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冲囍(上)第114部分阅读(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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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妞儿交给奶娘抱出去,章清亭关了门,小脸当即就沉了下来。赵成材还陪着小心在想自己到底做错什么了,却听她把桌子一拍,连连怒斥,“欺人太甚欺人太甚”

这是怎么了?等她噼里啪啦把在孟家的事情一说,赵成材听完就火了,“她们这就是又想当子又想立牌坊不干,老子坚决不干”

章清亭老早就想骂的,就是这句话

本来就是结阴亲,却偏偏打着孟子瞻的招牌,好似是个平妻,可归根究底呢?还是白纸黑字写的才能成为凭据

玉莲要是当真给孟子瞻做平妻还可以考虑考虑了,可她要结亲的是孟子眭那个死了多年的二儿子

若是我们一时糊涂,听了你们的。让你们把人糊弄了去,那以后出了问题可怎么办?你们是什么都不耽误,苦果却让我们去咽,天下哪有这样的好事?

“玉莲是坚决不能嫁到他们家的,只是你也得防着点,万一他们家仗势欺人起来,给咱们些小鞋,那也够受的”

第二卷(三八四)惊出一身冷汗

(三八四)惊出一身冷汗

唔赵成材深以为然,且不说旁的,就是牛得旺要留在京城中继续医治,也全得仰仗着人家。硬碰硬那是以卵击石,解决不了问题不说,反而会把自己撞个头破血流。

他现在处事可沉稳多了,思忖半晌后道,“此事咱们先别急,听这意思,这事儿是孟老夫人和孟夫人的意思,而不是孟子瞻的意思。他为人素来方正,倒是个可以信得过的正人君子。说不定他知道了,还第一个反对你也别急,咱们且先等等,毕竟只是那么一说,也不算是明堂正道的来提亲了,咱们若是闹将开来,反而逼得她们狗急跳墙了。这年关在即,她们纵是有心,也未必有精力来办这件事。咱们先拖一拖再说”

他以拳击掌,重重叹息了一声,“不过玉莲的年纪,也真是不小了老这么耽搁着,也不是个事儿就是不能马上成亲,给她订个名份也好,也免得让这么些乱七八糟的人惦记着要不,这京城她可真的呆不下去了”

章清亭出了个主意,“等着年过完了,我留下来陪旺儿,让玉莲回去嫁人到时方老爷子寻了方大叔的尸骨,也必是要带着明珠回去的,正好一路同行。家里的事情已经安排得七七八八了,方老爷子最是精明,几个弟妹也能管上事了,有他们在,家里没我也行正好我也想放手练练他们瞧旺儿这样,再有两三年也能回去了,我就留在京城,还可以跟着乔二爷多切磋切磋,再琢磨着做点什么生意出来”

她是越说越觉得可行,但赵大举子急了,“你一个妇道人家,做那么多生意干嘛?”

尤其是跟一个鳏夫在一起,更不可以特别那个鳏夫看起来似乎长得还不错,家世又不错,为人又不错,各方面都不错的情况下,就更不可以了

这孤男寡女,又都各带着一个孩子,还都喜欢做生意,是多么的有共同语言?赵成材没资格管乔仲达,也管不了章清亭,但劝劝他闺女她妈总可以吧?

章清亭白他一眼,“那你不过一个老师,考进士干嘛?嘁没得个举人之前还好,人家还嫌你们家门第低微,看不上眼。现在有了点小功名,各种麻烦事都来了你挡了这一桩,日后还跑不脱有多少桩呢”

她转身走了,却留下赵成材在那儿深思熟虑起来。

章清亭说得没错,他从前只是个穷秀才,人家就是看上了赵玉莲,也不会用这么卑鄙的手段,顶多也就是要纳个妾罢了。可自己是举人了,多少还得给点面子。但这种给面子的方式,着实让人有些吃不消

现在自己只是中了举人,若是以后中了进士,乃至不怕丑的说一句,就是这么好命中了状元,又该面对多少这种表面光鲜,内里肮脏的事情?

赵成材不是懵然无知,一心只读圣贤书的穷秀才,他到衙门里混过,也跟孟子瞻娄瑞明这样的官宦人家结交过。说得粗俗一点,就是没吃过猪肉,也看过猪跑

象孟子瞻,要动一个薛子安就得前思后想,琢磨大半年的工夫。还得刚好契合着皇上的心思,朝堂的局势办事。

而乔仲达作为侯府的庶子,论身份地位,可比一般人强许多吧?可他偏偏连自己的妻子都选择,都保护不了,还要掩人耳目的出来经商做生意。这是现在出息了,若是一个不慎给浪打下去了,恐怕连骨头渣都不剩。

再看晏博文,那就更惨烈了,手足相残,同室操戈小命都保不住。

再说回自己家,靠着章清亭只发了点小财,家里都闹得不得安生。若是自己当真吃上了俸禄皇粮,做起了芝麻绿豆大的官儿,他们又将是怎样的嘴脸?

