栖夙沉吟了会,道:“上次在世子宴会上突发疾病的曾先生,浮儿是否还记得?”
墨非点头:“记得,他的病情如何了?”
“他的病情我不清楚,但最近几日却连续有好几人都出现了同样的病况。”
“哦?发病的莫非都是上次参与过世子宴会的人?”
“正是如此。”栖夙道,“当初皆以为只是某种急病,如今看来却是未必。”
“你如何看?”墨非放下茶杯,端坐在他面前。
“此事有些蹊跷。”栖夙看了墨非一眼,道,“需要再观察几日,但愿并非我所担心的那样。”
墨非沉思起来,心想:难道是有人下毒?亦或是某种传染病?
“发病的都是哪些人?世子呢?”墨非突然问。
“世子倒是无事,发病者有文士,有贵族,亦有武者,很难局限范围,而且发病时间各不相同,这也是让在下觉得十分奇怪的地方。”
墨非明白他的意思,若是中毒,没理由发病时间会相隔这么久,而且下毒者的目标驳杂,这样随意的做法实在令人费解。但若并非中毒,那……栖夙迟疑一会,道:“上次参加宴会的人,恐怕都有可能发病。”
“你是说我们……”
栖夙点头:“目前城中几名大夫都聚在一起寻找病源,希望会有成效。”
比起栖夙的担忧,墨非反而平淡很多,作为现代人,从小注射各种疫苗,然后在污染废气之中□地活下来,其对病毒的抵抗力绝对高出古代人数倍,恐怕这个时代一般的毒药都毒不死她……这一点,她坚信不疑。
咳,不过暂时不是关注这个的时候,正像栖夙刚才所说,如今下结论为时尚早,且观察几日再说。
之后几日,情况似乎愈演愈烈,原本还只是上次参与宴会的人发病,后来竟然连平民中也出现了几个相同的病例。
找不到病因与病源,发病前毫无征兆,暂时只能推测出是因为某种食物引起的。虽然尚无人死亡,但发病时情状可怖,发热出疹,间或还会呕吐,甚是折磨人。大夫们搜集了病人吃过的所有食物,可惜都没发现任何可疑之处。更可怕的是,这种疾病似乎还在不断扩散。即便将病人隔离,也时不时会出现发病者。
整个中都城内,慢慢弥漫起一种人人自危的恐慌气息。
瘟疫!大夫们最后无奈地做出了这样的定论。
心中惊惧的太守立刻下令彻底清查城中所有发病之人,务必将其隔离起来,可是这项命令执行得困难重重,一来中都人口众多,一一清查甚是耗时;二来这种疾病似乎有潜伏期,发病时间不定,往往刚刚查探还毫无异状之人,在下一刻就有可能发病;三来,执行任务的官兵,多为粗暴,有些只是病状相似的病人也被纳入隔离之列,以至原本还只是在某个范围内产生的恐慌,很快影响了整个中都。
百姓们对于瘟疫的恐惧,绝不亚于对战争的惊怕,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不过半月,就有不少人开始收拾行李,准备离城逃难。可是中都之外有强敌虎视眈眈,入城容易出城难,更何况是大批的逃难队伍。
于是太守又下令禁闭城门,不允许一人出城。如此一来,中都百姓躁动,时有变乱,各种可怕的流言更是甚嚣尘上。
作为中都守将,狄轲刚刚整合手中的兵力,原本以为能保中都万无一失,不想如今竟然发生这样的变故。即便他派出大部分士兵安抚民心都无济于事,不单一般平民希望离开中都,甚至还有不少贵族都开始不安定起来。
“瘟疫?真的是瘟疫?”墨非一脸沉思。
栖夙轻喝了一口茶道:“今日狄轲还向我问计,可是这种突如其来的变故还真是难以应付。”
墨非看了他一眼,奇怪道:“你似乎一点都不急?”
“呵呵。”栖夙笑道,“确切地说起来,中都的存亡干我何事?”
“你不是想将炤军挡在中都之外吗?”
