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儿,昨日是我不对,但对此你也有责任。男子汉大丈夫,岂能说话不算话?你既然说了要将它背下,便该信守承诺,否则怎对得起你男子汉的风范?”
“正因轩儿是男子汉,轩儿才不要读书!”龙轩终于舍得放开手。他站在紫恋面前,一手叉腰,做慷慨激昂状。
“为什么?”紫恋问。
“读书是那些文弱书生做的事,轩儿才不做文弱书生。轩儿要做的,是和哥哥一样的大将军!大英雄!大将军是不需读书的,轩儿要学武,轩儿最喜欢学武了!”提起自己最崇拜的哥哥,龙轩说话兴冲冲的。
“是吗?”紫恋笑了。她踮起脚尖拍拍他的头,道,“轩儿想做将军这是大志向。但你可知,做将军也是要读兵法,看地图,写奏表的?若是你不好好读书,这些基本的常识都不知,你怎生坐上大将军之位?最多一辈子做个出不了头的小兵卒,还可能战死疆场无人收尸!”
“是……是这样吗?做将军也要读书?”龙轩不信,但见紫恋说得头头是道,心下还是有一丝的动摇。
“当然,我还骗了你不成?”紫恋点头,定定道,“不信你问你哥哥去,看他小时候读过这书没!”
“是吗?”龙轩小声提出质疑,正犹豫着要不要去向哥哥打听一下,便见夫子走过来,道:“不瞒二公子,龙将军的启蒙老师,正是老夫。”
“呃——!”紫恋龙轩闻言,皆是一惊。他们一个不过是随口一说,一个尚将信将疑,夫子这话一出口,同时超出了两人的预期,他们竟一时都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老夫说得可是实话。”夫子得意的捋着白花花的胡子,满面含笑道:“龙将军儿时,真可谓天资聪颖。每每谈诗论文,稍加指点,他便融会贯通,还能举一反三。孝悌之义,他时时谨记在心,从小便孝敬父母,关爱弟弟,尊师重道。十二岁,他便声明鹊起,成为人人称道的浊世佳公子。他文采一流,武艺不凡,被誉为北城第一公子。他是老夫毕生的骄傲啊!若不是十一年前——”话语在这里卡住。
“十一年前?”紫恋听说书似的正听到点子上,兴趣渐浓,意犹未尽,便问道,“十一年前怎么了?”
“十一年前——”夫子睁眼,发现自己刚才过于陶醉于往事,似乎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忙补救道:“没……没什么。姑娘你听错了。”
“我听错了?怎么可能?”紫恋看着他,却发现他不敢直视自己,便知其中有鬼。他越是遮遮掩掩,紫恋的好奇心便越盛。她拍拍龙轩的脸,问道,“轩儿,是我听错了吗?”
“娘子才没有听错,夫子刚才的确说了。”龙轩肯定道,他和紫恋是一国的。“夫子说哥哥天资聪颖,为人孝悌,若不是十一年前——夫子,十一年前怎样?你说呀你快说呀,轩儿也想知道呢!”他眨眨纯真的大眼,和紫恋一样好奇。
“对呀,夫子,您看二公子都这样说了,您就说说看吧,我们等着听呢!”一男一女一唱一和,把个可怜的夫子逼到了风口浪尖上。
“真……真的没什么……没……没什么可说的呀!”夫子为自己的口误后悔不跌,差点老泪纵横。不是他不肯说,他是不敢说呀!
“没什么你会表现的如此无限惋惜?”紫恋明摆着不相信他的话。
“就是,夫子你骗人!亏你还告诫轩儿不能对人有所欺骗呢!”龙轩也拿以前学过的话来反击他。夫子被逼的走投无路,真想跪地求饶。
“真……是真的没什么!”他一再重申。不能说的,这件事不能说的,至少在将军府不能提一个字!
“看样子就知道有什么。”紫恋喃喃道,但见夫子这样为难,便想此事肯定另有隐情。好歹别人家的事,她还是少管为妙,自己还是就此打住为好,便不再咄咄逼人。只是龙轩像上瘾了似的,还在不断追问。
师生二人,一个躲一个追,由语言化为行动,紫恋跟在后面劝都劝不好。
“轩儿!”追随着龙轩的身影,紫恋追到院子门口,一不注意一头撞进一个坚实温暖的怀抱。
一股稳重安适的气息扑面而来,还有男子身上一种淡淡的好闻的味道。这种味道,迷醉了她的大脑,蛊惑了她的心。紫恋不自觉的腿一软,就往那个怀抱的更深处倒去。
一双厚实黝黑的大手顺势钳住她的纤腰,稍一使力,使她站稳。她方站直身子,那手便又将她往前一推,推到龙轩怀抱里。一推一拉,只在瞬间完成,紫恋还未回过神来便已回到熟悉的怀抱。再看面前那人,正青着一张脸瞪视着她,好像她沾污了高贵的他似的。
第十二章罚
“哥哥!”龙轩见到出现在门口的龙衡,笑着松开紫恋扑过去,攀在龙衡身上蹭啊蹭的,像一只乖顺的小猫咪,哪里还有刚才张狂的小老虎样。
“参见将军!”余下的人见到龙衡,纷纷跪地请安。一抬头,又见踏进门来的枫王爷,便就着这个姿势再次低下头去,道:“参见王爷!”
