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你是和尚。”然后补充,“秃的,用不着。”
离恨天觉得,他脑子里某狠神经弦断摔了,吧嗒一声……
他用不用说的这么明显这么故意啊……
钦墨这家伙,一大早起来,就找茬气他……
其实他是来打架的吧……
可在离恨天动手之前,钦墨先一步跳到了地上,他依旧从容,看不出一丝慌张,他用行动告诉离恨天,他绝对不是在逃跑,而是刚巧准备下床……
钦墨去纠结他的头发了,他一边走一边烦恼的摆弄着,看着那一头乌黑的发丝在眼前晃来晃去,抖来抖去,离恨天坐在床榻上,就那样愤恨的看着钦墨,半响没缓过气来……
他觉得,钦墨是故意的。
这么一闹,气氛就轻松多了。
而这个插曲,也让他们接下来的相处,发生了一点微妙的变化,离恨天放松了些,那刻意划出的距离,似乎也在一点点缩短……
但是,他并没有发现。
……
皇上大婚在即,伏龙寺也是忙活着为婚后庙见祭祀做着准备,这是盛事,整个伏龙寺没人是清闲的,所有人都脚打后脑勺,因为这婚典决定的太突然了,他们一点准备都没有。
相比起来,离恨天就有点在状态外了,钦墨一直赖在他这里不走,两人除了吃吃喝喝就是浇地施肥,过起了像模像样的田园生活,原本一个人的工作由两个人分担,而且大部分都是钦墨在做,所以离恨天比之前还要清闲。
不过很快,这份悠闲就走到了尽头,寺里上上下下忙活的不亦乐乎,没道理他一个人独享清闲,所以他的无过师兄把买菜的任务,交给了他。
虽然菜园里有菜,但完全指望这些菜填饱寺中老老少少僧侣的肚子,就有点勉强了,他们还是要到集市去购买一些的,如今转门负青买菜的人也在忙,所以这任务自然落到了离恨天头上。
他要去帝都城里。
离恨天不想去,但是没办法拒绝。
无奈,他只能按照无过的要求,重新回到了阔别三月之久的帝都城。
钦墨自然随行。
在那里,等待他的,又是什么……
第二六四章到茶馆了
离恨天不需要带银子,伏龙寺一直在固定的菜贩中购菜,月末一起结账,所以离恨天只要去选菜便好了。
挑选需要的瓜果蔬菜然后菜贩会把他选的东西送到伏龙寺里,所以这差事,也就是跑跑腿,并不辛苦,也没有什么力气活可干。
很轻松。
从出家之后,离恨天还是第一次回到帝都城,这里繁华依旧,战乱带来的影响正逐步消失,可物是人非,他已经不再是当初的离恨天了。
所以看到那熟悉的街道,难免感慨万千。
离府在城南,和伏龙寺是两个方向,离恨天不常来这边,但有的路他还是有印象的,也能勾起他不少回忆……
与钦墨并肩走在街道上,如今,他从一个穿着华美衣衫的富家少爷,变成了穿着简单朴素的僧人,他还是他,人虽没变,但身份的不同,也让他感觉到了不太一样……
至少心境不同了。
他这身打扮并没引起太多人的注意,即便是与谁目光偶遇,也会得到恭敬的回视,这种感觉是以往不同的,也有一丝新奇。
离恨天很清楚,他不能像往常一样,与钦墨嬉闹谈笑,他要保持肃穆,维持出家人的形象,对钦墨笑也要是谦卑和煦的,还要有着一定的距离。
和要和普通的僧人一样,六根清净,与世俗,再无瓜葛。
离恨天很快就到了无过师兄所说的菜贩所在,那菜贩见换了人,还热络的询问了几句,这种交际离恨天还算檀长,就和那菜贩闲聊了几句,钦墨始终在他身后,不言不语,这一路两人的话也不多,也许在外人眼里,他只是恰巧和离恨天走同一条路,而并非相识。
他们的话,还没离恨天和那菜贩说的多。
对这种结果,钦墨也不在意,他就背对着菜摊,在不挡路的位置,看熙攘的街道。
这菜贩一直供应伏龙寺蔬菜,所以他都把最好的,最新鲜的蔬菜留给伏龙寺,因此离恨天并没有什么可挑选的,在菜贩的介绍下,随便选了几样蔬菜,便让菜贩去送了。
他现在看菜园子,对蔬菜也是有了一定的了解,所有的蔬菜,都很新鲜,有的甚至还带着露水,一看就是才摘下里不久的。