“没错,在下原本是有这个计划。”栖夙放下茶杯,淡笑,“可惜计划赶不上变化,在下亦毫无办法。”
墨非斜眼看着他,对这个男人的没心没肺又多了一层认识。比起巫越的杀伐狠厉,此人对世事的冷酷随性更令人心寒。
“看来,这中都咱们是待不了多久了。”栖夙颇有些感叹。
“如今全城戒严,你打算如何脱身?”
“呵。”栖夙笑看着墨非,道,“很简单。”说了这三个字,他便再无下文。
墨非虽然很想离开这里,但绝不是跟着栖夙一起离开。可是目前似乎也没有其他办法了,暂时走一步看一步吧!
很快,墨非便知道了栖夙所说的“很简单”的脱身办法,他以安定中都局势为名,让狄轲趁夜清空中都所有想要离开的百姓,包括一部分贵族。这样一来,既方便归拢发病之人,又能彻底解决中都的不安定因素,待瘟疫过去,再将百姓迁回不迟。这招釜底抽薪,不能不说是兵行险招。
狄轲并未立刻同意,而是说要考虑几日,毕竟若这个行动被发现,中都将迎来灭顶之灾。
墨非原本也不知道栖夙想到的是这个办法,后来狄轲几次来找栖夙,她从他们的谈话中隐约猜出了个大概,也知道狄轲最终同意了这个计划。这可真是炤军的大好机会,可惜目前很难将这个消息传递出去。
正在墨非一筹莫展之时,一个意外之客出现在她面前。
看着眼前这个身材魁梧的男子,二十来岁,相貌清朗,衣着粗陋,浑身散发着一种惫懒之气,他就这么随意坐在墨非面前,似乎丝毫不觉得自己深夜偷入别人房中是种失礼的事。
墨非仔细看了看他的相貌,确定自己以前未曾见过,却奇怪地有种熟悉感。
男子咧嘴一笑:“浮图先生,多日不见,您真是越加光彩照人啊!”
墨非望门外看了看,道:“你是谁?如何进到这里来的?”墨非知道,栖夙这个庄院藏着暗哨,一般人不可能随意进出。
“呵呵。”男子道,“放心,屋外几个高手被栖夙招进了书房,否则在下也没法顺利进来。”
“那阁下是?”
“不过是剃了胡须,浮图大人便忘记在下了?”男子做出伤心状。
墨非又仔细看了看他,突然心中一动,道:“你是酒客陸藏?”
“对了。”陸藏又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说真的,若非声音和身形有些印象,又有胡须的提示,她还真的很难将眼前这个男子与那日所见的形同乞丐的男子联系在一起,她当时还以为陸藏起码有四十来岁了。
墨非心中微喜,问:“陸藏先生如何找到在下的?”
“呵呵,美人浮儿惊艳中都,在下如何能不知?”陸藏脸上出现一抹戏谑,顺便还上下打量了一番墨非的装束。说真的,他还真的挺适合女装,若非他的才华与气度实在不似女子,否则他真的会怀疑他的性别,目前暂且先放下这种怀疑吧。
墨非皱了皱眉,沉声道:“先生不要取笑浮图了,如今时间紧急,还请先生道明来意。”
“好吧。”陸藏收起玩世不恭的神情,徐徐道,“在下此次前来是想告诉浮图,我军很快会攻破中都,请浮图先生莫要担心。”
“这么说,你们已经知道中都的变乱了?”
陸藏笑道:“怎能不知?”
墨非放心了。
陸藏又道:“现在只能委屈浮图先生继续待在此处了,在下一人之力,实在很难将你带走。”
“浮图明白。”墨非沉吟道,“只是,浮图很可能等不到主公的到来了。”
“为何?”
“栖夙向狄轲献计,三日后的子时会将中都大批百姓送出去,而浮图亦将随同。”
陸藏沉思起来,喃喃道:“这么说,这也是我军最好的一次机会?”
