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如此诚挚的道歉,她叹口气,“我娘我爹那些过往,也都不是什么秘密。你我绝不能重蹈覆辙。”
又是一阵沉默。
“楚楚,德侍君戴文嘉的出身有问题。他是罪臣之子,有生之年再不得入京,永不录用,更别说进宫为侍君。”
“我猜也是。他出手害死你爹,显然是心虚。”
“我娘看他相貌酷似先中宫陛下,改了户籍,重新为他编造身份。”
“……我怎么觉得虽然也是欺君,但就是不算什么大不了呢。”
苏毅和萧炵的关系在那儿摆着,分明是:你看,我给你找来了个如意侍君,出身还特意漂白,不怕群臣嘴杂,你回去好好享用吧。
他神情忽然温柔,“你果然精明。其实问题并不出在他身上。”
“你那个正宫舅舅才是关键。”
“没错。娘和舅舅……”
这就比较严重了。苏毅给萧炵送男宠算是讨好,可真若是和女皇的老公有染……一般女人都轻易不会咽下这口气吧。
“娘原先的几个贴身侍卫在舅舅进宫之后几年之间,都死光了。”
“这是明明白白的灭口。而这些侍卫的儿子,最少有两个,在我身边,你觉得很巧是吧。”
“楼公子……”
她听得别扭,“他们几个跟着我,就挂着个名声,我怎么称呼他们,你就随着我叫吧。”
“小楼对生父之死知之甚少。而式微,还曾经和娘暗中来往过。”
她点点头,“这事爹清楚。”
“我爹在查探明白之前,便已……”
公公大人被德侍君戴文嘉误伤,真够冤的。
她拍拍他的脸颊,“你想听听我的想法么?”她顿了顿,“说实话,你只顺着你爹留给你的线索追踪,一不小心就进了死胡同。小楼对你们兄弟多少还抱着些善意,但式微完全不同。我私下里问过他的身世。”
“……他大概也是隐瞒了不少。”
她赞许的笑笑,“没错。既然他对我都有所保留,说明此事事关重大,不过最起码证明我的方向对头。”身为侦探小说迷,对于抽丝剥茧可是有无尽的兴趣,“你娘和你舅舅有私情,不,感情非同一般,你怎么知道的?”
汪汪弯弯嘴角,“……娘进宫见舅舅,会特别吩咐兄长和我多与皇女们待在一起。我认为她是想支开我们而已。”
她心里一声“bgo”,“我猜暮徵哥哥也肯定想得明白。他说你爹是为了萧漪身世而死。和你的推断一模一样。”
萧漪不是苏毅弟弟的女儿么?她得出这么一个结论,但欠缺足够的证据。而且,总觉得哪里不对劲。更何况孩子生下来额头那个指明生父是谁的花纹也能作假么?
她抿抿嘴唇,“可你爹死在德侍君手上,报仇之事还是应该找他清算。”
汪汪垂下眼帘,她再看不见他那在夜间偶尔流光闪过的眸子。
“暮霭哥哥,背负一身秘密,从小在周围人冷眼下过活,你早就懂得严密的把自己保护起来。我明白,让你主动打开心扉很难,即使你口口声声说爱我。坦诚和爱恋,其实是两回事,这个我也知道。”
她伸手按住自己的胸口,“如果你当时多说一点,我恐怕不会这么怨你,你现在也不用这么自责。我们没了一个孩子,这个教训足够严重了。”
“我知道。”他说。嘴唇已经贴上她的额头。
“我不敢说我心宽到一点芥蒂没有,但我愿意尽可能不去想,你也不用再多想。我娘我爹,其实就是前车之鉴。”
“嗯。听你的。”
“对了,明天咱们去大皇姐那里看看吧。”
“一切听你的。”
谈谈情说说爱
亲爹亲妈的爱恨纠葛,不管是造化弄人也好,咎由自取也罢,好歹目前还算相安无事,夫妻之间也还有共同话题,不过是非常少见罢了。
这档子旧事却直接把她刺激到泪水横流。多少年没被小说电影的悲情情节感动,自诩铁石心肠的人也玻璃心了一把。真是值得铭记一回。
而自己的婚姻,父母前车之鉴在那摆着,总不至于重蹈覆辙。
汪汪晚上直言不讳,他不愿意她再娶新人,哪怕只是给个名份。
她也曾说过自己很爱汪汪,结果却从不拒绝亲爹送帅哥进门,在汪汪心里,她这句“我爱你”说服力可实在不怎么样。
她抖擞精神,暗下决心,无论床上床下,使出浑身解数,定要彻底收服汪汪。
碍于她仍体弱,汪汪一手搂腰,一手揽肩,凑过来,蹭蹭,亲亲,舔舔,抱抱,没多久下身再度发春,他面有羞涩,一条腿伸出来隔在二人之间,就等着那东西自己软化。
她皱皱眉。
汪汪吻吻她的耳朵,又浅浅一笑。
被“千万不能好日子不好好过”激励半天,她起身坐在他身边,拎住他的领子。
汪汪用勉强听起来算作“平静”的音调说,“楚楚,你身子还没复原。”
她一巴掌拍到他排骨上,“你怎么总这么正经?”