而自己这么一个毫无背景毫无根基,从乡下出来的读书人,要凭什么才能在波谲云诡的朝堂之上站稳脚跟?

赵成材只觉背后惊出了一身的冷汗,他开始非常严肃非常认真的思考自己未来的人生之路,到底要何去何从……

腊月二十二,是晏府择了出殡的日子。虽说没有停够传统风俗的三七、五七之日,但从明日起就过年了,停两个棺材在家里,别说亲朋好友没法上门,就是自己在家住着也觉得晦气。所以如此行事,虽然有些草率之嫌,但也是情理之中,世人也能理解。

一大清早,晏府刚开了门,就见一身重孝的晏博文跪在门口,如白色的磐石,坚实厚重。他知道晏博斋只是让他来摆摆样子,肯定不会让他染指任何父母的东西,所以自己带来了这些天亲手给父母烧纸钱的火盆,沉默的在晏府门前烧着,细心的用自己并不算太魁梧的身体挡着风,如呵护着珍宝一般,不让凛冽的朔风吹走瓦盆里一点纸灰。

晏博斋自然也很快就知道了外面的情形,邱胜狗腿的上前谗言,“要不要去给他点教训?”

这一家送殡从来就只有一只香火盆,可晏博文又带来了一只,这算是怎么回事?

“胡闹”晏博斋现在自信满满,他已经是大权在握,整个晏府尽在他的掌控之中,难道会怕一个被逐出家门的弟弟?

不过是一只香火盆,由他去吧再说,他在外头,说不定周边已经有了眼线,可不要在人前做出任何失礼的事情就是有,那也得等到人后才能做

“快去催夫人和少爷出来一会儿宾客都该来了,他们还不出来,象什么样子?”

“是”邱胜应了刚想去,旁边却有个忠厚老仆忍不住插了句嘴,“老爷,夫人和小少爷这些天可累坏了,都有些风寒咳嗽……”

“难道病得不能动了吗?”晏博斋很是不悦,“今儿是什么日子?就是爬也得给我爬起来”

“就是”邱胜狗仗人势的教训着那老仆,“张叔你也真是老糊涂了,越来越不懂规矩了要不以后就去墓园守灵吧”

那叫张叔的老仆气得面皮都微微抖动,却是不得不忍气吞声的解释,“能去给老太爷和老夫人守灵,也是我老张的福气只是方才,奴才想说的是,夫人和小少爷都早已起来了,不过是在后头等着那药熬出来,小少爷才满周岁,恐怕吃药得耽误一会子工夫,还请老爷不要怪罪才是”

邱胜嘴角抽搐了几下,不言语了。

晏博斋脸色稍霁,却仍是微微的皱了下眉,口气里颇为不耐,“哪那么娇惯的?那你去瞧瞧,让夫人快着点”

老张一哽,这还是亲爹么?暗自为了夫人与小少爷心疼,却又无可奈何的领命走了。

晏博斋自到棺材前继续去扮演他的孝子贤孙,心里却觉得有一丝丝说不清道不明的痛快他小的时候,又有谁哄过他来?那么作为他的孩子,也没有被哄的资格

天色渐渐的亮了,前来吊唁的宾客也越来越多。

晏家世代书香门第,又是太子太傅,在朝中一直举贤任能,可以说是桃李满天下。现在整个北安国朝廷里大半的官员,包括皇族子弟几乎都可以说是晏家的学生。

所以晏怀瑾今日出殡,所有的王公亲贵全都来了。就连近年来一直与晏博斋交恶的孟尚德,也亲自带着孟子瞻上门。

早朝之上,当今圣上还特意开了金口,早早的结束了公事,让几位年幼的皇子代他前来祭奠恩师。此言一出,那趋之若骛,奉承逢迎之人就更多了。

晏家门口,一路的白车素轿延绵了几里路去,还有各位交好的世伯故友沿途设下的路祭,接天辟日,铺天盖地。远远看去,就象是大半个承平都为晏怀瑾戴上了孝。

而此次也是晏博斋正式接手晏家之后办的第一件大事,为免旁人闲话,他是着意铺张,一应葬礼,包括请的和尚道士都是按最高规格的办。

直把个没见过大世面的赵成材看得叹息不已,“如此奢靡,不过是做给后人看的样子。若是当真孝顺,就在人活着的时候多善待些,只怕还能让逝者更加安乐。”

