭。
时隔一日,王小姐打着一辆红色出租车来清账,时逢崔姓农民不在家,其妻不解,言称崔姓农民四季务农,从不与城里人打道,怎么能欠城里人的账?小姐只好出示崔姓农民打的欠条,说是某月某日崔姓农民到金都某歌厅来潇洒,王小姐为其坐台,结账时崔姓农民没钱,就打了一张200元的欠条。崔姓农民的妻子叫苦不迭,说家里没钱,改日再付。王小姐说,没钱可用粮食顶。双方达成协议,王小姐讨回了价值200元钱的粮食。
林家伟看完报道后,觉得这种社会新闻虽能增加报纸的可读性,但虚假的成分也显而易见,其一,崔姓农民不带钱去潇洒假如能成立的话,那么潇洒完了不交钱歌厅绝不放他走,歌厅可以让他打电话找熟人送钱来,也可以抵押随身物品,但绝不可能让一个陌生人随便打一张欠条就罢休,因为谁也不认识也无法证明他是什么人,因而也就无法保证他所打的欠条的真实性;其二,崔姓农民既然能上城潇洒,说明他的观念很新,也说明他不再是传统意义上的那种老实巴交的农民,他不带钱就敢潇洒,说明他有足够的胆量,这样的人,让他打欠条,他能老老实实写上他的地址,他的姓名?其三,王小姐既是风尘女子,也非等闲之辈,对她来讲,时间就是金钱,陪男人喝茶聊天能挣钱,陪男人唱歌跳舞能挣钱,陪男人睡觉更能挣钱,她的钱挣得很轻松。如果让她打的到农村找人讨200元钱,她就有点得不偿失了,如果再让她拉回200元钱的粮食,拉到粮站上卖掉,再除去劳力费、打的费已所剩无几,最使她感到无趣的是她还要浪费一天的时间,这对她来讲是极不划算的。所以,王小姐下乡收粮这一事实也就很难成立。
奇怪的是在下午评报会上,好多人都提议《农民上城潇洒小姐下乡收粮》为甲等稿,理由是这篇社会短新闻引起了读者的浓厚的兴趣和关注,成了大家茶余饭后的谈资,街谈巷议的热点,为报社增加了声誉。
林家伟觉得一味地推崇这样的稿件,无疑是鼓励写假报道,而真实性却又是新闻的生命,这样岂不起了一种误导作用?再者,胡开林是王一飞提拔起来的,自恃是王一飞的亲信,平时有些目空一切,虽有小聪明,但学业不扎实。林家伟觉得好多人说这篇稿件好,除了仁者见智者见智之外,也免不了有讨好之嫌,倘若对这种不良风气放任自流,很可能会影响大多数人的工作积极性,况且,这也是治治胡开林的一个极好的机会,他不能放过。想到这里,便很委婉地谈了他对这篇报道真实性的质疑,并让大家探讨探讨。
他的话音刚落,方向明发言说:“这篇报道虽有一定的可读性,但细品味,的确有许多经不起推敲的东西。作为一般的读者来讲,也许迎合了他们的猎奇心理,但读后可能会觉得荒唐,这样的事不可思议。在这一点上,我与林总的看法是一致的。”
接着丁雯、向涛等也都谈了他们的看法,都不同程度的否定了这篇报道。
胡开林一直默默不语地抽着烟,末了态度冷淡地说:“仁者见仁,智者见智,既然你们认为它虚假,就当虚假报道看,如果认为是真实的,就把它当作真实的看,无所谓。”
