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芽憋着气,冷声道:“现在不是正在商量嘛。”
泊尔淡淡一笑,眼睛里流露出灿灿的笑意,说:“其实这有什么好商量的,既然这位仁兄执意想做你的丈夫,你二人情思难断,那么,你去他们家不就好了?”
众人惊愣。
面面相觑。
小芽忍不住抬起头,又惊又怒又恨的瞪向泊尔,“你……”然后,她又惶恐的看向朗赞和塔泉,不由自主的摇头,“不……不行……”
朗赞和塔泉也未料到这小泊尔说出这种话,也一时气到,均皱起眉埋怨地看向他,朗赞见小芽如此惊惶,更是厉声训道:“泊尔,你这说的什么话!”
“什么话?是办法。”泊尔也不生气,依然笑得云淡风清,“反正,现在她也未有生下我们家的子嗣,走了也没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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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泊尔!”怒吼一声的是塔泉。他恨的是泊尔居然提到……没有生下子嗣,不是小芽的错,是他塔泉的错!
“反正我不能接受生人进入我们家,那感觉就像是龙潭里钻进一条蛇,破坏了一潭神水。”泊尔说完,冷漠的收回目光,下颌微抬,态度生硬。
从刚才就被泊尔的话振奋起来的族长夫人,如今,更是喜出望外,看,这就是她骄傲的小儿子!他的话,也正提醒了她,没错,她怎么就没想到呢?这个媳妇儿这么麻烦,现在泊尔也好像不再喜欢她了,不如就叫她滚!免得污了他们家的威望。
“泊尔的提议,我觉得……”族长夫人幽幽开口,但未等她说出“可行”二字时,朗赞和塔泉几乎异口同声的说:“不行!”
族长夫人一顿,烦恼的望向二人,“怎么不行?你们还要同别人分享么?她今天能找来一个,明天就能再找来一个,你们就能够一直容忍么?!”
“娘,小芽不是那种人!”朗赞急切的辩解。
塔泉也悄然握紧了拳头,眼睛冽冽的睨向泊尔。
小芽的双腿已开始发软,为什么,为什么现在说到了这个份上?
另一侧,布西的脸上一阵苍白,他愧疚望向小芽,忍了几忍,几乎想现在开口反悔……然而,一直站在他身侧的大哥株召,悄悄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再等等。
“亲家,泊尔是个孩子,说出那种话也就算了,但是您,怎么能对我们家小芽这样?”大婶早就生气了,此时,冷着一张脸,说道:“我们家小芽流产,是你们两个儿子的错,但是我说什么了?我有为难塔泉和泊尔么?一桩婚姻是神圣的,怎么能说了就了?你一个不满意就想踢我们家小芽走?你怎么能这么无情无义?”
“我……”族长夫人脸上略露尴尬。
听到说小芽流产时,布西仓惶的看向小芽,眼睛里是深刻的心疼和痛楚。
“还有泊尔,他那种不喜欢生人进家门的话根本不可取,因为这个家里头,以后他自己呆不呆还是另一码事,你说是不亲家?”
泊尔身子一顿,眼睛嗖地瞪向小芽,藏在袖子里的手,紧紧捏了起来。
族长夫人无奈的看了族长一眼,族长也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
但是泊尔,又怎么能轻易被人掐住脖子,于是,他轻转眼珠,在布西和株召身上来回打量,然后,轻飘飘地说:“这两人既然敢到我们家里来,想必是有必胜的把握?”
布西张了张口,正要说,被株召拉了一下,株召踌前一步,对着泊尔说道,“除了鱼塘,我们将按贵村的习俗来,另外,你们有任何条件,都可以提出,我们家一定尽可能的配合。”
“哦?”泊尔挑了挑眉,转头无辜的看了看族长夫人,说:“娘,听起来他们好像很有诚意。”
族长夫人一时也晕了,弄不懂泊尔的话中意味了,只得硬生生的点头,“诚意也确实有,但是……我确实……不……”她想说,她们有不接受的权利!就算被乡亲们指责不尊重别人的感情,被人说她自私,她也要为自己的儿子争取!
“娘,”又是泊尔打断了她,他表情冷静,思维清晰,完全不像一个十六岁的少年,而是个睿智的成熟男子,“这诚意……全是他们用嘴说的,我们可是什么都是没看见。”
众人有点郁闷,他这是啥意思?