这话章清亭很是赞许,他们一早都陪晏博文来了。全都换上了素服,去了钗环脂粉,就连小喜妞,今儿也换下了大红花衣,特意给她选了一件蓝布棉衣,以示尊敬。

只是他们不愿去无谓的招惹晏博斋,故此便在附近乔仲达的一间店铺内歇息了一阵,直待客人渐多的时候才过来拜奠。不为其他,只为着是晏博文的亲生父母,作为朋友也是很该来送上一程的。

派去打探的小厮瞧着时辰差不多了,过来回禀。乔仲达领头起身道,“那咱们也去吧”

知道那里车轿已经停不下了,众人鱼贯步行而去。

门口那儿,晏博文还是一动不动的跪在雪地上,北方天冷,那大雪入地难化,想来定是极其寒冷的。如此诚心,也算是其情可嘉了。往来宾客进进出出无不多瞧上一眼,有些认得,有些却不知,议论纷纷。从前关系好的多有喟叹,就是不太熟的也觉得这样一个曾经的少年俊杰沦落至今,也甚是惋惜。

(天好热,牙龋上火,肿了几天都不消,鄙视那颗傻蛋牙齿亲们也要注意防暑降温哦)

第二卷(三八五)河东裴氏

(三八五)河东裴氏

当章清亭他们正要进晏府大门的时候,对面又行来一家人,打扮与众不同。

为首一位清瘦老者,气度非凡,一身青衣,手中拄着一根龙头拐杖,眼中含着泪,伤心欲绝,而旁边一位同样神情悲恸的老妇人挽着他的胳膊。二人虽年纪老迈,但背不驼腰不弯,极是傲气。

旁边还有几个想是子侄辈的中年男女搀扶着他二人,皆是素服,额头上还绑了一根白布条。而后头跟着的那些年轻人却是浑身缟素,如此穿戴,想来应是至亲了。

旁人瞧着他们神色一敛,立时顿住了脚步,闪出一条道来,让他们通行。

乔仲达也恭谨的行礼致意,低声回头解释了句,“这是裴家的人”

那就是晏博文的外祖家了,著名的河东裴氏,北安国八大名门世家之一。为首的老夫妻正是裴静的亲生父母,晏博文的外祖父母。

裴家的人一到场,晏家的下人们便赶紧进去回禀了。他们这身份,可与旁人不同,须得晏博斋亲迎才行。

裴老夫妇当然也看到晏博文了,所有的人经过他时,都没有停留过脚步,只有裴老夫妻停了下来。

晏博文依旧低着头,一张一张烧着纸钱,明明没有雨雪的天气,但那火盆里却开始有水珠滴落,不时发出的轻微嗤啦之声。

裴老爷子紧咬牙关,一双苍老如老树皮的手上青筋爆起,瞪着这个女儿留下的唯一骨血。突然猛地高高举起拐杖,重重的打在他的身上

晏博文纹丝不动,如木头人一般生生的承受了外公的这一杖。

静。

四下里都安静了下来,只有风吹过的声音,盘旋呼啸着,却落不到实地。

最终,那龙头拐杖重重的往下一顿,“铛”地一声,象是什么东西裂开了,落下了。

晏博斋已经迎到了大门口,眼见方才的那一幕,心下是惊讶多过于得意的。只一转念,便恭谨的上前,“外……”

哼裴老爷子不屑的从鼻腔里吐出一个单调的音节,连眼角都没瞧他一眼,便昂首挺胸和夫人一同进到厅里。

裴家人跟在后面,全当晏博斋不存在似的,没有一个用多余的眼光看他的。这样的名门望族,天生就有一种傲气,他们走进晏府,仿佛这里就是他们的家。晏府上下的仆人都给震住了,没有人敢上前招呼。只有晏博斋的夫人朱氏,将孩子交给||乳|母,也不多话,拈了一捧香跪在一旁高捧过顶。

