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淡淡的一笑,思思注定这辈子将不能忘却。
直至若干年后,依然那么的记忆深刻,依然那么的清晰通透……
他,长孙无月——
长孙无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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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日后,在蘅儿的悉心照料下,思思大体恢复了元气,于是下床走动走动。
想起两日前与长孙大哥相见时的情景,思思禁不住“扑哧”一笑。适逢蘅儿推门而入,思思急忙迎向她,扶住她的双手。
“怎么,又想起那日的事了?”蘅儿自是听到思思的笑声。
“嗯。”思思点点头,抬起眼注视着蘅儿灵秀的面容,“宋大夫和陈先生还在书房罚抄吗?”
“那个自然,公子让他们抄写心经一百遍,没有个三天三夜自是抄不完的。”
“看来,他们也不是头一回抄了,蘅儿哦?”
“噗——”蘅儿捂唇忍笑。
话说两日前,与长孙公子初次见面,思思正想多谢他救命之恩,谁知连话都没赶得及与他说,门板便突兀地倒了下来。随即,一个白胡子老头手执菜刀追杀一名黑胡子老头闯入门来,二人绕着屋子满场乱窜。
白胡子老头口口声声骂黑胡子老头“悔棋外加棋品极差”,黑胡子老头则反辱相讥,说白胡子老头“无中生有,因输棋而心生不忿,简直就是胡搅蛮缠”。
于是,白胡子老头气得吹胡子瞪眼,可笑地举菜刀往黑胡子老头头上砍去,黑胡子老头急中生智把小武哥给推到面前,那一刀眼看挟着风声呼呼落到小武哥面门,长孙公子忽地丢出一只杯盏,撞飞了菜刀。
菜刀便“叮”地落在她思思的脖子旁,牢牢钉入墙内。
然后,思思面孔白了,张嘴嚎啕大哭。
说实话,她当时也不知道为什么哭得那么凄惨,只是觉得连日来所受的不公待遇已经叫她受够受够了。这该死的倒霉事简直是一桩接着一桩找上她,害得她好想发泄,好想痛痛快快地找人打一架,骂一场。
她当即便从床上爬了起来,一把揪住老爷爷的胡须,发神经地骂了他足足有半个小时之久。
其实,她哪里是要骂他,她只是把连日来的不痛快,用吼的全部给吼了出来。她完全不知道她说了些什么,又骂了哪许多人,记忆当中,她似乎把穿越的来龙去脉颠颠倒倒地说了一番,接着骂完相府的人,骂全天下的古人,骂老天爷,骂得嗓子哑了,泪水干了,于是便彻彻底底地昏倒了……
醒来后,小武与蘅儿守在她身边。
小武一扫之前的睥睨之姿,完全把她封为他的偶像。他告诉她,这辈子从没见过有哪个女孩子,可以像她那样,不停说话不停骂人,甚至可以连贯的用四字成语骂那么久,虽然有好多成语他都没听过,而且感觉也接不上来,不过他觉得她非常厉害……
也不知他是夸她还是讥讽她。
醒来后她才知道,长孙无月罚两老头各抄心经一百遍,说是去去火,让两老头平静平静。
不过思思觉得有些惭愧,平白无故揪着那白胡子爷爷骂了半个钟头,还好他老人家不跟她计较,没在她的药水里下点巴豆啥的,不然她真惨了。
这莫名其妙的一架,倒使思思与众人的关系起了些微妙的变化。
这二日来,小武经常用探究的眼神注视她,看得她浑身不自在,问他,他又笑而不答。至于长孙无月,自从日前见过一面后,完全不知所踪。她只知他嘱咐了蘅儿好好照顾于她。
思思嘴上不说,其实心里是十分感激他们的。
按说只是萍水相逢,可无论是那位来去匆匆的长孙公子也好、或是蘅儿、小武、宋大夫也好,他们这些人对素不相识的思思可说是悉心照顾,尽心尽力。
看来,愈是想和这古代撇清关系,愈是撇不清关系。
这份人情,思思当真不知该如何去还。
三个月,三个月就能安然无恙的回到爹地身边吗?那个薛子墨,他当真可靠么?思思摇摇头,深吸了一口气,她凭什么去相信他,相信那个薛子墨会无私的帮助她?
换言之,她真得可以相信长孙无月这伙突兀出现、相助于她的人吗?
可以吗?