紫恋还未来得及跪下,便又被龙轩拖了过去。也好,女儿膝下有黄金,不跪这些旧势力。
“免礼。”枫王爷淡淡道,却没人敢起身,因为将军府的主人——龙衡,还未下达最后决定性的命令。
龙衡不说话,他让众人一直这样跪着,冰寒的眼神依次瞪视了院里的每个人一眼,才走到夫子跟前,冷冷笑道:“石先生,本侯是见你是我的启蒙恩师,对待小儿自有一套方法,才请你来教育舍弟。可是,你似乎没有教好他,还对他说了一些不该说的话呢!”
“启……启禀将军,老夫什么都没说,真的什么都没说啊!”夫子惊恐的大叫。他已经尽力了,什么不该说的都没说啊!
“是吗?那你的意思是,本侯的耳朵出了问题,是本侯听错了?”龙衡笑,脸上的千年冰意却让人不寒而栗。
“将……将军没错。”谁敢说他有错?又不是活得不耐烦了。
“那石先生是不是承认,是你的错了呢?”龙衡顺水推舟,清冷的眸光像一把利剑,直直穿透人的心脏。
“是……是,是……老夫说错了。”夫子无奈,只得承认自己有错。谁叫他一时说漏了嘴,扯到十一年前呢!
“那便好,在场之人可以作证,本侯可没逼你。”龙衡嘴角扬起一抹邪魅的笑意,转身道,“本侯怜你年纪太大,又是本侯的启蒙恩师,便不打你,你以后好自为之吧!雷道,把石先生带到账房,结了这几天的工钱,从此便不要再请他进门了。你叫管家再去找个有名望的先生来教导轩儿。”
本以为性命堪忧的夫子听到龙衡竟然放了他一马,感激不尽,忙磕头谢恩:“多谢将军大人大量,多谢将军不杀之恩……”
这就是夫子口中孝敬父母,关爱弟弟,尊师重道的龙衡?紫恋看到咋舌。她想,若不是看在这人是他的启蒙恩师的份上,龙衡一定也不会放过他吧?好狠的一个人!
正这样兀自想着,龙衡冷厉的目光又转到了她身上。
“大胆紫恋,本侯将二公子交予你伺候,你便是这样的伺候法?你以为轩儿喜爱你,你便可为所欲为,无事生非了吗?”
“我——”她怎么为所欲为,无事生非了?紫恋很想反驳。但前车之鉴才刚离开,她才不想赴夫子的后尘。她又没教过龙衡读书,龙衡肯定不会这么好心的放过她。她低头,随他说个痛快。
“你不说话,是承认了?”龙衡见她这般,一股不知名的气不打一处来。
不承认又能怎样?迟早会被你逼得承认。紫恋暗道,仍旧低头不语。
“哥哥,娘子没有——”龙轩插话,试图为紫恋解围,却被龙衡一声历喝。
“够了!轩儿不许多话!”他信步走到紫恋面前,一手掐住她的下巴,力道之大,似乎想把她的脸捏碎。粗鲁的男人!紫恋想,刚才她怎么会沉醉在他的怀抱里?一定是脑子进水了。
龙衡使劲一捏,强制唤回紫恋游走的灵魂。他的眼光在她脸上逡巡,嘴角扬起的一丝邪佞的弧度惹人生厌。“没想到这个丫头长得不怎样,功夫倒挺厉害,才几天工夫,就把轩儿都收拾得服服帖帖的。今日竟还跑到本侯怀里来想勾引本侯。日子长了,她还不
将军府都当自己家里撒野?本侯今天不给她一点教训,让她清醒清醒,就愧为将军府之主!”转身,叫来几个小厮,“来人,把这个丫头拖下去打十板子。狠狠地打!”
