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诗欣喜若狂,眼眸中闪跃喜悦光彩,神色飞扬,与刚才凄楚可怜的模样判若两人。他将披风展开,披在雨随烟身上,生怕雨随烟反悔,忙转移话题的问道:“上午你还愁眉不展,如今却变得气定神闲,莫非是想出了什么对策?”
雨随烟眉目含笑,心情大好,微笑的回道:“不错!还是墨诗最了解我!晨星国吏制是世袭,由吏部推举官宦人家子弟入朝为官,普通百姓没有做官的机会。我已经想好,准备开科举,向民间选拔人才,培养可用之才,解决当前的燃眉之急。”
墨诗摇摇头。“开科举?向民间选拔人才?你的想法很好,但实行起来恐怕会是困难重重。这涉及到朝中众臣的利益,他们死也不会答应的。”
雨随烟自信一笑,“真的不会答应吗?若是贸然提出,肯定会遭到众臣反对,但若是从丞相处入手,未必不会实现。韩清不是权倾朝野吗,只要他答应,事情就好办了!嘻嘻,女王和丞相都赞成的事,哪个敢反对?”
墨诗叹了口气,依然摇摇头,“丞相怎么可能会答应?到时候,恐怕他是第一个站出来反对的人,你还想指望他?肯定行不通的!”
雨随烟似是成竹在胸,自信一笑,“不试试怎么会知道一定失败?事在人为,我一定能让科举顺利举办的。不过我现在需要的是一个机会,墨诗,你放心好了,等机会来了,看我怎么让丞相改变主意!我不能总让他牵着我的鼻子走,我要巧妙周旋,利用他的势力来达成我的目的。”
墨诗担忧的看着她,左思右想,怎么也想不明白她怎么能扭转乾坤,只能静待她的行动……
无心女王篇第四十九章智定科举
时已深夜,御书房灯火通明,雨随烟专注地批阅着奏章,墨诗在一旁端茶倒水,空闲时便坐在她身旁看书,静静地陪着她。自从雨随烟回到晨星国,墨诗为了帮助她,日日苦心熟记晨星国的历史和朝中所有官员的背景和来历,雨随烟若是奏章中看到相关疑惑不解之处,常常会习惯性地询问身旁的墨诗。在这寂静之夜,两人虽然话不多,但他们朝夕相处已有一段时间,默契渐生,心意相通,一个眼神或表情便能知道对方所想,虽然寂寂寒夜、耿耿灯火,两人倒也不觉得时间难挨。
墨诗见桌旁的奏章所剩不多,转头看向雨随烟,发现她面现疲倦之态,不由蹙紧眉头,站起身来,不赞同地将她手中的奏章夺过来,轻轻掩上,怜惜地说道“已过三更了,今天就到这里吧!你虽然急于熟悉政务,但也不能不顾身体。这几日你心情不佳,又吃不下饭,睡眠也不足,短短时间,清瘦了不少,这样下去怎么得了?”
雨随烟闭上眼睛,疲倦地揉了揉太阳|岤,当再次睁开眼睛后,脸上疲态略缓,她并不反驳墨诗,只是微微含笑、一眨不眨地看着墨诗。
过了会儿,墨诗终于拗不过她,一声长叹,无奈地说“我真不明白为什么都是我在做妥协!你知道我不忍心看你如此劳累,每次都不说话,只是默默地看着我,向我表明你的态度。若是我不答应,你会一直耗下去,那样更会缩短你的休息时间。哎,你真的好固执!罢罢,反正也就剩几本奏折了,你就看完吧,我会陪你。但是,你要答应我先把这碗参汤喝完再看,这总可以吧?”边说边将参汤递给她。
雨随烟扬起胜利的笑容,缓缓点点头,接过参汤,正想喝之时,只见内侍进来,上前通禀道“启禀陛下,水长老有要事请求叩见陛下!”
雨随烟皱了皱眉头,心中隐约有不好的预感,忙说“请她进来!”内侍领旨,将水长老带进御书房。
水长老行礼见驾,雨随烟挥挥手,退下内侍后,迫不及待地问“水长老,深夜如此着急来见孤王,不知何事?”
