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觉得怎么样?”司无邪见他了醒来,便挨在床边坐下。
“还好……”宫璇玑轻轻点头,他的体内正有股暖意在横走,想来是她的真气起了作用。加上药浴的效果,身体也已经没有任何痛楚,他想自己休息一番,应该就能恢复精神。
“那就好。”司无邪淡淡一笑,随后想起自己身上还湿漉漉一片,连忙是退开了身子,免得将寒气又传染给他。
“我去换身衣服,你先休息会。”司无邪起身,站在床边低声说道。
宫璇玑轻轻恩了一声,脑海中浮现刚才的情形,脸上的红云顿时是一点点聚拢起来。能得到她这样的温柔,他这次的受伤倒是很值。
司无邪将床幔放下,转去屏风外换了套干净衣服。
此时,一道急促的脚步声从远逼近,她连忙走去门边,门刚打开,熟悉的身影急匆匆地冲了进来,与她撞了个正着。
※※※
“无邪,你快跟我来!”赵灵脸上堆满焦急和紧张,说着就拉起她转身就往外走。
“出什么事了?”司无邪被拽走几步。
赵灵一脸着急,嘴里飞快的说道:“我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但是我看见楼下有衙差说要抓我们!”
“什么意思?”司无邪目光沉了下来,停下脚步没有再走。
“还能有什么意思?”赵灵急的呼吸都有些不稳,目光直盯着司无邪道,“肯定是我们以前干的哪件案子被人了发现了啊。”
“这不可能。”司无邪想也没想的肯定回答。以前的任务,她自问没留下任何证据。而且就算会出事,也不至于到惊动官府的地步。要知道她们经手的任务很多是见不得人的,丢东西的人只会自认倒霉,根本不敢伸张,就算有人心有不甘,也只会私底下派人寻找。
“是真的拉,再不走就来不——”
话没来的及说完,就见数十名官提刀出现,里三层外三层地把她们两人团团围住。
“来人,将这女子给我抓起来。”一名带头的女子,手指着司无邪她们,满是威严地说道。
客栈内其他房客一见这阵状,顿时关门的关门,关窗的关窗,偶有几个胆大的也是避走到一旁观看。拐角处,有两道身影安静伫立,只是一人脸上焦急不安,一脸脸上面沉如水。
“我们又没犯法,你们凭什么抓人。”赵灵上前两步,目光直视着眼前这帮人,高声呵斥道。
“安城最近有不少男子失踪,我们刚刚在城尾旧宅发现三具尸体。”
“那与我们何干。”赵灵高声怒骂,官府果然没一个好东西,那个采草□她早上才刚交给她们,这才没一会,她们竟然就回头来找麻烦。
“与你们当然有关。我们在一具尸体旁边发现这块木牌,有人认出那东西是你所有,还有我们也有人证亲眼看见你们中间的有个人曾经出现在那里。”领头女子目光凌厉地看着她们道。
木牌?人证?
司无邪微微眯起双眼,眼中的厉光是骤然一现。
“该死的,那东西怎么丢那去了。”赵灵低声咒骂,随身的燕楼木牌两天前就已经不见,她只当是掉了,怎么会出现在什么城味旧宅,她压根都没去过那。
“看来我们是被人设计了。”司无邪眼里寒光直泛,里面是一片沉郁的阴霾。
“娘的!”赵灵往地卒了一口,挽起袖子,准备要大干一场。
司无邪伸手一拦,声音沉着冷静,“别轻举妄动。”不动手她们还有辩驳的机会,如果贸然出手,就怕一顶拒捕反抗的帽子会先扣下来。而且就算她们现在能杀出重围,外面指不定还有其他埋伏,竟然已经受制于人,还不如静观其变。
“不动?难不成你想束手就擒?!”赵灵没好气地回了句。
“对,就是束手就擒。”司无邪意味深长一句,眼里是几分乍寒。
几个简单的片段已经在她脑海中串联起来,看似无意,原来是百般心机的设计。
她倒想看看那个人究竟意欲为何!