径直来到灵前,裴家人算是给了这个原本他们自己挑选的外孙媳妇一个面子,各取三柱香一一敬上,敬完就走。

由始至终,都没有人发一言,说一语。

被漠视的晏博斋还被晾在院子里,气得脸都青了,一口钢牙都快给生生咬碎,却无计可施

不管怎么说,这都是晏府的亲戚,是他这个庶子得在明面上承认的外家。但是,人家认不认他,就另当别论了他再如何不甘心,也不能在大庭广众之下对自己的外家做些什么。

这样的屈辱他有多少年没受过了?他都几乎快忘却这种滋味了。他以为他站在这里,就是晏府真正的主人了,没想到,在这些固执的老头子眼里,自己仍是如草芥一般的存在

出门之时,有一个中年男子在晏博文面前停下了脚步。晏博斋认得,这是那姓裴的女人的大哥,晏博文的大舅

裴晟头也没有低下,只侧着身子淡淡说了句,“你被你父亲赶出家门那是你咎由自取可你母亲家的门还是为你开着的有空的时候,自己回来领罚吧”

够了足够了

就这一句话,让晏博文半天都没有停止过烧纸钱的手颤抖了一下。他心里明白,大舅原谅他了。从方才外公打他起,他就知道,他们原谅他了

当人曾经彻底的一无所有,又能重新捡回来的任何一点温情都显得越发的弥足珍贵晏博文好想扑在舅舅脚下,放声大哭求舅舅给他主持公道,给他娘主持公道

可他知道,他不能就算外公他们也怀疑女儿死得不明不白,也不能妄动尸体。这是对死者的尊重,也是对家族声誉的维护。

他要想真正让外公他们重新接纳他,就必须靠自己为爹娘讨回一个公道为自己讨回一个说法所以他没有动,仍是克制着自己,完成一个儿子该做的一切。

裴晟说完这话就走了。

晏博斋勉强控制着怒火,不去看那个弟弟。因为他知道,如果他看了,肯定忍不住会泄露心事

他想掐死他从他出生的那天起,他就想掐死他

为什么,就连他做出这样的事情,那个自诩家风清正的裴家还是能接纳他,却不能接纳自己?就因为这身体里流的血么?那他同样是晏府的孩子,他为什么就总是什么都得不到?

裴家人走了,宾客们都很有默契的又活动开来。该上香的上香,该行礼的行礼,没有任何人再提起方才那一幕,仿佛只是风吹过的树梢,很快就恢复了平静。

可果真如此吗?谁都不会这么认为

晏博斋虽然位高权重,不过是托赖着祖宗的名声,还有嫡亲的弟弟出了事,才给他钻了空子坐到现在这个位子上。说到底,他不过是个庶子要不,为什么一直以来都留在晏家的太傅之名,皇上没有赐给他呢?这就是道理了。

裴家虽然现在没一个人官比他大的,但人家可是几百年的名门世家就是皇族也要忌惮三分,说句不客气的话,人家混到那个份上,根本就不需要用做官的品级来凸显门面了,光靠那个姓氏,就够他们荣耀一世

而裴家方才什么态度?支不支持晏博文还难说,毕竟大家离得远,听不清说了什么。但起码很明显的是,人家一点都不待见这个晏府的新继承人

而失去了晏怀瑾,失去了裴夫人的晏府,只剩一个出身寒微的晏博斋,又有多少人能够真心的瞧得起?今天来的这些人,又有多少是看在这位晏府新当家的面子上?

孟尚德冷笑着和儿子低语,“看来这姓晏的小子,好日子不长了”

孟子瞻目光凛冽的望过去,适时提了句,“父亲,您看这晏太师和晏夫人的死,会不会也太凑巧了一些?”

有些事情,他还没有说。不是不想,是仍有顾虑。

孟尚德浸y官场多年,雷霆手段非常人所及。若是给他知道自己小儿子的死,很有可能是晏博斋所为,那他恐怕就要连晏博文,甚至整个晏家一起连根拔除了。

而孟子瞻却更加希望明辨是非,尤其是在扎兰堡的一段县官经历,让他觉得,有时赶尽杀绝并不是最好的方法。若是能如教书育人一般,慢慢的改化风气,说不定还会取得更好的长远效果。

如若日后查出真是晏博斋预谋陷害,那他才是罪魁祸首。晏博文却是受害者,不至于被株连。况且从前他们孟府和晏家关系不错,只是出了子眭的事情,晏家又在晏博斋的掌控之下,才跟他们闹得分崩离析。

孟子瞻希望查出真相后能化解这一段恩怨,但他也知道,若是让父亲知道了,一定会说他妇人之仁,然后横加干涉。

所以在孟尚德面前,孟子瞻行事说话还是有所保留的。有些话能讲则讲,不能讲却是绝对不能透露

孟尚德听儿子突然提起这么一句,心下闪念,“你是不是知道了些什么?”

孟子瞻摇头,“我只是觉得太巧了晏博文刚刚入京,晏太师和晏夫人就同时殒命,以常理而论,未免令人有些惊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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