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君梦这才让众人白日下马在山脚找了座茶亭休憩,锦绣从马上慢吞吞爬下,很少骑马的她跟着玉寒宫的人连续策马赶路十数天,大腿内侧皮肤早已被马鞍磨烂,走路迫不得已成了螃蟹状,走三步就停一停咝咝叫痛,候晓谕只得搀着她才走到茶亭。
玉寒宫的人见她如此都忍俊不禁,蓝君梦表情勉强维持平静,叫上了一壶茶水几屉馒头和数碟小菜。
锦绣知道众人都在看自己笑话,颇不好意思,但眼前饥肠辘辘,也顾不得许多,热腾腾的食物刚上桌,就扬起爪子要拿。
候晓谕操起筷子轻敲在她伸出的手背上,痛得她一缩:“爪子那么脏,就想拿馒头吃?小心待会儿肚子痛。”边说边打开水袋,抓住她的手冲洗一番,这才放她吃东西。
锦绣不停地往嘴里塞东西,塞到连咀嚼都困难了才停手,腮帮子鼓成球一上一下地动着。
蓝君梦为候晓谕斟上茶,两人优雅地对请饮茶,锦绣眼珠子在他两身上转来转去,觉得蓝君梦虽然相貌上稍逊候晓谕,然而气质温润如玉举止端庄优雅,也别是一番风情。很自然地联想到玉冰鉴那冰山美人,容颜上能跟候晓谕相媲美的还真只有他了。
好不容易咽下食物,问道:“蓝护法可知玉公子目前病况如何?”
蓝君梦略一迟疑:“我出宫已两月余,出宫时宫主腹中母蛊已经开始生长成型,每日里都摄取着宫主精血和内力,若不是候神医的药丸抑制了蛊毒发作之痛,后果不堪设想。最近一次得到宫主消息是在十天前,据说蛊毒发作变得频繁严重,上个月服药不到半月宫主迫不得已多服了一枚丸药;这一路上快马加鞭地赶路也就没有再收到消息了。。。候神医,那丸药可否多吃?”
候晓谕峨眉轻蹙:“蛊毒之痛如此严重了么?我那丸药配方十分霸道,剂量不可多用,本想一个月一丸药足可以应付蛊毒,没想到如今居然都撑不到半个月了。。。依你所说,想必这个月玉宫主蛊毒发作会更严重,只怕是母蛊早熟,要提前出世了。”
“什么?!!”蓝君梦猛地站起来,吓得周围客人一脸惊愕,他忙坐下,压低声音焦急问道:“请候神医明示,母蛊会提前多久出世,我等族人可还有救?”
候晓谕安慰道:“别着急,就算玉公子本月蛊毒发作严重,应该还有两颗丸药可以压制,我看能赶上。我的解药也快完成配置了。蓝护法不必太过忧心。”
锦绣喜道:“师父你真的快研制出解药了吗?”候晓谕笑着点头。
她更是高兴,转向蓝君梦道:“蓝护法,太好了!这下,玉冰鉴他有救了。我师父是神医,玉冰鉴绝对没事的!想想啊,我也好久没见他了呢,那时还是他救了我一命,就快见到他了我也很期待呢。”
候晓谕看到锦绣毫不掩饰的欣喜和对玉冰鉴的关切,神色微微一僵,随后又恢复常态。
锦绣嫌馒头无味,小菜太咸,嚷着要吃卓娅送她的干果子,候晓谕白了她一眼:“有手有脚的自己去拿,坐在这里光动嘴皮子能吃到么?”
锦绣吐吐舌,灰溜溜地挪到马棚,在马鞍山取下干粮袋子,干粮早吃完了,但还有好些干果,都是密灵王送她的上等货,她也等不及了,就靠在木栏上吃了起来。
葡萄干果软弹甜如蜜,甜蜜的滋味从舌尖能传到心底,抚慰着多日绷紧的神经,平复着焦灼的心情。
锦绣看着捧在手心,那一颗颗或紫或绿、长长扁扁的干果子,嘴中甜丝萦绕,不由地想起了那绿油油广袤无垠的大草原,在草原上嘶叫奔驰的马群,还有那骑着银色骏马身穿月白衣袍永远面带温暖微笑的英俊男子,草原上无论她发生任何事,他总是站在她身旁,宽容温暖,给予信赖,足以依靠。。。
摸着腰间那把弯月匕首,指尖摩挲着凹凸不平的宝石,仿佛匕首上还带着男王温暖的体温,锦绣嘴里塞着干果子,眼神却涣散,毕利森格那双如同宝石般明亮眼睛又在脑中浮现。
银月匕首坚强璀璨如主人,但从不轻易出鞘伤人,而是正直和守护的象征,仿若男王写照。
锦绣放松了自己,仍由思绪飞扬,手捻着干果子往嘴巴一颗颗扔着吃,甜蜜的享受着温馨回忆。突然嘴巴里传来一股酸苦味道,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居然就咽了下了,那苦味迅速从嘴巴蔓延到喉咙,苦得她小脸皱成了包子。她想吐,可是已经全咽下去了。
“呸呸呸,这是啥果子啊?苦不拉几的,要死啦!!毕利哥搞啥啊,居然在里面塞了个苦果子给我吃,不会。。。毕利哥这么疼我才不会故意整我,一定是卓娅!!”
