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到清朝当戏子(耽美)作者:肉书屋
穿到清朝当戏子(耽美)第19部分阅读
着热泡,勾得满营兵将的馋虫马蚤动,一个个没命地使劲嗅。晚上,营帐外生了几个火盆子,众人围坐几团,中间支着铁锅,给人分了一碗鲜鱼汤,总兵又拿出了几坛烈酒,众人满上,胡吃海喝一通,整个军营又唱又笑轰轰烈烈热闹了好一阵子。苏倾池只要了一壶酒,斟了满满一陶琬,举起对周围人道,“来,为了绿营,为了前线浴血杀敌、顶天立地的铁血汉子,是爷们儿的就跟我干了这碗。”“说得好!干!”众人爽快地举碗,仰头灌下。众人气血高涨,过了今夜,日后就是战死沙场,也死而无憾。熊熊的篝火映在苏倾池的脸颊上,衬得他面色红艳,双唇因为饮酒的缘故,变得水漾红润,一双纤长的凤眸此时流光浮动,竟莫名地多了几分魅惑。苏倾池被高涨近乎沸腾的热烈气氛感染,心中热血翻涌,白皙的双颊酡红,他舔了舔双唇,跟着众人又干了几大碗酒,末了哈哈大笑,直呼痛快。酒是陈年的烈酒,苏倾池同众人碰碗豪饮了几碗,还没觉得什么,此时酒劲上涌,便觉燥热难耐,呼吸亦变得粗沉,吐息炽热,身体微歪,靠在身旁的男子身上,眼神微微有些涣散。苏倾池根本不知道身旁的男人是谁,只是觉得脑子晕眩得厉害,虽如此,却依旧满腔热□薄欲出,他从没像今日这样淋漓尽致地痛快过。面对生死未卜的战场,过去的种种纠葛,如今又算得了什么?男儿就该在马蹄炮火中抛头颅、洒热血,这样凤凰涅槃、浴|火重生之后,再回头忘一眼曾经束缚自己的重重枷锁,不过几根茧丝。什么忘不了,什么舍不掉,等在铁血征场中热血一回,什么都忘得了,什么也都舍得了。苏倾池仰天大笑,靠着身旁男子的肩头,举着身边的酒壶,仰头灌下,辛辣的烈酒填满咽喉,呛得他双眼泛红,砸了酒壶,望着苍墨的天际,笑着闭上眼。商承恩一动未动,手臂上有什么湿热的东西透过绵甲渗入他的皮肤,炽热,滚烫,有一丝涩涩的滋味。苏倾池醉了,靠着他的肩膀歪倒在他怀里,大约真的醉迷糊了,仰头枕在他腿上看着他,竟会对他笑。那双迷人的眼眸中闪动的是什么,狂热,痛苦,迷茫。到底怎样一个笑容,才会凄美到让人心痛。商承恩来不及追问,怀中那人已沉沉睡去,眼角一道银丝,晶莹,清透,在火光中愈发耀眼。粗糙的拇指贴着细腻的肌肤,缓缓将湿润抹去。
行军
方形的矮木几,不大,仅有一臂长宽,桌上摆了一碟大白菜豆腐,一盘油焖茄子,全无荤腥,这样的菜色并非一两天,近日一日两餐,除却早上的窝窝头和稀粥,竟是素菜。这些素味菜颇合苏倾池的口味,每日将自己碗中的饭吃完,还会多添上半碗。饭桌上,两人面对而食,没有只字片语。苏倾池伸手夹一块茄子,要巧不巧,筷子和对面那人的默契地碰在一起,两人皆没有动作,末了,商承恩将筷子移开,苏倾池夹了茄子,将最后一口饭吃完,放下碗筷,起身取了箭囊便出了帐子。营帐外头风声、马蹄声、脚步声井然有秩。咻地一声,伴随着“铮”地声响,一枚枪头箭扎进箭靶,箭杆微颤,有短促细微的嗡响。弓是好弓,桦木黑漆的弓身,韧鹿皮的弦,一旁的树枝上挂着箭囊,红片金里,石青衬缎,银线革边。苏倾池吁出一口气,伸手抹了把额上的汗,走上前去,看了眼那肩头扎进的位置,不免叹气,要说他练剑也有两月之久,百步穿杨不说,总该离靶心近些,可如今竟是毫无进步。憋了口气,又射了几箭,只有一次命中靶心,其余全偏得不像话,大约射中的那一次也只是巧合,苏倾池皱皱眉,偏不信邪,虽然双手酸软无力,依旧举起了那把实沉的弓。“嘿!”箭头破风而出,在空中打了个颤,险险地擦着箭靶而过。