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尘世羁 清穿第33部分阅读(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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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嗨!烫在皇上手,疼的不是凌主子的心?更别说,凌主子还没烫到,皇上就已经心疼了,臣弟这也是出于敦睦友爱之意,替皇上分忧嘛。”

胤禛与年长兄弟们的关系势同水火,加之胤祥这几年蜕变得成熟寡言,不再像年少时那样开朗,更不再轻易嬉笑怒骂,胤禛少了许多轻松开怀的机会,心底不是没有遗憾的,所以他对胤禄、胤礼这两个年纪小、没有陷入之前党争的弟弟一向亲厚无间。潇洒诙谐的胤礼就如同从前的胤祥,私下在皇帝面前一向可以恣意取笑,百无禁忌,但他本身也聪明过人,知道察人心思,戏谑不至于过分,往往能博皇帝一笑而不追究,所以满宫上上下下的人,竟对他这张嘴无可奈何。

我被他嘲笑惯了,厚着脸皮就要走,他又左右对自己两个兄弟说:“怪不得凌主子时常跟皇上也是‘你’啊‘我’啊的称呼,把咱们外人在眼前的,都当木桩子,还得假装没听见……哎!方先生,您一定也听过了吧?”

方苞本来想假装没听见的,被他一问,不知想起什么,居然也忍不住破颜一笑,又赶紧收敛笑意,转身看起了雪景。

胤礼还要说,一直微笑不语的胤祥突然发问道:“凌儿,你身后这个,不是以前的翊坤宫里的宫女吗?”

胤祥是领侍卫内大臣,又主管户部和内务府,整个宫禁的侍卫和宫人都由他负责,这算是问正事了,胤祥现在是朝中真正的中流砥柱之臣,又是长兄,他这么一开口,胤礼果然闭嘴了。

“是,她是以前年皇贵妃身边的兰舟。年皇贵妃丧仪已毕,兰舟年纪早已过了二十五,内务府不知道怎么分派的好,我就先要了过来,想给她物色个好人家许配了,也不枉自幼就忠心耿耿跟了年皇贵妃一场……你也知道,现在要出去说是年家的,还不知道叫人怎么挤兑呢。”

“怪道看着眼熟,以前在四贝勒府就见过的,只是那时候她年纪还小,颜面记不清了,既如此,也是个难得的,京城三万上三旗禁军,有的是尚未婚配的武官,让她挑个好的,我做主——过几年挣了功劳升了官儿,她就稳做诰命了。”

“兰舟谢怡亲王!谢凌主子!”

胤祥挥挥手,带头转身走了,目送他们走到外面,被一拥而上的家丁们接上暖轿,我才沿回廊另一边回到我的“藏心阁”。

兰舟反而添了什么心事似的,站到哪儿就是发呆,我正闲得无聊,抱着雪球转了几圈,见她还是那个样子,便悄悄以目光示意其他人都出去。

“兰舟!”

“啊!主子有什何吩咐?”

“你在想什么心事呢?自打刚才听怡亲王说要给你挑夫婿,就这么魂不守舍的,难道你已经有心上人了?别担心!自由恋爱最好了,说出来,我帮你做主。”

“啊?不是的……”兰舟一听,慌得“扑通”跪下,连连摇手,“主子!奴婢绝没有这样的心思!”

“唉!跪什么?你刚来我身边,不知道,我身边的人听我这么说,一定高高兴兴谢恩。”

“是!可是……兰舟是有心事,但绝不是为自己……”

“哦?那……就是你家人?”

“兰舟没有家人,兰舟是年家老夫人从街上收留的孤儿。”

“哦?站起来好好说!”我很好奇,见兰舟左右看看,便说:“我让他们都出去了,他们跟着我,时常是在皇上身边的,都懂得规矩,你说吧。”

“是。”兰舟站起来,低头想着什么,才说道:“兰舟年前去送李嬷嬷回家了……”

“李嬷嬷一辈子都在照顾人,自己也该回家养养老了。”

“是!李嬷嬷叮嘱了兰舟许多话,不瞒主子说,兰舟原是一心想出家的……”

“出家?好端端的,为什么要出家?心不清净,出家也没用,心里清净了……你没听说过,大隐隐于朝吗?”