锦绣苦得伸着舌头乱转,向天一指:“臭卓娅,你记住了!我跟你势不两立!!”
【“啊嚏——————————!!!”正在查看文卷的卓娅突然打了个大大的喷嚏,吓了一旁的侍从一大跳。
卓娅吸吸鼻子,摸着脑袋奇道:“没发烧啊,怎么回事啊??”】
候晓谕等了半响,锦绣也没回来,就来找她,正好看到她在马棚转圈赌咒,问道:“你怎么啦,跟个无头苍蝇似的乱转。”
“师父。。。”锦绣咬着舌头诉苦:“师父你不知道卓娅好阴险啊,她为了整我在干果堆里掺了颗苦得要命的果子,我方才没注意,给吃了,俺滴娘呀,可苦死我了。。。”
“怎么会?她不是那种人。”候晓谕笑道。
“怎么不会,她一直看我不顺眼,这次还不逮着机会整我次。”锦绣把袋子往候晓谕怀中一塞:“我去喝口茶压压苦味,真气死我了。”
候晓谕见她叉扒着腿螃蟹一样挪回茶亭,暗笑不已。随便翻了翻那干粮袋,干果已被她吃了一半,好像还有个小锦盒,掏出锦盒来,锦盒已经打开了。他拿起闻了闻,顿时色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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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绣不停地灌着茶水,直到茶涩味掩盖过嘴中那股浓厚酸苦味才罢休,捧着快被茶水撑破的肚皮吐了口气,忽然身后传来极强烈的压迫感。
锦绣汗毛都竖了起来,她机械地转过头,候晓谕黑着脸浑身散发隐隐怒气,嘴角一丝令她胆寒的微笑。
“宝贝徒儿。。。。为师交代你好好保管那枚圣子金果,你把它放到何处了?”
锦绣努力回想着,一拍手:“我把它放到干粮袋里了!!”
“是不是这个锦盒装着呢?”锦绣接过他递来的锦盒,左右打量了一下,笑道:“是啊,就是这个啊,咋啦?”
“宝贝徒儿没有发现锦盒里面什么都没有么?”候晓谕的笑容更大了。
锦绣开始起鸡皮疙瘩,她急忙打开锦盒一瞄:“啊?!!怎么回事?圣子果子呢?咋不见了?!”
“对啊,怎么不见了呢?方才谁拿着干粮袋吃了很久的干果,还吃到一颗苦果子的呢?”候晓谕柔夷已经搭到锦绣肩膀上。
锦绣冷汗簌簌直冒,她不停眨眼睛,抖声道:“是。。是我。。。难道。。。难道那枚苦兮兮的果子就是。。。就是。。。”
“没错!!”候晓谕突然收紧双手,掐着锦绣的脸颊往外扯,咬牙切齿道:“你这个傻瓜!吃了那枚圣子金果了!!怎么办啊?!!”
锦绣脸成了大饼子,被揪得眼泪汪汪,嘴巴扯了一条缝:“摇~~~~~米~~~~~希~~~~~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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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君梦站在亭边不住叹息忧虑万分,求助般地望向候晓谕,候晓谕尴尬的摇摇头,随后狠狠地瞪着卷缩在板凳上垂头丧气的锦绣。
锦绣虽然没抬头,也知道自己身上中了无数眼刀子,她都没脸见人了,手指在地上画着圈,罪人似的小声忏悔着:“怎么会这样捏,我就是马大哈啊我。。要是没咬烂说不定还能拉出来是不?”
候晓谕一听就来气,就要上前揪她,蓝君梦急忙拦住:“算了,事已如此再责怪她有何用。”他心中也对锦绣颇有些懊恼,但如今已没法挽救就不想多做追究。
“候神医宫主和我族人性命全部希望全寄托在你身上了。是否没有圣子金果就无法解蛊毒?可有别的法子?”