墨非点点头:“是的,此次正是突袭的大好时机。”
“哼!”不过片刻,陸藏忽然冷笑道:“这个栖夙真厉害。”
“他确实厉害。”
“不,在下不了解他平日如何厉害,但只凭此计就知他居心叵测。”
“何以见得?”
“浮图认为他的目的是什么?为中都平息动乱?非也,他是以整个中都为诱饵,想借此引我军攻占此地。”
墨非面露不解:“这样对他有何好处?”
“好处便是一旦我军进驻中都,也就意味着必须直接面对这场突如其来的瘟疫。如此一来,那我军很可能像中都守军一样陷入混乱,然后他再在暗中派人扩散病情,煽动民心,到时不需动用他们一兵一卒,我军也只能暂时困守中都。”
墨非忍不住倒吸一口气,那个男人一开始就做好了这样的打算?既能借此脱身,又能一箭双雕?他还能更可怕一点吗?
“那我军接下来如何行动?”墨非问道。
“呵呵。”陸藏笑道,“既然他送了这么好的机会给我军,我军怎能错过?”
“可是城中……”
陸藏挑了挑眉道:“他机关算尽,可惜始终棋差一招。”
“何解?”
“事实上,中都的‘瘟疫’全是眀翰先生一手策划。”
“如此说来,这……这场瘟疫全是假的?”
“没错,原本只是为了从内部瓦解中都守备,我军好浑水摸鱼,却不想那栖夙竟然为我军制造了这么好的机会。”
墨非无语,她不得不对这些古人的智谋表示叹服了,真是一个比一个j,她这现代人在他们面前简直就是小绵羊。
“至于浮图离开中都的事情,在下会派人留意,到时必能趁乱将你带走。”
墨非还能说什么,只能点头应允。
陸藏见事情完毕,便准备离开。墨非突然叫住他,迟疑了一会才道:“陸藏先生,浮图能请求您一件事吗?”
“请讲。”
“莫要将浮图在中都扮作女子的事宣扬出去,最好连主公都不要提及。”
陸藏先是一愣,然后露出一个大大的微笑,点头应允:“今日之后,在下绝不向其余人提及闻名天下的浮图先生曾经扮过女子的事情。”
不过可惜,主公大人似乎早知道了……完全不知道陸藏腹黑的内心活动,墨非放下心来,只待离开的日子来临。
55、风云中都
“换上这个。”栖夙拿来一套男装和一顶文士帽,对墨非道。
墨非看了他几眼,并未多说什么,只是拿着衣物就转到了屏风后。
重新穿回男装,墨非感觉舒服很多,整了整帽子,她一边走回厅中一边问道:“今晚就走吗?”
栖夙点点头:“是的,你收拾下自己的行李,到时我会派人带你离开。”
“你呢,不一起走?”
栖夙笑了笑,道:“毋须担心我,浮图的安危可比我重要多了。”
墨非一脸淡漠地询问道:“你打算把我带去哪里?”
