泊尔眸光闪闪地望着她,认真的问,“嫂嫂是愿意留下?还是想走?”
这一句,为难了小芽,一时之间,忧上心来,垂下头去,轻轻摇头,“我不知道,我原本是想走的,不然也不会逃跑,可现在,弄成这样,真是觉得一头乱麻,其实我别的都已经不在乎,可是一想到大婶为我丢脸,就好难过。”
泊尔不说话,还是用询问的目光看着她。
小芽看了看他啊,再仔细想了一下,很负责地对他说,“现在最好的办法当然是能大事化小了,不然明天昭告了天下,那你们家,大婶家,还有我这张脸都不知道往哪儿放了。”说着说着,她又觉得很是不甘,一咬牙,怨道,“唉,你说,你娘干嘛这么顽固不化?就悄悄地叫我走不算了?说休掉了一个不懂事的媳妇不就完了,反正是不明不白进了村的女子,大家也不会追根问底的。”
泊尔没有理会她的这番话,反而直接问,“嫂嫂是讨厌我们三个,是吗?”
小芽一怔,立即觉得很是尴尬,干干一笑,道,“当然不包括泊尔了,对我最好的就是泊尔了,患难见真情嘛,你看我落到这个地步,朗赞被我骂一句就退缩了,你二哥就更不用说了,是他亲手打得我,唉,我的命真苦。”
泊尔脸上的神色缓和了些,眼睛里的异样却更深了,“那么嫂嫂可是能为了泊尔,答应留下来吗?”
小芽迷茫的望着他,又顾自思考了一会儿,便只有叹了口气道,“你现在这样问我,我可以跟你说愿意,但是,你娘”
“只要你明天不吵着走,这事就交给我了,”泊尔一本正经的说。
小芽望着他,突然觉得他的话很有可信度,不由地,重重的点了点头。
泊尔露出了轻微的笑意,片刻犹豫后,似解释道,“娘今天这样罚你是过分了点,但是这也是我们的习俗。”
小芽心底苦笑,这习俗也算是轻的了吧,没有给她灌猪笼就不错了。
“你明儿个,要跟娘服服软,别跟我娘唱反调,知道吗?”小家伙叮嘱的很谨慎。
小芽也配合的点了点头,“你放心,我不会拆你的台的。”
泊尔不依地一眯眼,“是你自己的台,我可是为了你而做。”
“是是是,我懂。”小芽笑。
泊尔抿了抿唇,眼神飘闪,依然一副欲言又止的摸样。
小芽纳闷了,“还有什么是要交代?说吧,我一定洗耳恭听。”
谁知泊尔却一叹气,道,“算了,没事,”说完就转身想要走,这让小芽可不甘心,一把揪住了他,“哎,你说清楚,你这样子,会害我睡不着觉的。”
“嫂嫂人留下来后,打算怎样?”泊尔没有抬头,轻声问。
小芽定住了。
这是她的人生,她自己也没有考虑过,虽然现在为了渡过难关她愿意违心地留下来,但是,日后呢?“留下来”并不是最后的结果。
泊尔缓缓抬起眼睛,看着她,静等她的答案。
“我不知道。”小芽说的是实话,“走一步算一步吧,人生不就是这样,如果都能按自己规划好的来做,人就不叫人,叫神了,不,连神仙也做不了,我这一路还不都是被别人安排着过来的,就算自己自己拼命的想做一回主,还是争不过命运的安排,所以,我现在还是乖乖的听老天的比较好。”
“嫂嫂别这么灰心,既来之则安之,也许顺其自然是最好的。”泊尔温和一笑,眸色璀璨。
小芽还能说什么,只能微笑的点点头,“泊尔说的在理。”
泊尔似乎很开心,了却了心事似的轻快地点头,“那我走了,你也好好谁。”
“恩,你小心点,”小芽递回给他水瓶,看着他慢慢下了板凳,墙外头的声音渐渐远去,小芽才放心地转回身,侧躺在草席上。
这一夜,别提有多纠结了。
她虽然知道泊尔是个聪明的小家伙,可他毕竟年纪轻不知天高地厚,也根本不了解这次的诗有多严重,所以叫她完全放心他能够搞定,这还真是有点困难,不过,她还是寄予了一定的小希望,但愿他娘亲看在他的份上,别让自己太过难堪。
唉,明天,明天会发生什么呢?
以前,刚来时,如果不入册大婶家就好了,她自立门户多好,就不必连累他们了,唉,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如果当众被赶走不,大婶一定会极力地恳求族长的,那样的场景,她现在想一想都觉得受……
脑子里突然想起了布西说过的作假夫妻,咦……她不如,也这样做?反正如今已没别的选择了……
这一夜,真的让人无眠
事实上,到小芽同志的纠结根本完全没有必要,因为能决定让她是走是留的并不是她自己,而是他们三兄弟。
不得不感叹一句,兄弟共妻的时代,为何女子的权利这么少呢?