作者有话要说:tat被抽掉的那章怎么也写不出来了……jj你让我这个深夜卡文党情何以堪啊……我那3500字就这样没掉了……
采草记(十)
嘈杂声断断续续的从房外传来,躺在床上的宫璇玑双眉紧锁,睡的极不安稳。
恍惚中,他听到一阵轻轻地关门声,似被风带上。
之后,重重叠叠的脚步声响起,夹杂着模糊不清的怒骂。
嘈杂的声音越来越远,越行越轻,直至一片安静。
胸口闷的透不过气,宫璇玑努力想睁眼,可身子就好像被灌了重物般直直往下坠,嗓子更是涩的发不出半点声音。
“公子。”
叶绝舞见那些人走远,才悄悄地推门进来。迈步走进里屋,她被满屋子的浓重药味吓了一跳,心下顿生不安。她连忙快步到床边,见床幔垂着,当下也顾不得礼数,心里担忧地直接掀了去看。
床上的人双眸紧闭,一双细眉微微拢起,双颊上有两抹不自然的红,神情显得有些病态。
叶绝舞心下一惊,忙抬手抚上他的额心。
入手之处一片温烫,好似有点小烧。
这个司无邪到底是怎么照顾公子的!她怎么能让公子染上风寒!
叶绝舞脸上浮现怒气,心里替公子感到委屈,跟着个这么不会疼人的女子,往后还不知道要受多少苦。公子的身体一直不好,从小是捧着药碗长大。即便后来学了医,情况也一直没多大改善。以往有她细心照顾,才没让那些病痛袭身。
看来以后绝不能让公子出了她的保护范围。
叶绝舞眼里满是心疼,怕他会烧的人事不省,连忙弯腰想将人扶起,只是手刚伸出,却是怔怔地收回。
脖子至肩光滑无物,被子下的情形,不用猜测她也知道。
叶绝舞怔愣片刻,最后目光是慢慢放柔,她轻轻的为宫璇玑掖上被子,然后侧身坐着。
“璇玑。”轻轻的抚上他的脸颊,她低低喊了一声。
见床上的人皱起眉,叶绝舞苦笑一声,转而把手放在他的额头,喃喃道:“还是叫你公子吧。”
她喜欢公子,是发自内心的喜欢。她喜欢看他专心看书的样子,喜欢看他安静抚琴时的面容,就连他闹脾气打翻药碗的样子她也喜欢。公子与其他男子不同,他不爱装扮,不够温柔,不够体贴,有时候比女子还要强势,可她就是死心塌地的喜欢上。
只是这份喜欢,她来不及说,怕也是没有机会再说。
“公子,绝舞不会让公子有事的。”
掌心贴在宫璇玑的额心,叶绝舞缓缓将一股绵长的内力注入到他的身体之中。
只是内力刚一进去,就遭到了一股强大力量的抵制。
叶绝舞心里一惊,公子什么时候有了如此高深的内息?那股力量就像是宣誓着领土主权般不让她的内力进入一丝。之后她又重新尝试了一次,依然如同刚才一样的情景。
这是谁的内力?竟然如此深厚!
叶绝舞在心里暗自思忖,仔细一想,心里很快有了答案。
看来那个姓司的对公子还不算差。
低头看着已经不省人事的宫璇玑,叶绝舞淡淡一笑,“人虽然不错,可就是笨了些,老糟人算计。”说完,她忍不住低头在他额上覆了一吻。
“公子放心的睡,那女子若真有事,玉诀宫会出面的。”
自古以来感情最是难求,她虽然不是个大方的人,但也不屑和那人一般算计。
叶绝舞面容平淡地站起身,轻轻放下幔帐,打算先去给公子找个大夫瞧瞧。
只是她刚打开门,就看见一名男子一脸焦急地站在门口,举手正做敲门姿势。
“是你?你来这做什么!”叶绝舞的面容倏地冷下来。
男子一愣,仿佛被吓到般,结巴地说不出话,“我、我只是来看看。”
“你要看的人不在这里。”她的语气依旧不善。
男子面色涨红,“你、你又不认识我,怎么知道我、我想什么”
“是不认识。”叶绝舞眼带深意地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然后淡淡又道了句,“你若是想来找我家公子与你一起救司无邪,在下奉劝公子可以省下这道力气。想救司无邪,找谁都不如直接找你家妻主来的管用。”
“你什么意思——”男子面上大惊,眼里有着被人说中的难堪。
叶绝舞没有再说,有些话点到既止就好,何况说了,他也未必会信。当日她在市集冷眼旁观,也没想到看见这么一出,只能说那叫赵灵的太不小心,让人得了空子。
“言尽于此,公子请回吧。”
“等等,你还没告诉我刚才那话的意思。”男子见她要关门,急忙伸手抓住她的袖子。
“公子若是真想知道,出了客栈直走的江府就是阁下妻主的落脚地,公子可以上那问个明白。”叶绝舞抽回袖子,没有什么表情地说完关门。
男子站在门口半晌,最后低着头,一脸若有所思的出了客栈,方向还真是右转直走。
※※※
“水小姐,门外有名公子求见。”江府的小厮蹑手蹑脚的走进书房,小心翼翼的说道。
这名小姐是自家主子带回来的贵客,看着温文儒雅,却是一点也不好相处。除了和主子说话时会露出个笑脸,平常对着他们都是一副爱搭不理的样子。听人说是燕城来的名门,许是有钱人的傲气在作祟吧。
“是不是那倾城楼又派人来了?”水青楚放下手中的书,抬眸皱眉问道。
“奴才瞧着不像,那公子生的很漂亮,像出自书香门第。对了,那公子说姓虞,说是小姐认识的。”
书本猛地被合上,水青楚急切道:“你说他叫什么?”
