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大娘低头思忖了半晌,许是觉得自家太亏了些,含蓄的点了一句,“这……恐怕不大合适吧?”
“会么?”章清亭故作不懂,“大娘放心,就算是民间借钱,还上一成的利息也是使得的。只要我们两家愿意,算不得是印子钱,若是再多,恐怕就有些不好说了。但请夫人放心,这事我也不会出去乱说。借的钱之中,除了我已经付出去的本钱,其余的我也不要,还请大娘帮着收了,若是要用时,我自会找大娘支取。至于分给你们的辛苦钱,我也不一个个的去打发了,倒是大娘对府上的人更熟些,日后关了总,就一大宗儿的全交了您,由你们商量着怎么分派,可能还更好些。”
周大娘的眼神游疑不定,可能这样的结果与孟老夫人交待的有些差距,她做不了主,半晌才试探性的开了口,“这工钱……恐怕得另外单置出来吧?”
章清亭笑得春风满面,“大娘就容我偷个懒吧!何必那么麻烦呢?您倒是去帮我求求夫人,若是允了,明儿咱们就上荣宝斋去走一遭,可使得么?”
套用乔二爷的名言,咱这是童叟无欺,还价免言!想偷腥总是要付出一定的代价的,章清亭不是善男信女,既然是相互利用,那就要尽力争取彼此利益最大化。她又推心置腹的说了一句,“大娘,此事若成了,我可真得好好谢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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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二五九)一将难求
(二五九)一将难求
周大娘回去了,两位孟夫人都在等消息。听完她的话后,脸色都不甚好看。
“那小娘子也真是不好相与,还以为她能知情识趣的提个三七,至多不过四六,没想到居然一张口就要了五五,而且半分也不肯相让。实在是小家子出来的,小肚鸡肠,全不念咱们府上的恩典!”
周大娘先把她们心中的怒气宣泄了出来,才说起好话,“不过,这小娘子虽年纪不大,倒的确有几分见识,连钱怎么分怎么还都想得清清楚楚,个中利害也说得明明白白。是个办事的模样,只这不知好歹着实让人讨厌!老夫人,夫人,您们看此事可做得成么?”
孟老夫人也不动气,“她若是不贪心,又岂肯费神费力的折腾?算了,只要她能替咱们挣钱,也就由她去吧!咱家也不指望靠她发大财,只要能带着你们都有些收益也就行了。你也辛苦了,赶紧下去歇着吧,明儿一早来拿对牌,去账上支五百两银子,再准备了马车,跟她出去。以后少不得就辛苦你了,只是上上下下口风可得紧着点,要让我听到半句闲言碎语,必不饶你!但若是这差办得好,自然也不会让你白担这份辛苦。”
周大娘诺诺应了,恭谨退了出去。
孟夫人这才道,“娘,这周材家的身边,要不要再派个人跟着?”
孟老夫人摇头,“水至清则无鱼,多少总得让她们捞点好处才肯上心。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你多盯着点就是了。”
孟夫人点头,却又觉得实在是有些不甘心,“难道真就这么纵着赵家那小娘子?”
孟老夫人淡然一笑,“千军易得,一将难求啊!又难得这么有缘份刚好就碰上了,咱们不能不试一试。你先别着急,先把事情做起来,走一步再看一步,既然绑在一条绳子上了,就不怕她不替咱们卖命!对了,上回我让你打听的事情呢?”
孟夫人上前低语,“我已经亲派人去相看过了,真正能拿得出手的有两个女孩儿,一个十八,一个十六,不管样貌还是才艺都还不错。只是乔家那边,也有几个小丫头片子要赶年下接进府来了,听说当中有一个说是十五,其实才刚满十三,还没有咱们芷芸大呢!那女人也真是急疯了,连那么小的女孩儿都拉来凑数,想来是真没什么出挑的了。只是仲达那儿,这几年越发琢磨不定了,连个妾室通房丫头也不收。据说最近在外头包着的小ji又换了一个,叫做什么映雪,可比从前那个装清高的冷霜儿艳丽许多。他到底能看上什么样儿的,可真有些不太好说……”
“先准备着吧!那孩子未必不卖我们这个面子。”孟老夫人沉吟片刻,才低低的叹了口气,“现在人家已经今非昔比了,实在不行,说不好只能委屈芷芸了。”
孟夫人闻言一惊,“这……恐怕老爷……”
孟老夫人轻轻嗤笑,“还嫌弃人家么?那就让他来当家,咱们倒乐得清静!我知道你抚养了那孩子一场,是真心疼她的。不过咱家这当口是什么情形不用我多说,别说是她了,就算是子瞻,有些事情就算是他不想干的,为了这个家,也得逼着他干去!再说仲达那孩子,虽是名声差点,但人并不赖,别说咱们在这儿挑三拣四,他看不看得上咱们选的女孩儿还不一定呢!”
