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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醉不知归路第47部分阅读(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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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醉不知归路作者:肉书屋

沉醉不知归路第47部分阅读

记得那夜一地落雪,如落了一地的霜。

如她所料,平静的日子没过多久,麻烦就来了。

景泰元年十二月十四,拓跋大王入京朝拜,进京那日带的贡礼车队蔚为壮观,惹得全城百姓夹道观看。

在施家第三天,圣旨也到来了,明黄锦帛,太监尖利的声音,谄媚的笑容,咄咄逼人。

虽然远离朝堂,施玥儿还是多少耳闻一些当今皇帝种种事迹。

据说,当今皇帝行事之诡异,简直闻所未闻,一位老臣因为当朝顶撞皇帝,第二日被发现赤身捰体地绑在京城第一青楼顶楼之上,惹来万民观看。

不算什么,比起她所见识过的,只能是小巫见大巫。

以她对韩慎的了解,这人虽然睚眦必报了点,却也不是暴君,那些碍了他眼的人定是不知做了什么下流百倍的龌趗事,才会遭到他难得的出手修理。

据说,当今皇帝荒滛无度,因着登基不久,未来得及扩充,所以日日出宫渔色,终日不问朝政,惹得朝廷怨声四起。

恐怕没有谁比她更清楚,皇帝其实是去了哪里。

据说,十二月初八,秦世崎请旨为其妹宣贵妃迁陵,迁入与先皇同陵。昔日先皇有旨,死后与静妃同寝,宣贵妃仙逝多年,按理说虽没有静妃的待遇,迁入皇陵也属合理请求,何况宣贵妃是皇帝生母,秦世崎是他亲舅,皇帝断没有驳回的理由。

数日后,秦世崎面圣时当场吐血,没有人清楚当时是如何情形,只知道秦军神是被人抬下去的,从此一病不起,迁陵之事也不了了之。

皇帝的美名又多一条,不仁不孝。

她曾想过,要是秦世崎真的存了把韩慎变成一个傀儡的心,那这位军神真是英明一时,糊涂一时了。

她想起在那日在山顶上的情形,才觉深深后怕,要是当时天时不配合,今日历史便会全然改写,大煌的国姓指不定已改复姓拓跋了。

韩慎的心思着实扑朔迷离,她从猜不透他哪一句是真,哪一句是假,甚至不知他乔装易容混在拓跋铭身边,是为了救她,还只是他新开发的游戏。

她想就算真的江山丢了,他恐怕眼也不会眨一下的。一个能拿数万士兵姓命当儿戏,拿祖宗江山开玩笑的皇帝,这一切,难道只是因为他觉得好玩?

因为他要玩,所以天下都得奉陪?

回宫那日,天空没有一丝云彩,宫殿在皑皑白雪里似乎睡着了。

福公公等在宫门,见了他们就要跪拜,施玥儿哪里敢让他跪,忙扶了一把,福公公笑眯眯地领他们进去,走了一会,施玥儿发现公公带领的路不是前往皇帝的宫殿,她忍不住道,“公公,这是带我们去哪里?”

福公公回过头笑道,“王爷王妃一路辛苦了,皇上有旨,让你们在宫里休息两天再去面圣。公公都安排好了,请跟着来就是。”

她怔了一下,迟疑道,“公公,这恐怕有违规矩。”

公公笑容不改,“皇上的旨意就是规矩,睿王妃不必多虑了。”

施玥儿朝韩成敖投去一眼,就知道他并不明白什么宫规,成年的皇子不得居住内宫,只能在外宫居住,也就是凌波湖一水相隔之外的宫殿,豫亲王的遏云宫也在那边。

她悄悄把公公扯到一边,低声道,“皇上是不是不在宫里,要是这样的话,我们改天再来叩谢圣恩吧。”

福公公看了她一眼,笑道,“这是谁造的遥,皇上在宫里呢,只不过这些天宫里事多,又来了个拓跋王闹腾着,皇上实在是抽不出身来见你们,王妃要体谅皇上啊。”

“公公言重了,只是有违宫规,于心不安。”施玥儿客气道,心里却嘀咕,皇帝会为这些事忙得不可开交才是笑话。

“王妃不必不安了,宫宴马上要办了,先皇祭日也快到了,皇上也是体谅你们在路上折腾得够呛,才这样安排的。”福公公笑得可亲,语气却不容置喙。

公公这样说,她也不好说什么了,本来打算越早抽身越好,免得让韩成敖跟拓跋王对上,没想到皇帝一早有安排。这样一来,他们至少得在宫里住上十天八天。

福公公忽地想起什么,指着凌波湖对岸道,“睿王妃,拓跋大王和两位王子就在那边的日曜宫下榻呢,王妃若是没什么事,还是少到那边好。”

她暗叫不好,正想给公公使个眼色,韩成敖已经耳尖地听了,“什么,你说拓跋铭也来了?”

