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只是……为什么嘴角还是会一直忍不住地往上弯呢……
讨厌……
放下心来的日子似乎总是过得特别快。
一路晓行夜宿,看着日升月落,时间和距离就这么在打打闹闹嘻嘻哈哈之间如水般流了过去。
无论什么时候,无论怎样的地方,只要回头,某个熟悉的身影总是含笑立在身旁,以至于我几乎有种错觉,就像一辈子都是这么过来的,而且还将永远这样下去……
只是,再漫长的旅途也终有结束的一天。
不知不觉之间,我们已到了嘉兴城外。
没有立刻进城是欧阳少主的主意,我猜是他要先行布置一些什么事情,所以也很合作地没有发表异议。
于是大白天的我们就住进了悦来客栈在嘉兴的第八号分店——很诡异地,这数字没让我想到发发发一路发什么的,反倒是莫名其妙地想起了第八号当铺。
那所能典当一些东西,并换回一些东西的铺子,如果真的有的话……我愿意典当的是什么,愿意换回的又是什么……
背后升起一股凉意,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可是受凉了?”
“没,没事。”
“当真?”欧阳少主不怀好意地挑了挑眉,忽地俯身凑到我耳边,低声道:“莫怕,便是丑媳妇也终须见公婆的……”
我想也没想地就朝他飞起一脚,正踹到小腿上。他相当配合地“哎哟”一声地弯下了腰,一张俊脸皱得如同苦瓜一般。
这家伙又在装!明明就一皮糙肉厚的主儿,一巴掌连大树都能打断……何况我踹他的时候根本就没用力嘛,正想用眼神更深刻地鄙视他一番……呃,等等!有哪里不太对劲?
电光石火之间我突然意识到了现在身在何处,然后……整个人就石化了。
四周此时安静无比。
并非没有人的那种死寂,而是明明有着很多人,却突然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以至于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这里是悦来客栈嘉兴第八号分店的……后院。
刚才欧阳少主正代表白驼山庄总部领导班子在亲切接见悦来客栈中层及基层干部,他们肉麻当客气的寒暄我实在听得很无趣,然后就走神了。
再然后就杯具了。
话说……现在这种状况我要怎么做才好?
几声轻笑蓦地自身后响了起来,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声音里平白无故地多了几分轻浮的感觉。
“你们少夫人功力深厚,我自忖远远不及,素来是甘拜下风的。”欧阳少主懒洋洋地倚在榻上,眼风扫过众人,顿了一顿,又道:“倒是诸位若是有兴致,不妨陪筝儿比划两下。”
这话把我吓了一大跳,顾不得跟他计较什么乱七八糟的称呼,正想悄悄拉他背后衣服示意,伸到一半手却被他握住了。
这家伙要做什么?他忽地侧头朝我眨了眨眼,姿势极为优雅地缓缓展开了手中折扇,轻笑道:“只是……叔父所传心法她尚未习练纯熟,若是一时失手,伤了和气反倒不美……”
下面众人顿时如同得了什么纶音一般,纷纷附和了起来。
有着刚才的前车之鉴,就算有着一肚子的疑惑,我也再不敢乱说乱动了,即使这混蛋居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把我往他怀里拉……
“我等这点微末小技,哪里敢在老山主高徒面前献丑。”一个瘦高男子立起来,笑嘻嘻地拱了拱手,又道,“少主、少夫人这几日只管好好在此修养,诸般琐事自有属下代劳,管保一切妥妥当当的,绝误不了十日后的大婚之期。”
大婚?十日之后?喵了个咪的……
“既是如此,一切便有劳罗掌柜了。”欧阳少主无可无不可地点了点头,脸上忽地闪现一丝惧意,“只是……”
那罗掌柜显然相当善于察言观色,笑得越发灿烂地趋前几步,还特意压低了声音道:“老山主近来正在同洪帮主商议大事,这等小事自然是不必烦扰他老人家了。”
欧阳少主这才似是放下了心来,一脸矜持地微笑着,神情傲气而浮夸——这家伙铁定又在算计谁了。
我伏在他肩上大大地打了个哈欠。
虽然本质上是只腹黑的阴险狐狸,但欧阳少主一向不吝于在外人面前表现出一副眼高手低的二世祖德性。鲜衣怒马雕鞍美饰,搭配着他那副好皮相,的确蛮有说服力的。
以前也曾经很八卦地问过他,这种bt的爱好到底是怎么养成的,人家摇着折扇淡定地跟我拽文道:“于我又何伤?”