孟夫人思忖了一会儿,到底还是说了句话,“娘,媳妇这儿还有一个主意,您听听看,可使得么?”
“你说!”
一番耳语之后,孟老夫人沉默了许久,“这倒也是个法子,那姑娘确实生得好模样!可若是如此……嗯,横竖还有段时间,容我再想想……”
翌日一早,周大娘就带着银子来了,章清亭也不客气,先把上回买布的那二百零五两拣了出来,转手就拿了那五两银子塞回给她,“这个谈不上谢字,不过是请大娘喝茶吃果子的。大娘要是不收,那就是嫌少了!”
周大娘略一推辞,便笑纳了。收了钱,就有了利益关系,二人再说起话来,那感觉立时亲近不少,再要办起事来,都有动力了。
这就是有钱能使鬼推磨啊!章清亭不禁感慨,这些大户人家,总是这样,个个都是利字当头,倒不如乡里那些邻居友人,大家虽然穷些,反倒显得更加仁义。有个什么事,三街四邻的不用你招呼,都出来帮忙了。也难怪赵成材不喜欢京城的这些风气,总说家里好。就是她自己,出来这些天,确实也挺惦记家里人的。
马车微晃,章清亭端坐其中,思念的闸门一旦打开,便如潮汐般全涌了上来。
也不知道弟妹们可还听话,有没有惹爹娘烦心?马场里可还安好,明珠那小妮子可能忙得过来么?还有玉兰,应该是生了,也不知是男是女?小家伙好不好带。还有赵王氏,这个婆婆又折腾了些什么幺蛾子出来?嘿嘿,他们可都不在家,赵王氏就是折腾,也只能折腾柳氏了,章清亭想着就觉得好笑。
唉,这个婆婆也不是她说,跟只刺猬似的,着实让人难以亲近。不过从京城回去,还是得给她打点些礼物才是。谁让她是秀才的亲娘呢?就是看在她给自己种粮喂鸡的份上,也该谢谢她的。不过,这回若是在京城里做生意赚了钱,可不能告诉她!还有赵成栋,免得他们又生些花花肠子来!
倒是赵成材给她又提了个醒,若是有机会,不防借着这个机会在京城里谋份赚钱的营生,日后那马场分利,也要藏些起来的,这搁在手里还不如拿出来做买卖,或是买几个铺子收租也好,利息总要高些。反正和家里隔得山高水远,就不信他们还能查到京城来!
她一时又欢喜起来,还是自己相公好啊!还是更心疼她些。大到生意,小至熬药,处处把她的事记在心上,这样的行止可比空荡荡的甜言蜜语强多了!
周大娘就见章清亭眼神闪烁,一时莞尔,一时蹙眉,忽尔又化作甜甜一笑,忍不住笑道,“小娘子,你在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章清亭脸上微微一红,不好意思,失态了。“没什么,想家了。”
“那也是应该的!”周大娘随意跟她拉着家常,“你们家乡好么?”
“挺好的!当然没有京城富庶,不过乡亲们都熟,一家人都在,还算热闹。”
“那你有没有想过搬到京城来呢?这既是要做买卖,总得要自己照管着才是!若是咱们生意做起来了,你却走了,那可怎么好?”周大娘突然问起一个重要问题。
这个章清亭却是已经想到过了,另有打算,只虚应了一句,“这个等事情做起来再说吧,现还不知能不能站得住脚呢!”
京城里可以留点生意,但绝不会成为她的重心。且不说扎兰堡的马场她不能放弃,就是从小家庭来说,赵成材走到哪儿,她就必须得跟到哪儿。这不是不信任赵成材,而是这世间的变化太多,诱惑也太多了,好好的小夫妻,让她为了几个钱就去做牛郎织女,那才是有病呢!赚钱固然要紧,但绝不是人生最重要的事情。就好象她前几日在神庙中许下的心愿,既不求自己发大财,也不求相公登金榜,只愿夫妻美满,永结同心。
赵成材回来听她说起,只四字评价,“甚合吾意!”