福公公奇道,“可不是,王爷不知道?”

韩成敖哼之以鼻,“公公,你老糊涂了,拓跋铭早就死了。”

福公公哭笑不得,“小祖宗啊,吓唬公公也不是这么个法,难道公公见鬼,其他宫人也见鬼了吗?”

施玥儿忙催福公公道,“公公贵人事忙,先去一步吧,我们想在花园走走。”

好不容易把福公公送走,韩成敖从她的神情也知道公公所说不假了,一脸不高兴地沿着凌波湖走,她意识到他要上哪里去,忙追上去,然而他步子太快,她跟不上,只得在后头叫他。

“我要去看看那个拓跋铭是人是鬼。”

“是人又怎么样,是鬼又怎么样?”

“是人我就把他变成鬼。”

她叹息了,“不用去了,我告诉你,拓跋铭还活着,你看到那个被处决的拓跋铭是顶冒的。”

韩成敖蓦地止住步,“为什么?”

她错愕地看着因怒火而熠熠生亮的脸,“什么为什么?”

韩成敖狠狠捋了一把路旁横生的枝叶,“你竟然还笑,难道你不生气?要不是那个疯子,你就不会掉崖,差点醒不过来。难道他不该死?”

生气?要是在以前,她会被他的冲动气死,如今他直率的反应却教她心口一暖,上前拉着他往相反的方向慢慢走,“杀了拓跋铭倒是容易,后果却麻烦得很,还不如拿他来换点有用的东西,你想想,要不是让他平安回去,拓跋王哪有那么容易下降书。每个人做事都很多考量的因素,哪能像你那么随心所欲——”

她说着,突然哑住,听说过情人眼里容不得沙子,计较起来再宽容的人也会心空狭隘,毫无理智,如今她竟也能站在韩煜齐的立场冷静分析了。

韩成敖不知她心思,脸色更难看了,“就算这样,难道杀了我们那么多人,皇帝还让他大摇大摆地进宫里来?”

她声音忽地变得古怪,“嗯,其实他也不算得毫无发伤。”

“什么?”韩成敖拧起一道眉,没听出她的意思。

“没什么,反正事情都过去了,他们的事,就让他们操心去,我们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好不好?”她这种哄劝小孩的口气让韩成敖不满,不过她说的也有理,难道他还能在大煌的宫里杀了拓跋的王子不成?

“睿王妃,别来无恙啊,我们又见面了。”就在这时,一个阴恻恻的声音从二人背后传来。

她打了个激灵,真是人后莫议人短。

这个声音她做着梦也认得出来。不是拓跋铭又能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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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六章狭路相逢(二)

更新时间201152913:25:46字数:3230

拓跋铭沿着凌波湖的桥走过来,走近了才看清,他入乡随俗地穿一身汉服,头戴一顶宝蓝帽子,镶翠绿宝石,狐裘加身,面如冠玉,除去阴郁斗狠的神情,竟也是个风度翩翩的公子。

韩成敖一看来人,不由发出一声冷哨,他不去找曹操,曹操反倒亲自送上门来了。

施玥儿抛给他一个警示眼色,客气对拓跋铭道,“大王子,别来无恙。”来者是客,还是邦交贵客,该拿的礼节还是要端出来。

他们面前便是凌波湖,冬天景色本来萧杀,除了雪和梅,宫里很少见到别的景物,奇怪的以往这个时候满湖的残荷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小荷才露尖尖角。难得这个时候还能见到绿色,小小的荷尖在残冰雪里瑟瑟发抖,十分惹人喜爱。

拓跋铭扫了一眼四周,随意道,“两位真是兴致不错,本王子看你们的书里说中原的景色如何如何了得,逛了一天,也不过如是。”

韩成敖双手抱胸,连连冷笑,“是吗,我也听说你们拓跋的景色不错,只可惜啊,我未有幸到过拓跋一饱眼福。”