好吧好吧,他乐意自毁形象关我什么事啊,当时是这么想着的,所以也没再多啰嗦,没想到居然又有幸见着少主大人的精湛演技了。
咦,这么说来,貌似我刚才也被他当道具使了?
这次我一直忍到进了房间确定四下无人才找欧阳少主算总账。
他不但主动提供了爪子供我磨牙,还唯恐别人听不见似的,在房里叫得一波三折荡气回肠声震天地……
喵了个咪的,这小子不去做牛郎真是可惜了。
我内牛满面地蹲在墙角划圈圈,哀悼着自己已经被败坏得不能再坏的名声。
在这种礼教森严的年代里,一路同寝同卧已经是很越礼的行为了,现在还被他搞了这么一出尽人皆知的“白昼宣滛”大戏,就算是将来我想嫁人,只怕也没什么人敢娶了。
好在我的人生规划里从来都没有这一条,所以,如果这么做能帮上什么忙的话,也就随便他去吧。
毕竟,能在一起的日子不多了。
明眼人都能看出,所谓的婚礼只是掩人耳目之举。
锋叔大约打算借着这个名头把要干掉的人都聚齐,来一次彻底大清洗,随之而来的腥风血雨可想而知。
白驼山庄确是需要一位少夫人,只是……无论如何不会是我。
那种对内安抚笼络人心,对外周旋调度局势,内外事务统统打点妥当……的主母风范,我大约是一辈子也学不会的。
而欧阳少主他,他是锋叔唯一的继承人,也是白驼山势力的实际掌控者,步步为营算计人心已经成了他的本能,这么多责任压在身上,又怎么会肯跟我去过隐姓埋名的平淡日子。
有些人,有些事,都是很好很好的……明明也喜欢上了,却怎么都不相配……
明明知道不相配,却又怎么都舍不得放手……
所以就这样……什么后果都不去考虑地呆在他身边就好了,一直到不得不离开的那一天为止……
拖雷番外:桃李无言春又归(上)
斡难河源是蒙古部族兴起之地,两年前乞颜部首领铁木真便是在此被各部族推举为成吉思汗的。在诸子分封后,依照蒙古习俗,此地便成了成吉思汗幼子拖雷所照管之地。
月前拖雷率军西进,大胜而归,到成吉思汗金帐中禀过了军情,论功行赏之后,便被派来此地代成吉思汗行祭天之责。
此时拖雷在成吉思汗帐下司掌军之职,麾下精兵不下十万。只是一来此去并非征战,二来所往之处又是汗国腹地,因此便不曾调动大军,只带了千骑随行护卫,俱都是随他多年忠心不二的精兵强将,他最为倚重的两名心腹大将——被后世誉为蒙古开国“四杰”之一的博尔忽和军中第一神箭手哲别——却俱都留在了驻地,不曾随行。
其时蒙古人马术天下无双,数百里奔袭往往夤夜可至,然而这一支祭天的队伍不知怎地却足足走了大半个月才来到斡难河源。
这夜,拖雷的营地中反常地处处灯火通明,被层层拱卫在中央的主帐之中更是燃起了数十根粗如儿臂的牛油蜡烛,映得四周亮如白昼。
拖雷独坐在主位之上,手中捏着一张极薄的纸,沉思了半晌,方抬手将它凑到烛焰上,瞬间便化为了灰烬。他盯着那灰烬瞧了半晌,面上神情极为平静,倒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
一阵微风蓦地自他脑后拂过,帐中烛影尽皆一暗,随即又亮了起来。只在这一明一暗之间,映在微微晃动的帐幕之上的身影却已分明多出了两人,正立在他身后。然而屏息细听之下,再无半点呼吸之声,帐中竟似是从始至终只有他一人而已。
常人遇到这等异状,纵然是不信怪力乱神,只怕也难免有些头皮发麻腿弯发软,这拖雷却不知是否久经杀场胆大过人,竟是连头也不曾回上一回。
“咳咳。”明显属于年轻男性的声音轻咳两声,打破了帐中的寂静,“娘子……”
拖雷平放在膝旁的拳头忍不住紧了一紧,接着听那人又赞叹道:“你家四哥果然好胆色,好定力啊,这般情形也能忍得住不回头瞧上一眼。”声音里满是真挚无比的赞赏之意。
拖雷眼皮跳了一跳,只当作没听见一般,冷哼了一声,“知道错了,还不过来!”