菜买完了,任备完成,离恨天就要回他的菜园子去,这时钦墨提议,在外面吃东西。
最近他都住在离恨天那儿,除了第一晚送的是一人份的饭之外,后来小和尚送饭,都是带着钦墨的份儿的,离恨天不知道自己这样是不是会不合规矩,但没人责备,也有钦墨的伙食,他也就没在意,钦墨想住,就让他住了。
所以钦墨也是要和他一起回去的。
本来不想耽搁,但一想到钦墨接连吃了一阵子素,离恨天就答应了。
他正直年壮,总吃素,也不好。
僧人们的伙食自然不像当初祈福活动时,有那么多可以选择。
很普通,虽然味道不错,但在钦墨那里,算不上什么美味,这点离恨天很清楚。
钦墨从没抱怨过,可吃遍了山珍海味他的嘴肯定刁着,反正也出来一趟,菜园子也安排妥当了,他们属实不需要急着赶回去,离恨天就思量着让钦墨吃顿好的。
可是钦墨并没去酒楼,而是带他进了茶馆。
虽说这里也有食点,但毕竟比不过酒楼,离恨天测想让钦墨换个地方,好好吃个饱,就听那小厮点头哈腰的对钦墨打起了招呼……
“三爷您来的真巧,二爷正在上面听曲儿。”小厮口中的二爷,就是木涯。
钦墨面不改色,对此无任何评价,只是对那小厮淡淡的吩咐了句,“带路。”
那小厮得了令,一路将他们带到了木涯的包间,离恨天这时才反应过来,他想走,可是已经迟了,小厮一开门,钦墨就把他推进去了……
包间里,木涯侧对着他们躺在躺椅上,双脚自然的搭在对面的圆桌上,正直五月,阳光大好,气温也不再偏低,木涯面对着的窗户是开着的,茶馆共有三层,这附近再无比它高的建筑,所以那窗外毫无遮挡,能看到一块正正方方,湛蓝色的天……
窗子右侧,是个戏子,那女人双目微垂,拨弄着手中的乐器,她唱的极其投入,以至于连钦墨等人的到来,都未曾发现。
在这适宜的气候中,木涯惬意的闭着眼睛,他虽没有跟着曲调摇头晃脑,但食指却在捧在胸口的茶碗上敲击着,符合的打着拍子……
一派悠闲自得。
一曲终了,木涯意犹未尽,随手一挥,示意那女人继续,那戏子看到木涯的手势的同时,这才看到钦墨的到来,离家三爷无人不知,那戏子捧着乐器欠身一福,恭敬的打了个招呼。
这时木涯正把那茶碗送到嘴边,呷了一大口茶,看到戏子的动作,也就自然而然的向门口瞄了一眼,这一看不要紧,像是被针扎了一般,直接就弹坐起来,那口茶径自从嘴里喷了出去……
噗嗤一声,孝敬了自己的衣衫,也差点喷的那戏子一头一脸。
不过他们之间还是有一定距离的,木涯喷的再远,也就是落到了桌子上。
戏子侥幸躲过一劫,没让离家二爷用口水连常着茶水给洗个澡。
荼喷完了,木涯弓着身子搭坐在躺椅边上,那椅子因为他坐的太过靠前,后面前翘了起来,椅子上面的人此时正拼命的顺着胸口给自己缓气,天知道他差点被那一口茶直接呛的背过气去……
木涯夸张的反应,引得钦墨不满的皱了下眉头,不是别的,他只是看那溅落的到处都是的荼水,觉得有点恶心……
毕竟那是从木涯嘴里喷出来的。
招呼小厮收拾妥当,又让他送了些茶点上来,整个过程离恨天就呆愣愣的站在门口,虽不挡路,但他的存在也显得那样突兄。
他是和尚。
若不是钦墨引他进来,怕是茶馆小厮会把他当成化缘的僧人,如今看那戏子的表情离恨天就猜的出。
浑身的不自在,他还是想走。
这会儿木涯也缓过来了,在男人萌生退意之前,就大步走到了男人面前。
木涯依旧狂做,走路生风,只在眨眼之间,他便与离恨天面对了面,速度之快,让男人恍然有种天神降临般的感觉……
木涯是威风凛凛的武神,让人望而生畏,却也心生爱慕……
这是他再熟悉不过的人,可如今站在木涯面前,居然有却步的感觉,当木涯站定那一刻,离恨天却是不由自主的,向后退了一小步……
木涯的表情不是很好,紧绷着脸,似怒非怒,那面黑的眼瞳直直的盯着离恨天,似在打量什么,他看的离恨天的心都提了起来,原本对视的眼睛,也要移开,可就在这时,木涯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这次没有喷茶,但声音也不小。
