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天月楼,暗影浮动1
上官重莲脸上笑意渐渐僵住,目光转暗,直直看着雪衣灿烂的笑脸。
忽然,他一把将她拉向床榻,也不顾身上银针,倾身将她压在下面,
“胆敢戏/弄小王,妳好大胆子!”
雪衣却不似之前慌乱,反而是镇定的看着他,手却停在他腹下,“小王爷,我数三下,若你不起来乖乖躺好,这针可没长眼睛。”
眶上官重莲一愣,定定的僵住,眼眸越渐越浓,似著迷的看到入了神。
这样柔弱坚忍的她,固执倔强的她,竟也有可爱顽劣的一面。
那双眼睛一笑,似乎天上的星子也不比不过她的璀璨。
澡再美的珍珠也不及她的光彩。
那张丑脸,该死的越看越顺眼
他想,他莫不是真疯了。
与此同时,厢房外响起脚步声、轮椅碾压的轱辘声。
雪衣脸上笑意登时僵住,动手将上官重莲推开,慌张的就要拔针,可听声音几乎到了眼前,她慌乱间双手皆抖了起来。
糟了,听外头的声音,那一下一下的顿地声,似乎除了景王师傅,难道还有老太妃?
若让他们看见上官重莲在她屋子里,而且还孤男寡女,裸着上身,她简直不敢想象接下来的惊天动地!
厢房外,稳稳的脚步声不一会到了门口。
‘嘭!’
厢房的门被冯管家推开,转身又扶了老太妃入了屋子。
转进寝卧屏风后头,只见帷幔晃动,雪衣正坐起在床上,被衾搭在胸前,迎着闯进屋子里的几人。
玉蟾目光微讶,速速于空荡的屋子里扫了一眼。
老太妃严厉的目光亦循着屋子里扫了一圈,狐疑的蹙起眉头。
除了雪衣,并不见什么男人。
只是
此时雪衣怔怔的看着他们,开口:“老夫人、先生、冯管家这,可是园子里出了事?”藏掖在被子下的手悄悄使力的摁了一把。
“既然睡了,怎么还点着灯?”老太妃上前几步又在屋子扫视一遍。
雪衣握紧的手握紧又松了松,回道:“哦、是,是我刚又点上的!”
“”老太妃狐疑的看了她一眼,目光一转,落在梳妆台前,顺着望到了地面,走上去几步,“这、这血是从哪里来的!?”
雪衣颜色微微一惊,脑子里灵光一闪,一边披了外裳,一边上前回道:“是刚才发现这厢房里有老鼠,我这才起身点了灯,这血是老鼠被我逮到时流下的血渍!”
老太妃越发狐疑的蹙起了眉头,冷漠不悦的盯着雪衣。
雪衣余光一瞥,只见刚才在老太妃身后的上官凤澜推着轮椅转到屋子里,雪衣见他目光似有意无意落在帐幔上,心里重重漏了一拍,顿时觉得手心里都是汗。
“玉蟾,帮着王妃四处看看,若是还有老鼠在这屋子里惊吓了王妃,妳们这些奴才明天就都去管家那领罚。”上官凤澜淡然道。
“是。”
玉蟾一边领了吩咐,脚步已经从后转了上来,直接奔着床榻而去。
“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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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衣焦灼间拦下玉蟾,“不用了、老鼠已经被我赶走了,夜深了,让你们为了只老鼠劳师动众,雪衣实在不敢承受,雪衣要就寝了,敢问老夫人深夜来我房里是有事吩咐么?”
雪衣一急,话也没多想。
谁知老太妃听了甚是不悦,虽然没有看到玉蟾所说的,但心中早已是对雪衣心存芥蒂,拄着拐杖转身向着香案走过去,哼了一声,冷冷的道:“怎么,老身想要来看看我儿的灵位,给他上炷香也不成了!”
雪衣闭嘴没有接话,目光一晃,对上金面。
心一怔,只觉那双狭长幽暗的眼睛静静的看着她,像是在笑,又像是冷色冻人,讳莫如深的神情看得人心中陡然七上八下,难以安定,而他,始终面对帐幔的方向坐着。
“混账——”
寂静的夜晚,沉静的屋子里陡然一喝,走了神的雪衣冷不防吓得一颤,下意识对上老太妃,只见老太妃勃怒非常,面色冷聂似要将她吞噬下腹。
余光早已瞥到那牌位前方,只瞧见那口青铜小鼎里头香火少了三炷。
糟,今晚只记着针灸这回事,把灵前上香这事给忘了!
“还不给老身跪下!”