“主子训的是!兰舟只是……从前在年主子身边,见皇上也有十几年了,这些日子,看到皇上和凌主子在一处时的样子,竟像变了一个皇上似的,就如寻常人家恩爱夫妻……凌主子是好人,皇上也不是真的冷面冷心,原来是年主子没福……”

“……人和人,要讲缘分的,有缘的人,就算千里之外,时空阻隔,也能相遇。没那个缘分,就算做了夫妻,也是同床异梦,甚至连对方的真面目都看不清楚。所以你挑夫婿,千万别跟那些俗人一般见识:又要身家如何,又要容貌俊俏的,这些都不重要,最要紧是两个人的心能想到一起,你敬我爱,开开心心过日子。”

兰舟脸一红,又跪下了:“是!兰舟虽然还未出阁,但服侍年主子这么些年了,也懂得一些道理,凌主子这都是金玉良言。”

“明白就好,你接着说。”

“李嬷嬷也不赞成奴婢出家,她说贵人见得多了,只有凌主子心地纯良,实在罕有难得,所以才被挤兑,先前不知为什么不能呆在雍亲王府里,皇上登基都三年了,主子还不得册封……”

“呵呵,你们两个,原来背地里嘀咕我呢,难道你还是为我担了心事?”

“凌主子,李嬷嬷……给了奴婢一个方子,她说……”兰舟又红了脸,“皇上正当盛年,对凌主子也这么宠幸,若凌主子能诞下一子半女,在宫中的位份就再也没人敢说半句话了。这个方子,是以前皇上还是四贝勒时,年主子在府里用的,果然产下了一位小格格,只可惜命薄,才三岁上,还没取名儿,就没了……”

玻璃窗外,又飘起零零星星的雪花,偶尔有一星粘到玻璃窗上,立刻融化成水,滚落下去,在透明的视野上留下一道泪痕般的水迹。

“兰舟,你该知道,在宫里,私下用药是什么罪名?”

“私下用药是死罪!可是凌主子……”

“不必说了,把那方子给我。”

这是一张还带着体温的纸,叠得方方正正薄薄一片,不用打开来看,很容易就撕碎了。

“主子!”

“李嬷嬷看了这么多年,还看不明白,你也跟着犯糊涂。位份福命自有定数,与养育皇子皇女,关系不大,自古以来,养育了争气的皇子,却死于非命的后妃多了,那又该怎么解释呢?这事就当没发生过,今后你别再提了。”

兰舟茫然的看我丢出一手纸屑,它们翻飞在窗外雪花中,很快埋入茫茫雪地里不见了。

“凌主子,奴婢愚钝,奴婢不明白……但奴婢再也不会提起此事,如有违背,天打雷劈。”

“不明白没关系,你很快就可以像翠儿、碧奴一样,不用再生活在这些是非里面,只要和自己夫婿好好过日子就行了。不过这个道理你得记住,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你瞧瞧你年主子一家,你瞧瞧八爷他们……”

兰舟不知想到了什么,神色有些惊惶,我立刻笑道:“你别怕,咱们跟那些没关系,我只是打个比方。呵呵,其实皇上每次让太医给我例行诊脉,都要问到生育,他虽然不让我知道,但日子久了,我自己哪有不清楚的?”

“那……主子可知道太医怎么说?用了药吗?”

“太医怎么说我没听到,大概用过药吧,皇上每次让我喝,说是补身子的,我也不问。但大概是治不好了……你不知道,我才十几岁的时候,喝了一杯毒酒,几乎已经在黄泉路上打转了,但皇上不肯放我走,整整七天,硬是把我救了回来,虽然人活了,但这具身子被伤得很重,一度被毒哑了嗓子,做了三年的哑女……”

兰舟惊骇的睁大了眼睛,显然明白自己听到的都事涉隐秘,不敢再问。

站起来,伸手到窗外接越来越密的雪花,像小时候那样,仔细观看它们奇异多变的六角型,对着它们自言自语道:

“如果能有一个自己的孩子,自然是好,但是没有,我也并不遗憾。皇上已经有弘历,不需要更多儿子了,而我……在这个世界上,我已经有胤禛,不再需要更多的牵绊。”

“……能全心全意,一直陪他走下去就够了,你瞧,雪化了,又是一年,该立春了吧?”