水长老抬起头,满脸愤慨,沉痛地说“我们刚刚接到消息,监察御史王尧不久前在丞相韩清逼迫下服毒身亡。我们接到消息后,本想一起来见陛下,但时辰太晚,金长老和木长老此时进宫多有不便,只能让我前来向陛下禀告。”
听到监察御史王尧被韩清害死,雨随烟猛然站起身,手中的玉碗滑落,碗中参汤洒满一桌,尤未察觉。她只觉脑中一片空白,无边怒火涌上心头,那韩清还真是变本加厉,今日早朝刚刚当着满朝文武之面肆无忌惮打人,完全不把她这个女王放在眼里,现在又明目张胆逼死朝廷官员,真是猖狂到了极致。明天众位大臣知道此事,那她这个女王还有什么颜面?士可杀不可辱……不行,现在还不是时候,她的势力不如韩清,若是逞一时之快,与他撕破脸,不但于事无补,反而会坏了开科举的大事……前思后想,反复斟酌之后,她慢慢将心中怒火压了下来。
墨诗一脸震惊,担心地看了一眼雨随烟,默默将桌上的奏折拿起堆放在桌角,以免被洒落的参汤弄湿。
经过一番思想斗争,雨随烟心中豁然开朗,脸色很快恢复如常,云淡风轻地叫人将御案收拾干净。等内侍退下,她开口笑着说“水长老,谢谢你深夜进宫告诉孤王此事,孤王知道了,你回吧!明日还要早朝,时间不早了,你赶快回去休息吧!”
水长老不解地看着雨随烟,才明白雨随烟刚刚听到消息后还怒不可遏,此时竟然面带微笑,叫她去休息,仿佛什么事都未发生,她结结巴巴地说“这……陛下你……”
雨随烟站起身,活动了下手脚,笑道,“孤王也要休息了!哎,每天都要上早朝,真是很辛苦,水长老,你说是吗?”说完,冲水长老轻轻一笑,便和墨诗一起离开御书房,只留下一头雾水的水长老……
……
翌日早朝,丞相韩清无故缺席,再加上昨晚他逼死王尧之事传扬开来,众位大臣议论纷纷,猜测女王如何处置此事,直到雨随烟的出现,才让众位大臣停止了议论。
雨随烟高高在上,环视了一圈众臣,发现众臣神色各异,显然昨日王尧之事他们均有触动,她淡淡一笑,故意不提此事。她见丞相未到,开口询问道“丞相为何没来?”
所有大臣均低着头,底下一片鸦雀无声。
雨随烟微一沉吟,便知韩清故意不来早朝,想要试探她的反应。她不怒不恼,只是微微一笑,悠悠地说“俗话说,病来如山倒!恐怖丞相因病不能来早朝,倒也情有可原。来人!”说罢,身旁的护卫上前。雨随烟满脸担心地说“丞相年事已高,却为国终日操劳,实在劳苦功高!赐珍贵药材给丞相送去,让他好好休息!就说孤王很是担心他,让他务必保重身子,好好静养!”护卫领旨退下。
雨随烟看向底下表情复杂的众位大臣,含笑说“丞相虽然不在,但国家大事还有处理。众位爱卿,可有事奏来?”
朝中一夜之间发生巨变,众位大臣哪还有心思上奏本,均低头沉默、内心各自揣摩。
见无人呈上奏本,雨随烟笑了笑,向旁边内侍挥挥手,内侍高声喊道“退朝!”,然后过来搀扶女王。雨随烟站起身,缓步离开大殿。
离开大殿后,雨随烟赶往内宫,正巧碰到急匆匆出来的墨诗。墨诗看到雨随烟这么快就结束早朝,惊诧万分,上前问道“陛下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雨随烟轻松地说“今日早朝丞相未到,而百官又无奏折,所以早早退朝。我……”话未说完,敏锐地感觉出墨诗似乎心事重重,她低声问道“出了什么事?”
墨诗看了看她身后的护卫和随从,低声说“陛下请随我来,一看便知!”
雨随烟会意,遣退身后的护卫和侍从,随墨诗进入内殿。
墨诗什么也不说,只是不停地看向雨随烟。雨随烟一步入内殿,便觉不对劲,细心观看,惊然发现内殿所有的护卫和侍从全部都是陌生面孔。她挑起眉看向墨诗,墨诗点点头,两人在彼此的目光中达成了共识:能做到这点的只有丞相韩清,看来这些人是韩清的眼线,是用来鼓励和监视女王的。
雨随烟笑着对这些人说“你们看起来好面生,好似换人了,是谁让你们来的?”
护卫和侍从均都恭恭敬敬地回道“启禀陛下,之前那些人服侍不周,已被全部撤换到外宫了。从今天起,由我们来伺候陛下!”
雨随烟赞同地说“是的,那批人不勤快,孤王早想责罚他们了,你们来得正好!墨诗,今日没有奏折,孤王终于可以松口气,走,陪孤王去逛逛御花园!”