——这话却是对着帐中另一人所说的。
清脆的少女笑声蓦地在帐中响了起来,拖雷只觉得肩上微微一沉,一只纤细的手自后探出,在他咽喉处虚晃了晃,又听她在身后故作恶狠狠地道:“再生气,我就掐你咯!”话音未落,说话那人自己倒先笑了出来,哪里还有半分威胁之意。
这般情形与幼时恰是一般无二。
那时他每次自外归来,她总是这般伏在他肩上咭咭呱呱地说个不停。现下两人虽都已成年,兄妹之情却未曾稍减。
想至此处,拖雷原本的满腹怒气不知怎地俱都化得无影无踪,待要转身同她说些什么,却又想起心中反复思量之事,狠了狠心握住她胳膊轻轻推开,沉声道:“我只问你一件事,你当真嫁了这人?”
“是。”
她竟然半分也不曾犹豫便应了下来?拖雷心头一阵无名火起,厉声喝道:“华筝,你想清楚了再答我!”
拖雷此时是气极而喝,声音不免就大了些,于是某名为巴特尔的侍卫便不免将这句话听了个清清楚楚。他早先便奉了拖雷之命领着五百近卫伏在帐外暗处,不见得暗号不得现身。彼时蒙古治军极严,令出如山,刚才他虽是见到两道白影形如鬼魅般轻飘飘闪入主帐的情形,却是急得抓耳挠腮也不敢越雷池一步。
这句话一入耳,巴特尔倒是立时放下了一多半的心。
拖雷与华筝兄妹两人自幼便一体同心,亲厚无比,草原上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华筝在成吉思汗即位第二日便远走,封在她名下的八千领民被拨到拖雷手下统带,此事连一向虎视眈眈盯着拖雷的窝阔台也挑不出什么不是来。
不过……巴特尔眨了眨眼,心下不免有些疑惑,既然如此,那今夜这种种安排又为的是什么?他原本以为是要对付窝阔台的,但瞧现在这情形却又不太像……
他本是成吉思汗身边极得看重的侍卫,虽然脑子不算灵光,但胜在天生神力又忠心耿耿。拖雷入军时不过十二岁,成吉思汗疼惜幼子,便派了他做拖雷的随身亲兵,这些年来护着拖雷在战场上出生入死也不知道多少回,倒算得上是拖雷身边第一亲近之人,自然也知道拖雷自幼便极让着这个妹子,是以像今天这般声色俱厉的样子倒还是第一次看到……
他一时想得出了神,不自觉地抬手挠了挠脖子,头皮却蓦地有种微微发麻的感觉,仿佛被什么人牢牢盯住一般……猛一抬头……站在拖雷背后那白衣男子正似笑非笑地朝自己这个方向看来,在视线相触的瞬间甚至还相当温和有礼地点了点头。
巴特尔背后的冷汗“唰”地就下来了。
拖雷只跟江南七怪学过些粗浅的拳脚功夫,加上此时心神全数贯注在华筝一人身上,因此对身后这番暗潮涌动倒是丝毫不觉,只下意识地屏住了气息凝神听她怎么回答。
“拖雷……他,他是陪我回来看你的……我们走到半路便听说成吉思汗对你发了大火,你,你要不要紧?”停了一停,她又跺脚道:“肯定是窝阔台挑拨的对不对,他一天不针对你会死啊!喂……有没有办法让那混蛋吃点苦头?”后半句话显然是对着身边的白衣男子而说的。
“办法自然是有的,只是……”答话的人苦笑了起来,“也要你四哥愿意才成。”
“我愿意就不成么!”
“娘子若有吩咐,为夫自然是无所不从的。”
“欧阳克!”
……
……
……
拖雷耳里听着两人对答,心中恰如打翻了五味瓶一般,酸甜苦辣咸混作一团,一时连他自己也说不上到底是喜是恼,是怒还是忧。
华筝虽然没有正面答他的话,但言语举止中对那人的回护信赖之意已经是明显之极了,打小儿到大,除了自己和江南七怪,还从来不曾见她待谁如此亲近过,就算是当年都史也不曾……
都史……那混小子死就死了——兵刃相见哪有不死人的,当日那情形不是他死就是自己死——却还要累得自家妹子伤心难过,以至于最后远走他乡,长年累月见不着一面,回来时却居然带了个不知趣的家伙!