苏倾池长长叹了口气,走过去伸手将箭从地上□,神色之间竟带了几分气恼。“赵大哥……”苏倾池转身,身后向他跑来的正是葛冰,待跑到他跟前,葛冰扶着膝盖喘了几口气,伸手把歪到一边的虎帽扶正,鼻尖上的汗在太阳下亮晶晶的,“赵大哥,上头有令,全营向前行进三十公里。”“这么突然?”苏倾池动了下眉毛。“上头讨论临时决定的。”葛冰神袖子擦了把脖子底下的汗,“看样子我们离上战场的日子不远了,赵大哥,赶紧准备准备,总兵说明儿一早就出发。”事情说突然也不突然,金川从三十七年至今,东征西调,动用了近十万大军,花了一年多竟还没将几个小小部落的联盟攻下,这无疑是伸手在清王朝的脸上打了一巴掌,乾隆是无论如何丢不起这个脸面,只有不惜一切代价挥兵铁骑踏平这块弹丸之地。苏倾池回到营帐,恰逢商承恩从营帐之内出来,两人抬头看了一眼,苏倾池便低头进了帐篷。当晚全营天一黑便熄灯就寝了,苏倾池在榻上辗转反侧,大约是惦记着明日一早整装进发的事儿,睡得并不踏实,索性披衣起身下床倒水喝,摸黑找到墙上挂的水囊,取了囊袋扒了塞子,仰头刚喝了一口,冷不防耳边传来一个人的声音。漆黑不见五指的营帐里,身旁神不知鬼不觉站了个人,苏倾池被吓了一跳,冷水进肺,顿时呛得直咳嗽。商承恩大约也没料到自己一出声便把苏倾池呛成这样,一时有些愣神。苏倾池擦了嘴,甩手就唇枪舌炮,“你当这是乱坟堆子吗,大半夜没声没息就钻出来!”商承恩被当头骂了个语塞,半日才道,“……我起来喝水。”苏倾池借着营帐外微弱的火光瞪了这张面无表情的脸一眼,转过身去。身后久久没有动静,等苏倾池走到床边的时候,那人忽然说了一句,“你以前就挺能说的。”苏倾池不知道他说这话什么意思,皱了皱眉,翻身睡觉。天还未亮,整个川北镇标左营已经出发了。除却本营的七百余名兵丁,另有两百匹马骡、百余挑夫、百辆民车,粮草辎重、枪箭大炮,浩浩汤汤竟是一个大队伍。营内外委和马兵自有官马可骑乘,步兵守兵每五人配给一辆螺车,车上既装载了行装行李,自然容不得每个人都坐,只能轮流坐上去歇歇脚,其余时间便只能步行跟上大军。
人马众多,行军便不免困难,因为车上还有辎重,挑夫还抬着大炮,沿途又多是陡险山路,更是难行。一众人马行了一整日,人疲马乏,再行不动了,上头才发话,众人在附近的树林子里搭了帐篷,就地野宿,待天亮再继续前进。待一切妥当,已是月明星稀了,众士兵甚至没力气爬进帐篷,直接仰地就睡得横七竖八,林子里哀声遍地,只剩篝火烧得噼噼啪啪。苏倾池也累得够呛,浑身酸痛难忍,双腿早失去知觉了,脚底原先还一阵阵刺痛,现在也感觉不到了,脱了鞋,脚底心和净袜已经粘在一块儿了,起了血泡。讨了些热水,就着泡了脚,这才觉得身子有了些知觉,浅浅吸了口气,又长长吐出,转头正瞧见篝火边坐了一个人,手里拿着一根树枝,正挑着火里的木柴,火光熠熠,照在那人脸上,衬得对方侧脸的线条愈发刚毅,对方看着火堆不知道在想什么,眉心习惯性地拧着,这大约是他唯一的表情。察觉到另一方向而来的视线,他微微转头,正对上苏倾池的视线。两人对视片刻,各自转回头。苏倾池擦了脚,觉得身上舒服了些,低头看了脱下的净袜,早已被磨破的血泡弄得污糟不堪,实在不能再穿,便从自己的军装里找了双干净的。耳边传来渐近的声响,是靴子踩在草屑树枝上的声音。苏倾池抬头,一个白瓷的药膏盒递到他眼前,那人沉默,没有音调的嗓音响起,“涂上,别耽误明日行军。”说完,将药膏放在草地上,人已经转身走了。次日天未亮,全营再次整队出发,只是这次的山路愈发陡峭,许多地方不得不砍了树木,辟出一条道来,螺车是不能再用了,只能弃了车,一切军装或由雇来的民夫挑着,或由马骡驮着,众步兵守兵只能一路徒步。