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埃(穿越时空)作者:肉书屋
尘埃(穿越时空)第12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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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圈的人主要是为了掩护内部破阵之人,但我们人数本就稀少,爻军人数众多,杀了几十,就有几百几千的接着涌上,我的左肩疼的厉害,手上动作才缓下一点,就听见后面传来数声惨叫。
虽然自己已经有一定的了解,也在沈军残部口中得到比较具体的描述,初见真正的连环马,我还是暗地里吃了一惊。
看来我还是想的太过于简单,这阵式重要的突破点并不仅仅在那连在一起的马上,马上的爻兵显然也不能忽略。
这些爻兵身上的穿着又和那群身披铁钩甲的马儿们不同。他们全身都被厚厚的不知何种动物的皮制成的甲所包围,只露出两只眼睛来。
我亲眼见一个瑞祈兵临死前挥刀砍上,这皮甲竟然丝毫无损。
局势对我们太过于不利,本来就不是破阵最好的准备,加上还要抵挡这些爻兵的攻击。
终于杀到阵前,我举枪挑起一个马上爻兵,将他抛了出去,又复一枪刺向他的坐骑。
那马儿一个不稳跪了下来,而我身后的沈部,已然开始俯身砍起马腿,虽然实际操作比仓促的练习困难数倍,我们总算引起周遭人的注意,他们渐渐向我们的方向围过来,而降低了上官靖方面的压力。
为了减少破阵兵士的伤亡,我又连挑几个爻军,并不停躲闪他们围剿我的可能。
持续施力使得左肩犹要断掉般疼痛,虽然风冷的刺骨,我却全身是汗。
自然还有不知道是己方或是敌方的血液,我却无暇去擦拭。
连环马在这样突如其来的攻击之下,倒下的马匹越来越多,连着锁链将身边的马匹也带的倒下,显然已是溃不成军。
虽然我方也折损将近一半人马,但这一胜利无疑大大鼓舞了我军的士气。
我耳中充满瑞祁军振奋人心的吼声,战斗也变得更加激烈起来。
又杀死几个爻兵之后,我总算看见被高高挂在旗杆上的,沈道文白发苍苍的头颅。
那个戎马一生的督国大将军,终于还是马革裹尸,丧身于与爻军的战争之中。
我痛苦的闭上眼睛,即使我并不喜欢这个老人的言行,但他平日对我还是照顾良多,此时颇让人有些兔死狐悲的意思。也不知道沈逸风得知这消息没有,听说瑞祁朝中现下亦十分混乱,他既然是清月公主的驸马,势必卷入权力斗争的漩涡之中。
既然原本的目的就是抢回沈道文大将军的头颅,我略一定神,再度抡起黑焰,飞速旋转,只见沾着碰着的爻军,无不头破血流。
不知是否因为吸满鲜血,黑焰今日格外的杀气大盛,令人望见就不觉短了气势。
持续这样的攻击始终是一件费力的事情,在如人排山倒海一般的爻军之中,必须尽快完成目的,否则我也极有可能葬身此处。
眼看已杀至旗兵之前,我大喝一声,挥动黑焰打翻两旁爻军,乘这个空袭,一枪向旗杆扫去,顿时将那碗口粗的旗杆打做两段,紧着又复一枪挑翻旗兵,抬手接住落下的沈道文的头颅。
还不待我松一口气,就感身后一阵劲风袭来,其势不可挡。如今我反应已敏锐到极致,急忙侧身,然而还是晚了一步。
一羽劲矢,就这样没入我左肩之中,本就受伤的肩头,现在完全动弹不得。
我拼尽全力,才未将手中沈道文的头颅落在地上。
匆匆四望,却未发现射箭之人,看来我与那弓手间隔不短距离。
此刻却不是修整的时候,不得已,我右手持枪继续抗敌,左手缓缓移到腰间,勉强将头颅上的头发卡在腰带之上。
火热的血液沿着我的手臂往下流淌,我一面咬紧牙关,一面驱动坐骑,右手的枪一点也不敢减慢速度。
能在远远乱军之中精确瞄准并射中我,箭矢还如此有力,只能说明,爻军中至少有一位弓术高手。
三河关的瑞祁军在看见我抢回沈道文头颅之后,士气大作,竟然将爻军逼退将近二里,而我也就乘此机会来到后方,方能休息片刻。
熟悉的头晕恶心的感觉再度涌现,腹部隐隐作痛。
我这才意识到,我腹中还有个胎儿。
看来今天的运动是剧烈过头了,我不禁苦笑,抬手又刺倒一个爻军。
生死有命,如果劫数在此,是躲也躲不过的罢?