“思思,你怎么不说话了?”蘅儿摸索着捧起她的小脸,轻轻拨到自己的正前方。
思思抿唇一笑,把手按上蘅儿的小手,“蘅儿,你不必担心我,我没事了。”
“思思,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可以告诉我哦,我们是朋友对吗?”
“好。”思思点点头,浅浅笑道,“蘅儿,我想去看看如花、似玉两位小姐。”
蘅儿颔首,“好,公子也说过,等思思身体大体复原后,就让你们姐妹相见,现在也是时候了。你在这里等着,我去叫小武把人带过来。”
“谢谢你,蘅儿。”
第二十九章宝衣
三日后,蘅儿把衣物叠放整齐放入行囊内,慢慢转眼,用黯然的眼波望向思思,“你确定你要回去?”
她点点头,“我答应过薛国师,一定得在相国府呆满三个月,足不出户。”
“可是我知道你不想回去的,那又何必勉强自己呢?再说她们这样对你,你回去,我很担心你啊。”蘅儿摸索着伸手,与思思伸向她的小手交握在一处。
“没事的,我会好好照顾自己。”
“不如我们去求求公子,让他带你跟我们一起回蒙国去。”
“好啦,不用担心我,我说过我不能跟你们走的。”思思叹了口气,使劲搓搓蘅儿的小手,“哪,顶多我答应你,以后有时间,我去大蒙国找你们。说起来,你还得给我一个地址呢,要不我哪天真去蒙国找你们,人海茫茫的,叫我怎么找呢?”
“你可要真得记得来啊。”蘅儿握住思思的手叹道,“你到了蒙国,只要找魏国公府,把这块玉交给府上的老爷,他自然知道带你来找我们了。”
“哇,魏国公府,好像很气派,哦?”
“对了,你打算什么时候走?”
“明天啦。”思思抿唇一笑,转眼看向门口缓缓走入的长孙无月,微微一笑,向他点了点头。
五月初,天气清朗,万里白云浮动,脚下青草松软。思思与长孙无月二人顺着花开正好的小径慢慢走向山坡。
“照你的意思,把那两位小姐送回去后,黑虎寨现在已被官兵围剿了,据说,没有留下一个活口。”
思思叹了口气,“是啊,无论是什么人,都得为他自己做过的事情,负上责任。”
“思思姑娘。”
思思扭头看向长孙无月。
“其实你有没有想过,你就这样回去,会不会是……”
“送羊入虎口是不是?”思思苦笑着摇摇头,“我当然知道了,如花和似玉,一定很想杀我灭口的,要不然,她们两个弱质女流也不会狠下心对我动手。”
“那你还要回去?”
“嗯,我对人许下约定,所以一定得回相国府,这关系到我的未来啊。”
“既然你已经决定了,那我也不拦你。”
“长孙公子。”
“嗯?”
“谢谢你。”
长孙无月轻如微风般的笑了笑,抬手摸摸思思的发端,“谢什么,举手之劳而已。”
“还是要谢谢你。”
“哈哈哈。”长孙无月朗朗笑道,“好,那我给你一个机会,来报答我。”
思思弯起月儿般的眼眸,微微一笑,“什么?”
“你跟我来。”无月蓦地拉起她的手,携手奔出客栈,来到一间酒肆门口。他拖着她上楼,片刻后,思思看着摆在眼前几坛子老酒,不由吐吐舌头,“喂,恩公,你拉我到这里来,该不会要我陪你喝酒吧。”
“你不会喝酒?”
“哈!那你可真是找对人了!红酒白酒黄酒,我哪样不会喝?”思思大大咧咧地伸手拍拍长孙无月的肩膀。
“这么厉害?”长孙无月忍不住扑哧一笑。
“知道望江楼最出名的是什么吗?”
“酒?”
“不是。”
“不是酒,那就是酿酒的老板娘喽?”