“拖雷……”略带为难的少女声音在他身后响了起来,只叫了一声却又停了下来,似是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不用回头他也知道她现在是什么样的表情,那种夹在中间左右为难的样子,其实从前就常常看得到,只是那个时候他竟然完全没有注意到她的心情,所以后来才会……
算了……拖雷有些恼怒地闭了闭眼,这才缓缓转过身来,却一眼也不瞧身前的娇小身影,而是目光灼灼地上下打量起了她身边的某人。
脸……太白!身板……太不威猛!年纪……太大!笑得……太假!
怎么看怎么不顺眼,怎么看都比郭靖安答差得太远,不过,比起死的那一个来,眼前这厮至少还是个活人。
欧阳克纵然再机敏上十倍也决计猜不到拖雷此时心中所思所想,只看他脸色已是稍和,便见缝插针地拱了拱手,含笑寒暄道:“舅兄,别来无恙。”
这“舅兄”俩字听到拖雷耳里着实火大,正想发作,瞥见身边华筝苦着一张脸的样子,又忍了下来,勉强点了点头,便不再搭理他,扭头看向了自家妹子。
“华筝……”
他们两兄妹许久不见,自然有许多话要说,欧阳克只笑吟吟地站在一旁,对自己被晾在一边的事实没有流露出丝毫不满,这份器量气度倒是让拖雷在心中对他的评价略有上升。
殊不知欧阳克这番表现跟器量气度着实没什么关系。
一来这人早知自己理亏在先,先斩后奏地把人家妹子娶过了门,爱妹如命的大舅子没找他拼命已是万幸了;二来他家娘子虽然被拉着在说话,但眼神一直在朝他这边飘,很显然是对目前的状况满怀歉意,以她的性子自然会想要有所补偿……唔……这么一来晚上说不定就肯换个姿势……或者地方……又或者是……
想至合心畅意处,他便忍不住唇角微微上扬,笑得十分之愉悦。
这边拖雷话刚告一段落,转头瞧见的便是欧阳克这副眉眼弯弯的模样,心下不免有些纳闷,被晾边上也能一个人笑这么欢他还是头一次见到,而且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那笑容十分碍眼,他皱了皱眉。
“华筝,我同欧阳公子……有些事要谈,你先四处逛逛……”
“我不去!”华筝皱着眉头瞪他,“有什么事情我不能听的!”
拖雷活活被她噎住了。这还真就是她不能听的事情,不过他向来依着这个妹子惯了,之前摆那样子唬她一下也是极限了,气势出不来,一时之间还真想不到接下来要说什么。
反倒是欧阳克接过了话茬。“娘子同黄姑娘说话之时,不也是将我和郭兄赶出门外的么?”他顿了顿,又笑得极为暧昧地道:“久闻这大漠之上有几味草药于……上颇有奇效,舅兄想必是要同我说些应用之法——娘子你当真要留下来听么?”
片刻之后,拖雷瞪着还在微微晃动的帐门,心情郁闷到了极点。
刚才华筝跳着脚对他们俩骂了一句“无耻”就夺门而出了,那背影倒是很有几分落荒而逃的意味。虽然这也算达到了把她支开的目的,但是……明明只有那个姓欧阳的小子无耻而已,为啥连他都被骂进去了啊!而且这种事连解释都没法解释,总不能追出去揪着她说“妹子哇你要相信我我是绝对不会跟那个混蛋讨论房事的”……
斜眼瞥见罪魁祸首还一副安之若素的模样,更是火不打一处来,冷哼了一声,正要开口,那人却已收起了嬉笑神情,上前半步,拱了拱手,正色道:“舅兄可知归途有伏兵?”
拖雷心中杀机陡起。
他费了无数心力才诱得窝阔台出此昏招,只待明晚一举发难,便可将窝阔台在军中的势力连根拔起——只是此事机密之极,这人是如何得知的?若是走漏了风声,只怕是……想至此处,他双手一扬,便已打算击掌唤出暗处兵马,无论如何先将这人擒下再说。
不知怎地眼前却忽地闪过当日华筝伏地痛哭的情形,心头一酸,那抬起的手掌便无论如何也击不下去了,要某人死,机会还多得是,妹子却只有这么一个……
纵然心中思潮起伏如斯,却也不过是电光石火之间,他此时心意已决,便缓缓放下手,无可无不可地虚应了一声,“是么?”