候晓谕蹙眉想了想,有些犹豫,他看了眼锦绣,半响才道:“圣子金果是关键药引,世间难求,如今被我劣徒吃了,解药就无法根治蛊毒。只怕除了下蛊之人外,再无别法了。”
蓝君梦有些绝望:“真的没有办法了吗?那我们族人全部都会。。。”
这个一向冷静沉稳的男子此刻也无法在压抑悲愤,失神的看着高山上云端深处那若隐若现的玉寒宫,一滴泪滑下。
作者有话要说:锦绣马大哈~\(≧▽≦)/~
35
35、以身作药引
他脚步踉跄着朝玉寒宫方向走去,嘴中呢喃着:“宫主。。。君梦无用。。。”
锦绣悄悄抬头,望着他单瘦无助的背影,心中深深自责,泪水在眼中打转。候晓谕死死咬着下唇,盯着蓝君梦,闭上双目紧握着拳忍耐着那差点冲口而出的话。众玉寒宫的人也是一脸死灰,沉默不语。
蓝君梦忽然凄然一笑,轻声道:“蓝君梦有负宫主所托,本就罪不可恕,反正迟早会因子蛊毒发而死,罢了罢了,就此引颈谢罪!”抽出宝剑就往脖子上抹去。
众人惊叫,候晓谕玉指一弹,一颗铁弹打在蓝君梦握剑的手背上,宝剑掉落在地。
蓝君梦还欲拾起,候晓谕已纵到他面前,扣住了他的手腕:“蓝护法休要做傻事!”
蓝君梦惨笑道:“要找出下蛊之人何其渺茫?与其他日子蛊发作活活痛死,不如现在了断来得痛快!”
众玉寒宫人面面相觑,个个神色悲凉,均了然道:“护法说得对,我等有负所托再无颜面回宫见宫主,更没法面对族人,迟早是死,不如在此自裁谢罪!”纷纷抽出宝剑。
锦绣大惊,奔过去阻止,大哭道:“都是我的错!你们救了我我却害了你们,要杀就杀我吧。。不不,我马上自己砍下我这没用的脑袋给你们当球踢!”边说边掏出银月匕首。
候晓谕知道锦绣虽然贪财怕死,却极其道义,此刻必定说到做到,果然她拔出匕首就要抹脖子,候晓谕身形一晃,瞬间窜到她身边,一个手刀打落匕首,咤道:“胡闹!!谁说玉寒宫没救了?”
锦绣泪流满面,跪在地上痛哭。
候晓谕叹了口气,终于下定了决心,他蹲□搂住她安慰道:“为师什么时候骗过你,玉寒宫真的还有救。。”
锦绣边抽噎边道:“师父不是说除了找出下蛊之人别无他法么。。。”
候晓谕秀眉微蹙怔了怔:“。。。那是在为师已经无法救治玉冰鉴的情况下唯一的办法。而为师并没说我救不了他。。。只是。。。这法子为师不忍心啊。”
众人闻言均是惊喜不已,锦绣抓住候晓谕,急道:“师父我就知道你定有法子,不管怎么样一定要救玉冰鉴他们啊。”
候晓谕忽然眼眶一红,他抚摸着锦绣的秀发,颤声道:“救。。我救。。。只是。。我舍不得你受苦怕你出事。。。”
锦绣喜道:“若我受点苦能救这么多人很划得来!”
候晓谕垂眸轻声道:“若是可能要你以命换命呢?”
锦绣哑然,眨眨眼:“师父的意思是要救玉冰鉴,我可能会死吗?”
候晓谕玉面滑下两行清泪:“绣儿吃了圣子金果,浑身血液变成了药引,若要救玉冰鉴,必须以你血肉将养母蛊,每隔七日大量摄取一次你的血液,直到百日后母蛊去掉蛊毒化为胞胎产出,而那时。。。”
候晓谕抬眸,泪珠不断滚落,他轻抚着锦绣的脸庞:“到那时,你很可能会血尽而亡。。。”
锦绣瞪圆了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候晓谕说不出话,而蓝君梦等人也悲伤的沉默着。
忽然,锦绣低低轻笑,貌似轻松地握住候晓谕的柔夷,微笑道:“不会的,我不会死的!师父你看,我经历了这么多次危险,每次都差点死翘翘,但现在不还是活蹦乱跳么。何况这次师父还陪在我身边,你是神医一定会治好玉冰鉴也不会让我出事的,对不?我每天喝了师父那么多贵重的药水,身体早就很强壮了,出点血怕啥啊?师父,你要相信自己也要相信我!来,笑一个。。。”
候晓谕无法遏制伤痛,抱住她无声哭泣。
锦绣吸吸鼻子,眨巴着眼睛把眼泪挤了回去,她看向蓝君梦,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蓝护法还有诸位,请不要将用我血液做药引的事禀告玉冰鉴,要不然以他那孤傲性子肯定不会答应,就救不了玉寒宫就糟了,好不?”