第六十九章
这场战役,大约维持了两个时辰,瑞祁军虽不能说是大获全胜,但比起爻军的伤亡率,无疑是获得最终的胜利。
同三河关瑞祁军一起进关,将沈道文的人头解下递给他们之后,我眼前已经有点黑朦。
颤抖着从怀里掏出申屠的药丸服下两颗,过了片刻身上不适的症状果然好了许多。
上官靖急忙找军医为我诊治,在此之前,想必已经有人告诉他我的身份,是以他并未要求知道我是谁。
被带有倒钩箭头没入肉中,硬要拔出来定然要带起一大块肉,是故只能以刀子切开,再将其取出。唯一好在伤口流出的血为红色,看来并箭头并没有被涂抹毒物。
我当然清楚这个时代没有麻醉药这一说,生生用刀子割开皮肉,这种情形只是想到就觉得有点恶心。
军医用火烧过银刀,并命人将我臂上的箭杆折断,只留下一小截在肉外。
伤口被血糊住,围着箭杆的部分肿起,并翻出些皮肉。
疼痛已经麻木,余下的是冷硬之物在身体里的异物感,我接过他们为我找来咬在嘴里免得弄伤自己的布巾,心跳还是不由自主的加快。军医麻利的将银针扎在我手臂的几个|岤位上,我的手臂很快丧失了知觉,看来针灸麻醉果然不是杜撰之物。
刀子划开皮肉时,虽然已经失去部分知觉,但手臂依然能感受到剧烈的疼痛,我狠狠咬住布巾,攥着拳头等待酷刑一般的治疗结束。
大约是想要分散我的注意,上官靖开始找些话题和我有一言没一语的谈将起来,大多都是些战争局势和感谢赞赏的话,我此时痛极,他说的那些我又不感兴趣,只得不时应和几句,但心思完全没有放在他的话题之上。
“新皇继位不久,外忧未除而内患又起,如今缺的正是杨校尉这样的人才……”上官靖突然说道。
新皇?我世子的身份尚是个秘密,而瑞祁老皇无其他子嗣继承……难道魏王竟乘沈道文出征之时,谋权篡位?
“新皇是谁?”他总算成功吸引我的注意,我直直盯着他,自从在繁城遭俘之后,我就再也没有得到任何瑞祁朝政的消息,竟然连这改朝换代的大事都不知道。
不过此时此刻,我的头脑中在意的并非本该是这具身体的皇位被谁所夺,而是沈逸风现在究竟如何。
司徒和赵仕杰之前对我的吞吞吐吐,让我现在颇为不安。
改朝换代,谁当政对我而言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在这个过程中,势力分布的改变必然需要牺牲一大批人,我真正害怕的是,如果登基的真是魏王,与魏王政见向左的清月公主一党,自然难逃一劫。
一直认为自己已经将那个人放下,在最危急的关头,才发现他依然被我深藏在内心某处。
我问的问题太过于不敬,上官靖瞪圆了眼睛望着我,良久放开口道:“新皇若知养父殒命于此,不知要怎样的难过,还好杨校尉舍命将沈老将军头颅夺回……”
养父?沈老将军?他这避重就轻的一番话是什么意思,难道……难道新皇竟是沈逸风?
不可能!沈逸风若是瑞祁先皇皇子,他们还千里迢迢找回我作甚?若需要一个沈家的傀儡,拥立沈逸风而暗暗将我诛杀难道不是更简捷方便的方法?
或者沈道文还有另外一个养子也未可知。
“……据说杨校尉是沈将军极为器重之人,知道你立下战功,皇上定然无比欣慰。”
一时无法消化这个消息,我只觉得脑子里一片混乱。
到底在我不在的时候,发生了什么?沈逸风又是如何成为先皇的亲子?
沈逸风之所以不愿和我离开,难道……竟是为了这岌岌可危的皇位?或者他也不愿成为傀儡,而乘这个时候夺势,就是为不让沈道文操纵自己。
我想说点什么,但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正在此时,太医将我肩头那枚箭头挑出,那块尖锐的黑铁带着血液滚落在桌上。
剧烈的疼痛和异物脱离身体那种心里满足交织在一起,有些事情我突然想透。
在这乱世之中苟延残喘已属不易,谁还有心去担心别人?我患得患失,不过是因为我忘了这最重要的一点。
沈逸风也罢,司徒也好,赵仕杰更不必说。
没有任何人有义务为我作什么,解释什么,我不过是闯入这个世界这个权力机构的一个异端,就算不幸或是幸运的进入到这个身体之中,从而卷入他们之间的矛盾纷争。
活到今天,我早就该感谢上苍,感谢它让我在不断被人欺瞒利用之际,还能幸运的活下去。
我恳切的对上官靖笑道:“上官将军过誉了,沈将军对杨凡有大恩在身,就是拼了性命也要不能让他的遗体再受凌辱。再者这也非杨凡一人之功,若无将军和众弟兄,再骁勇之人也难敌这数万爻军,何况区区一个杨凡?”