“哈哈哈。”长孙无月笑着点点思思,“我果然没有看错你,你的确和旁的姑娘不同。”
“当然不同啦,我还能陪你喝酒,旁的姑娘能陪你来这地方喝酒?哪,不收你钱的啊,不过吃完饭,你买单。”
“哈哈哈。”长孙无月抚掌大笑,“有趣有趣,的确有趣。”
无月笑声未了,但听一道娇滴滴的声音传来,“哟,今儿可是吹什么风啊?竟把无月公子给吹来了,啧啧,看来爷今日心情不错,难得听到这么爽朗的笑声了。”
“三娘,来来来,我给你介绍一个朋友。”长孙无月急忙站起身,揽过一名婀娜多姿、纤腰款摆的白衣女子。但见她鬓边插一朵茉莉,脸上淡施朱粉,唇底碧色深如湖水。
“这位是云思思云姑娘。”
“思思,她是……”
“那位会酿酒的老板娘喽。”
“哈哈哈。”无月放声大笑,“三娘,我保证,你一定会喜欢这个朋友。”
“是吗?”凤三娘笑着在思思面前坐下,“思思姑娘,啊,好像挺眼熟的。”
“诶,你可别半途认亲,我可是从来没见过你的啊。”
“呵呵。”凤三娘眼珠子骨溜溜一转,“若是三娘没有猜错,前年,三娘在相国府上似乎与小姐有一面之缘。”
“诶,年前的事我都不记得了。数十天前,思思出了一场意外,以前的事,我差不多都忘了。”
“哦。”
“三娘,别提以前的事了,我今天带思思来见你,是有事相求。”
“什么事啊?”凤三娘横了无月一眼,“就知道你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哈哈哈。”无月笑着按住凤三娘的手,“我想借你那件宝衣一用。”
凤三娘蓦地瞪大眼,疑惑地转向举杯饮茶、默不作声的思思。
第三十章意外获救
“啪!”鞭子甩上她单薄的背,勾出一片火花。
“哇啊啊。”思思作怪地大叫,两手捂着头脸,在偌大的客厅内窜来窜去,假装一头撞到柱子上,再挨了一鞭,踉踉跄跄跌倒在地。
哈,不疼!思思使劲搓了搓大腿。
果然,穿上那身无敌天蚕丝宝衣后,一点点疼痛感都没有,鞭子甩上身,居然毫无感觉,挖卡卡,太好了,太好了。还是长孙大哥想得周到,知道这次回来不啻送死,找凤三娘借了一件宝衣,不错不错。
思思现在从上到下都裹着一层薄如蝉翼的宝衣,只要小心护好头脸,当可顺利度过此关。
看起来,使鞭子甩人的二娘比较费劲,抽了三鞭子下来,已经累得如哈巴狗似喘个不停了。
正值此际,门口突然传来一声大吼,“住手!”
思思精神一振,看来有正义之士出面了。
只不过,这正义之士为啥是君非梦这小人呢?
这?难道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君非梦会出面维护她?就在这边厢,她自己心里嘀嘀咕咕盘算之际,那边厢,君非梦已经与二娘说上话了。
“二娘。”君非梦的声音几乎没有什么高低起伏。
“到底是什么事,得这么教训婉儿?”
“这贱丫头,我今日若是不抽死她,难消我心头之恨!”
“二娘毕竟是长辈,有些事,切莫与小辈过于计较。”君非梦冷笑,辗转走到思思面前,不落痕迹地挡住了她娇小的身影。
奇怪了,这君非梦今天吃错药啦?
思思仰头望着君大公子,百思不得其解。
“非梦,这个不祥人,你干吗护着她?她害了如花和似玉,我恨不能吃她的肉,饮她的血!”
“二娘,你知道这件事与婉儿无关。怪只怪如花、似玉倒霉,早不去晚不去,偏偏选了那个时候上山,遇到山贼,怨得了谁?”
“你,你?”二娘气得呼哧呼哧直喘气,“好!好你个君非梦,你,你竟如此对你妹妹,你?”
“婉儿也是我妹妹,二娘。”
“这个小贱种,跟她娘一个德性!”
“二娘,请你说话放尊重点!!”思思跳了起来,从君非梦身后露出一颗脑袋,“什么小贱种,什么跟我娘一个德性,你给我把话说明白!”
“难道不是吗?这宅子上上下下,哪个人不晓得,当年白湘莲嫁入我们相府时,肚子里早有你这个野种!”
“啊?”思思张大嘴巴,眨眨眼,嘻嘻一笑,“原来我是个拖油瓶,还不是君老爷亲生的?”
“胡扯!”君非梦甩袖冷哼,“二娘,你在小辈面前胡言乱语些什么?你若是还有几分做长辈的样子,就请你立刻回房。”
“你!!”二娘气得鼻子一歪。
思思还是从君非梦背后露出一颗脑袋,朝二娘扮了一个怪脸,看吧,风水轮流转,这君非梦今天吃错药,居然倒戈相向,挥剑劈向你二娘了。被雷劈了吧!晴天霹雳吧,赶紧回房收拾收拾,上吊去吧,嘿嘿!