“奴、奴才才不知他叫什么,只知是名姓虞的公子。”小厮见她神色大变,有些紧张地说道。
莫不是惜儿来了?
水青楚面上一喜,随后雀跃的心突然沉了下来,他怎么会知道自己住这里?
官府刚抓了人,他就出现了,难不成是知道了什么,上她这求情来了?
他的心果然还是向着那个女人。
水青楚自嘲一笑,自己待他再好又如何,他的心里装的还是别的女人。不然他怎会借着自己对他的好,狠狠地戏弄了自己一回。
虞惜啊虞惜,你真当我水青楚好欺不成!
水青楚的嘴角划出讥讽的笑,表情很是淡然地说道:
“就说不见。”
“是。”小厮应了声,转身就往外走。
就在小厮快走到门边时,水青楚突然又喊了一声,“等等。”
“小姐还有何吩咐?”
“带他进来见我。”水青楚重新翻起书,一脸的若有所思。
“是,小姐。”小厮觉得奇怪,却是没有多话的弯腰行了一礼出去。
嫁进水府三个多月,他是鲜少主动来找自己,这次突然找来,是不是有了难处?会不会是在外面受了欺负?
水青楚越想越不安,虽然在成亲当日就知道他根本是不情愿嫁给自己,可是喜欢了十几年的男子,怎么又能说放下就放下。
当初知道他为了那个薛楠,不,那个司无邪欺骗自己时,那种被人戏弄背叛的滋味,简直比掏她心窝子还难受。可是转念想到,只要她一天不签休书,他一天就会是自己的夫郎,至于那个司无邪,她多的是办法可以叫这个人消失。
她当初竟然能用见不得人的手段把人强娶回来,现在为了扫除情路障碍,再卑鄙一回又有何妨。
水青楚一笑,眼里闪过精光,似算计,似不达目的决不罢休的决心。
不消一会,小厮便领着一名男子走了进来。
“家主。”虞惜一上来就如过去般行了个礼。
水青楚从桌上起身,看着眼前这道熟悉的身影,心里不知怎么是一阵刺痛。
“你我之间用不着这么客套,起来吧。”她走到虞惜身旁,想弯腰将他扶起。
虞惜微微站直身,却是后退了几步,避开了水青楚伸来的手。
水青楚面色一沉,眼里有些阴郁,只是很快恢复平静,淡淡道:
“你怎么会找到这里?找我有什么事?”
“虞惜是想来求家主救一个人。”虞惜垂着脸,一脸的不安道:“那个人家主也认识的,就是、就是薛楠。”声音到后面是越来越小。
“是么?”水青楚的眸光一黯,声音似有些压抑的暗哑。
她当他是受了委屈,想起了自己的好,才寻上门来。原来说到底,是她在自作多情,他还是为了那名女子。
水青楚一甩衣袖,袖中的五指紧紧握拢,转过身的脸色显得非常难看。
“惜儿想我怎么救她?”水青楚回到桌前,神情冰冷地看着虞惜,声音却是异常轻柔。见他抬起脸,满是又惊又喜的表情,她只得狠狠压制满心的嫉妒,免得发狂失去了理性。
“家主这是答应了吗?”虞惜一脸欣喜,小心翼翼问道。
“你的要求,我何时拒绝过?”水青楚面露苦笑,无声叹道。
这么傻的男人到哪去找,竟然敢求着自家妻主去救别的女子,也亏的自己受得了,能包容他到现在。傻的执着傻的让她心痛,她用尽心机就是得不到他的心,而那个女子却是轻而易举的占者他全部心思。
问世界情为何物,不过是一物降一物,这话果然没有说错。
她水青楚这辈子算是栽到他手里了。
“好了,这事等我了解情况后,自会有打算。惜儿,你先告诉我,这几日你都是怎么过的?可有好好照顾自己?有没有吃好睡好?”