雪衣握了握十指,走到香案前,跪下。
“妳以为皇上要妳进宫给太子诊病,妳就当自己是个人物,有了靠山,狂得连自己的本份也忘了、本以为妳生着一张丑脸,怎么也是公主出身,起码应该懂得什么是礼义廉耻,什么是妇德妇容!谁知妳如此的没有教养、今日老身若不好好教教妳,他日还不反了天了!”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不过是忘了一炷香,何须如此辱骂,老夫人骂的不是忘了上香,骂的是心中另外有气吧。
没想到上官重莲藏起来,她还是免不了又挨一顿打。
只是她不敢想象若此时上官重莲被他们发现,她会是挨鞭子,还是挨板子。
双拳握紧。
雪衣的心蓦然转冷。
毫无预警的拐杖当头捶了下来,她本能的瑟缩了一下,只觉膀子上疼痛难忍。
方才只匆匆披了件单薄的外裳,这红木拐杖即使随意捶在身上也是痛得让人难以忍受。
没想到等不到明天的鞭子和板子,等来的是老太妃手里的虎头拐杖。
拐杖如雨落下,毫无方向感的用力捶打,重重的将她捶得几乎趴在地上。
紧咬唇,眼底隐隐的有湿润的光泽。
这一次,泪水忍住,还未涌上来就已然被忍了回去。
肩上、膀子上、背上,腿上,一下下捶得生疼。
她一语不发。
老太妃已经是气喘沉重,身形摇晃几乎站不住,哼了一声,手里的虎头拐杖也差点摔下,冯管家慌忙上前扶住了,老太妃冷厉的目光狠狠瞪着垂头不言不语的雪衣。“看见妳这张脸,老身就头疼!管家,罚她一日的伙食!——”气怒哼了一声,在冯管家的扶持下念念叨叨的走出了冬暖阁。
玉蟾推着轮椅,上官凤澜亦随着老太妃出了厢房。
“玉蟾,妳送老太妃回园子。”
。
玉蟾快速看一眼金面下冰冷的眼神,忙又收回,欠身去了。
上官凤澜回头看一眼灯影摇曳的暖阁,扶在轮椅上的手不自觉的缓缓收紧,骨节泛白。
厢房内。
雪衣睇一眼伸过来的手,别开脸,手抓在疼痛的膀子上,低声道:“你听见了,以后别再来了。不论是藤鞭还是拐杖,打在身上,没有不疼的,我再受不住了。所以请你不要轻易闯进来,让我夜夜在这香雪园里活得心惊胆战”
抬头,一颗泪珠跌落。
“真的,真的很痛”旧伤未愈新伤又添,她不是不痛,而是痛在了心里
眼里印着她娇弱却又故作坚强的样子。
上官重莲目光渐渐黯淡,掠过一抹心疼,缓缓收回手。
转身。
“谢谢。”雪衣低低道了一句。
他脚步微微一僵,复又迈开步子走出冬暖阁。
雪衣撑着疼痛的身子起来,关了门。
幸好,阿碧住的下房离她这主屋有一段距离,大一点的动静也无法传到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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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阳暖暖照耀宏伟的帝京皇城。
碧色琉璃瓦一片金光粼粼。
宫车内,雪衣心中有些不安。
没想到今天一早还是被阿碧发现了她身上的伤,连她自己给自己扎针的事也被阿碧一眼看穿。
令她没想到的是,阿碧生气了,她知道阿碧在气什么,气自己无力保护她,气她事后的隐瞒,但是阿碧从没有像这次一样,一气之下出了府。
现在,也不知道在哪个寂静无人的地方偷偷抹泪伤心,一边气她,却又一边担心着她。
阿碧是耿直的人,在这复杂的帝京,她无法不担心。
宫车一路轱辘行驶,耳旁响起流莺的声音:“王妃一路上似乎都心事沉沉?”
雪衣抬头轻摇:“大概是昨晚没能睡好。”
流莺道:“是因为太子,因为那三天的期限?”
雪衣迟疑一下,点了点头。
流莺此时掀开布帘子,“王妃快看,前头是帝京最高的楼,天月楼。”“听闻在天月楼放天灯许愿,能飘到有菩萨的地方,许下的愿望就能实现,不如今天出宫后,奴婢带王妃来这放天灯,兴许菩萨保佑,三天后王妃施针顺利,太子的病也能治好了!”
雪衣也探出脖子向外看,只见前方渐渐浮现的一座楼阁高高的矗立在那,显得威严堂皇。
放天灯?