“哦,是啊,你们说愿怎样赠予鱼塘,可到底是什么样的鱼塘子,是好是坏,我们又怎么知道?既然你们要用鱼塘来表达诚意,至少要让我们知道它的价值。嗯?”族长夫人说道又望了望泊尔,虽然觉得这也算个借口,但是,也应该只是一时的推托之间吧,能不能解决问题呢?唉,这个泊尔。
“我的鱼塘怎么样,小芽有见过,塔泉也见过。”布西及时回答。
“哦,塔泉,是吗?”族长夫人敷衍地问。
塔泉顿了顿,面无表情地说:“确是见过,但那日雨大,我无法确认它的价值。”
族长夫人又望向布西。
这时,株召说:“夫人说的是,这点,我们没有异义,你们可随时去查看我家的鱼塘。”
泊尔眼角一挑,“娘,那就明日好了,等看过了再说。”
族长夫人忧心忡忡的点了点头。
最后,族长终于总结了发言,下了结论,“各位,今日这事就先议到这儿吧,明日一早,我们一同前往贵方鱼塘,其它事项,等待查看之后再商议。
泊尔微微勾起了唇。
塔泉忧郁地看向小芽。
朗赞握紧了小芽的手。
而小芽的心,并没有一点点放松,反而更揪紧了。若今日决定了还好,不管是什么结果,总算有个结果,可是现在,她还得等待着明日的宣判,这种心情,真不好受。
布西却微微松了口气,不管如何,看今天的商议情况,虽然他们还是很排斥他,但是,总的来看,他赢的可能性很大,塔泉家的人不过是在强撑门面,根本已无计可施,而且,他对自己管理的鱼塘很有信心,明天等他们看了后,看他们还能有什么借口拒绝他。
唉,为了这个女人,他真的多厚颜无耻的事都做了。
吉桑大婶拉了拉他,又笑着跟族长和夫人客套了两句,便领着布西兄弟走向门外,经过小芽身边,大婶安慰的拍了拍她的肩,小声说:‘别担心,有娘呢,啊。”
“嗯,娘你慢走。”
“快回去歇着吧,天儿冷。我走了。”大婶说完拉着布西匆忙的走出了门,布西回头深深看了小芽一眼。
“爹,娘,我们也先回去了。”朗赞握起小芽的手。
“回去吧。”族长说。
小芽冲二老鞠了鞠躬,默默的跟在朗赞后边。
塔泉一声不发,也抬脚往外走。
“二哥,等一下。”泊尔看着小芽抬脚跨出了门中,突然出口唤住了塔泉。
塔泉顿了顿,回过身来,冷淡的看着泊尔。
泊尔不满地一笑,“干吗?我帮你争取,你还不满意?”
塔泉冷哼了一声,“多此一举。”
泊尔皱了皱眉,不服气的跳到他面前,道:“你这话,说的太早了吧!”
“懒得理你。”塔泉说完就要走。
“哎,你等等!”泊尔强拉住了塔泉,硬拽着他往自己房间走,“你跟我来,我有事问你。”
“你干什么,有事在这说。”
“不行,你先过来。”
“真是……”
天色,才刚刚有些微蓝。
尚有些泥巴的山间小路上,一前一后两辆马车疾驰如风。
前面的,是布西的简易双轮马车;后面的,是载了数个人的四轮马车,塔泉在前面驾驶,后面的画箱里,则是坐着族长夫人,泊尔,吉桑大婶和小芽。
途中,小芽一直低垂着头,心里翻来覆去,无法安定,从昨天到现在,她的心一直在受折磨,她现在只祈望,能早一点完结这件事。
无论是怎样的结局。
风,很冷,大婶很心疼的拿被子给她捂着头,因为她没有受过苦,怕她落下什么病,她又愧欠的把被子捂在大婶头上,说娘年纪大了,更应该注意。
对面的族长夫人别过脸去,拒绝去看她们娘俩的互相关心。
泊尔也寒着一张脸,没有与旁人说话。
一队人马终于到达这块在山坡之间的大鱼塘时,已是日上三竿了。
车慢慢停下来后,两车的人,也相继下车。
再次回到这里,小芽抬起头来,眺望这片又熟悉又陌生的地方,之前与布西单独相处的种种又浮上脑海。在这里,布西给过她许多许多的关怀和乐趣……
布西回过头来,礼貌的招呼大家,“请跟我来吧。”说完,向着鱼塘迈开了脚步。
众人跟随。
离鱼塘越走越近,波光粼粼的湖面,越来越清晰地展现在眼前。
突然,走在前方的布西身子一顿,望着湖面呆住了。
其他人刚发现异样,布西就突然撇开腿疯狂的向着鱼塘奔过去。
“怎么了?”大婶被吓了一跳,小芽也惊愕的睁大眼睛。
其他人刚发现异样,布西就突然撒开腿疯狂的向着鱼塘奔过去。
“怎么了?”大婶被吓了一跳,小芽也惊愕的睁大眼睛。
那宁静的湖面上,一块一块飘浮的……好像是……
株召反应过来,也惊惶的跑了过去。
小芽顾不得其它,仿佛心里最怕的东西被生生揭晓,她打了个冷颤,向前奔了过去。
“天哪……怎么会这样?”株召痴呆着望着湖面,不可置念珠发现哀叫,“怎么可能?这怎么会呢?”