二娘被思思那个怪脸气得不轻,鼻翼轻掀,拍拍桌子,嚷道,“今天真是反了!好!我现在不跟你们噜苏,等老爷回来,让老爷还我一个公道!”
“我呸!”思思冲她吐口口水。
公道个屁!
二娘气得屁颠屁颠离去。
君非梦转回身,冷眼盯着思思,“你知不知道她是谁?”
“二娘呗。”思思大咧咧地上前,往太师椅上瘫去。适才一场运动,还真够激烈的,让思思休息一下,养精蓄锐,说不定等君老爷回来,还得当一次空中飞人哩。
“既知是长辈,为何要对她如此不敬?”
“我靠,你不会背后长眼睛吧,我扮怪脸你居然也看得见?”
“姑娘家,应吐字文雅。”
“得了吧,我长那么大,就从没和文雅搭上过边儿。”思思挥挥小手,不耐烦地撇撇眼,“喂君非梦,我不知道你今天哪根筋没搭对,居然会赶来救我,基于基本礼貌,还是得谢谢你,没事的话,我回自个儿院子了。”
“站住。”
思思跨出去的脚步,僵在门口。
“干啥?”她没回头,只是绷紧了身子。
“你身上这袭天蚕丝衣,到底是何人所赠?”
奶奶的,这家伙不但屁股上长眼睛,还是个透视眼咧!
思思摸摸鼻子,转身朝他嘻嘻一笑,“君公子,有句话赠给你,希望你铭记于心。”
君非梦挑挑眉,等听下文。
思思咧嘴一笑,用最快的语速说道“就是知道的越多,必然会死的越快,奉劝一句,有些事,不该你知道的,就别总想着去搞明白,人呀,还是糊涂点好。”
说完,不等君非梦反应,也不敢看他反应,就这么一溜烟晃出了门,用百米冲刺的速度,跑啦。
回到自家院子,爬上那张破烂小木床,书画就哭着来找她了。
她死活都不信她没受伤,硬要替她检查伤口,最后搞得思思哭笑不得,再三保证连一根头发都没掉后,书画这才半信半疑地住了手。
思思献宝似的拿出她的宝衣给书画瞧。
书画左摸摸右摸摸,“就这么一件透明的衣裳,可以抵挡千钧之力?”
“那当然!这可是件宝贝。”
“你哪儿来的?”
“朋友借的。”思思摇头晃脑。
“婉儿,你不要再出去闯祸了,你知道二娘对你,愈来愈不满了。”
思思盘膝在床上坐起,“嗯,我知道,合该我倒霉,好事做不得哟。”
“别这么说,婉儿,我知道你心地最好了。”书画笑着挽起她的胳膊,突然顿住话,回头瞧了她一眼。
“怎么了?”
“婉儿,爹要我嫁人了。”
“嫁人?”思思一惊,“什么时候的事,嫁谁?”
“听说是一个北方的大商人。”书画垂下头,“爹爹已经答应人家了。”
“有没有搞错,要把你嫁那么远,又不是发配充军?”思思气得跳了起来,“我去找他理论,是嫁女儿又不是卖女儿,老头子到底会不会做爹?”
“婉儿。”书画用力扯回她的手,“别这么大逆不道了,我们女子的命运,是这样的了,总是那么身不由己。”
“书画啊。”
“算了,我已经想开了。只不过一想到以后要离你那么远,心里就好难过,不知道今生今世还能不能再有机会见面。”书画吸了一口气,硬把眼泪给逼了回去。
“书画。”思思动容地抬手抱住她,“你放心,有我在,以后要是那男人敢欺负你,我就把他揍成个太监。”
书画望了我一眼,突地噗哧一笑。
“婉儿,婉儿!”丞相爹高呼大叫,一脚踢开她的门。
思思猛地从床上跳起,准备作战!
君老爷呼哧呼哧喘了两口气,目光忽地转向书画,“快,书画,快去准备准备,我向你引荐一人。婉儿你也来!快!去洗漱洗漱,看你那副泥样,千万莫丢了我们相府的脸面。”
“你们两个还愣着干什么?去啊!!”君老爷一声大吼,书画急忙蹦起,匆匆出门离去。
丞相看了思思一眼,来回摇头,喃喃自语道,“奇怪,真是奇怪,你怎会认识……婉儿!你还愣着?还不快梳妆打扮,若不是他亲口说要见你,我怎会让你出去丢我们相府的脸?快去快
痴情皇帝娇娇女第5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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