然后他做了一个离恨天万万都没想到的动作。
木涯用两只手,按住了他的脑袋,然后像摸西瓜一样,用力的揉了起来……
怎么说那也是脑袋,离恨天那纤细的脖颈怎么可能敌得过那样粗鲁的木涯,他被他压的弯了身子,几欲跌倒……
“做什么!”忍不住,离恨天终于狠狠的拨开了木涯的手。
似乎还没摸够,木涯啧啧两声,意犹未尽的看着男人的脑袋,两只手在一起搓了搓,不明所以的说了句,“这光头。”
说完之后,又看向钦墨,“哎,你怎么带了个光头来,从哪找来的这么亮的脑袋。”
木涯这混蛋……
离恨天真想骂人,但他走出家人,就硬生的打消了这个念头,他没好气的白了木涯一眼,那家伙,不管到什么时候,都是没大没小,出言不逊的……
“不过,你这样,挺好看的。”
不同于刚才的霸道,这句话,却带着些许温柔,连带着,木涯的神情,也闪过一丝柔和……
错愕……
木然……
也愣住了。
木涯却揽住了他的肩膀,不似情人,倒像是许久未见的友人,亲昵也自然,他将离恨天拉到了刚才自己坐的躺椅上,自己则靠坐到了窗台上。
那戏子和小厮一并离开了,如今这房间里只有他们父子三人。
木涯似乎看不够,那眼睛骨碌骨碌的一直在男人身上瞄,从他的头顶看到他朴素的僧袍,再就是他没有多少变化的面容……
他就一直看着。
俯视着。
离恨天只坐了个边,如今被木涯一看,更是坐立难安,不知不觉就垂下了脑袋,手也不由自主的搅起了衣襟……
钦墨这时躺到了旁边的将子上,木涯喷过茶的圆桌已经收拾妥当,放回了两张将子之间,茶水也重新添过,那躺椅微微晃动着,钦墨像刚刚的木涯一样,悠闲的闭上了眼睛……
茶馆的包间内,气氛融洽,却似乎,又夹杂着一丝什么……
说不清,也分不清。
第二六五章变忙碌了
见钦墨在吃茶点,木涯那打量的视线,才不舍的收回。
“怎么,没吃饭?”他问的是钦墨。
后者摇头,拿着点心对木涯比划两下,示意这个就是他的‘饭’。
木涯见状,二话不说的向门口走去,他唤来了小厮。
木涯是在门外,所以声音不是很清楚,在房间里听着有些沉闷,但是木涯说什么,离恨天是知道的。
他让小厮去帝都最大的酒楼,准备一桌素宴,临行还不忘嘱咐,让酒楼准备新的厨具,没沾过荤腥的。
离恨天听的真切,木涯这是真的把他当成出家人来尊敬了,连这种细节,都注意到了……
他该高兴的,也该松了口气,连最难缠的木涯,都这样做了……
可是……
说不出现在是什么感觉,搅着衣襟的手顿了下,随即屁股下面的躺椅一沉,身后就多了一份原本没有的热量。
木涯坐到了他身后。
这包间里只有这两张躺椅,木涯不坐这里也无处可坐,那躺椅是弯曲的,可坐的地方不是很大,可是木涯仍旧和离恨天分开了一点距离,没有碰到他……
三个月的时间,不是很长,但对木涯来说,也足够他思念泛滥的了,可现在,他和钦墨一样,没有过激的行为,甚至一句想念都不曾提过,除此之外,他们还像以前一样,一点也不生疏,自然融洽的相处着。
钦墨问了问皇上大婚的事情,听木涯的口气,一切都很顺利,这几日时常能看到带着华美发冠的东俱使节在帝都城中穿梭,对于这桩婚事,东俱很满意,表现的也很热情。
两人从官场聊到钦墨的生意,就连何处开了可供消遣的铺子都一并提了提,他们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题不多,竟也是没有闲下来的时候,这期间,离恨天就坐在那一小块躺椅上,静静的,听着等着时间走过。
离恨天觉得,他不该来这里,他的存在,有些多余,他几次开口想要离开,可都没能说出。
他一张嘴,那两人讨论的就热烈起来,等他们说完这个话题,离恨天的话,又咽下去了。