墨诗若有所思地看向她,点点头,扶着雨随烟前往御花园。这些人显然是训练有素,也不慌张,其中八名侍从紧随雨随烟和墨诗身后。雨随烟似乎并不在意,旁若无人地与墨诗谈笑风生,悠然欣赏满园秋景……
雨随烟和墨诗故意溜了大半个御花园,可苦坏了一直在后面跟随的八名侍从。他们不敢坐,更不敢离开,只能在一旁站着、陪着。几个时辰下来,一个个累得筋疲力尽、双腿打颤。墨诗看着那可怜的八名侍从,又看看雨随烟,脸上露出想笑又不能笑的古怪表情。
来到听泉阁,雨随烟和墨诗悠哉地坐在阁楼上品尝着水果,谈论一些民间传说和轶事,正说到兴头之时,远远看见丞相韩清向他们走来。墨诗赶忙站起,雨随烟露出会心一笑。
原来韩清昨晚逼死王尧之后,今日早朝故意缺席,一是想看看雨随烟的反应,二是趁女王上朝之时,撤换了她内宫中所有的侍从的护卫。韩清本以为她会大发雷霆,他便可借机发难,但没想到雨随烟不但一点都不生气,反而派人去丞相府送去不少珍贵药材。她的此举让韩清感到惴惴不安,他反复掂量之后,急忙进宫,想要借机试探女王的用意。
韩清的到来在雨随烟的预料之中,她忍辱负重便是让韩清对她放松警惕。他在此时见她,在气势上便已先输了三分,看来提议科举之事的时机到来。
韩清走近后,向雨随烟恭敬行臣子之礼,低声道“老臣韩清叩见陛下!今早老臣身体不适,未能前来早朝,陛下不但不怪老臣,还让人送来不少御用珍贵药材,真是折杀老臣了!老臣服用陛下赐给的药,感觉好多了,特进宫前来谢恩!”
面对韩清的借口,雨随烟心知肚明,却并不挑明,含笑扶起韩清,“老丞相无需多礼!这里不是大殿,不用太过拘谨。丞相请坐!”
韩清连连谢恩,坐在一旁。雨随烟笑着问“丞相今年贵庚?”
韩清恭敬地回答“老臣今年正好半百!”
雨随烟挑挑眉,欣喜地说“半百?这可是大寿,那可要好好庆祝!不知道丞相何时寿诞?到时孤王一定会送丞相一份大礼。”
韩清一愣,似乎是想到了什么,顿了一下,忙受宠若惊地说“老臣寿诞还有五十五天,谢谢陛下对老臣的厚爱!”
雨随烟点点头,记下了,看着他,笑说道“孤王登基不久,又年轻不懂事,无心怠慢了众位老臣。昨日孤王无意中看到旧时记载,上写丞相四十岁华诞之时,先王曾亲自到府祝贺,这份气魄和胸襟让孤王惭愧。丞相是国家栋梁,孤王也要向先帝学习。”
听见雨随烟提及先帝,韩清脸上闪过痛苦和愧疚之色,他的表情虽然一闪即逝,但还是被雨随烟捕捉到,她眼微眯,转头问墨诗,“孤王只知道韩丞相深得先王赏识和信任,却不太清楚丞相曾为国为民立下何等功绩,真是不该!墨诗,你可知道?”
墨诗上前一步回道“禀陛下,墨诗知道,但可能知道得不全,丞相勿怪!韩丞相本出身寒门,从小聪明好学,志向高远,少年时曾四处游历,见识高远。三十岁时偶遇微服私访的先帝,先帝被丞相谈吐学识所震,排除众议,大力提拔。丞相从政二十年内屡立奇功,曾独身一人游说月影国,平息两国战乱;除j臣曹元,保卫王权;重视农业发展,兴修水利;重视教育,拿出家财在各地建立不少学堂;最让人津津乐道的是,水凝国派刺客刺杀先王,丞相为先王挡刀,差点丢了性命……”
墨诗如数家珍,将韩清二十年来所立功劳一一详细列出,震动韩清的心,他双目朦胧,似在追忆往事,眼角隐约含泪,想起先王对他种种的信任和恩情,他满怀愧疚。是的,先王待他情如兄弟,他……他却对不起先王。
雨随烟见他神色,便知自己攻心之术见效,她挥挥手,让墨诗停下,缓缓叹道“丞相真是劳苦功高,为国为民鞠躬尽瘁,孤王今日方知。丞相是寒门出身,却脱颖而出,实属不易,孤王佩服。孤王听了丞相的经历,有一想法想和丞相商量一下。孤王想天下之大像丞相如此出众之人应该也会存在,但现在晨星国的吏治却是世袭,容易埋没一些出身微寒的可用之才,不如广开科举,向民间选拔人才,不知此法可行?”
韩清一惊,抬头看向雨随烟,忙说“陛下,此事万万不可!”
雨随烟笑眯眯地询问道“丞相到说说有何不可?”