布西已经呆了,双眼红红的望着他心爱的鱼塘,望着这依然浩瀚却飘满了一条条翻白肚死鱼的湖面,他的心,彻底的凉了。
小芽的泪,瞬间决堤,“为什么,怎么都死了呢?怎么鱼都死了!”果然是怕什么来玩么,果然是……没有那么轻易……
“我的天,这,这是怎么回事?”大婶也慌张地说,她一把拉过布西,问:“布西,你喂的鱼怎么会都死了?你不是说你的技术经验都很好的么?现在这是什么?”
布西的身体被大婶拽的随意地摇摆,像没有灵魂的木偶。他没有什么话可讲,现在只能认知一件事,就是这出戏,他输了。
“哼!”族长夫人轻蔑地在后边高声说道:“两位小哥,现在事实摆在眼前,现在我想问你们,这么个一文不值的死鱼塘,就是你们所谓的诚意?”
株召回过头来,痛楚地望着族长夫人,张了张口,他颤声说:“这件事,绝不是外表那么简单,很明显,是有人搞鬼。”
“你当然可以这样说,但是你有什么证据?”族长夫人得意地扫视他们一圈,说:“听说布西这段时间一直在为入我们家而忙碌,恐怕没有亲情照顾了鱼塘了吧?连鱼死了都不知道,叫我怎么相信他的能力?”
布西低垂着头,眼睛微微颤抖,手脚也一点一点开始冰凉。他自问他从来没有疏忽忽怠慢过鱼塘,这是一个男人的肩负所在,可是,这次的事……他百口莫辩。
小芽姜哀的转过头来,望向塔泉。
塔泉脸上微有惶惑,眼睛怯弱的迎向小芽,伸出手臂握住了她的手。
泊尔一直淡漠地看着这一切,没有惊讶,没有兴奋,也没有得意,他微张粉唇,雅声说道:“拿一个死鱼塘来充当赔嫁品,不知道这是在戏弄我们,还是在羞辱芽姐姐?”
株召蓦地皱起了眉,“小兄弟,你话不能这橛讲,这分明……”
“大哥,算了。”布西气馁的拉了拉株召,失魂落魄地苦笑了笑,“不要再讲了,鱼死了就是死了。”是,死了还有什么好解释的,这就是摆在眼前的事实。就算是摆着被人摆了一道,可是,输了就是输了,就算输的是他们没有算得过别人,没有防得过别人,也是他们输了。
更何况,既然人家弄出这么明显的事来,明摆着是铁了心的不接受他,他,身为一个男人,又何必再自取其辱……
小芽的手在塔泉手心里轻轻颤抖,泪光朦胧的看向了布西,见他一脸的颓丧,脸上身上没有一丝活力,她的心,痛了。
“布西……”
“一大早的把我们叫到这儿来,却是只看了一湖的死鱼,真是晦气!”族长夫人以手掩鼻,作出嫌恶之态,“就这种货色还敢拿来换取我们家的身份,真是笑话!哼,塔泉,泊尔,我们走!”
