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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醉不知归路第48部分阅读(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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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是在宫里待得久了,骨头都给磨成了媚骨,对我你摆什么刻薄脸?”韩慎连损带挖苦,口气听来竟有几分愉悦,又谑道,“才夸你尽忠职守,转身就不想救主人了?”

“你有半点救人的诚意吗?”话是这么说,她还是没骨气的止住脚步。

“我不怕老实告诉你吧,你说的事我早八百年就知道了。”

她猛地回过身,“你说什么?”

他双手抱胸,二郎腿一翘一翘,嗤笑道,“你信不信,我比你知道得更早?”

“那……”她早该想到的,他在朝廷上下手眼通天,知道这点事不出奇。

韩慎笑嘻嘻道,“昨夜他发病之时,便有人来向我通报了,我在想,你要多久才想到来求我呢?”

她的心脏好像重重挨了一拳,全然明白了过来,难怪她什么病因也查不出来,难怪召集所有太医都束手无策,她想遍了所有的可能性,没想到原来竟然是这样,医术是双刃剑,能救人也能害人,越是救人的高手越是害人的高手。

她呆滞地问,“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他不回答,反而笑嘻嘻道,“我想看看,你到底能忠心为主到什么程度。”随着他说话,从怀里摸出一个小瓶来,手一扬便把瓶子扔了出去。

她没料到他有此一着,扑身上前去,赶在瓶子落地前堪堪接住,吓得心脏都快蹦裂出来。

韩慎眼神忽地闪了闪,轻蔑道,“你激动什么,我有说这是解药么?”

又着了他的道,她真是恨不得用眼神杀了他。她气冲冲地打开瓶盖,一阵刺鼻的气味扑面而来,她正觉着有些熟悉,怎么好像药酒的气味?

正要再确认一下,又听得他道,“解药在这呢。”韩慎又掏出一个一模一样的瓶子来,她不敢含糊,慌忙扔了手中的瓶,双手接住他扔过来的瓶子。

见她盯着瓶身发呆,他便戳出她那点心思,蔑笑着,“放心,这回是货真价实的,游戏嘛,重复了就不好玩了,我不会走老路的。”

“你说这话什么意思?”她仍是坐在地上,怔然仰着头看他,外面是晴天朗日,封闭的殿内却宛如黑夜,只有鼎炉和烛火的光,他在笑着,照在他脸上如鬼火一般忽明忽暗,投下的身影宛如巨大的魔障笼罩着她,忽然之间,她如同魔怔了般,一幕幕记忆回放,容不得她拒绝——韩煜齐躺着的身影,面容宛如刚睡去着的沉静,慕容德馨冷冽的声音宛如画外独白:“我虽然还不明白他如何会突然昏迷不醒,是遭了谁的毒手,但我断定跟你有关。你对他来说是个羁绊,你存在一日,他永远不能放开手脚做他想做的事。”

原来如此。曾有的怀疑渐渐清晰起来。她怔怔道,“你为什么改变主意了?”

韩慎起身返回他的龙座,调了个舒适的姿势,不答她的问题却笑道,“当皇帝的日子也确有几分滋味,要风是风,要雨是雨,难怪人人都眼涎着这个位子,你说呢?”

她半个字也不懂,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皇帝已经走了,她握紧手心的瓷瓶,起身往外走,走出殿外没几步,福公公从身后叫住她,急忙忙跑过来,喘气道,“睿王妃,一转身就不见你了,公公到处找你呢,原来你跑这来了,这个地方你来不得的,快跟我离开吧。”

她出了外面,才觉得有点冷,冷风扎在脸上,让她清醒了不少,回身望了望殿上牌匾上“重阳殿”几个大字,金光闪闪,耀得扎眼,她笑了一下,对福公公道,“公公说过,天下最位高权重莫过于皇上,你的尽心尽责是为了皇上,还是怕了皇上?”