就这么像煎熬一般等待着,可这时间却走的格外的快,在离恨天几次欲言又止之后,酒楼的人,把饭菜送来了。
小圆桌换成了大桌子,小厮替他们盛了饭就到外面候着了,离恨天看那满桌子素菜,一时间却不知道要怎么下筷子……
这比祈福期间的饭菜还要丰盛还要好,说这是一桌‘宴’,不足为过。
钦墨倒是不客气,捧着碗拨起饭来,虽然是全素的菜,他吃着也是津津有味,离恨天的这几个儿子,就这点好,不挑嘴,什么都吃。
木涯吃过东西了,就坐在一边翘着二郎腿看他们,嘴里也哼哼唧唧的哼着刚才他们进门时,那戏子唱的小曲儿,离恨天第一次听到木涯的歌声,虽然是哼唱的,但也是抑扬顿挫,带着腔调,别有一番味道。
钦墨很快吃了两碗米饭,离恨天手里那同样大小的碗连一少半都没有吃完,钦墨抬眼看了他一眼,也没说什么,拿丝巾优雅的擦着嘴角,正当他捧起荼碗的时候,跑来了一个掌柜打扮的人,他在钦墨耳边说了此什么,后者微微的点了下头,就让那人下去了。
“我有点事要去处理,你在这儿等我,晚些我们一起回去。”钦墨说完,头也不回的离开了,离恨天捧着米饭,本想说他先走的,可一抬头,看到的却是还在微微颤动的门板。
只剩,他和木涯了。
有点不太自在。
离恨天把头一低,专心激志的拨起饭来,那一桌子的菜,他只吃了眼前那一盘的,他饭吃的多,菜吃的少,很快那碗就干干净净了。
饭进了肚子,却不知道是不是饱了,离恨天这一天都不在状态,他小心的把那空碗放到桌上,正直着眼睛要去擦嘴,眼前却多出了两只手……
撑在两侧的桌沿上,将他圈到了中间。
这手是木涯的。
木涯低着身子,离恨天的脑袋,刚好贴在木涯胸口……
“怎么不多吃一点?”见大部分菜都没人动过,木涯似乎有点不满,他觉得男人吃的太少了,而且吃的都是素菜,没有荤腥,这种吃法一会儿肯定就会饿的。
“不是很饿。”以前习惯的胸膛,现在离的这般近,离恨天反而有些不自在,他往后挪了挪椅子,在木涯的臂弯间站了起来,他以为他起身了,木涯就会躲开,却不想,他完全站直了,木涯也没松开手。
木涯身体前倾,手臂间的空间本来就不大,如今离恨天一站起来,两人之间,几乎没什么距离了……
木涯没有多余的表情,只是看着,和刚才一样,像是要从他身上看出什么端倪一般。
被那样一双眼睛注视着,离恨天有些手足无措,他刚想把头侧到一旁,木涯突然凑了过来……
木涯的气息在一瞬间拉进,离恨天还不等做出反应,后者便闭上了眼睛,那舌头,在他唇上一扫而过……
留下潮湿,及温热。
木涯的举动却是让男人一抖,若手里有东西的话,早就摔了一地,木涯舔去了他唇上残余的油清,然后便抽身离开了,但他并没离的太远,那眼睛也没完全睁开……
黝黑的瞳孔在半掩的睫毛间,只露出一半,他捧着男人的光头,额头抵住了他的……
然后,离恨天听到木涯带着叹息的说了句……
“别让我太担心。”
窒息了。
……
茶馆外面,甫一下楼的两人,与钦墨撞了个正着。
“我们走吧。”钦墨刚要和男人离开,却不想木涯一下子勾住了离恨天的肩膀,将他已经迈开的步伐,硬生的拉回了原地。
“啧,这就走了,真他娘的不舒坦,”这话是冲着钦墨说的,木涯也不管搂着的人现在身份如何,冲着钦墨就扬起了下巴,“凭什么你温香暖玉的,我们这些孤家寡人,就要孤枕难眠。”
对木涯的不满,钦墨不以为意,他冷冷一哼,主动上前把木涯的手从离恨天的肩膀上扯了下来,然后把人拉到自己身后,“你自己选的。”
话落,再度换来木涯一声咒骂,不过这次木涯倒是没做什么,就是盯着钦墨身后的男人瞧个不停。
钦墨知道木涯在想什么,他不准备和他继续纠缠,拉着男人就要出城,木涯那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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