不明白啊!
清晨,一阵呼呼啦啦开锁的声音把小芽惊醒了,他猛的睁开眼,坐起身,警觉地看着门。
吱呀一声,门开了,进的来的是表情复杂的朗赞,他匆忙地奔上前,一把拉住小芽,急声说,“小芽,跟我来。”
小芽没来得及问,身子已不由己的被他拉着出了门,并且,直接被他拉到了厅堂。
一路进门,小芽不觉得吸了口气。
族长,族长夫人端坐在正堂,两侧,分别站在塔泉和波尔。
这阵势,让小芽想起了衙门。
“现下,”族长夫人阴森森地沉声命令。
小芽虽然适才被他们的气势震住了,但是听得她的话,还是不满地撇了撇嘴,切,凭什么给她跪。
“我叫你跪下,”族长夫人提高了声音。
小芽心下一抖,可还是倔强的不肯跪,反而抬着眼皮瞪着他,说道,“我虽然入了你们的村,但是,我所生长的地方,不时兴奴径的跪拜制,女儿腿下有黄金,不会轻易屈膝。”
“你”族长夫人一拍桌子,就要站起来,亏得旁边的族长及时阻止了她,“夫人,就让他站着说吧,我们也要尊重别人的风俗。”
族长夫人气的哼了一声。
小芽松了口气,幸好还有个讲理的人啊。
这时,一直沉静地观摩的泊尔,流转着灵动的眼眸,对着小芽眨了眨眼睛。
小芽会意,却并不十分放心。
“媳妇儿,你这几日不辞而别,到底是为了什么?”族长认真的问小芽,“是我哪个儿子,虐待了你吗?还是你对我们家,有什么不满。”
小芽精神一抖,突觉得无以为答,几经挣扎,还是泄气的摇了摇头。
“恩?”族长虽然温声温气的,却威严自在。
“是正如族长所言,我们的风俗与之有所冲突,”小芽急中生智,希望比较尊重风俗的族长能够多加谅解。
“有什么冲突?”族长夫人皱着眉,不悦地问。
小芽抬眸看了他们一眼,面色为露难色,这事,还真不好意思在长辈们面前说。
“为什么总是不回答?”族长夫人厉声问。
小芽心底颤了颤,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塔泉,他却正若无其事地悠然站着,根本也没有拿眼看她,仿佛这屋子里的人的事,与他都无关。
“娘”朗赞忙小声插话,“这是我们夫妻之间的私事,你叫她怎么好开口。”
小芽脸一红,垂下头去。
族长夫人轻咳了声,继续问,“这么说,你是不接受我们的风俗而逃跑的。”
小芽顿了顿,忍不住望向泊尔,泊尔则神秘地对她一笑,小芽忙收回目光,婆婆昨日还斩钉截铁的不要她,今天又突然追问这么多好像要找理由放过他,看来确实泊尔这个小精灵撒了娇。
于是张了张口,答,“只是一时冲动,因为比较惶恐,只想要躲避而已,为此给您带来的麻烦,非常抱歉。”
族长夫人的脸色稍显缓和,也不再追问,转而说,“就算你有你的理由,但这逃跑之罪,又如何能算了结?”
泊尔这时不紧不慢地开口额,“娘啊,您不是已经罚了她吗?”
族长夫人望向泊尔,似有话要说又无法说出来,只得抿了抿口,叹了口气,在转向众人,沉声说,“本来,这媳妇儿出逃的大事,理应受处罚后逐出家门,但是,念其是外乡人,风俗与我部落不尽相同,暂且给其一次机会,这才全家聚在一起商讨,媳妇儿,我且问你,你出逃的这几日,都做了些什么?”
听这话,小芽有用余光瞥向塔泉,这意思,塔泉还是没有将她与布西在一地儿的事说出来,否则,就算泊尔在求情,她也不会有这个“机会”,那现在她可以放心的撒谎了,“我没有做什么,就在荒山里瞎转,没有转出去,精疲力尽的晕倒在山坡上,后来就遇到塔泉了。”
“呵呵呵呵”突然族长失声笑了起来,令所有人投去疑惑的目光,他止住笑,依然温和的说,“看来媳妇儿与我们家确实有缘分,上次是被朗赞救,这次是被塔泉救,夫人哪,这都是天意啊。”
小芽心里咯噔一声,不由泄气的暗叹,也许是哦,天意,想起来真的好像是天意。
族长夫人烦躁的皱了皱眉,瞪了族长一眼,再转向小芽,肃声问,“这一夜,你可有反省思过?以后,可还会做出此等忤逆之事?”