“不要!”紫恋惊叫,她做错什么了?她没有勾引他,从来没有!龙轩也是自己凑上来的,她什么都没做啊!她要是把将军府当自己家里撒野,这些人还能这么平静的过日子吗?这个臭男人,心情不好要找人发泄就去找他的女人啊,找她做什么?
两个小厮走上前来,一左一右拖着紫恋就往外走。紫恋挣扎,但她一个女子,哪里是两个人高马大的男子的对手?
“表哥,算了吧,她只是个弱女子——”枫王爷走到龙衡面前,淡淡道,眼底却有一丝显而易见的担忧。
龙衡扫他一眼,冷哼一声,笑道:“枫弟,这是我的家事,你似乎还是少管为妙。”言外之意,他只是外人,无权过问他的家事。枫王爷听到这话,脸色白了白,便走到一边,不再说话。
“娘子——”龙轩眼见紫恋被人带走,也要过去救她。但才迈出步子,龙衡便从后一把拉住他的胳膊,把他拖回了轩院。“轩儿,你也要好好反省。”
“轩儿——”紫恋听到龙轩的呼唤,回头,眼光不期然和不知为何回头看向她这方的龙衡对上。
“坏人!”紫恋张嘴发出几个气音。她强忍着心中翻腾的怒意,狠狠地瞪他,一瞪再瞪。反正要被打,那么多打少打几下都无所谓了!如果他不把她打死,那她一定会报复回来的!一定!
龙衡见她这样,愣了一会,竟大笑起来!
第十三章养伤
“嘶——”
疼……
无意识的一个翻身,牵动臀部的某根或者某几根神经,钻心的疼痛瞬间传遍全身,将紫恋从极不安稳的睡梦中唤醒。
“小姐,好些了么?还疼不疼?”柔软的帕子沾着冰凉的井水在她额际轻轻擦拭,一个轻柔的嗓音在她耳边响起,软软的语调像一阵和煦的春风,令她躁动的心境平和了不少。
滚烫干热的红唇动了动,干得快要冒血的喉咙里吐出两个破碎的呻吟似的音节:“随儿——”
“小姐,小姐你醒了!”床边的女子听到她的含糊不清的发音,兴奋的无以复加。
“嗯——”好热,好像置身于熊熊火炉之中。紫恋尝试着扭动身体,似要摆脱周身火烧似的灼热感。
一双纤细的手掌牢牢按住她的肩头,轻柔的嗓音带了几丝焦急。“小姐,不要乱动!你发着烧,身上的伤又才上过药,大夫吩咐了,这些天只能这样趴着,此时若是不好好调养,日后恐怕会有性命之虞!”
紫恋闻言不动了,干枯的唇瓣厮磨着,嘶哑的艰难吐出一个完整的字。“热”
一个冰凉的硬物凑到唇边,几滴温热的水珠溅到烧红热烫的脸上,真舒服。
硬物动了动。“小姐,喝点水吧,奴婢半个时辰前沏好的,还是温温的呢!”
无意识的张嘴,涓涓水流缓缓注入口中,暂解了喉部的灼热感。一杯完了,感觉杯子在被移走,紫恋张张嘴:“还要。”
连喝了五杯,干热的喉咙才觉舒畅了许多。想睁眼,但眼皮倦涩,她努力了许久却怎么也睁不开。眼皮勉强拉开一条缝,也只能见到模糊一片。她放弃了。
又一个冰凉的硬物被送到唇边,中药特有的刺鼻苦味让她忍不住往后移了移脑袋。
药碗随着她的动作往后移了移,随儿道:“小姐,该喝药了。”
紫恋微微摇头:“不要,苦。”
“小姐,就算奴婢求您,您就把药喝了吧!只有喝了药,病才会好啊!”扑通一声,随儿应是跪下了。她带着哭腔说道,手里的药碗却是捧得好好的,没有晃动分毫。
“随儿,不跪。”紫恋毫无目的的在空中胡乱挥一通手,道,“药,我喝就是。”
几双纤瘦的手臂齐上阵,在尽量不扯到伤口的情况下帮助她抬起上身,微侧着身子,把药一下口一小口喝下。
好苦!紫恋不自觉的皱了皱眉,便有一颗酸酸甜甜的东西又被塞进了嘴里。药味大半被压制了下去。
身体被小心放回原处,照先前的姿势趴好,冰凉的丝帕在她嘴角轻轻擦拭,将残余的药痕统统除去。
接下来,酥软香甜的点心被送到唇边,紫恋随便吃了几块就摇头说吃不下了。
随儿便停止了喂食,给她清理干净嘴边,再拉过被子将边边角角全都掖好,把软枕塞到她颈下,才退开去,道:“小姐再睡会吧,明天醒来,就没事了。”
紫恋点点头,被动的躺好。她脑袋才沾上枕头,一阵朦胧的睡意便将她的身心再次笼罩。
昏昏沉沉中,似乎有一个人在她床边站了许久才静静离去。又过了不知多久,有一只粗糙的大掌在她脸上轻轻划过,老茧刺到她娇嫩的皮肤,紫恋嘤呤一声,便又睡过去了。
第十四章
“娘子,娘子?”