韩清站起身来,微一沉吟,说道“此事众事是不会同意的。若是打破世袭,必将动摇众位大臣的利益,他们怎么可能会认同?他们定会以祖制不可更改为由,极力反对的!”
雨随烟点点头,赞道“丞相说得明白,孤王懂得其中利害!”她顿了顿,继续说“丞相可能还不明白,孤王想开科举,自不会完全打破世袭的传统,孤王想每年选拔人才中,三分之二名额仍沿袭旧制,还由吏部举荐,三分之一名额向民间考试选举,如何?”
韩清低头不语,犹豫不决,一时找不到理由反驳。雨随烟再接再厉地说“当年若不是先帝排除众议,打破传统,韩丞相也不可能官拜丞相,我晨星国也不可能多出丞相如此的栋梁之才。孤王认为即使满朝文武反对,韩丞相也应是第一个赞同孤王的,是不是?”
韩清本非铁石心肠之人,少年时也曾志向高远、心怀天下,只可惜随着官位的提高,加上周围环境的影响,他慢慢改变,由一个尽心尽力、为国为民的好官变为野心勃勃、中饱私囊的权臣,直至现在深陷权力争夺之中无法自拔。今日雨随烟的话,让他想起了过去,想起先王,让他一直掩藏在心底深处的愧疚浮上心头,雨随烟与他的这场交锋,他不战自败,不是败给雨随烟,而是败给自己的心。
他面色复杂地看向依旧笑意盈盈的雨随烟,长叹一声,缓缓点点头……
……
当日从宫中回来后,韩清将自己关在书房,谁也不见!没人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也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
第二日早朝,雨随烟带墨诗上朝,一上来先向众臣宣布了两道旨意:第一件是册封墨诗和祁舒然为妃,赐祁舒然昭和宫,封号为昭和宫主;赐墨诗朝霞宫,封号为朝霞宫主。命祁舒然即日进宫,特赐两位宫主从今日起可伴女王一同上朝。第二件事是宣布明年春分,向全国开科举。此次参加科举的考生不受身份地位限制,只要是有学识之人均可参加,考试分为文试和武试,文武前十名者可入朝为官。为鼓励广大寒门考生能进京考试,宣布文武前一百名者每人奖励纹银一百两,两万银子从国库支出。具体考试方法如下:文武科考生统一考试,由女王亲自出题,选出前十名者可入殿面君,女王当场随机考核众位考生,依各位考生的表现给予封赐。另外,晨星国世袭制度不变,明年由吏部在官宦人家选拔文武官员各二十名,呈报女王。
女王这两道旨意让满朝文武百官俱惊。女王纳妃虽出人意料,但毕竟是王上的私事,众臣也不敢多言。但开科举之事,却是闻所未闻、匪夷所思,让众位大臣(尤其是思想保守的老臣)断不能接受。一时众臣纷纷进言劝谏,请女王撤回旨意。他们反对理由总结出来不过是两点:一是开科举破坏晨星国祖上的规矩;第二与出身低微的百姓同朝为官,众大臣不服。
认真听完众臣的意见,雨随烟缓缓说道“制度都是由人制定的,若是一直遵规导矩、不敢有丝毫创新,那国家如何发展?晨星国目前局势微妙,对外,被三大强国包围,形势危如累卵;国内可用之才缺乏,朝中大多是老臣,等众位老臣告老,那岂不是朝中无人。如今国家正是用人之际,既遵循传统,又遍选人才,何乐不为?至于有些大臣提出不屑和穷酸书生同朝为官,这个……众所周知,韩丞相本就出身寒门,凭借真才实学得到先王赏识,成为国家栋梁,天下传为美谈,你们如此说,难道是在映射丞相吗?不知道各位是对丞相不满,还是对先王当年排除众议提拔丞相的做法不赞同?”
雨随烟的一番话,柔中带刚,让众位大臣冷汗直淋,尤其是那几位趾高气扬说不屑与身份低微之人同朝为官的大臣,更是吓得几乎快要晕过去了,他们忙上前表示赞同女王的科举,并对韩清大拍马屁,顿时整个大殿充斥着阿谀奉承之言。
这么肉麻的话,这些大臣也能说出口,雨随烟恶心到了极点。听了会儿,她实在受不了,挥了挥手,众臣立即停嘴。
雨随烟看向一直默不作声的韩清,笑盈盈地问道“丞相一直未曾表态,不知对孤王的提议,有何看法?”
众臣齐刷刷地看向韩清,韩清面色复杂,犹豫不定。
雨随烟见此情景,便知韩清经过一夜的思考,有些后悔昨日的赞同,于是笑着说“丞相乃国家栋梁,见识自会高人一等,刚才一直默不作声,心中自有考量。丞相当年也体验过寒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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