也许他们都是胸无大志的普通人,但章清亭觉得这样的生活很好,温馨而从容,平淡而恬静。有追求但并不好高骛远,有梦想但并不眼高手低,守着自己手中的小小幸福,如燕子衔泥一般,一点一点把自己的小窝筑好即可。又何必非要雕梁画栋,锦上添花呢?从繁华场中打过滚的章清亭已经不会再肤浅的羡慕那样的浮华美景了。
周大娘见说她不动,也就噤了口,不一会儿,到了荣宝斋。早打发小厮前来报了讯,那掌柜的亲自迎了出来,很是热情的把她们直接请进了后面库房里。
章清亭这才知道,原来这掌柜的姓高,单名一个逸字,原也不是京城人,自已也有些家业店铺,本是乔仲达起初做生意时结交一个朋友,因欠了他一个人情,所以才来帮他做几年掌柜的。等这边事了,仍是要回去做自己的生意。二人名为宾主,更是友人。乔仲达待他自是不同,差不多店里的事情,高掌柜便可以做一半的主。因存了一份报恩的心态,高逸也不象寻常掌柜,真正是把乔家的生意当作自己的尽心竭力。
“二爷昨儿交待说你们会来,却没想到这么快!幸好东西都收拾好了,跟我来瞧瞧便是。”高逸笑得殷勤。
章清亭微微撇嘴,他没想到咱们这么快来,倒想着这么快就跟你打招呼了?你又这么凑巧的收拾好了?这鬼话说出去谁信哪!只怕是早就算定了我们要来,所以才跟你合计好了,要怎么赚这笔钱吧?要不怎么他连面都不露,只派你来招呼我们呢?不过做生意就是如此,真小人总好过伪君子。现就瞧瞧,你们给准备了什么好货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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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二六○)这个朋友好大方
(二六○)这个朋友好大方
高逸先带她们进的小库房,放的都是些处理货。架子上的那些布匹少有成匹的,以零散的布料居多,东一块西一块的,大小不等,想是把前头那些污淖的裁了下来,后头好的依旧拿去正价卖了。
周大娘瞧得直皱眉,这些料子若是要做起来可就太费事了,还不如去买些现成的好料子回来加工。
高逸当然也知道这个道理,一点也不虚伪矫情,“这些料子统共算起来有十一匹多一点的量,但委实太过零散了,若是两位看得上,就二百两银子,全给你们。若是看不上,咱们到隔壁,还有好料子!”
周大娘连忙道,“那去隔壁瞧瞧吧!”
章清亭却注意到,这间库房地下还堆着几个大木头箱子,顺口就问了高逸一句,“这儿又是什么?”
高逸苦笑,“全是碎瓷器,这个可一点法子也没有了。若是布匹,洗洗缝缝,也是能穿的,可这瓷器砸了,还能有什么用?只是舍不得扔,看着又添堵,正发愁呢!”
章清亭心中一动,“那能打开瞧瞧么?”
“可以啊!”箱子都没上钉,高逸随手就开了两个,“瞧瞧,多漂亮的瓷器,可惜现在一点用也没了!”
章清亭心下思忖着,嘴里却随着周大娘附合了几句惋惜,便出来了。
隔壁库房里,也只剩十来匹料子了,但颜色花型均属上等,很是华丽。
高逸道,“这回咱们进的货本来就比预期的耽搁了一个月,市面上都等了许久了。又因有不少损毁,就更短了,所以一回来就卖空了。这马上就赶着过年,越是贵的东西反而越好卖些。原本是一尺也剩不下的,这是有几个性急的老客户,怕我们的货追不回来,年下没生意做,又托人重新订了货,才多出这些来。本来二爷说就收着不再往外放,留着年下送礼的。可听见赵夫人说要,才让我带你们来瞧瞧,若是相得中呢,就全拿去。若是再晚,也就没有了。”
这还真会做生意,勾着你非买不可。
“那这些得要多少钱?”周大娘问了一句。
“价钱不等,总共是一十三匹,总价是一千二百七拾五两,因二爷有交待,赵夫人初次来京城做买卖,便收一千二百两即可。均价一匹连一百两都不到,算是交个朋友了。”
章清亭暗自翻个白眼,这个朋友,好大方啊!