他眨巴眨巴眼睛,一脸期待。
“你喊‘强抢民男’。”
“……强抢……”
“我扒你的衣服,你要假装拼命反抗——不过不许用太大力气,我可打不过你。你娇~喘起来其实挺销~魂。”
话音未落,汪汪整个人歪倒在一边,滚向墙角,全身震颤,那东西自然悄无声息的歇菜。
说到床上的角色扮演,她若想尽兴,全家人也恐怕唯有小楼精于此道能与她默契配合。
天色大亮。
她喜欢赖床。汪汪自然要陪她一起赖床。
她迷迷糊糊爬起来,要去“更衣”。在房间里借着恭桶就地方便,恕她无法接受如此理直气壮污染室内空气的行为。
汪汪睡觉极轻,没道理不醒,早就知道她的习惯,便起身给她披了件大氅,看着门外侍女带着她前往几步之遥的“厕所”。
她还恍惚着,眼睛半睁半闭,跟着前面领路侍女的身影,没留神袍子一角正好被她一脚踩住,“噗通”应声扑地。
就她这个勉强一米六零的海拔高度,外加屡次“以面抢地”考验,这一跟头最多将她从“梦游”状态中拉回来。等她醒过味来,已经被汪汪拎了起来,正被他仔仔细细里里外外反反复复检查是否受伤。
“我没事。”她咧嘴一笑。
“……这都什么时候,你们还没起呢。”
二人同时转头,院子门口,俏丽身姿一袭艳红,不是美人姑姑又能是哪个?
瞧见姑姑笑眯眯不怀好意,她若有所思,低头一瞧:汪汪听见动静,急于先把她从地上捞起来,身上只着白色中衣的从屋里蹿出,如今胸前正敞着一大块白皙的皮肤,露着两条笔直而修长的大腿。
她和姑姑二人的目光一个迷离一个炽热,都聚焦在汪汪两条白生生细溜溜玉腿上的时候,这位一向面皮超薄的美青年不负众望的再度羞涩了。
没法不脸红。
汪汪现在这幅尊荣和现代只穿裤头上街有异曲同工之妙。
她好歹见过大世面,秉承“输阵都不能输人”的原则,仍旧是没睡醒的迷离目光扫向美人姑姑,一脸淡定,“姑姑也喜欢大腿,同道中人呐。”
姑姑何等人也,“我就偏爱这种白净如玉的。”
老实说,身为长辈,夸奖下自己侄女婿的肤色,也不为过。
她点点头,“我单纯是因为我家暮霭哥哥一直没什么腿毛……”
汪汪不等她说完,拽过她身上的袍子,一裹,一拎,把她夹在他腋下,扭头奔回房里。
“暮霭,你最近总避着我,我就只好跑来找你。上回那个保胎茶我喝着实在好,你有空给我多配几副。说定了啊……”姑姑银铃般的女声逐渐飘远。
她黏在他怀里,拍拍他的脸,“姑姑那里,咱们丢人算是丢到家了。”之后冲着门外高喊,“姑姑,把姑父大腿给我瞧瞧,咱们就算扯平。”
隔了两秒钟,“那我宁可把汉广嫁给你。”
她搂着汪汪,大笑。
下午正打算出门,要去看望的人倒先登门拜访。
柳条经历一场流感,原本极为合身长袍广袖,如今看起来颇有些衣带当风的意味。
她看见一张苦大仇深的脸,就知道他是找她做心理治疗来的。
“楚楚妹妹。我听说你……”
她摆摆手,“先说你的事。”
柳条最近很悲摧。
他本想作个坚贞的好同志,可终究扛不住社会舆论和家庭压力,和女人结婚了。
婚后,他发现自己原本彻彻底底的断袖体质,对女人居然也有感觉。而这个女人还是自己敬爱哥哥的爱人。
他迷茫了,渐渐有了负罪感,之后他开始焦躁了。
他想离婚。甚至利用到了楚楚。
可是终究没能如愿,挨了一顿板子之后,他趴在床上,迎接他的是自己美女妻子泪水涟涟。
他又动摇了。
在他开始游移,怀疑前半生连自己都没搞明白自己的时候,不知是哪位大人或是公子与他“密切接触”传了场流感给他。虽然众所周知,柳条是位罕有的“非滥交”男同志。
以他的身板,毫无疑问迅速病倒,连带把老婆都捎上了。
养病期间,月余的朝夕相对同床共枕,他发现自己越发的对女人有感觉。
当妻子早于他痊愈,却始终衣不解带的守在床前端水送药,他被深深的感动了。
再然后,他就坐在她的对面,手撑额头,纠结着眉目,声音沉痛的问她应该怎么办。
她戳戳自己的太阳|岤,“你大白天流窜到我家,就为这个?”