墙倒众人推,这句大俗话就是一个普遍的真理,满朝的“八爷党”在胤禛三年来苦心树立起的巨大威慑力量下终于濒临崩溃。就在密议三天之后的正月初四,皇九弟允禟因为与其子通密信被议罪,削去贝子爵,正月初五,皇八弟允禩、皇九弟允禟以及和他们一向亲厚一党的苏努、吴尔占等宗室亲贵被革去黄带子,由宗人府从爱新觉罗家族中除名。皇帝将允禩交给满朝大臣议罪,曾经无比团结在“八爷党”下的诸王大臣迅速合词参奏:允禩不孝不忠,悖乱j恶,应即行正法。

年过得乱哄哄,春天也悄悄来临,阳春三月,万物复苏,草长莺飞,圆明园美得叫人恍惚的时节又来临了。

“凌儿?凌儿?……你们怎么伺候的?人都跟不见了?主子还能指望你们?嗯?”

“胤祥,别嚷嚷他们,我在这儿呢。”

向阳的浅浅斜坡上,树林中,新绿茜草长到了人小腿高,胤祥循声踏来,我还坐在软绵绵的厚草中舍不得起来。

“哟,怡亲王大驾光临,使天地生辉嘛。”我嘲笑他的一本正经。

“唔?”他低头看看自己全身金玉绫罗的亲王朝服在阳光下闪闪发光,苦笑一下,摘掉头上朝冠往草地上一扔,也坐下来。亲王朝冠不用花翎,十颗东珠颤巍巍镶在帽沿,昭示着只在皇帝一人以下的终极显贵。

“哎……这地儿不错。”胤祥想起什么似的往草地上一躺,看看天,伸伸胳膊,又坐起来疑惑道:“刚刚才过完年,就春分了?怎么草都这么深了,树又绿了?这感觉好眼熟。”

“胤祥啊胤祥,富贵果然能迷人心,瞧瞧眼前的湖,透过大树枝叶洒下来的阳光,还有多吉……”

树林前的湖边草地上,一只猎狗在追逐去年冬天才出生的小鹿玩,多吉跑来跑去的驱赶猎狗,保护小鹿,奈何小鹿太笨,总是跑不远,在兜圈子,于是一个小巨人、一只狗、一只小鹿就这么玩得不亦乐乎。

“啊?哈哈哈哈……”胤祥看着,大笑,说:“想起来了,是在阿依朵家!有你和多吉,前面是乌布苏湖,对面是塔乌博格达雪山……”

笑声渐渐低落,我知道他想起了我们两个被耗在“世外草原”的那几年时光,而且每当我叫他胤祥,他的情绪和神色都难得的分外柔和。

“所以,今年你该忘记雪莲了吧?”我抓住这个难得的时机,提起我们从来没有当面说起过的话题。

胤祥神色一滞,抬头望望班驳阳光,才低头温和的看着我:“那个,你不用管。雪莲,不关你的事,也不关四哥,那只是我对自己的交代,这儿!”

他举起右手,拍拍自己胸膛,心脏所在的那个位置。

“呵呵,对了,阿依朵呢?保泰的葬礼早就办完了,怎么还是不见她?”胤祥放下手,没有看我,很快转移了话题。

“她来过几次,只是来得少,又没有多待,哪里见得到你这个大忙人呢?”

其实阿依朵来得少的原因,我心照不宣的是,岳钟麒已经回京奉旨休养了,听说因为左臂和左背受伤较重,皇帝赏了两个月的假期呢。但阿依朵一直没有亲口承认和岳钟麒有什么来往,所以我也不知道好不好告诉胤祥,稍一犹豫,只是问他:

“今天皇上不是叫‘大起’吗?看你冠带齐整,想必是去了,怎么又转到这里来的?”

“朝会就在勤政殿,刚刚才散,皇上留下了刑部官员议事,我和十七弟按规矩巡视圆明园关防,瞧瞧侍卫亲军们当值的情况。”

勤政殿就在圆明园,自从雍正一年,胤禛就说要在圆明园大兴土木,但西北战事一起,财政紧张,就延误了,后来我和胤禛商量着把草图上的规模削减掉一半,才开始东建一处,西建一处,直到现在还有几处工程拿墙围开了在制造中。已经造好的部分除了扩大藏心阁的规模,最重要的就是皇帝议政和接见大臣用的几处正殿,甚至还包括了给皇阿哥读书用的书房,弘历弘昼他们与胤禄、胤礼这两个年轻的皇叔叔年龄相仿,爱好相投,时常在一起,或把酒论文,或纵骑飞箭,十分逍遥。

“哦?留下了刑部官员,议的是八爷他们的罪名了?皇上心里有了主意的事,好象还从来没有做到过,他要谁活下来,只怕十殿阎罗也不敢收,他恨极了的人……还有什么好议的呢?”