经胡开林这么一说,会场气氛顿时有些紧张,大家面面相觑,谁也不好再说什么,怕引起不必要的冲突。林家伟顿时觉得有无数双眼睛在盯着他,看他怎么处理这一棘手的问题。倘若他就此打住,把话题引向别的事情上,自然是化解矛盾最好的办法,但是,这无疑助长了胡开林一贯的霸气和傲气,以后就别想再镇住他,同时,也使在场的人看扁了他,你林家伟也不过如此,没有什么胆量去碰硬,没有勇气去坚持正义,自己威信将会在报社内大大地降低。如果直面问题不回避矛盾,必然会彻底得罪了胡开林,而在这个特殊阶段得罪报社的任何一个人都对他不利,因为他要坐上总编的位置,必须要经过报社全体人员的民主测评,无记名投票这一关。
有人抽烟,打火机“咔嚓”的一声,仿佛把这充满火药味的空气燃着了。
林家伟想起胡开林的一贯行为,心里的火苗一下窜了起来。那过去的一幕一幕不快像闪电般映回到了他的脑海。最使他的自尊心大受其伤的是去年年终职称考评会上,本来林家伟的考评成绩在王一飞之上。按着金都市职称办的规定,连续三年获优秀者可增长一级工资,而王一飞已连获两年,就差这一年。上级给报社分下的优秀职数只有一名,又不能增加,林家伟本想让给王一飞算了,这样做既能缓和一二把手的关系,也成全了王一飞的一级工资。没想到他还没有来得及说,胡开林就抢先讨好王一飞说:“王总连续两年优秀,就差今年,我建议林总发扬一下高风格算了,让给王总,这样王总就可以增长一级工资。”林家伟虽然表面上很高兴地让给了王一飞,但对胡开林产生了一种无法更改的反感,觉得胡开林太目中无人了,太无视他的存在了,这种做法,无异于踩着别人的肩去巴结另一个人,即使做人情也该是我林家伟做,你犯什么急?再加上还有一次,林家伟的一个朋友告诉他说,他在一个偶然的场合同胡开林喝过一次酒,谈起林家伟时,别人颇多赞誉,胡开林却颇多微词。这位朋友说,你是不是得罪过胡开林?他好像对你蛮有意见。
林家伟突然想起了鲁迅先生的一句话:“痛打落水狗。”你是人,我就要按人尊重你,你既然是条狗,我就把你当狗对待。
在众目睽睽和胡开林的冷漠抵触下,林家伟别无选择,也无法回避这一矛盾,他只好接着胡开林的话茬说:“什么有所谓无所谓?大家满怀诚意地来评稿,有一点不同意见,你就抱这种态度来对待大家,要是这样,谁还敢评你记者部主任的稿子?”
林家伟不紧不慢、不愠不火的一番话,直说得胡开林的脸一阵发红,一阵发紫。但是,胡开林刚愎自用、争强好胜的性格决定了他从不服软,他历来是有理不让人,无理争三分,报社里的人都知道他这个性子,加之他是王一飞的红人,都觉得惹不起,有点惧怕。这样的人,他不可能就轻而易举的让林家伟给制住,反驳是一种必然,林家伟也想到他必然会反驳,所以,他早已做好了一切准备。
果然,当林家伟说完后,胡开林就接上了火。胡开林说:“不是有两种意见嘛,一种是认为这篇稿子好,引起了读者广泛关注,为报纸增加了可读性;另一种意见是认为事实不可信。对此,我只能保留我的看法,表示无所谓。我这样说,不知错在何处?难道让我说,这篇稿子没有一点价值,也不具备新闻的真实性,是我胡编乱造的,请大家严肃批评我,请领导给予从重处罚。这样是不是态度就端正了?你们就满意了?”