睡意迷蒙中,一只手在紫恋肩上轻轻推一推,再推一推。
勉强摆脱混沌的意识,紫恋半睁开眼,隐约看到一个眉清目秀的男孩正趴在床沿上,一双忽闪忽闪的大眼一眨不眨的看着她。见她醒了,男孩眼中露出惊喜的光彩,接着他笑了,但笑着笑着,男孩眼里竟然滚下豆大的泪珠来!
“轩……轩儿,你这是怎么了?”几滴苦涩的泪珠滴落在紫恋脸颊上,顺势从嘴角的缝里溜进,真难喝!嘴里真实的滋味告诉她,这不是梦,她才惊觉起来。但身体才动一动,钻心的疼又从臀部发起。她忍不住发出一声闷哼。
“娘子你怎么了?是不是伤口又疼了?”龙轩眼见紫恋刚爬起来便又趴下去了,顿时心慌意乱,却也不敢动她,只能手足无措的站在那里,金豆豆掉得更急了。
紫恋有气无力的趴在床上,无奈的翻翻白眼。面对这个流着泪的美少年,她已经没了欣赏的好兴致。
大哥,你别只顾着哭啊!我疼成这样都没哭,你又没挨打,哭的这么伤心是为了哪般?好歹你叫个人来,给我打盆水洗洗脸也是好的。她在心里哀号,一直这样吃了睡睡了吃,睡得她都不知道今夕何夕了。才刚醒来,龙轩又这样一闹,她头也昏,脑也胀,空空的肚子在擂战鼓,身上也是黏黏腻腻的。哎,从头到脚从里到外,没有一个地方是舒服的。
不知是紫恋可怜的样子感动了老天,还是刚才的小动作惊动了其他人,不一会,屏风外人影一闪,一个小丫头端着脸盆走了进来。
伸长脖子仔细看看来人,不是随儿。紫恋有些失望,她鼻子重重的呼出一口气,软软的趴回原处。
这个细微的动作被小丫头看在眼里,只见她脸上的笑意一僵,慌慌张张放下脸盆,便赶到床边,把紫恋的身体扶稳,给她盖好被子,放好枕头,整个流程烂熟无比。一切都安顿好了,她才一脸严肃的对紫恋道:“姑娘你别乱动!大夫说了让你就这样趴着的。”
在轩院,紫恋是一个特殊的存在。说她是丫头吧,可她几乎什么都不用干,吃穿用度和主子没有两样,进门还带了个专属的丫头来。就连这次被将军罚了,不仅没有被遣走,还被好汤好药好生伺候着,请来看病的大夫是城里数一数二的,用的药是最好的,枫王爷还把宫里御用的金疮药都拿了好几瓶过来;可说她是主子吧,她又是被人送进府来,又被将军转赐给二公子的。她一直跟在二公子身边,为他喂饭梳头,陪他读书习武,晚上两个人睡觉都在一起。但她到底是来做丫头还是做侍妾的,将军没有明说,大家也不敢问。但见二公子对她的喜爱程度,她要什么便给她什么,连娘子都叫上了,料想好事应该也不远了吧。
现下,她的身份有些尴尬。大家暗地里商量了好久,到底管她叫夫人还是直呼其名,商讨了一个晚上,得出的结论就是:先照“姑娘”这样叫着,端看事情的发展变化再改变称呼不迟。只是,对她的敬重是一定要的。她就是轩院暗地里的主子,二公子对她简直是言听计从。虽然将军不喜欢她,但有二公子护着,谁也不能奈她何。
小丫头的心思紫恋自然明白,但她懒得去想那么多,只等着一个月期到便包袱款款逍遥自在去。只是这十板子不在她的预料之内。那两个行刑的人也真是下得狠心,不管她是不是弱女子一个,铺天盖地用尽全力板子就下来了,打得她疼得想昏过去,但怎奈自己身体太好,愣是清醒着把这十板子给扛了下来,只是打完了,她的脸色已是煞白一片,动动手指头都是奢侈了。
在床上躺了这些天,她想得最多的,就是自己被打的原因。她觉得,自己半个月来表现得已经够隐晦了,什么不当做的都没做,什么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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