上官靖又客气几句,见军医将我伤口包扎妥当,便道:“今日辛苦杨校尉了,你有伤在身,先好好休息。明日阵前,愿再见杨校尉一展雄风,杀杀那爻军的锐气!”
伤虽不算重,但却严重影响到我的活动,我相信他亲眼所见,不会不了解,听他的话,倒像是拐弯抹角盼着我去送死一般。
我点点头,望着他的背影苦笑了一下。听说怀孕的人多会神经过敏,这大约是我想的太多。
身体确实疲惫不堪,在我离开东景之时就积攒的疲劳一股脑儿侵袭上来,我觉得连动一根手指都无比困难。
但脑子里始终充满各种各样的想法和画面,这种兴奋使我始终无法进入梦乡。
尘埃(穿越时空)————泠枫第12章
第七十章
过了午夜,我总算迷迷糊糊待进入梦乡,一阵悉悉嗦嗦的响动让我立刻又清醒转来。
有人进入我的房间!都已是这个时候,瑞祁方面没有理由打搅我才是。
来者怕是不善,我沉下呼吸,抓住床头的枫月握在手中,若那人一接近我,我就立刻先发制人,也杀他个不防。
终于,那人静静进来,可只立在离我半丈远之处,不再接近。
他轻声笑道:“杨兄,好久不见,你也不必防备我,我自然不会再对你做什么。”
这个声音……竟然是那个迷一样的“马文辅”!他怎么会在此处?
我翻身下床,正待点燃烛火,他急忙制止我道:“你就这样听我说既是,不要吸引别人过来。”
此时我已明白几分,虽不知他是不是爻军的人,但至少他绝对不是三河关的兵士。三河关竟然这样轻易就能被人闯入,那若然此人对我们有敌意,爻军破关不是易如反掌?
“你有何事?还有,你究竟是何人?”我冷冷问道,他当初置我于险地独自毫无解释的离开,这明显的利用实在让人难对他怀有好意。
他又走进几分,低声道:“你不用管我是谁,我不过带来你一位故人的传话:今日丑时远酆亭见。”
我笑道:“你口中那位故人,我如何知道是谁?我又如何能相信你?”
他也笑道:“这位故人还说,你的药怕是不多了,他又为你制了一些,可顺便去取。”
原来他说的人是申屠施,不过他如何会与申屠施认识,而身为赵仕杰左右膀臂的申屠施,为何又会在此时出现于此处?
而我,如何知道该不该再相信眼前这个人?
他倒也不急,只静静等我回话。
“你是谁?”深思半晌我开口问道:“还有,你和申屠是什么关系。”
“你若愿意随我去见他,一切问题他都会替你解答,我可不敢妄自作主。”他笑道:“申屠先生若发怒,可非我能承受的。”
他说这句话明显是玩笑的口吻,不过始终守口如瓶。
我终于还是选择同他一起去见申屠,在瑞祁军中,他饶是伸手不凡,若生要将我虏走,也并非易事,况且我此时对他已有了防备。
去见申屠,不过因为我确实有很多事情想要问他。司徒赵仕杰有所顾忌的一些问题,他身为局外人,反而回答的更为爽利。
远酆亭原来是距山河关三里外的一座小亭,四周荒芜,人迹罕至。
远远就能望见一个背影,独自在亭中付手而立。
听见人声,他回身过来。
果然是申屠,不过教上次别后,他眉宇间多添了几分坚毅。
“好久不见。”他道:“不过我并不希望每次见到你都是在战场上,更何况,你腹中还有赵先生的骨肉。”
每次见到我都是在战场上?我知道他肯定去过繁城为我诊治,但此话竟似他与我立场敌对一般。
“先生找我何事?”“马文辅”虽然说过他让我前来取药,不过我相信,冒险至营中将我找来,绝不会是为了这样简单的原因。
“我不过是要告诉你一件阴谋,至于你如何选择,那是你的事。”申屠对“马文辅”做了个手势,对方会意,退到远处避过我们的对话。
“你应该知道沈逸风已夺得瑞祁帝位。”他望着我缓缓道:“也应该知道瑞祁被爻国攻下不过是时间问题。”
我不否认,虽然这两点都不是我愿意接受的事实,我静静等待他的下文。
“若你为瑞祁一方,我的立场势必与你敌对。”申屠继续道。
他此话的意思,竟然是说他为爻国效力?那么赵仕杰绝对不可能不知道此事,这是否也说明了他的态度?