周大娘听那总价吓了一跳,她身上才三百两银子不到,这上千两银子的主她可不敢随意答应。可又不好出口还价,她若是这一还价那成什么了?不坐实了孟府便是幕后东家?便只拿眼觑着章清亭,示意让她开口。
章清亭装作没瞧见,低头看那布匹,还附合着,“果然是好料子,承高掌柜的相让,我自然是信得过。只不过,二爷也是知道的,我初来京城,什么买卖都没开张,哪里有这些钱?倒是有个不情之请,不知当讲不当讲。”
“夫人请讲。”
章清亭微微一笑,“上回乔二爷曾说,若是我想做,可以把料子赊给我的,这话不知跟高掌柜交待了没有?”
周大娘听到这里才松了口气,却见高掌柜一皱眉,“这个……竟是我疏忽了么?怎么不记得了?”
想赖账!章清亭心中暗笑,面上却越发谦和了,“这也是有的,二爷每天那么忙,哪有工夫记着说这些小事?”
“若是不信,可以请三公子来对质,我们老夫人也都听见了的。”周大娘生怕他不信,还忙不迭的插了一句。
章清亭瞟她一眼,这个周大娘,虽说待人处事是极老练的,但是做起生意来还是稍嫌稚嫩了些。周大娘本是极有眼色的,见她看来立即知道自己失言了,微一低头,再不吭声。
章清亭主动解围,“这批货不是个小数目,就是要赊我也没这个脸。我这意思是这样的,我现下想要你这儿,包括那些零散的所有布匹。高掌柜,您看这样行不行,我先付您些订金,再把这衣裳样子画出来,您若是瞧得上眼,就把货给我。东西我拿回去加工,做好了仍是在贵店之中代卖,所有的银子由您来收。等回了本钱,支了您的抽成之后,再余下的钱您才结成我。若是我做的这些衣裳卖不出钱来,这货还是全在您的手上,您也亏不到哪里去,我就当是白花了工夫了。”
这个法子确实不错,若是做得不好,顶多平价卖出去,于荣宝斋一点损失也无。于章清亭而言,只是白花了些心思,孟府也就白花了人工。可那又值得了几何?于是皆大欢喜,一致通过。
只是这抽成该要多少呢?章清亭很是大方,“高掌柜的您说多少就是多少。”
她都这么主动了,高逸也不开高价,“行市里的规矩,有这样代卖的,售价的二成得归我们。但你们……”
他还想客气几句,减一些,却不料章清亭一口应承,“那就依着规矩来。若是日后做的好了,高掌柜的想给我们减些也使得。”
这话说得让人心里舒服,高逸也不客气了,将她们请进了客厅,开始商议正事,“听说夫人那儿已经做了三十套出来,我们二爷说是非常不错的,可否将货色取来瞧瞧?看要怎么卖才好。”
章清亭早想着就有这一招,来时就把那几套衣裳每样都带了一套。把自己打算怎么卖,卖多少钱也跟高逸一五一十的说了。这儿毕竟是京城,人家做的时间更长,可比她更有经验一些。
高逸听她那个买一送一的主意很是新鲜,当即也想到,“你要买那些零碎料子,是否也是想买一送一?”
“那倒也不全是。那些料子据方才所瞧,倒是用在外面的好。我便想着将那大块的做成衣裳折了价卖,再有小的便做些小孩儿衣裳,实在用不了的零碎,可以糊了做鞋面子,或是缝个香囊荷包之类的小东西,再送人的便是。”
高逸听得连连点头,“这法子很好,况且是做的成衣,又省去了修改的麻烦,京城里往来的客商也多,现成的带两套回去倒是更便宜些。这也就不用跟本地的老裁缝铺子争了,要依我说,你这生意赶紧定下一个名号,只做成衣,也算是个特色了。至于这价钱嘛,得比你这个高,但比定做的便宜一些,一套花色就一套码子,让人觉得独一无二才更好卖些。”
他这说的很是,章清亭只是不解,“我这衣裳还要定什么名号?”
高逸笑道,“你这样子既新鲜,难保挂了出来,没人来学了去仿。若是定下名号,便是只此一家,独树一帜了。就象人家做壶似的,每件成衣上都绣上一个独特的标记,那就是你名下的东西。再仿,那是赝品,你这就是老字号,这身价可就衬起来了。日后管你到哪里再做,人家只要知道这个名字,就认你这个老字号了。”
这个
冲囍(上)第83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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