林家伟一听就明白胡开林是想把这潭水搅混,想必大家也心照不宣地看出了这一点。林家伟想,你要搅混,我非要澄清,就说:“胡主任,话可不能这么说,谁也没有着让你承认什么或不承认什么,大家只对这篇稿件的真实性提出了一些异疑,我认为不仅仅对你,而是对所有的新闻工作者来讲都要引以为戒,不能为了可读性,不能为了迎合个别读者的胃口,就人为地去假造新闻。”
林家伟话音刚落,胡开林就霍地站起说:“你要认为我胡开林假造新闻,你可以派人去核实,没有什么可怕的。”
林家伟一下来气了,就说:“我的本意并不是非要核实这篇稿件是真是假,为的是以此为契机纠正我们工作中的偏见,你却一而再、再而三的这样强调,既然你提出了这样的要求,我尊重你的意见,你现在就当着大家的面说出那个姓崔的农民是哪个村的,叫什么名字,我们立即派人去核实。如果,核实出来真有其事,说明我林家伟有眼无珠,这样有眼无珠的人根本就没有资格当报社的副总编,我主动引咎辞职。倘若没有其事,你要在报社的会议上作出深刻的检查。”
胡开林一时语塞,脸色青一阵红一阵,显得非常尴尬,支吾了半天,也没说出那个姓崔的农民是哪个村的叫什么名字,只吞吞吐吐地说:“谁想核实就核实去,我没有必要提供详细的地址,至少我还要为我的采访对象保密。”
胡开林在说这番话的时候,显然显出了一种底气不足的慌乱,这一点大家都心知肚明,于是就有聪明人想给他一个台阶下,便说:“算了,算了,过去的就过去了,以后我们就按林总所要求的那样要引以为戒,一定要以事实说话,报纸不仅要引起读者的关注,更重要的还要使读者信任。”
林家伟这才点了一支烟,悠悠地吸着,觉得这一个交锋实在漂亮,不仅镇住了胡开林,而且,无疑在众人面前也展示了他的能力与水平不同一般。他禁不住一阵窃笑,心想见好就收吧。于是,便非常大度地把话题引到了别的内容上。
林家伟的后院起火了。
这种轰轰烈烈的婚外恋迟早要引起家庭矛盾的爆发与激化。只不过是一个时间问题。况且,正在虎狼般年龄段的张桂花一连几个月过不上性生活,能不发疯?能不感觉到自己的丈夫在外面有人?事情发生在周五的晚上,林家伟正和豆豆在床上疯狂着,忽然听到一阵敲门声。起初,这种敲门声很温和,接着就粗暴了起来,“咚咚咚……,咚咚咚……”拳头擂在铁皮防盗门上发出金属般刺耳的轰响。
林家伟被这种刺耳的敲门声一搅和,立刻失去了兴趣,可豆豆还在兴头上,不断地扭着腰身说你快点呀,怎么停下了。林家伟勉强地动了几下,彻底疲软了,就从豆豆的身上滚下来说不行了,搅得我一点兴趣都没有了,豆豆不高兴地说真没劲。
就在这时,外面的敲门声变成了叫骂声。林家伟一听那个破锣般的声音,顿时头皮一麻,脑子里一片空白,心想完了,这次撞到张桂花的手里了。
张桂花在外头喊:“林家伟,你这个畜生,怎么不敢开门了,害怕了?你也知道养婊子见不得光?”
张桂花一叫骂,豆豆就慌了起来,哆嗦着一边穿衣一边说:“你让你老婆跟踪了,这如何是好?这可怎么办?”
林家伟也一时没了注意,不知怎么是好,但嘴里却说:“别理她,别出声。”
在外面的张桂花看来是不见黄河不死心,摆出了一副血战到底的姿态,又叫骂开来:“林家伟,你这个衣冠禽兽,忘恩负义的东西,你听着,你要是不开门,我就这样骂着,我要让整个楼房的左邻右舍都知道你是怎么的一个货色,让金都的人知道金都日报社的副总编林家伟是怎么一个货色。我辛辛苦苦给你当了20年老婆,为你拉扯孩子,为你做牛做马,你现在有了点出息,就撇开老婆孩子,在外头养婊子,你这种男人还算人吗,你还有点人味儿吗……”
林家伟突然打开了门,张桂花这才收住口,怒气冲冲地闯了进来。
林家伟实在承受不住这样的叫骂,如果再叫骂下去,他的精神恐怕就要崩溃了。所以,无论豆豆怎样阻挡他,他还是打开了门。既然问题已揭开了,脸皮儿撕破了,他就没有理由再回避。
张桂花完全失去了理智,一进门,便像一条发疯的母狗,扑向豆豆就大骂起来:“你这个小婊子,小s货,我叫你勾引别人的男人,我叫你勾引。”一边叫骂着,一边撕扯着打了起来。待林家伟锁起门回到屋中,豆豆的脸上已被张桂花挠了一把,立刻,那白嫩的脸蛋上留下了四个红红的印迹。豆豆受此伤害并不示弱,反扑过去挠张桂花,然而,体单力薄的豆豆哪里是膀粗腰圆的张桂花的对手,眼看豆豆又要吃亏了,林家伟一个箭步冲上去,一边拉张桂花,一边愤怒地指责说:“干啥干啥,你这个人真是丧心病狂,关她什么事,你为什么挠她?”