“……宗籍除名,高墙圈禁,已是极致了,不会再有更重的刑。只是今儿有人上奏说,既然已从宗室中除名,原来的名字自然不能用了,还得改名。”

这就已经说到改名了,胤祥低垂着眼睑,漫无目的的绕着手指上的草,想装作轻描淡写。

的确,就算他们已经被革除爵位、废除宗籍,理论上是没有任何特权的“庶人”,不能再使用“议亲议贵”的律例,百官也一致同意定了死罪……但要明令杀死自己的几个弟弟,胤禛还是很难做到:这件事影响太大,注视的人太多,而胤禛又早有了种种恶名……但我们两个应该是最知道胤禛的了:死有何惧?仅仅是一死,胤禛如何能解恨?甚至不杀他们都无所谓,但一定会有办法狠狠折辱他们一番,以出多年压抑心头的一口恶气。改名,是胤禛喜欢的方式,因为可以体现他至高无上的控制。

……

沉默中,和风扫过面颊,想起胤祥自幼就被他们欺辱,后来甚至险些被他们暗算了性命,再到被陷害,“流放”、圈禁,三十岁出头的他居然刚刚才从这两个哥哥的阴影里翻身了三年时间,那么多年成长中累积的仇恨,到底他心中能否因这个结局而释怀?

一转头,他也正在看我,相隔很近,我们之间只有青草和阳光的香味,彼此的心事一目了然。

他和我有一样的疑惑,我甚至已经知道他心里在问我同样的问题:我曾经为此死去过一次的那场耻辱、以及因此而来的颠沛流离、永远以一种边缘的身份四处躲藏漂泊的生活,直到现在,我的生活其实仍然在那场梦魇带来的后续影响之中,这一切,到底能否因这个结局而释怀?

我发现自己仍然无法回答,也许我对任何人都早已没有了恨意,但对这样的命运却仍然不能说真正释怀。特别是锦书躺在血泊中的样子,仍然像发生在昨天一样清晰的浮现在我眼前。

……

我们又各自回头注视着波光粼粼的湖面,这一眼便彼此洞悉了的心事,让我们两个都无法再开口。

……

“十三哥!十三哥?……你们杵着做什么?把你们主子跟丢了?”

“十七弟,别嚷嚷了,我在这儿呢。”胤祥懒洋洋的唤他。

“嘿!这地儿不错。”将手里马鞭往后一扔,胤礼大踏步走过来:“……还真有点儿江南早春的意思,没日没夜的忙,好久没有出去玩了,不能再去江南,能到热河围猎也成啊!瞧瞧这大好春色,就这么案牍里荒废去了。”

我已经站起来,笑道:“果郡王马上就要晋果亲王了,恭喜!”

“做正事倒是在荒废年华?你要是敢拿这一套教坏几位阿哥,亲王别指望了。”胤祥也站起来,摆出当哥哥的样子。

“他们啊!坏的不用我教,好的也比我强多了,弘历是咱们皇阿玛、他皇爷爷亲自带在身边教出来的,我这点狗皮膏药,他还看不上呢!”

胤礼说着,胤祥想起什么,又回头对我说:“说到江南,李卫刚来的折子说,邬先生打算回乡养老去了。”

“什么?邬先生要走?他一走肯定就再也找不到了,皇上还没准吧?”

“没有,这只是李卫在折子里顺便说的,不过你也知道,李卫的折子多半是邬先生帮他写的,既先这么说一句,大概很快就会有邬先生自己写的信儿过来,请求皇上放他回乡。”

“邬先生早有归意,能早日彻底放下心中思虑,轻轻松松的也好,但一定得让他等等我,我要去送他。”

“你又要去?”

“去年是因为弘历年满十五,初次独自出宫办事历练,种种关防事宜皇上操心不过来,才不肯让我去的,邬先生走,我无论如何要去送他一程——我会说服皇上的。”

胤祥总算又笑了:

“我猜也是,你真想要什么,皇上没有不准的——瞧瞧皇上都把你惯成什么样儿了……”

兄弟俩说笑间转身,在亲兵们的前呼后拥中走远了。

回答上次更新后大人们的问题:

首先,呵呵,要抱抱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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