公公皮笑肉不笑,绕口令般道,“奴才既要怕皇上,更要为皇上。怕皇上,奴才才能活下去,活下去,奴才才能为皇上。时间不早了,王妃早点回去吧。”

她又笑了一下,没再问下去,瘸着半条腿,跟着福公公出了这迷阵般的禁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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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二章初吻

更新时间201161813:19:24字数:3664

喜公公早已急得红了眼,正是六神无主之际,见王妃去了半天,此际终于回来了,脸色间似有些不对,但公公向来对对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极有分寸,当着这的关头也无暇多问。

外室还跪着那个被公公扫出门来的小厮,正领着喜公公的罚。施玥儿进了门便直奔内室,室内也跪着数个太医,惶惶如惊弓之鸟,得了眼色纷纷退出去。她赶到床边,韩成敖仍在昏睡,撩起他身上的衣衫一看,果然如她所料,他每隔数个时辰,红斑的颜色就会加深,颜色更深的部分会渐渐起鳞,最后变得面目全非,这已不是单纯的过敏反应了。

她坐到床边,拧开瓶塞,有一股芳香的气息,倒了一颗在手心,黑色的药丸子,外形光溜,与寻常的药丸没什么不同。

喜公公跟着旁边看着,心知她这一趟出去,为的便是这个东西了,“王妃,这是……”

“这是慧太妃亲自向皇上求来的,据说能治百病。慧太妃不能过来看王爷,托我让他服下。”

公公一听这话,吞吐道,“王妃,王爷的病因尚未明朗,我怕药不对症……对王爷不好。”

她见公公神色有异,忙问,“公公,你有什么不怕直说。”

喜公公低声道,“我仔细查了王爷今日用的食物,原来问题出在那盅||乳|鸽茯苓汤上,||乳|鸽本是没问题的,问题就在于||乳|鸽是用银虾和蟹粉喂养长大,腥气入骨入脾,光闻是闻不出来的,老奴在宫中当了一辈子的差,从未听过宫里有这种||乳|鸽,所以心思也没上面摆,公公的眼皮子底下,竟让出了这种事,王爷打出娘胎哪里遭过这种罪,他要有个好歹,公公陪葬一千回也抵不了啊。”说着已是老泪纵横,一夜间仿佛老了十几岁。

她沉默片刻,道,“公公不要自责了,我想慧太妃也是有把握的才让我带回来的,事到如今,除了相信她,我们没别的路子了,去准备一碗温水给我吧。”

公公见她似有所恃,也只得遵命去了。她把瓶子倒了底朝天,没想到只有一颗,不由苦笑:她本来打定主意自己先试服,保证不会有问题,再让韩成敖服下。可惜只有那么一颗,看来韩慎早知她不会放心,他偏要逼她冒一回险。

韩成敖的牙关咬得死紧,没那么容易喂下拇指大的药丸,她让公公帮忙捏起他的下巴,自己撬开他的牙关,试了几次无果后,她放弃了,把药丸放进嘴里,咬碎了,附身贴着他的嘴喂下去,他的唇冰凉而紧闭,感觉她的气息靠近,倒像有了意识般,乖乖松口将药丸子纳了进去。她严密地封住他的嘴,确保他全部吞下了,又喂了他喝了一大碗水,等了一会,确定没什么不良反应,才松了一大口气。

他手心里全是汗,她忙给他擦去,又给他全身擦拭了一遍,汗越生越多,整个人像泡在水里似的。

过了半个时辰,喜公公大喜过望,“红斑开始退了!”

红斑来得凶猛,去得也汹涌,直至深夜,已经完全看不出任何痕迹了,在她的劝说下,公公才放心回去休息。她趴在桌边假寐一会,不想眼皮一沾上,就沉沉睡过去,直至不知何时因为不舒服的睡姿醒来。摸摸他的额头,脸,手,一切正常,气息均匀,脉搏平稳,也不再冒虚汗。

她替他掖了掖被子,就见乞巧进门来,乞巧放下手里的餐盘,给暖炉里添了炭火,看着她心疼道,“小姐,你都守了一夜,先吃点东西,然后去睡一会吧,这里有我看着呢。”

的确是饿了,暖胃的小粥下肚,心情也似乎通畅不少。乞巧一直看她吃完了,她放下筷子,轻声道,“乞巧,我有话想跟你说。”

乞巧乖顺地应了一声,“小姐,我听着呢。”

她握着乞巧的手,柔声道,“乞巧,你说你打小是个孤儿,你认真想想,你家乡还有其他的远房亲戚吗?”