欧阳克是何等机敏通透的人物,况且此来本就存了试探的心思,是以拖雷脸上的神情变化纵是细微,却早已全数落入了他眼里。
蒙古汗国近年来声势日长,隐有一统天下之势。成吉思汗四子中长子术赤身世有疑,次子察合台性情暴躁不堪大任,未来的汗位继承人不是三子窝阔台便是四子拖雷。
这些事本来与他也无甚相干,无奈华筝却正是成吉思汗之女,拖雷之妹,她虽是愿意舍了公主之尊随他同游江湖,那边却未必舍得下这位公主所能带来的好处,况且她心中终究还是放不下这位自幼护着她长大的四哥。
是以此次带她回草原探亲看似寻常新妇回门,却是他筹划多时之举。
天家自古无骨肉,此时他们兄妹虽好,又怎知拖雷将来不会因为旁的什么而对华筝出手,因此他必得亲身前来确认一番。
自此前打探得来的各方讯息及现下的情形看来,这位兄长倒也是颇念旧情之人,不枉他家妹子这番苦心。
不过,利益当前之时……他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脸上却笑得越发春光灿烂了。
“舅兄无需多虑,我白驼山自有传递讯息之法,若是用得上,不妨……”欧阳克刻意顿了一顿,才续道:“……不妨明说。”
两军对垒之时,军情打探传递历来是极为重要的一环。
拖雷与江南七怪及郭靖相处日久,自然知道这些武林中人在某些方面有着林林总总奇怪却颇为奏效的法子,只是……倘若就这样接受了这小子的示好,接下来的话他还有什么立场来说?而更为要紧的是,日后妹子若在这人手里受了什么委屈,被缚住了手脚的他要如何去讨还?
想至此处,拖雷忍不住冷哼了一声,“此事不用再提了。”带着些许怒气,他顿了一顿,才又一字一顿地续道:“倒是另有一事,要烦请欧阳公子同我解说一二。”
欧阳克心下略宽,脸上却不曾流露出半丝异样,只笑吟吟地冲他拱了拱手,“舅兄请讲。”
“我家妹子年幼识浅不晓事也就罢了,欧阳公子如此精明之人,难道也就任由她胡闹不成?草原上就算是寻常一个部落首领之女出嫁,至少也要大宴一月,何况华筝还是我堂堂汗国公主!便是依照你们汉人习俗,三牲六礼,问名纳采,男媒女妁,自然也是件件不能少的——这‘不告而娶’倒不知道依的是哪家礼法?”拖雷顿了一顿,眼中闪过一丝狠戾之色,不等欧阳克答话,又厉声道:“我跟朱师父学了十年汉人的东西,却也听过‘聘则为妻奔为妾’的说法,你如此草率行事……到底将我妹子置于何地!”
欧阳克更无半点迟疑,踏前半步朗声道:“她自然是我明媒正娶迎入门的妻子,白驼山少夫人。白驼山名下八百一十七处产业此时俱已收到飞鸽传书,凭她信物记认便可任意驱使号令。”
拖雷见他神情庄肃,应答得绝无半分犹疑,心下恶感又减去了三分。
自家妹子自家知,华筝嫁这家伙自然不会是图他家那点家当,然而是否肯将家当摊出来却足以衡量男方诚意。唔,虽然数目上着实少了点……这倒是不妨事,日后他多贴补些也就是了,总不至于叫妹子日子难过就是了。
“我何曾不想风光大娶迎她进门,那时连宴客名帖都已备好了,她却不肯……”欧阳克苦笑了起来,当日如非他坚持,只怕连江南的那场婚礼都不会有。
“纵然如此,却也绝非草率成婚。舅兄所虑无非是成亲当日娘家无人送嫁,恐怕世人看轻了她……此事我亦再三想过,是以先央叔父向江南七侠提亲,得了朱二侠亲口许婚,方才在嘉兴行礼迎娶,又特请了丐帮帮主洪老前辈送嫁,桃花岛主黄老前辈主婚,江南武林有头有脸的人物俱都到场……”
他唇角微微扬起,似是想到了成婚当日的情形,面上神情亦不自觉地柔和了许多,停了一停,才复正色看向拖雷道:
“当世顶尖高手五到
穿越成华筝第27部分阅读
欲望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