我的心脏如同被人打了一拳,即使早就有这样的疑惑,此时听申屠说出这个猜想其实是事实,依然让我大受打击。
我在繁城遭遇的一切,现在想起来竟如同一个笑话一般——不过对我而言,这个笑话冷彻心肺。
我闭眼深深呼吸,调整情绪之后,方再次问道:“那么你要告诉我那场阴谋,究竟是什么?”
申屠居然笑了,他笑起来的样子是较严肃时添了数分柔和,但他的话却变得更加残酷。
“沈逸风虽称帝,不过瑞祁已是日落西山,爻国统一三国势不可挡。清月公主为独掌权势,已与爻国达成协议,她将用新皇人头及自甘附属为条件,只要爻国支持她登基为皇。”
我一直听闻这个女人有野心,但不知她的野心竟然大到这种地步,原来她做了皇后还不满足,居然想以女人的身份登上万人之上的那个位置。
她的野心与我关系并不大,但她对爻国开出的条件……居然是沈逸风的性命!
他们之间的结合,难道除了利益关系没有一丝感情?z
“你若愿意,现在赶到天汾还能制止这一切的发生。”申屠依然不徐不急:“沈逸风对你的感情,也许比你看见的要深厚的多。”
“你告诉我这些,对你有什么好处?”y
“这不过是要你做个选择而已。”申屠笑道。
我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我若选了逸风,那么再无理由同赵仕杰一起。
其实他本就多虑了。就是不做任何选择,我和赵仕杰之间的鸿沟,已在这不断的事情之中越来越大。即使我腹中的孩子和他血肉相连……即使他为了做了这许多事情……但统共到最后,我现在的凄惨境地,都直接间接是他一手造就,而最重要的一点,他不过视我为替身而已。
申屠从怀里掏出一个药瓶,和赵仕杰给我的一摸一样。
“这些药能固本归元,坚持服用并无害处。”他将药瓶放在我手中,沉默片刻后又道:“恬怡是裘毅飞的侍妾,若不是她答应悄悄救你出来,裘毅飞现在恐怕性命难保。”
这句话所传达的意思,我是否能认为是他们开始并不知道我被裘毅飞俘虏?裘毅飞也是个官阶不小的将军,只因为这原因就性命不保……我相信我就是死了申屠也不会在乎,那么只能是赵仕杰的意思。
如此说来,赵仕杰在爻国究竟是何地位?b
申屠若希望我和赵仕杰有隙,告诉我这些,对他有什么好处?
第七十一章
再次策马夜奔,时间紧迫,我选择直接回天汾找沈逸风。
申屠方才对我说道:“你若在五日之内赶到天汾,也许能破解清月公主的阴谋,但你留在此处,亲眼见爻军破关不过是时间问题。”
我问他道:“你告诉我这清月的阴谋,不怕坏了你们的事?”g
申屠大笑出声,他的声音在空旷山野引起阵阵回音,尤其显出这郊野孤亭的冷清。
“即使没有那女人自愿降伏,瑞祈一样是爻国囊中之物,一个小小沈逸风的性命,我还没有放在眼里。”
听他说得如此狂妄,即使知道他确实有此能力,我还是不禁怒火中烧,沉声道:“你相不相信我现在就能将你杀了,即使爻军破城,你也是看不见的了。”
申屠捂着嘴剧咳了几声,深深调息片刻方缓过道:“你杀也好不杀也罢,过几日繁城新制的攻城车一来,就是铁桶般的城墙,也禁不起这一场攻击,有没有我……根本无法扭转什么。”
借着插在凉亭四周火把的光辉,我看见他方才用来捂嘴的袖口,有一片暗色污迹。
我无心去关心他的身体和这与平日截然不同的态度之间的关系,他所作所说的一切不过就指向一个方向——我速去天汾带沈逸风离开这场是非。
但这也确实是我目前脑中唯一的想法。
申屠早为我准备好马匹干粮和盘缠,只待我开口,便唤“马文辅”将马牵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