“没有。”乞巧想也不想,头摇得像拨浪鼓。

“上次我跟公公说过,让他给你除了奴籍,你还记得吗?”

乞巧凭着敏感的直觉警觉地叫了起来,“小姐又说这个干什么?”上次不就是她说了那一番话后,一声不吭地消失了。

“嘘,嘘。”施玥儿扭头看床上的人,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没想到这丫头反应那么大,“我是说,你的奴籍除了,你不再是个丫头,你不用叫我小姐了。”

“小姐又要走了!小姐又不要我了!”乞巧“哗”的一声嚎啕大哭,她吓了一大跳,慌忙捂住她的嘴,哪里还敢说下去,连声又是否认,又是保证,费了一番口舌才把她哄住。

忙完一切,她只觉太阳|岤“突突”地跳,头疼得紧,交代乞巧屋里看守着韩成敖,也好让这丫头没工夫胡思乱想,她打开门,外面夜色清新,沁冷的空气涌入一股清流,她深吸一口气,走出门外。

本来是十分疲倦,被冷风一吹,睡意也没了,脑子也醒,思绪却是乱遭遭的,走到一级台阶上,光可鉴人的白玉台阶透着寒气从脚底冒上来,沾湿了裙角,她忽然就不想动了,背靠一根柱子,坐了下来。

忽地听到一阵急切的脚步声,她条件反射般站起来,还看清那个箭一般冲出来的人影是谁,就被来人抱得个满怀。

她傻了眼,“你、你醒了?”

韩成敖紧闭着眼,那神态像在梦游,口气又急又冲,“我作了个可怕的梦,我梦见你走了,我拼命地叫你,你怎么也不理我,你还让我去死,我醒来不见了你,你去哪里了?你去哪里了?”

“我能去哪里,我不是在这里么?”他的手臂倏然收紧,几步要她的胸膛的空气挤光,她感到他的紧绷,一颗心竟轻轻颤抖,不由轻柔拍着他的背,让他放松下来。

她知道他那一点不安全感,他对她那点小心翼翼,她却一直吝于作出保证,过去是因为给不起,现在她不知道她还有没有这个资格。

她努力把眼底的湿意眨回去,拉开两间一点距离,认真看他的脸色,天色已暗,什么也看不清,只有他的眼睛格外的明亮,应该是无大碍了,再一看,脸色大变,他竟然只穿一件里衣便跑出来,里衣里头虽然有天蚕丝裹层,可是他刚苏醒的身子怎么经得起天寒地冻的侵蚀,严声道,“外面这么冷,你怎么跑出来了?快点给我回去。”

“你自己还不是跑出来了。”他病好了,也能顶嘴了。

“我怎么同你?”他不曾见过自己发病的样子,不知自己在鬼门关绕一圈,还以为自己只是寻常的风寒,这样也好,她也不想让他知道,她不由分说拉着他往回走,“你快回屋里去。”

韩成敖才在风口里站了一会,嘴唇就冻得青紫,还相当不满,“我病一好,你就急着赶我走,我还是留在外面冻病算了!”

“我又没说不跟你一同回去。”她哭笑不得,这人一醒来无赖倒是耍得个十成十,凭这一点她终于相信他是完全清醒了。

“我躺了两天,骨头都躺硬了,你陪我在外面待一会好不好?”她见识过病后的他,总是格外的孩子气,耍赖不成便可怜兮兮的哀求。

“只待一会?”“只待一会。”

她拿他没办法了,再争下去,怕他会跟她拗到天亮。他们进屋去,见乞巧正在趴着桌子呼呼大睡,没有惊醒她,悄悄给他穿好衣服,拿了一件大氅让他披上,像两个做坏事的孩子,避过守夜的宫女,寻了不远处一个僻静的亭子溜进去。

积雪像厚厚一层盐铺在地上,照着天地亮堂堂的,一时竟有身处波光潋滟的湖面上之感,宫里难得有这一方如此宁静的天地,不像在宫里,反而像某个荒荒郊野岭。

她不愿开口打破沉默,可是有人把她当雪景看,眼一眨也不眨,她终于轻叹,“有没有觉着哪里不舒服?”

“有,我很冷。”他傻傻地说。

她哪里不明白他那点心思,此情此景,终究是忍不下心拒绝,“我也很冷,抱抱我好吗?”