葛冰走得歪歪倒倒,好几次屁股沾到路边的石头就差点粘上去不起来了,被苏倾池拖着这才又跟上部队。葛冰舔舔干燥的嘴唇,“怎么还不歇歇呀,我两条腿马上就断了。”“才半天就嫌累了?”这样说,苏倾池也长喘了一口气。葛冰哭丧着脸,眼红地盯着前边的马兵,“我什么时候才能当上马兵呀。”“多立两次军功,你也就有马了。”苏倾池望了眼远处的山路,弯弯曲曲,有些地方狭窄难行,也不知走到什么时候是个头。葛冰叹了口气,“我们没马想骑马,人家有马的反而不骑。”苏倾池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又收了视线,没做声。一路前行,前头勘察路况的士兵骑马回来禀报说,前边有一条大河挡了去路,怕是得渡河过去。总兵皱了下眉毛,想了片刻,下令,全军准备渡河。等翻山见到了那条河,所有人都哀嚎起来。眼前河流宽阔,水势汹涌,两岸又都是悬崖峭壁,根本无路可行,苏倾池看着水性好的士兵进河勘探水势深度,最后那人竟是整个人没进水中,片刻后,那人湿漉漉地上岸,禀报说河底全是堆积的泥沙。总兵看了看,转身对众人道,“自认水性好的,先过去几个,把绳子系到对岸的石头上,其余的人抓着绳子淌过去。”苏倾池抓着绳子,身后跟着葛冰,葛冰个子不高,整个人就靠那根绳子支撑,苏倾池走在前头,还未到河中央的时候,河水已经漫过他的脖子了,葛冰紧紧攥着绳子,声音有些抖,“赵……赵大哥,我两胳膊发软……软。”“马上就到了,屏息……”后头的话没法说了,因为水已经漫过嘴了。苏倾池单手抓着绳子,一手在后头抓着葛冰的裤腰,免得他手一软真被河水冲走。水势又急又涌,苏倾池觉得身体守着一股一股的冲击力,耳朵已经听不到任何声响,沉沉的压力迫得他险些就松了手。正要松一口气,手上忽然一紧,由不得他多想,苏倾池立马扯紧了手中的裤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系在绳子上,水里的压力大,又无法呼吸,苏倾池只觉得浑身的力气在瞬间被抽干,嘴一张,四面八方的水汹涌而来,压迫着他的五脏六腑。“不好,有人被水冲走了!”不知道谁喊了一声,河岸上顿时马蚤动起来。商承恩丢了马鞭,一个猛子扎进河里。混沌的河里只能看到一片浑浊,以及河岸上投下来的混杂而诡异的光线,商承恩沿着绳子游过去,摸到一个人,解了对方腰带,单手环着对方的腰,把人弄上岸。葛冰喝进了不少水,不过好在没有大碍,呛出几口水之后,人终于清醒过来了。“赵……”葛冰指着水里,话还没说完,就昏过去了。商承恩眼中神色一沉,推开围观的士兵,又一头扎进河里。原本混乱动荡的河水忽而空荡荡了,河中央只有一根绳子孤零零地悬着,淌到河那头的士兵一个个湿漉漉,好不狼狈,粮草也湿透了,马匹受了些惊吓,踏着蹄子喷鼻息。众人视线盯着河中央,然而那里除了滚滚翻动的浑浊河水,再没别了。总兵已经派了几个水性好的下去找寻,都空手而回,总兵转身看了看身后狼狈不堪的众士兵,如今天色已晚,若是再耽搁下去,怕是连野宿的地方都找不到,于是沉声道,“你们几个留在这里继续找,其余的人跟我继续往前赶,咱们在前头的山谷集合。”夜幕渐渐降临,天际染了一片深色的暮霭,夜风呼啸而过,在山谷之间咆哮,发出呜呜的声响,这里沟谷纵横,人迹罕至,此时听着这风声不免觉得一阵孤寂的怆然。谷中一处山洞,如今正隐隐地亮着火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