小芽犹豫了,垂暮不做声。
堂上的朗赞紧张了,焦急地盯住她。
塔泉面无表情,静立。
泊尔紧抿薄唇,屏气凝神。
空气僵住了。
仿佛过了好久,却听小芽轻叹了口气,低声说,“不会,儿媳知错。”
这一句话,令堂中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儿子们,你们意下如何?”族长夫人又转向三个儿子,“对于这样犯过错的妻子,你们是想留还是不想留?”
小芽不由挑起了眉。
“娘,小芽已经知错了,她会和我们好好过日子的,”朗赞喜上眉梢,一边说一边含情脉脉的望向小芽,今日小芽的态度突然转变,也让他好生惊喜。
族长夫人无奈的摇了摇头,又望向塔泉。
塔泉没有说话。
“二哥好像不喜欢她,不如,我们把二哥嫁出去好了,咯咯”泊尔突然戏谑的说,弯着眼睛掩口失笑。
塔泉斜着凌厉的凤眼狠狠瞪了他一眼,“住口。”
“泊尔……”朗赞担忧地啧了泊尔一句,生怕他惹怒塔泉。
泊尔却嘟起嘴,毫不在意。
小芽倒是暗自微惊,不知道泊尔真是在作弄塔泉,还是
“塔泉,你的意思呢?”族长发话了。
塔泉看了父亲一眼,不得已地说,“我没有意见,”言下之意,你们怎么安排都行。
族长微微皱起了眉,再问泊尔,“泊尔呢?”
泊尔浅浅一笑,“爹爹,泊尔还在念书呢,不曾搬进西院,本来不好参与此事,但是,倒是却与芽姐姐挺投缘的。”
“哦,是么?”族长欣慰地点了点头,又看向族长夫人,“夫人,你看,儿子们都愿意留下她,就算了吧。”
族长夫人还是不放心的皱着眉头,“可是这个丫头真让我不放心。”
“夫人,她还是个孩子,得饶恕时且饶恕吧,相信她以后会了解的,跟儿子们和平相处。”
“唉,骂我们敲锣打鼓的娶她进门,可她突然失踪了几天,这叫我怎么跟大伙儿解释?”
这时,泊尔突然说道,“爹,娘,你们忘了,二哥昨天带她回来时,全村的认可都亲眼看见了呀。”
“对对对!”族长忙说,“就说是跟塔泉出门了。”
“可是,塔泉走的时候并没有带上她。”
“娘,”朗赞突然接了话,兴奋的说,“这点你放心,小芽刚走那天,我就与岳母商量过,若有人问起,就说我把小芽送过集市,追上塔泉出去了。”
族长夫人冷哼了一声,“哼,你们还真是圆的及时。”
“打个干得漂亮,”泊尔笑眯眯地充朗赞竖起大拇指。
朗赞展颜一笑。
门外,响起了敲门的声音。
来的人,是吉桑大婶和托富大叔,两人还分别搀着两篮子礼物。
族长夫人不情不愿的迎出门,“亲家公,亲家母,你们来了。”
只这一句,众人,皆露出了笑脸。
刘小芽逃跑的一事,总算有惊无险,虽然也真真挨了一棒子,但是,唉,怎么说呢在好多天的时间里,她也只是习惯性想起背上的疼,其实,皮面上,早已没感觉了。
外表上,一切恢复正常,大家都继续做着自己该做的事,小芽自然也老老实实的回了西院,做着妻子的分内家务事,丈夫们依然是日出而作,日落而归。
乡邻们怎么说,小芽不知道,她也不去过问,反正,她多半是在家里,给男人们做饭。
这个小院,真是让她又爱又恨,有时候站在院子里,她会百感交集,原本以为再也不会回来了,可是再次回来,他看这里的一切,既熟悉又心酸。
那天以后,事实上,她和朗赞与塔泉的关系,可以说是水火不容。
塔泉不用说,他也懒得理她一样,每天回来后只随便吃了点饭,就会自个屋里,不再出来。
朗赞其实是很想和小芽重归于好,只是一看到小芽的脸色,也只好望而却步。
所以说,刘小芽现在成功地实行着与他们过假夫妻的生活。
但是说实话,这并不是她所想要的,就这样一直过也许没有问题,但是,这种日子快乐吗?她为什么要过这种日子呢?