不知是不是因为才从病中醒来,他的体温有些高,他像捧着个巨型花瓶,动作小心又有些怪异,她忍住笑,回身就着他的怀抱,拉起他的大氅覆在两人身上。

两人都有些手足无措,只有她知道自己的心跳在逐渐加快,似乎意识到要发生什么,他低头看着她,黑瞳里有迷惘、神眩,手抚上她的额头,这一抚便像着了瘾似的,额上,发上,眉间流连不去,低喃着,“我要亲你了。”

许久,冷冽的空气挤进两人贴近的脸之间,她感觉自己的脸热得发烫,他的气息也有些不稳,呼吸相闻,彼此更是脸红到耳根,他们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亲吻,如喝果子酒一般,不浓烈,后劲却让人目眩神迷。

她伏在他心跳如雷处,听着自己的心跳如雷,他身上有好闻的药草气息,混着夜色的清新,倒真像果子酒的芬芳。她忽道,“谢谢你。”

他倒像是真的醉了,舌头也有些大了,“谢、我什么?”

谢谢你从不对我心机计算,谢谢你在我面前永远是真正的你。

她没接他的话,转了个话头,“你为什么对我那么好?”

他的嗓声有着病后的虚弱,“这哪有为什么,若是不能对你好,我也不会快活。”

她眨回眼底一点湿意,仰头看他道,“我给你讲一个故事好不好。我很小的时候,我娘说过有一种褐底红色的花,叫雀顶花,碰过它的人都会倒霉,让我千万不要碰,我偏偏好奇得紧,不但碰了,还摘了。”

他刚要说什么,她眼神示意让她说完,“没想到真被她说中了,从小我的运气一直是背的,不但自己倒霉,还连累身边的人,我娘去了,我爹也不在了,还不知有多少人被我连累,跟我在一起的人最终都会倒霉。”

她的神情晦暗,语气晦涩,嘴边挂着苦笑,他从见过她如此,蓦地插进话来,“你爹你娘的死跟你有什么关系,为什么要往自己身上揽,按你这么说,我的病也是你的责任了?”

她忙安抚他的激动,“我只是举个例子嘛。”

他用力将她揽紧,口气越加认真:“从前我在福诞宫里,宫人无不把我当太子来对待,我也以为将来我会是皇帝,可是现在我一点不稀罕冷冰冰的龙椅。我相信父王当初苦心安排定也是这样希望的。”

“为什么?”她怔怔地问。

“我有了你啊。”他喃喃自语,低下头,又去寻她的唇,她眼底的热气又泛了上来,他捧起她的脸,她揽着他的脖子,像捧着太易碎的一个梦境,两人都轻轻颤抖着,这一刻她什么也不想,只有眼前怀抱幸福安定的喜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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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三宫宴前奏

更新时间201162314:42:31字数:2816

此后两日,风平浪静。施玥儿托病,推了太妃们锲而不舍的邀请,连慕容德馨过来,她都推了,安生过了两日太平日子。

其中还曾有拓跋扬过来求见,她一概不见,打定主意置身之外,只待所有事快快完毕,早日离开是非之地。

这个拓跋扬虽不如拓跋铭的卑鄙,可与她跟他打过交道的经历来看,他比拓跋铭多了心机和智谋,善于谋而后动,忍而后发,绝对不是什么好相与的主,这次趁着拓跋铭落了败仗,正是他争取到幕前来的好机会。喜公公在宫里耳聪目明,据他探听到的消息,拓跋王一行人进京以来,拓跋扬与朝中大臣多有媚眼往来,看来是忙着笼络人心,乘机取拓跋铭而代之。

拓跋经此大败,至少数年内不能兴风作浪,吃了败仗,又正值最艰难的苦寒时节,正如百年以来拓跋祖先奉行的做法,赢了,变本加厉;输了,摇尾乞怜,这也是为什么拓跋王敢犯险入京觐见的原因。如果拓跋扬要上位,那皇帝的支持是必不可少的。前天拓跋扬去见皇帝,结果吃了闭门羹,跑来见她无非是闻到风声当时在里面的人是她,想从她这边下手罢了。