张桂花已气急败坏,扬手给了林家伟一个嘴巴,骂道:“你这个畜生,你还护着这个婊子,我叫你护。”骂着又伸手来挠林家伟的脸。林家伟伸手捏住了张桂花的两个手腕说:“干啥干啥,你是不是得了狂犬病了,像条疯狗一样乱咬乱抓的,有啥事不能心平气和地谈吗?”张桂花说:“哼,心平气和,谁跟你心平气和地谈?谁跟你这个畜生谈?”就在这个当儿,豆豆趁机扑上来又在张桂花脸上狠狠地挠了一把,张桂花就像杀猪般地尖叫了起来:“来人啦!他们要谋害我。”林家伟呵斥豆豆说:“你凑什么热闹,你还嫌乱得不够?”豆豆一下哭了起来,哽咽着说:“只许她挠我,我就不能还手?”林家伟一看豆豆的脸上已渗出殷殷的血痕,心里十分难受地说:“你能惹这种泼妇?”林家伟话还没说完,张桂花就一口咬在了林家伟的手上,林家伟叫了一声,一把将张桂花推倒在床上,气得骂:“你简直是一条疯狗。”张桂花一骨碌从床上翻起来,瞪着血红的眼睛说:“我就疯狗,咬的就是个婊子和嫖客。”骂着就一头撞向了林家伟,林家伟趔趄了几步,撞到桌子上,将保温瓶撞到地上,“砰”地一声,玻璃片四溅,水一下溢到了地上。
林家伟站正身子说:“张桂花,闹够了吧,闹够了就给我滚出去!”
张桂花说:“让我滚出去?你们不谋害我了?打呀,怎么不打了?你应该再把我抓住,让你小妈来挠我,挠死正好拔掉了你的眼中钉r中刺。林家伟,今天我才算看清了你的真面目,难怪你看我这也不顺眼,那也不顺眼,一见面就嚷着要离婚,原来你养着一个小婊子,这就是一个共产党员的风范,这就是堂堂党报副总编的所作所为?你不讲党风,不讲道德,你总该讲讲良心?结婚近20年,我给你当牛当马,侍候着你,服侍着你,希望你事业有成,过个好日子。20年啦,20年,一个女人有几个20年,我的青春白白浪费了,现在人老珠黄了,而你,用别人的牺牲换来了今日的辉煌,却不再是昔日的你了,你就想把我一脚踢开,就像扔一双破袜子旧衬衣那么简单。林家伟,你好好想过没有,你这样做于心何忍,你真叫人寒心……”张桂花哭诉到这里,再也忍不住了,就号啕大哭起来。
林家伟说:“够了,够了,张桂花,你的表演真让人恶心,一会儿叫骂,一会儿咬人,一会儿又大哭。四十多岁的老娘了,还矫情什么?”