许愿
“什么是天灯?”雪衣不解的看着流莺。
流莺笑道:“奴婢忘了,北苍国是没有这东西的,天灯是百姓许愿用的灯,不如,王妃今晚来放一次,那时就知道这天灯是什么样子了。就当是为了太子来求菩萨,求菩萨保佑。”
雪衣又看着那天月楼,想了想,点头:“嗯,听妳说,我也很想见识见识。”
许愿,真的会灵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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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七章天月楼,暗影浮动2
景和宫。
正月初八。
刚进入太子殿,雪衣就见许多宫人都在扎花堆纸,做元宵灯笼。
各色精美的花样,北苍国是没有的,因此雪衣见了很是吃惊。
眶“这些是十五元宵准备用的花灯,王妃没有见过?”
雪衣看向流莺,摇头,“不是没见过,我北苍国也有灯笼,只不过比不得你们中原,一个灯笼竟也能做出这般多的花样来,委实精美得紧。”
流莺笑了笑:“等到元宵那晚,那时万千灯笼高挂,那才叫美。到了那晚,帝京街上处处花灯连绵,人潮如山似海,百姓们都会涌上街头观灯、看杂耍、吃糖糕,赏狮舞,真真比除夕还要热闹繁华。”
澡雪衣光是听着想象就已经欣然向往了。
流莺还在接着说:“十五元宵,每年宫中都会大开宫门,让宫女们出宫赏灯,也是一年中最高兴的日子”
雪衣静静的听,心里静静的想。
以前,她也听楚舟月说过很多中原风情故事,说元宵之夜,说江山美景,说集市盛隆,说了很多很多
但那些只是在她脑子里想象,怎么也想象不出。
如今来到东陵真的见着了。
美虽美,可她却渐渐的开始怀念北苍,虽然那个地方同样让她不快乐,但至少,曾经有过快乐
不知道他过得好吗?
不知道父皇的身体怎么样了。
边走边听,边听边想,隐约有箫声飘渺而来。
这一定是太子在吹箫。
蹙紧了眉头,她疾步走进大殿内,来到最里间的寝殿,只见窗扉是开着的,靠着窗的长藤软塌上半躺着白衣胜雪的上官弘宇,正拿着那根白玉长箫吹奏。
奏的,正是国监寺和那晚南柯一梦偶然听到的那只曲子。
只是那曲子里明显有些真气不足,时有断隔。
目光一扫,除了几名小宫女,不见兰熙的身影。
上官弘宇许是听见她进来的脚步声,放下箫看过来,“妳来了。”
“身体还没大好,这种时候吹箫,当心累坏了。”雪衣略带了些责备的语气。
上官弘宇淡淡一笑,“我身体还不至于虚弱到连箫也不能吹了。今天一早推开窗,见枝桠上头发了新芽,想起除夕那晚与妳琴瑟和鸣,一时感触,便吹了一曲,不妨事。”
雪衣听他提起除夕那晚,忽然又想起中毒之后的事来,脸上稍稍起了灼热之色,目光忙瞥开飘了飘,见窗头香几上摆着一蹙新鲜的山茶花,嫩白的花瓣上头还沾着晨露,闻着有清香扑鼻,上前来欣喜的瞧了一眼,“怎么这宫中种了山茶花?这花开得好美。”
“是兰熙一早从白云观摘来的,她听妳说在殿内摆着花对病情有益,四处留意着宫中各处的花圃,正巧白云观的山茶花开得正好,她就捧了一簇回来。”上官弘宇淡淡的说道。雪衣心中却微微暗叹,几次接触下来,看得出,兰熙对上官弘宇的感情不浅。
听上官弘宇提到白云观,想起上官珠珠,她问道:“怎么这两日都不见珠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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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丫头前晚感了风寒,不喜出门,我昨晚已差了兰熙去瞧,没有大碍,有皇姑在会好生照顾她的。”
“嗯。”雪衣点头,走上来为上官弘宇诊病把脉,流莺拿着药箱,将药箱放在桌案上。
雪衣一边把脉,一边想起了什么,想了想问道:“太子刚才吹的这曲子、是从哪里学来的?”
话才落,忽然听见身边有人扑哧笑了出来,她诧异的回头,只见贴身的小宫女笑着说道:“王妃大概不知道,太子殿下除了箭术超群,还多才博学,不但吹得一手好箫,还谱得一手好曲,方才这一曲,可不是从哪学来的,而是出自殿下之手!”
“殿下谱的曲子很多,但最喜爱的却是刚才这首,因此时常吹它。”另一宫女也笑说道。
雪衣浑身一僵,愣愣的抬着头看着上官弘宇。
如玉的面容,似水的眼神。
耳边仿佛还听见那曲子在流淌
这怎么会
在北苍国的时候,楚舟月时常会吹这曲子给她听,楚舟月也会谱曲,她以为这曲子是楚舟月的,
这是怎么一回事,难道真是心有灵犀,两人不同的人能做出同样的曲子来?