“亲家……”大婶着急的上前想去叫住族长夫人。
“大婶,这段时间,辛苦你了。对不起,是我没用。”布西眼睛望着湖面,瞳孔里是无尽的失望。
小芽难舍的望着布西,眼泪只得啪啪啪直掉,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媳妇儿!”族长夫人的厉声突然传来。
塔泉立即拉起小芽的手,小声提醒,“快走吧,娘要生气了。”
小芽无奈的挪起双腿,身体不由自主的被塔泉拉着走,每走一步心痛更加一分。
是不是从此,就再也不会见到布西了……这一刻,她有点后悔,为什么她说不管什么结局她都不会反对,为什么,到了这个时间,到了这个地方,她才发觉,没有了布西,她的心会这样痛,这样痛……
“布西啊……唉……”大婶沉痛的拍了拍布西的背,也只得摇头叹息一声,“命苦的孩子……”说完,扭过头来抹了抹泪,上前拉住了小芽的手,拖着她走。“走吧,芽儿,这是你们没缘份……”
布西始终没有回头,就一直呆呆的站着望着平静的湖面,眼睛里没有泪,只有一片漫无边际的孤独。
“唉。”珠召站在布西身侧,担忧心痛的看着布西的侧脸,再微侧头,望向了含泪远去的小芽,心里充满了懊悔,为什么他就没有替阿布想到会有人使诈呢?以后,阿布要怎么办?
人,越走越远,走上了山坡。
小芽再回头,坡下边,布西那一袭单薄的身影,像定了神一样,雕塑般的伫立着,没有一丝的生气可见。他俊俏的脸庞,此时是模糊的,只有灰白一片,不再是那个活泼的永远咄咄逼人的布西,而只是一个任人宰割的,甚至是根本已不在乎是不是被人削刻的木偶。
“芽儿……”大婶的声音温柔的提醒着她。
塔泉也握紧了她的手,紧紧的看着她。对小芽,他是愧疚的。但愿,过了这一关,小芽能够慢慢忘掉……布西。
泊尔一直紧跟着族长夫人走在最前面,此刻,才缓缓转回头来,烁烁的水眸望了一眼小芽,眸子一缩,不屑的轻笑一声。
“小芽,走吧。”大婶只得用力拽小芽。
小芽最后吸了吸鼻子,皱起眉,心下一横,猛的扭过头来,快速向坡下奔去。
“小芽!”塔泉慌忙跟着她往下跑,一边小心的拉紧了她的手,“小芽,你小心!”
族长夫人冷漠的从眼角盯着跑到她前面的小芽,白了她一眼,又侧过头来,抓着泊尔的手,莞尔笑道:“泊尔冷不冷?早知道只是白跑一趟,就不喊你来了。”
泊尔没有说话,只是似乖巧的微微一笑。
大婶在后面看了看这俩演戏的母子,无奈的摇摇头,长叹了口气。(苗苗手打)
回到家,小芽一直沉默着,低垂着头,没有什么表情。
大婶在劝解了她一会儿后,也只得唉声叹气的走了。
族长夫人则是头也不回的直接拉着泊尔进了前院,理也未理小芽。
小芽精神恍惚的走回西院,塔泉紧随其后。
家里,一直紧张的等着消息的朗赞,看到他们进门,自是慌张想上前询问,但一看小芽的脸,他便明白了,于是小心翼翼的跟在小芽身边,想要安抚她。
“哦,对了,你们都饿了吧,我去做饭。”小芽却突然转过身来,好像刚才只是在失神,现在才猛然想起似的望着他们,表情里,并没有过多的哀伤。
这让塔泉和朗赞都有点慌张,面面相觑却不知道如何答话。
小芽却只是无力的笑了笑,转身,就去了厨房。
这边,塔泉和朗赞半天回不过劲儿来。
然后,小芽开始忙不迭的做饭,忙碌的身影在厨房里转来转去,一点儿也不见张慌,好似平常一样,低垂着头没有任何表情。
却弄得两个丈夫,站也不是坐也不是,不知所措。
做好饭,小芽便端着碗筷一一放到了桌上,只是比平时简略的招呼他们坐下吃,自己也坐在旁边,温温吞吞的吃了起来。
“小芽……”朗赞终于不忍再看她这样,开口想要安慰。
小芽却摆了摆手,疲乏的一笑,说:“不用说了,我懂。没事了,这事过去就算了,以后我们好好过。你们不要多想。”说完,她不再看他们,低下头继续吃饭。
现在的她,已不能像当初一样,说走就走,现在她已经有太多的牵挂,终于知道人生有许多的选择,都是那么的无奈,她必须学着隐忍,学着放弃。
且,这事上,两位丈夫已经拿出了最大的容忍,已经很不容易了。事情虽然弄成了这样,可是跟她的丈夫们有什么关系?他们没有任何错。
看着埋头吃饭的小芽,塔泉的眸中,深埋的愧疚再也藏不住,“小芽,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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