张桂花泣不成声,用手指着林家伟说:“你,你,你,林家伟,我今天总算把你看透了。是的,我老了,我让你恶心,我没有这个小婊子那样让你开心,但是,有一点,你应该清楚,你不仁我也不义,我既然能用我的生命,我的青春为代价,毁灭了自己,照亮了你,我同样可以用我的生命为代价,毁了你的前程。林家伟你别冷笑,你也别得意忘形,你不信,你不信就走着瞧,兔子急了还咬人,何况我是个大活人。”
林家伟说:“随便,你张桂花什么事都能做得出来,这我相信。但是,有一点你也应该明白,我林家伟既没有贪污,又没有受贿,你张桂花的能耐再大,也扳不倒我。退一步讲,即使我有什么把柄握在你手里,把我搞得身败名裂,或者把我整下台,进而把我送进班房里,把我送上断头台,你报了仇、雪了恨,可是,你却成了女儿的千古罪人,女儿将会像对待仇人一样对待你一生,那样,女儿不仅仅失去了生活的援助,更重要的是她的心灵上将留下永远抹不去的伤痕,这样的结果你如果愿意,你就去做吧。”
张桂花说:“女儿,你还有资格提女儿,你还有资格当爸爸?你的所作所为配当一个爸爸吗?林家伟,你别心虚,你别打着女儿的旗号来吓唬我,我张桂花是吃饭长大的,不是靠人吓唬长大的。”
林家伟说:“谢天谢地,我哪敢吓唬你?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去,你少跟我说,我懒得管也懒得问。不过,有一点你必须要明白,夫妻到了这个分儿上,彼此已失去了沟通的余地,因为一回到家,见到你,我就浑身发怵,我就感到身上泛j皮疙瘩,所以,还是那句老话,好合好散,离婚吧,你让我解脱出来,让我像一个正常人一样生存。”
张桂花几乎跳了起来,吼道:“没门,林家伟,你这个王八蛋,我告诉你,你别白日做梦,我就是拖也要把你拖死。”说完摔门而去。
林家伟静静地站立着,一直等张桂花的叫骂声和脚步声彻底从他的耳膜中消失之后,他才顾及到了豆豆。豆豆进了卫生间,好久了,还不出来,隐隐地传来一丝一缕的啜泣声。林家伟寻声赶到卫生间门口,推门却推不开,心里一紧,就说:“豆豆,怎么回事儿,开门。”豆豆没有开门,那啜泣声就猛然变得响亮了。林家伟说:“豆豆,你开门,有话可以好好说。”那哭声一下扯开了,变成了号啕大哭。林家伟就用头抵着卫生间的门,脑子乱成一锅粥,想想因了他,使两个女人彼此互相伤害,心里十分的痛苦与惭愧,就又对着门说:“豆豆,我求求你了,请把门打开。”豆豆说:“你让我冷静一会儿,让我冷静一会儿,好不好!”林家伟就倚在门框边,静静地听着豆豆那一声声的哽咽一声声的抽泣,仿佛像无数个钢针c在了他的心上,泪水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卫生间的门慢慢启开了,林家伟一看豆豆的那双美丽的大眼红红的像两只熟烂的桃子,脸上被张桂花挠下的几道指甲印已泛起了红红的血道,心就像被人揪住一样难受,伸过手来,将豆豆揽在怀里抚摸着说:“豆豆,我对不起你,我没有保护好你,使你受了伤害,你知道不知道,伤在你的脸上,疼在我的心里,我好难受呀……。”豆豆一听,那抽泣声又一下变得响亮了。
林家伟说:“别哭了,宝贝儿,一听到你的哭声,我就难受得要死。”
豆豆的哭声慢慢地变成了抽泣声。
林家伟说:“你看到了,就她这副德行,我能跟她过下去吗?”
豆豆在他的怀里一抖一抖地在抽搐着。
林家伟说:“这个婚我是离定了。她发现了我们的秘密也好,这样对她是一种摧残,可以加快我们的离婚速度。”
豆豆说:“你还会一如既往的爱我吗?”
林家伟说:“爱,我会永远永远地爱你。”
豆豆说:“我都成这个样子,被她破相了,你还爱我什么?”
林家伟说:“傻丫头,哪里破相了?过几天就会长好的。”
豆豆说:“真的吗?”
林家伟说:“真的,我不骗你,你年轻,皮肤更新快,不会留下疤痕的。”
就在这时,林家伟的传呼响了,他一看是家里的,并且,在后面缀着119。
豆豆夺过传呼机一看,柳眉一竖说:“肯定是那个老刁婆的,别给她回。”刚说完,传呼机又响了,豆豆一按,林家伟凑过去一看,还是那个号。
林家伟说:“肯定是莎莎的,我回一个吧。”
豆豆没有再表态,林家伟就拿出手机拨打了起来。传呼果然是女儿莎莎打的,电话一通,莎莎在那头就哭诉了起来,说她妈喝了敌敌畏,让他赶快回来。林家伟挂了机,脸色陡然一片苍白,语无伦次地说:“这可怎么好,她喝了敌敌畏,我得去送她上医院,她毕竟是孩子的母亲。出了事对你对我对莎莎都不好。”说完就风风火火地开门而去。豆豆却冲着他的背影说:“送什么送,死了才好。”
林家伟匆匆赶到家里,一进门就见张桂花挺尸般地在床上口泛白沫,?
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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