柳条蹭的站起来,“妹妹,打搅了,告辞。”
姐夫这举动实在对得起传统那股小攻气质:时刻保持尊严,绝不屑于死缠烂打。
就冲这点,这滩浑水,她趟定了。
她走到他跟前,嘤咛一声往柳条怀里一扎,感受到他单薄的身材,在他还没来得及反应之前,迅速撤回原来的位置,面色如常,问,“你讨厌这样么?我可是女人。”
柳条摇头,“不会。”
“那还有什么可说的。”柳条是个双性恋,“回家好好过日子去。你明明可以依照大众普遍的观念生活,快三十的人了,还玩什么叛逆?”
柳条沉思不语。
“只凭冲动,那就是禽兽。能让你反复思考并慎重取舍,通常都是内心里认为该珍视的东西。”
柳条忽然冲过来,紧紧抓住她的手,不肯松开。满脸感激。
她头皮都开始发麻,扭头冲着隔壁汪汪书房高喊,“老公,出来送客。”
望着柳条姐夫的背影,她轻叹一声,“难得陆元明哥哥也精神错乱一回。估计不会有下次了。”
汪汪闻言轻轻一笑。
二人都没想到,她只是信口而言,却一语成谶。
晚上,一家子聚在一起吃了个团圆饭。
饭后闲聊时,姑姑接过美人姑父递来的参茶,拧着眉毛,“过了正月,三公都该各回封地,谁想到莫家老三跳出来,非要给自己儿子寻个好人家,打算晚点回去。他这是什么意思,打算趁着我和辛姐姐不在,跟苏毅联合翻盘?”
美人姑父安抚一笑,轻拍爱妻手背,“叫他们早睡早做梦。”
周围人就都笑了。
亲爹淡淡回道,“我自有安排。晴儿放心。”
周国东面临海,北部南部多山脉,兼之此两处边境民风淳朴,齐国公辛家和赵国公莫家各自镇守北南,百年之间,只有零星强盗劫掠往来商贾,都构不成什么气候。
由是,这两家的封疆大吏做得相当逍遥自在。
而镇国公苏家的西疆,自古以来便是多事之地。建国以来战事不断,不然骁勇善战如苏家,还几乎代代都要有子孙战死疆场。
一方安逸甚久,一方时刻忧患,从这个角度说,莫家难敌苏家,但应有的防备丝毫不能少。姑姑姑父就是这个意思。
说到莫家人,她进宫时见过。
包括赵国公莫南轩本人,苏毅正夫现任直隶总督莫南辙,以及莫南轩的大儿子,如今一十九岁,跟着父亲进京预备寻个豪门好人家。
这一家子,算上苏暮徵,她的第一感觉,就是一窝公狐狸精,个顶个的媚气逼人,天生的蓝颜祸水。只是没有更深接触,不知往来处事性情如何罢了。
说起莫南辙,她这位名义上的公公,新婚拜见之时,不觉得苏毅莫南辙妻夫感情多好,至少欠缺些默契。也难怪,直隶总督衙门并不在京城,虽然路途不远,但十几年间,也只有假期才得和妻子相聚。而苏毅当年娶他,百分百目的大于感情,再加上后来进门的汪汪亲爹,惹来诸多事端,莫南辙究竟怎么想的又在事件中充当什么角色,她倒是十分有兴趣。
不推即就上
赵国公莫家还是值得花些时间好好说一说的。
上上代的赵国公,也就是如今莫南辙莫南轩兄弟的祖母,娶了一正夫一侧夫,小侍三位,在十年间连续生了三个娃,全是公的。
这位家主一生战功卓著,德高望重,唯独在子嗣方面很不如意。
大周一向崇尚宽容开通,虽是女子为尊,却也从没有哪一条律令写明不准男子承袭爵位继承家业。但问题是,整个世界,超过三分之一男子不能生育,这个几率实在太大,导致这位赵国公绝对没这份自信乐观:认为三个儿子就一定可以给莫家留下血脉。
她思来想去,出了奇招,三个儿子都招赘媳妇进门,哪个儿子最先令妻子怀孕,就是下代的赵国公。结果,长子最先带来长孙,而其余两个儿子果真如同母亲最先预料到的一样,一生无出。
几年之后,这位赵国公就拉着长子的手,看着小孙子,瞑目而逝。
只可惜男人能生,也不代表他有选择后代性别的能力。这位父以子贵的赵国公就像中了邪咒一样,还是接连三个儿子。