蓝君梦已是悲切无比,泪道:“。。。蓝某知道了。。。多谢锦绣姑娘救命之恩。。。”
锦绣有些不好意思:“谢啥啊,本来就是我吃掉圣子金果惹的祸,现在终于能做出补偿了,我总算心安了点。”
话音刚落,候晓谕忽然从她怀中抬起头,搂住她颈脖压下她的头,红唇紧紧贴在她的唇上深入吮吸,全然不顾众人忘情与她纠缠。锦绣无法挣脱,候晓谕也不容她挣开,只得与之一同卷进情海漩涡,默默回应着他。
众人默默散开,不愿打搅这对有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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伽陀国密灵王营地,一个银发高大男子冲到马厩,解开一匹马的缰绳就要拉马出来。
“孤狼!你又干什么?都不会骑马拉马作甚啊?”毕利森格冲到他面前,一把夺下缰绳。
男王一身银白袍子,银色长靴,一如既往地英俊精神,不同的是他右耳垂戴上了伽陀国象征已婚男子的圆形耳环。
孤狼气哼哼地一屁股坐到草地上,揪着脚边青草。
毕利森格叹了口气,走过去拍拍他肩膀:“我知道你很心急想去寻她,但是你还没学会骑马,又从没出过草原,她是去了凤启国,但人海茫茫你要怎么找?”
孤狼抬起头,亮晶晶的墨瞳看着男王:“只。。。想。。她。。就。。找。。到。。”
毕利森格点点头:“是,我也相信你能找得到,但是你得先想想如何去找,并且先学会骑马吧。”
孤狼眨眨眼想了下,点点头,男王拉他起身:“走,我这就教你学骑马。你就骑她留下的那匹枣红马吧,它好像也挺喜欢你。”
孤狼咧嘴露出大大的笑容,使劲点头:“它。。。喜。。。我。。跟。。你。。学。。”边结结巴巴地努力说着,边跟着毕利森格走到马厩。
毕利森格解下枣红马的缰绳放到他手中:“以后,锦绣的枣红马就拜托孤狼你好好照料了。终有一天,我们都会再次与她见面。”
孤狼灿烂地笑着,跟在毕利森格身后,两人牵着马一同往草原深处走去。
作者有话要说:新年快乐!~\(≧▽≦)/~
36
36、大皇商箫阳
箫肃从马车上跃下,对谭影道:“把箱子都送到账房去,严禁任何人打开。”
谭影领命而去,一旁的管家方才上前禀道:“当家的,家主在书房等您呢。”
箫肃微微皱眉:“母亲大人什么时候回来的?”
“回当家,刚回来不到两个时辰。”管家偷偷看了他一眼,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出来:“家主好像有些不高兴。”
“她有说什么话吗?”箫肃整整衣冠。
管家急忙摇头:“倒没说什么。只是。。。脾气似乎焦躁。”箫肃点点头,走进宅门。
箫肃腿刚迈进书房,就听见箫阳在呵斥下人,原来是嫌侍从上的茶太过浓郁。
箫肃急忙过去解围道:“母亲大人,您刚回来一路劳累,何苦又跟下人动气?”
箫阳眼一挑,望向箫肃:“我自然不会跟下人计较,如今我连儿子都快管不了了,还能管别人?”
箫肃急忙跪地:“孩儿不知何事触怒母亲,请母亲示下。”
箫阳挥手摒退其余的人,也不让箫肃起身,自己挪到椅子上做下慢慢喝茶,好一会儿才放下茶杯凝视着箫肃:“肃儿,你这次亲自前往伽陀国所为何事?”
箫肃暗暗一惊,仍面不改色:“孩儿去伽陀国自然是同往年一样买卖皮草。”
箫阳双眼微眯,冷笑道:“想不到你还敢在我面前撒谎?交给你做当家三年,翅膀硬了,敢于在我面前撒谎了,是不是?”
箫肃伏地道:“孩儿
财色兼收完结+番外第9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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