不知道。
真的,前途依然很迷茫。
好在,如此苦恼而枯燥的生活,偶尔会有泊尔给她增加点小乐趣,不是给她带来点稀罕的玩意,就是跟她将一些书馆里的趣事,有时候小芽也跟他打趣,问他有没有女朋友,泊尔便一拉红脸,不理她了。
婆婆也少露面了,好像也是不想看到她,但是,时而会差泊尔唤她过去,旁敲侧击的打探她与儿子们的生活,看看她还有没有那份不安的心。
这样不咸不淡的度过了一段时间,小芽有一天打扮整齐的来到了前院,恳请婆婆容许他回趟娘家。
婆婆几乎没有正眼看她,就点头同意了,待小芽走了后,婆婆望着她的背影,露出了一点欣慰之色。
没错,这些天,唯一让小芽牵挂的,就是大婶了,为了她的事,二老没少操心,可是她呢,自从入了他们家,不但没劲丝毫的孝心,还给他们带来了多次的灾难,这想来想去,他都觉得特对不住二老,于是这天他在家里头做了几个南瓜饼,有整理了几块上好的绸缎,便神采奕奕的出门了。
这可是她出嫁后头次正式的回娘家啊,呵呵呵。
一路,她低垂着头,还好中午时分大伙儿都在田里,也没碰上几个人,很快,他来到了大婶家门前。
“咚咚!咚咚!”
“是谁呀!”大婶通常中午会在家。
小芽听的大婶的声音,就觉得万分亲切,不由轻快地应,“大婶,是我啊,小芽。”
“哟!我的闺女,”大婶慌忙奔过来,开了门,看到小芽一脸笑盈盈,这才大松了口气,“小芽来了,快进来,”说着一边接过来她手里的篮子,欢喜地拉她进门。
小芽看的大婶的表情,就知道这一次次的事吓他不轻,若不是看到她笑,肯定还以为又出什么事了呢,想着,小芽心里特难受。
进的院子,小芽跟着大婶往屋里去,一抬头去看到了挂在晾架上宰好的半头羊仔,“咦,大婶,咱家不是没喂羊吗,大叔买的吗?难道是要过节?”
大婶怔了怔,又一下子笑眯了眼,伸手拉住小芽的手腕,“小芽啊,这是塔泉前天送来的,你不知道?”
小芽半天没回过神来,说实话,他好像压根没把塔泉跟大婶扯上什么关系。
“塔泉也是,怎么没跟你说呢?”大婶脸上带着满意的笑,连连夸赞到“
平日里我们俩就跟朗赞熟悉,塔泉天天在山上也不常见见面,我还只当他不大爱讲话呢,其实啊,那孩子心里头啥都明白,知道跟谁亲近。”
小芽就是再笨,这会儿也想清楚了,感情,塔泉还是把大婶当丈母娘给孝敬了,这么一想,他还有点别扭。
“原本呢,他说要给你大叔几头小羊小牛,可是他大叔哪里忙的开啊,所以他就干脆直接杀了头羊给送来了,还带了两坛酒跟你大叔喝了个痛快。”
小芽眼前打圈圈,总觉得这是跟她离得真是远啊真是远。
“来来来,坐屋里先吃饭吧。”大婶亲热地拉着小芽进了屋,两人便一边吃饭一边聊天了,“对于你婆婆,我觉得很抱歉,女婿这么帮忙,我应该上门去感谢才对,不过,这两天没顾得上,正好你来了,我也听听你的意见。”
小芽也挺不好意思的,“大婶说的是,哪天,我也会给他说谢谢。”
大婶温和的笑弯了眼。
“大婶,大叔还在田里忙啊?”
“恩,这几天忙,这不,今天上午朗赞还在咱地里头帮忙呢。”
“朗赞?”小芽又怔了。
“恩,可不,你又不知道?”大婶不由叹息,“小芽啊,你不能再任性了。”
“大婶……”
“孩子啊,我看那兄弟俩对你可是疼在心里呢,朗赞隔三差五到田里帮忙你大叔干活,常常累得满头大汗的,连我都看着心疼,还有塔泉,你还说他不喜欢你,我可不觉得,昨天他来送肉的时候,说起你来笑得很害羞呢。”
小芽听的心里头也一阵热乎,莫不是这些日子他太淡定了,根本没注意兄弟俩?还以为他们也放弃她了呢,谁知晓背地里会弄这感动人的事。
大婶拍了拍她的手,细看了她一眼,意味深长地说,“近日,天儿也冷了,那在田里头干活的男人们,该多受罪啊,小芽啊,咱们做女人的,要懂得心疼自家男人。”
小芽心虚地低下头,脸颊红了。
但是,心底里与他们兄弟俩的隔阂,那也不是说消就消的,不过大婶说的在理,既然现在要在一起生活了,她也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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