“总之不能让你回巫越身边便是了。”
墨非沉默了半晌,道:“浮图对行军打仗一窍不通,少了我也影响不了战局,栖先生执意留下在下,实在令人费解。”
“呵。”栖夙定定地看着墨非道,“浮图虽无治兵之能,却有强国之才,在下非常希望浮图能为庆国一展才华。”
“栖先生实在高看浮图了。”说完这句,墨非便不再开口。
栖夙看他如此反应,便大概能猜测他的想法,于是他道:“浮图暂时心有不甘亦无妨,待随在下去到庆国,自然会改变主意。”说到这里,他忽然又凑到墨非耳边低声道:“若不能为我国所用,其下场如何浮图也该明白。”
“你这是威胁?”墨非冷冷地瞥了他一眼。
“无关威胁。”栖夙退开,笑道,“浮图是在下钦慕之人,无论如何,在下也不希望浮图受到任何伤害。”
墨非这次没有回应,只是转过身去,她实在不想再看他的笑容,明明那么美丽,却表里不一,让人难以辨别真假。
栖夙看着他的背影,眼中却露出复杂难明的神色……这夜,注定是中都的不眠之夜,城中半数百姓被集中起来,带往北城门处,从此城出去之后,便是前往鸠望城的方向。
中都四方皆有暗哨,这也是狄轲愿意兵行险招的原因,在方圆两里之内,敌人很难偷袭。可是他失策之处是低估了巫越身边的高手实力,他们早在之前便摸清了暗哨的换防时间、人数以及信号传递方式。
在狄轲收到一切正常的信号之后,他派人打开了城门,分批将百姓放了出去。
正在一切似乎都很顺利时,突然从城外两侧杀出大队人马,他们行动迅速,在一片混乱中冲杀进城内,占据城门要道,以待后面的大军突进。
这突袭而至的奇兵,令狄轲面色突变,他急忙下令士兵迅速前往北城门支援,不想巫越又派人从另外一边翻上了城墙,正是兵力薄弱之处,战况瞬间呈一面倒。
栖夙独立于城墙一角,也不管下面喊杀不绝,只是遥遥看向某处。
中都城外百米处,有一队气势冷煞的骑兵静静地伫立在那里,为首之人便是巫越。
不多时,城中逃出大队幽国士兵,巫越一扬手,带着铁骑如猛虎般冲杀了过去,他的目的是要全歼此城的守卫,自然不能放过任何一人。
然而他并未注意到,就在中都城上,有一人正拉满长弓遥遥地指向他。
栖夙目光凛冽,原本的温和变成了凛冽的杀意,他在弓箭上搭上了两根箭矢,只听“嗖嗖”两声,箭矢如闪电般朝巫越直射而去。
刚刚砍翻一名士兵的巫越似有所觉,横刀一扫,挡开了直扑面门的一箭,可是却没有挡住尾随而后的另外一箭。那箭穿透铠甲,狠狠地插进了巫越的左肩,箭尾竟然还有微微颤抖。
巫越哼也为哼一声,冰冷的目光直刺发箭之人。只见那人一脚踏在城墙边,高高立于夜色之中,虽然看不清表情如何,但那人拿弓箭的手竟然朝这边招了招——巫越,这是在下临行前送给阁下的礼物,请笑纳!
栖夙!巫越眼中闪出冷焰,浑身杀意狂炽。不待他有所行动,城墙上的栖夙已帅然地转身离去,迅速消失在夜色之中。
巫越一手紧握缰绳,一手挥刀连杀几名敌兵,那插进左肩的箭矢似乎完全没有对他造成影响。
巫越明白自己此刻肯定不能放下大队人马去追击他一人,也正是如此,他心中更是怒火难平。
就是这个男人掳走了浮图,更是他逼浮图穿上了女装,让他被中都那些男人轻贱。该死,栖夙,总有一天本王要将你碎尸万段!
也不知陸藏所派的人有没有将浮图安全救出来,但愿一切顺利,否则……耳边隐隐传来喊杀声,墨非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发现自己竟然正躺在一辆马车之上。
来不及细想,墨非就被马车外的马蚤乱所惊动,她撩起车帘,小心地朝外面望去,只见马车外有几人正在与大批幽国士兵对战,幽国士兵少说有上百,而护着马车的人却只有七八个,虽然个个身手不凡,但双拳不敌四手,败退只不过是时间问题。
看到这样的情景,即使墨非再傻,也知道那少数几人是在保护她。
可是她怎么会出现在这?墨非摸了摸额头,她最后的记忆是在自己收拾好包袱,准备跟栖夙的人一起出城的时候,那时……对了,就是那时,她突然被敲昏了。而后她便被带到了这里,接着又遇到中都逃兵?
陸藏曾说过会派人暗中保护她。那么,外面那几人是栖夙的人还是巫越的人?