上官弘宇见雪衣怔怔的似乎有些吃惊,以为她是听了宫女的话而惊讶,牵动一抹笑容,说:“妳喜欢这曲子?”
雪衣怔怔的点点头,声音淡得几不可闻:“曾经很喜欢。”
上官弘宇没听清楚,微微蹙起眉头,但见她点头,于是又笑了,缓缓说道:“这曲子是两年前有的,那年偶然相识一位朋友,也是个擅懂音律之人,我两人惺惺相惜,奉为知音,记得在坊间相处那几日,那位朋友酒后说起他心上之人,那份真情溢于言表,于是我便为他心上之人谱了一曲,他也很是喜欢,欣然接受了。”上官弘宇说着说着,伸手拿起长箫抚摸,眼中有情愫流淌:“让我没想到的是,当他走了以后,我竟怎么也忘不了这曲子,反而越渐喜欢,因此只好对不住他,时常吹奏一番。”
上官弘宇每每想起那段往事,想起那真情故事,每每脑海里仿佛都有个女子的身影在浮动
他不见,雪衣听了他的话,眼中的吃惊更甚,有隐隐的光泽闪烁着。
雪衣呐呐的道:“你的那位朋友叫什么名字?”
“萍水相逢,不计来历,不问姓甚名谁,我隐瞒了我的身份,也不好问他,他长我几岁,我唤他一声‘楚兄’。”
楚兄
这两个字如有雷轰在她头顶。
难道,真有这样的巧合?
楚兄,会是她曾经的楚大哥么?
他的故事,他心上之人,他的故事,会是谁
“是谁,他的心上人是谁?”雪衣垂着头,眼中泪水盈盈泛了上来,喃喃的问出口,“那个故事是怎样的”
。
上官弘宇静静看着手里那柄玉箫说道:“他说他爱上了一个女子,那女子不美,甚至可以说有点丑,但他却觉得她是他见过最美的女子,他说还记的初次见她,她被一条凶恶的藏獒追咬,弱小的她没有放弃,而是拼命的想要活下来,他当时很震撼,将女子从藏獒嘴里救下来,她竟然一颗泪也没掉下,那倔强又恐惧的眼神一瞬间紧紧抓住了他的心,然后是一次次见她被人欺侮,她却如雪中傲立的红梅越渐坚强,——后来,他想要守护她的心强烈到让他自己也没料到,他才明白,自己爱上了那女子。于是他义无反顾,越陷越深,深到为那女子抛弃生命也不在乎,可是他却恨自己无能,无法将她从泥沼中完全的解救出来,无法将她时时刻刻带在身边守护起来”上官弘宇徐徐道来,不见雪衣低垂的眼眶里,泪水早已模糊了视线。
以为对楚舟月早已不在乎,心死。
可是为何听了上官弘宇的话,她的心还是那样痛。
为什么,如果真的是故事里的情真,那为何要在最后将她践踏在脚下。
是他变心了,还是他根本没有爱过她,连这故事也不过是假的。
上官弘宇见她静静的没有动静,伸手以玉箫一端挑起她下颌,此时两颗泪纷纷滚落,她眼中那番悲戚的姿色竟将他怔住。
“妳”
他没想到她会流泪,许是和他一样,也被感动了。
他挑着她的脸,浮上一抹笑意,目光化了浓浓的情,“当初我听了这番故事,脑海里也总会不由自主想起那女子的身影,还记得么在帝京街上,妳遇上刺客,当时妳摔落马车,被卡在车轮里命悬一线,妳不认命不放弃的影子就像是那故事里的女子一般模样,我竟不由自主的射出弓箭,只是不想妳死。说来,是那朋友的真情感动我良久,记得那时回宫,我命人于后花园里栽种一片红梅树林,寒雪飘飞的日子里,红梅迎霜而立,梅香扑鼻,娇艳动人,没想到,那日香雪梅林里我无心射妳一箭,那时我就在想,这不是偶然,这是缘分”
雪衣听得早已是呆住。
泪盈热,抑制不住的跌落,一滴一滴,晶莹的落在那玉箫上。
若非情真,又怎么能感动太子。
若是真情,又如何会一日变心。
难道再真的情,都会变
上官弘宇目光暗了暗,见雪衣眼中不仅有悲色,还有痛楚的神色,他这才渐渐凝了眉稍。
雪衣忽然站起来,窗口风轻扫,茶花香气
丑颜王妃:二嫁嗜血八王爷第15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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