拓跋铭一声怪笑,阴阳怪气地道,“王爷为什么不问问王妃,王妃难道没告诉你她在拓跋做客时我是怎么热情款待她的?”他对韩成敖说,却是直勾勾地盯着施玥儿,眼神让人非常不舒服。

看来拓跋铭是有意挑拨,那么她也没有必要顾及人家的颜面了,“大王子的款待我自然毕生难忘的,我们中原人讲究礼尚往来,希望大王子的中原之行也要同样难忘才好。”

拓跋铭装作听不出讽刺,忽地前跨一步,她有了不好预感,他在山顶上的那日疯癫状又浮上脑海,惊得她后退一步,恰好抵在韩成敖胸膛上,韩成敖将她护过身侧,如临大敌地瞪着眼神渐见疯狂的拓跋铭。

她用眼角余光看四周,并没有任何的侍卫或巡逻经过,她记得拓跋铭一身天生神力,惊人的恐怖,如果他和韩成敖打起来,韩成敖铁定占不了什么便宜。

拓跋铭阴测恻的笑,“本王子在冀州就见识过王妃舌灿莲花的本事了,那滋味真是令人销魂,本王子至今念念不忘,有机会再与王妃领教一番才好。”

施玥儿心里一个“咯噔”,抬眼看去,见韩成敖薄唇紧抿,脸色隐隐有黑气生成。

韩成敖寒声道,“恐怕大王子要常来中原才行了。”

拓跋铭得意冷笑,“睿王爷,话别说得太早,说不定是王爷王妃到拓跋来呢。”

“大王子,我们还要去给各位太妃请安,恕不奉陪了。”施玥儿借着紧贴他的姿势,暗地里拉了拉他的袖子,韩成敖犹自不甘,经不住她一再眼色警告,也只有一同离去。

拓跋铭在后头懒懒道,“王爷看上去风光,不过也是忍气吞声的主儿。两位,我们还会见面的。”

走到一处白玉栏杆处,韩成敖一言不发地挣开她,一拳就要击在白玉栏杆上,她早有准备,一个箭步上前包住他的手。

她气急地摔开他的手,“你以为你的拳头是铁打的吗?”

韩成敖闷哼了一声,终究没拿栏杆出气,对着空气猛击一拳,满脸是纠结和烦躁。她直直地着他,看得久了,她一颗心也渐渐沉了下来。

她问,“你相信拓跋铭的话了?”

韩成敖猝然捉住她双肩,力度大得令她一阵头晕,“你说,他对你做过什么?”

她沉默了半响。

从踏入宫门的那一刻,就意味着重回流言蜚语的漩涡,这死气沉沉的啊,有多少双眼睛躲在暗处,半点捕风捉影的消息也能让他们像久未闻腥的猫一样双眼发亮。自踏进宫门,她就感觉到了宫女太监侍卫异样的眼神,无处不在,如芒在背,她想起了一年前豫王的宠婢摇身一变成了睿王妃谣言满天飞的情景,她以为宫人实在无聊得令人发指,所以才对这点陈谷子烂芝麻念念不忘。

现在她明白了,经过有心人的渲染,这次拓跋之行和被俘的事宫里的人大约已经被传得有声有色了。将士宁死不能被俘,堂堂王妃被俘是奇耻大辱,慕容德馨还曾差点为此寻短,而没想到她这个准王妃不但不死,还堂而皇之地回宫。她想,无关紧要的人管他做什么,都随他去吧,反正自己是虱多不怕痒了,为别人增添点茶余饭后的谈资也没什么。

可是她不在意,他会不会在意呢?经历了这么事,她伤了他,骗了他,还逃开过,他还会毫无条件地信任她吗?她凭什么要求他全无保留的信任?她的心早是沧海桑田,凭什幺要求他一如既往的纯真?

她缓缓开口,“什么也没有。”

韩成敖改扣住她的双腕,迫切道,“真的?”

她注视着他一丝细微的表情,摇头道,“嗯。”

也许是她神情太平静,韩成敖情绪渐渐平复下来,忽地垂下眼皮,嘴角微涩,别过头去。

她心又是一沉,“你不相信我吗?”

他自己也不明白,对自己是习惯的占有欲,还是孩子对母亲的依恋吧,据说每个男子成长中或多或少都有恋母情结,等他再成长一点,所有的依恋就会随年岁烟消云散,他会从不成熟的感情中抽身,可是,何时开始,她发现自己已经越来越沉沦他的怀抱了,他抽身之时,她情何以堪?