车外惨叫声此起彼伏,墨非也知道此刻不是发呆的时候,她抽出怀中的军刀,紧紧握住,然后凑到窗边,又朝外看去。
外面一片混乱,血肉横飞,腥气逼人。墨非手心全是汗,握刀的手也有些颤抖。
她看了看自己的手,暗道:这样不行,以她这样的状态,如何握得住武器?墨非咬了咬牙,拿出一条绷带将握刀的手死死地绑住。如今情况危机,若想活下来,她无论如何都得搏一搏。
闭上眼,深呼一口气,墨非轻轻道:“湛羿,你在吗?帮帮我。”
黑色的刀面平静一片,墨非心中隐隐有些失望,却不想片刻后,刀身暗红色光芒忽的一闪而逝,墨非立刻感觉右手中似乎涌入了一股奇特的热流,而她的眼中也似有一抹红光闪过。
墨非还来不及高兴,就听到“嚓”地一声,一把大刀穿透马车,险险地从她脸边几厘米处擦过。
墨非倒吸了一口气,心脏差点停顿。
这时,外面传来一个陌生的声音急急道:“浮图先生你醒了吗?”
“我醒了。”
“那太好了,请您赶紧逃吧,我们快顶不住了。”
“你们是谁?”
“我们是陸藏大人派来的,原本顺利从敌人手中将先生救了出来,谁知却在回程时遇到了幽军。他们数量实在太多,我们已经死了好几人了,待会我们给先生开路,掩护先生逃走。”
墨非心中一阵难受,她道:“多谢诸位了。”
说着,她快速从车中跳出来。
天色已经微亮,马车周围死尸累累,一股呛人的血腥之气直扑而来。墨非忍住不适,朝马车前看去,只见原本拉车的缰绳已经被砍断,难怪只能停在这被围攻。
“小心!”一人上前挡住从旁边冲杀而来的敌兵。
墨非回神,把刀横在身侧,警惕地看向四周。
刚才那人道:“先生请紧跟在下,在下带您杀出去。”
“多谢。”墨非简单地应了一声,看周围起码还有四五十名围兵,她心中对逃出生天不抱太大希望。
那勇士听到墨非的答复,便大喝一声,奋力朝外冲杀而去。
墨非紧紧地跟在他身后,看他浑身是血,却依然忠心护卫,墨非心中涌出一种奇怪的感觉。作为生活在和平年代的人,她从没体会这样的心情,一群陌生人,竟然可以毫不犹豫地为她牺牲,无论是命令也好,责任也好,这都深深地触动了她的心。或许这正是这个时代的魅力,上令守,勇往而直前,誓死而不却。
正在这时,护着墨非的那名勇士被敌兵一刀劈中,他怒叫一声,回身就给了对方一击,将其砍杀。可是防住一边,另一边的刀却直接透身而过。
鲜血洒溅到墨非身上,那名勇士最后看了她一眼,轰然倒地。
那眼神带着绝望、悲哀与一丝留恋。
墨非大脑一片空白,整个人呆住,根本无视旁边直劈而下的凶刀。
忽然,她眼中红光一闪,右手诡异地一旋,刀身擦着对方的刀锋直直地刺入了那人的心脏处。
那人一脸不敢置信,原本以为一刀就能轻易解决的人,竟然反而将他刺杀了。
墨非将刀抽出,冷漠地看了看正在滴血的刀身——杀戮,才刚刚开始。
斜身错开另外一边的大刀,右手横抹,瞬间割破了敌人的脖子;轻轻一个回旋,军刀直插入另一人的后颈……那动作灵动如风,行云流水,不带一丝凛冽。她闲步于敌群之中,一闪一躲,一勾一抹之间,都能带走一条性命,敌人的鲜血如花般绽放,周围的砍杀声、惊吼声仿佛都已消失,只余下那绚烂的死亡之舞……整个世界都成了血色,一身洁然的浮图,在这一刻,彻底陷入了令人绝望的杀戮之中……
56、锁魂扣
一个个敌兵在墨非眼前倒下,不过几分钟,她已经收割了数十条人命。刚刚还凶狠异常的围兵,此刻竟然都升起了退却的念头。明明对方只剩下了三人,虽有心取其首级换取
不笑浮图完结+番外第15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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