只可惜,拓跋扬再狡猾,又怎及当今皇帝难缠,别到头来下场比其兄更不堪才好。

宫里的日子每一天都像走在沼泽地里,不知那一脚就陷了下去。再一日,便是一年最后的一天,宫里照常有一场宴会,之后的几天会举行祭祀仪式,再之后便没有让他们再留在宫里的理由。就那么几天,只盼望不要出什么岔子才好。

十二月二十八,皇帝下旨在除夕宴会上招待拓跋王一行人。“宫宴款待,以示重视”只是官方的说法,施玥儿心知肚明,韩慎这厮不知又有了什么整人的主意,这次要“独乐乐不如众乐乐”罢了,然而拓跋扬也不是省油的灯,只怕要有好戏上演。宫里许久没有办过隆重的宴会,看皇帝的意思也是要大肆操办,宫人无不忙得像个陀螺,贴字花、年画,处处张灯结彩,彩旗彩绸,洋溢着一片喜庆的气氛。

除夕宴是皇帝的家宴,宴请外臣并不合适,可是皇帝发话,请的又是这样的来头,谁敢说个不。她多了个心眼,看过宾客名单,豫亲王赫然在名单之上,除外还有几位正一品大臣,三品以上的臣子也有十多位,她看了稍稍放心,当着众多外臣内臣的面,皇帝再胡闹,也不会专挑她的刺儿。

内务府一早便着人来操办,衣服鞋帽一概物品也一并也送来了,送来的礼服还不少,有的艳而不媚、有的清淡素雅,简直让人挑花眼。内务府送来的两个宫女都是装扮的好手,一个说要华丽才应景,一个则坚持要素淡为主。她只看了一眼,随便指选了最中规中规的一件,这种场合,太华丽和太素淡都会引人注目,她最不需要就是成为焦点了。直到妆成,她一看镜中的自己,觉得十分满意。

韩成敖见了她,眼睛徒然生亮,她触到他眼底的灼热,也有些耳热,想起那个晚上,不过是再单纯不过的亲吻,却让她心跳了整晚,第二天碰到彼此的眼神,像大人面前两个犯了错忐忑不安的孩子。从此她发现一个好玩的游戏,只要她一靠近他,他就手足无措,脸红结巴起来,抱着他,他更加会瞬间化身熟透的虾子。虽然心知是建立在他的煎熬之上,可是她乐此不疲。那晚仿佛突破了两人间某层障碍,她享受着这点欺负他的小乐趣,可是她不言明,他不敢举动,光是他这份尊重就教她感动不已。

今年的除夕宴因为添了不少外臣参加,改在格局最大的太虚殿举行。前面设有一个三米的高台,龙座和凤座赫然高踞台上,龙座金龙盘绕,凤座也是点龙画凤,夺目异常。下面设有两层白玉台阶,左右两边,作为大臣的位子,分成里外两排,首排安排给拓跋王和几位重臣,内排则是按品阶为其他臣工而设,右则是皇亲贵胄的位子。

坐在左侧首位的便是拓跋一族的首领拓跋雄了,拓跋雄约五十上下,浓厚的胡子遮了半边脸,腰身粗壮,虎目睁圆,不怒而威,穿一身华贵狐裘,气势十分逼人。拓跋铭算得上美男子,拓跋扬也是风度翩然,她想他们的老子至少也应该是个儒雅的中年人,没想百闻不如一见,她脑子不由自主地浮现一个钟馗的形象。

大殿里坐着的,站着的无不对这位草原霸主多瞄两眼,一看之下,便有些轻蔑,心想果然是蛮夷之地来的,一副未开化的熊样,穿得再华贵也是沐猴而冠。拓跋大王朝大殿一扫,怒光如电,所有偷偷摸摸的目光便缩了回去。

她留意到拓跋铭的位子是空着的,刚才福公公传旨皇上就快来了,拓跋铭竟然还不到?难道要耍大牌不成?不少大臣也是低语纷纷,拓跋大王却自斟自饮,丝毫不以为意,大臣脸色不好看,可是也不敢出言诘问。

施玥儿的位置排到左侧尽头,对面却正对着拓跋扬。这是她和韩成敖从迭嶂谷逃出来后,首次再见到拓跋扬。拓跋本来长得儒秀,此时他穿一身藏青色竹纹底汉服,头戴羽冠,越发气度儒雅,惹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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