上代因为招赘一事,莫家和处在权力中心的几个豪族并无联姻。毕竟人家一样女儿金贵,绝舍不得送到南疆给莫家倒插门当媳妇,同时还要经受有可能“无出”的风险。
正巧小儿子莫南轩和当地一户书香门第的二小姐情投意合,人家也乐意把女儿“嫁进来”,新婚没多久便怀有身孕,生出来还是个健康漂亮的女孩,于是美得飘飘欲仙的老赵国公让小儿子袭了爵位,之后放心大胆的把其余两个儿子送进京城,依照惯例,考取功名,嫁进豪门。
令人遗憾的是,长子虽然才华横溢却不是个有福之人,嫁给巧克力帅哥们小姨作正夫,还没来得及留下子嗣,便一命呜呼。
次子莫南辙,嫁给苏毅,有一子苏狐狸,如今官居直隶总督。
如今的赵国公莫南轩留长女在南疆,带着儿子莫薄言进京,恐怕不只为了寻门好亲事这么单纯。
第二天,汪汪在枯草叶子枝子的包围下奋战了两个多钟头,然后端着个锦盒恭恭敬敬的递到她面前,目光灼灼,外加弯眉咧嘴,十分狗腿。
她放下手里的书本,“给姑姑的保胎养身茶?”
汪汪点头。
“打发人送去呗。”
“楚楚,咱们是小辈,若是送礼,理应亲自登门。其实,”他顿了顿,“入口的东西,还要在姑姑姑父面前试药。”
“姑姑若是不信你,不会托你配药。”
他点点头,“我知道。”
她无奈,“你是不愿意一个人去姑姑的院子吧?”
一次jj一大腿,全是男人的关键部位,汪汪之前所有尴尬时刻加在一块,估计也都没这两回被姑姑抓个正着这么惨烈,羞涩又敏感的他自然没法不放在心上。
小夫妻二人拜见姑姑的时候,人家恩爱两口子正对坐着聊天喝茶。
汪汪奉上茶盒,行过礼就打算撤退,却不防美人姑姑眼疾手快拉住楚楚手腕,“既然来了,就坐会儿,”大眼睛看向汪汪,“都好久没和你家楚楚说话了。”
她眨巴眨巴眼睛,笑眯眯的坐到了姑姑身边的椅子上。
勾起了点“往日的回忆”,她便问道,“姑姑真的不答应?”
“哎。又细又直又白还光溜溜的大腿很难得啊。”
汪汪却受不了,一声“失陪”,几乎是夺门而逃。
“你姑父,怕你失望,别看他皮肤白皙,汗毛胡子都不茂盛,唯独腿上……”
美人姑父脸上“不干己事隔岸观火”的表情瞬间消失殆尽,抛下一句“我先失陪”,随即飘出门去。
两个人都被雷跑,但显然姑父定力气度都更好。
姑姑大笑,“唯独这一点我很是不满意。”
她会意,“夏天,落在他腿上的蚊子会迷路。大概浓密到这种程度?”
幸亏不是“护心毛”,不然得多扎嘴?
姑姑再现得遇知己般的感动表情,“虽然没那么严重,不过你姑父年纪大了,还是稀疏了些,我也有个盼头。”
她拍拍姑姑的手背,“掉毛的同时,要谨防姑父脱发。”
扳回一局的感觉,真爽。
下午,汪汪接了个帖子,请示过她,便出门赴宴去了。
男人嘛,再贤惠居家,也同样喜欢和狐朋狗友外出,聚在一起说上几句喝上几杯。
她正百无聊赖,哥哥登门,知道汪汪不在,干脆拉上妹妹,叫上挚友,约在酒楼腐败。
酒楼门口下车,她一扭头,瞧见街角小贩售卖之物,精神为之一振。走过去,亲自挑了一个满意的,伸手随从付钱之后,跟着美人哥哥来到二楼豪华包厢。
一进门,柳条和狐狸不约而同微笑致意。
她觉得,狐狸和美人哥哥的交情,恐怕还是挺真挚的。
狐狸从宗人府出来毫发无损,怕是亲爹故意卖的面子。做人留一线,日后好见面。在没能力将相府苏家赶
不诉离殇(女尊)第18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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