关怀的话语响起,虞惜的眼眶不禁微微发红。
见他因自己的话露出了内疚惭愧的表情,水青楚在心里突然改变了主意,隐隐有了其他打算。
※※※
空气阴冷潮湿,入目所至都是一片阴郁的黑寂。
司无邪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会进了官府的大牢。
可今天,她不仅进了,还是束手就擒,没有任何反抗的进来。她和赵灵被关在不同的牢房,带她们进来的牢头只说了句三天后开堂,便骂骂咧咧地走了。
司无邪双腿交盘半坐在地上运气调息,却是怎么也静不下心。她的脑海中一直浮现宫璇玑虚弱的面容,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想到玉诀宫一直有派人在暗地里保护他,她心头的担心才放下些。
仰头望着牢墙上方的那扇小窗,透进来的微薄光线照的黑寂的牢房有些生气。
司无邪看的出神,直至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传来,拉回了她的思绪。
铁链门锁一下被打开,发出清脆刺耳的碰撞声,一道深蓝色地身影气质儒雅地走了进来。
司无邪别过脸看了一眼,心里只道。
水青楚,你终于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在这非常谢谢草草上飞同学的长评,泪眼,写的实在太好了,看的我泪眼婆娑,恨不得打印出来贴在墙上天天回味……
ps:问世间情为何物啊,水青楚也是个死心眼的娃啊……还有绝舞,你个没出息的,这么好的机会竟然不会把握_|||
再p:写文很辛苦,千万别霸王……tat你们再霸王我,我会玻璃心的……
采草记(十一)
“下去吧。”
水青楚手一挥,打开牢门的狱卒便识趣的退了下去。
瞧见来人,司无邪并不显得吃惊,只是站起走到牢栏前,与她对立而视。
水青楚双手负后走近,微微皱着眉,神情似有些惊讶道:“薛小姐,这是发生了什么事?怎么好端端地会进了大牢?”
司无邪一脸平静,不冷不热地回了句,“水当家岂会不知。”
水青楚目光一诧,然后轻轻叹了一声道:“看来薛小姐是有难言之隐,也罢,今日水某前来也是受他人相托,三日后的开堂水某已经打点好一切,薛小姐只管见机行事就好。”
司无邪闻言,眼里慢慢的透出一丝冷意,冷冷道:“事已至此,水当家又何必惺惺作态!”她竟能无端陷害自己,又岂会不知自己身份?眼下这副毫不知情的模样,真是虚伪透顶。
水青楚一愣,随后是不怒反笑,神情自若道:“司小姐竟然把话挑明,那水某也就开门见山。陷害一事确是在下所为,我也知道此计不能将你们如何,但是司小姐可能有所不知,当众殴打朝廷官员家属,按南起律法,将受仗行之苦。”
见司无邪神色微变,水青楚又走近一步道:“当日你那位好友当街扭断了何小姐的胳膊,你与她一起,自然也是逃不开这个刑法。一百仗对你们习武之人或许没什么,只是荆棘木仗,纵然你们内力再深又能禁的住几下?”
司无邪的神色徒然变的难看,声音似压抑的低沉,“水青楚,你究竟意欲为何!”
水青楚微微垂下眼,沉默一会,随后唇角一点点勾起,“水某可以帮你们减免这一百仗刑,只是你必须——”随后突然俯身凑近她小声说了一番。
待听她说完,司无邪眼中不禁露出诧异与意外,神色顿时变的有些复杂。
“水某所做不为其他,但求一人真心而已,还希望司小姐可以答应在下的要求。”声音轻柔却是带着抹不可忽视的坚定。
水青楚微低着头苦笑,说是真心,眼下她也只求能讨那人欢心罢了。
司无邪不禁沉默,不由得在心里暗自思忖,同时是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只是一番打量之下,她却没有找出任何端倪。
“竟然司小姐没拒绝,水某就当你是答应了。那么,我们三日后见。”水青楚见她也没异议,连忙是一口气说完,双手一鞠就出了牢门。
牢门很快又被锁上,司无邪若有所思的站在原地,眼里有着几分犹豫。
※
昼夜三次交替,当窗口第三次投进一抹微光,司无邪身形笔直地伫立在窗下,闭眸沉思。
这三天来水青楚共来了两次,只说事情已经安排妥当,不必挂心。
真是人也是她鬼也是她,司无邪不禁冷笑,横竖自己都做定了她的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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