他苦涩道,“我怎会不信你,我知道你不会坐以待毙,你肯定能想到办法自保的。”

她也说不清自己是不是舒了一口气,“你知道拓跋铭是有意这样说来气你的,你还在意什么?”

他紧抠在白玉栏杆上的指尖泛白,沙声道,“我不是气这个,我如今才知道什么叫落架凤凰不如鸡,以前所有人围着我转,因为他们害怕父皇,如今父皇没了,我在他们眼里连只秃鸡都不如……我恨不得拓跋铭死,我不想让你听到宫里半点闲话,可是我连带你离开这里的能力都没有,在山里是这样,在宫里也是这样。”

原来是某人的自尊心又受伤了,她上前一步,与他并肩,湖面升腾起雾气,几分的如梦似幻,她想起那个盛宠的典故,正出神间,韩成敖扭过头,她触到他眼里的若有所思,仿佛被什么烫了一下,赶在他开口前脱口道,“先皇为静姐种了满湖的荷花,可是静妃还是离开了他!”

他愣了下,“你是说我娘不喜欢这些荷花?”

她失笑,“先皇有能力为静姐姐植下千顷荷花,可是她要的只是他心里完整的尺寸之地。”

韩成敖半天才回过味儿来,他毕竟不笨,她说的难道是那个意思?一时又有些不确定,把她拉近眼前,磕磕巴巴半天想不出说什么,“那你……会离开我吗?”

她眼睛狡黠一闪,“你把眼睛闭上,我才告诉你。”

他不满,“为什么要闭上眼睛才说?”

“不闭没机会了。”

他怕她反悔似的马上闭上眼,直挺挺地立着,等了半天,不见人答话,正想偷偷睁开一道缝,忽然感到有宛如羽毛般的触感扫过嘴角。他全身猛然冰封般僵住,忙把眼睛张开,但见她眼睛一眨不眨,含笑而视,而在这时,风略过湖边积雪堆压的冬青树,扫下一阵细雪来,她的头发落了些许雪,自己发上也有好些。

他傻愣愣地摸上雪瓣在唇上化成的冰凉,难道竟是他的错觉?

“你说了吗?”

“说了。”

“我什么也没听到!”

“反正我说过了。”

“我要你再说一次。”

她瞪了他一眼,翻了个白眼,表示办不到。

忽然之间,韩成敖视线掠过身后某点,握住她双肩的手颓下来,连带他的表情也黯下来,狠狠一咬牙道,“好了,人都走了,你不用装了。”

他头也不回地走,直教她见识了什么叫比翻书还快的翻脸速度,直到她错愕地回头,见到他们身后的一对璧人,才明白为什么。

她踩着平稳的步子走过去,点头致意,“豫王爷,豫王妃。”

慕容德馨看着远去的韩成敖,笑道,“玥儿和六弟进宫来了?福公公也没个通知的,我可念着要去看看你们呢。”

她报以一笑,“才刚进宫,还没个落脚处,待安排稳妥了,定请长公主过来小聚。”看看天色,方才还是一片晴天,如今变得阴沉,预示一场风雪在即了。“长公主,看来快下雪了,我得先回去了。”

慕容德馨叹道,“本来想出来透透气,没想到老天也不给面子,我们也回去罢。”

一直不开口的韩煜齐突然道,“既然如此,不如留下来看一场雪如何?”

施玥儿低声道,“王爷好兴致,我先走一步了。”

韩煜齐望着远处银装素裹的宫殿,叹道,“可惜我们回来得太早,错过冀州那场初雪。”

“雪在哪里看都是一样的。哪里的第一场雪不是初雪?”

她轻轻一震,不知是不是被韩煜齐觉察了,他收回停在她身上的眼光,淡然笑道,“可惜京城的雪终不及北国的雪。”

慕容德馨嫣然一笑,“王爷还舍不得冀州呢,还嫌回来得早呢?再晚一点,大雪封山,我们就留在那回不来了。”

“两位多保重,我先走了。”她施礼后离去,走出很远,终于还是回头看一眼岸边并立的身影,此情此景,让她忽地想起很久以前似曾相识的一幕。再怎么千回百转,也不过殊途同归,他们曾在掬星台上整夜等九鸾尾流星雨的出现,可是最终什么也没等来,也许他们的缘分,在那时就注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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