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黑漆漆的眼睛在昏暗的黑屋子里闪着奇怪的流光……
我面无表情的盯着他。
两个人的呼吸在很近的距离厮杀……
我微微张开嘴唇……
“我饿了。”
“……”
“你吃了么?”
“……没有。”
“那一起吧。”
库洛洛的情绪不知怎么的,颓唐了起来。他冷着脸站起身,打开门叫来飞坦,吩咐他出去抢点吃的。
然后坐回我坐过的那把椅子上,一直在昏暗的屋子里散发着颓唐的情绪……
我想他大概是饿了。
坐起来自我整理了一下,发现裙子破损得厉害,现在还能勉强蔽体,估计再陪团长一次,我就要全面走光了。
晚上吃饭的时候,我问侠客,“你们以前在流星街很穷的时候,跟别人打架也总是把人砍得碎碎的么?”
侠客笑嘻嘻,“当然。干嘛要加个定语‘很穷的时候’?”
我叹气,“因为那时候你们没几件衣服吧,对手也没几件吧?大家打架的时候总把对方砍得碎碎的,那得多少衣服换?还不如大家商量好,砍人只砍脖子,节省资源还环保……”
蜘蛛们都眼神奇怪的看我。
我忽然醒悟,旅团出手,必无活人,除了我大概其他死人也没有碎衣服的烦恼了……
我的情绪一时间有点莫名低落,放下咬了一半的匹萨,“我吃饱了。”
爆衫的问题,我还得想想……
身上那件所有家当换来的美丽的白色带刺绣纱裙几经磨难,终于支离破碎。
衣不蔽体,我只能抱着衣服碎片去找玛琪。
“玛琪,能帮我缝缝么?我就这一件衣服。”
玛琪看了我一眼,表情很冷淡,倒是伸手把衣服接过去了,然后瞬间消失在我面前。
“啊!等……”我留在原地,话未说完,“……我现在穿什么啊……”
寒风吹过……
我赤身□的抱着腿团在阴暗的角落里,心里想着如果库洛洛这时候来拉我去玩小白鼠游戏,我就咬死他,然后再自杀。
一阵劲风吹过!
玛琪美女扛着一个大纸箱子出现!
啪的把箱子往地上一丢!
“你的衣服。”
一箱?这么豪爽?不愧是盗贼啊!
我试探着靠近箱子,摸索了半天,抠不开封箱胶带……
玛琪美女鄙视的看我一眼,抬手,唰!唰!
纸箱裂成四片……
里面是满满一箱子……男式大号白衬衫……囧
我无语的掏出一件,抖开,套上,衣摆一直垂到膝盖,袖子露不出手,衣服大得像麻袋……我谴责的抬头看玛琪,用眼神传达着“你的品位差,真差,真差”……
“团长的吩咐。”玛琪面无表情的辩解。
我远目……
库洛洛,你的大脑脑回真的有形状吗?
……
……
接下来我作为库洛洛专用小白鼠的日子,依旧血腥而平淡的过。
旅团现在并不在集合状态,所以十三个人里面有一半以上都没有露面,常见的就那么四五个。派克一直随侍团长左右,而库洛洛身边至少会留有一个战斗型的团员,目前是玛琪、飞坦、信长轮班,侠客偶尔会出现一次,大概他现在晃荡的城市离这里不远。
库洛洛潜心研究的时候基本是宅在基地里的,现在,他在潜心研究我。
所以出外觅食的工作就落在了轮班三人组身上。
玛琪的饮食品味算是三个人里最好的,飞坦就只知道带匹萨回来,连吃一个星期,还是同一口味——海陆双拼!亏得我和团长都涵养好才没抽他!严重怀疑他长不高就是因为偏食。
至于信长,我本来指望同为东方民族,他能给带点顺口的回来,结果人家就只会一箱一箱的往基地里扛罐头。鸡肉罐头、猪肉罐头、牛肉罐头、不知名动物肉罐头、大鱼罐头、中鱼罐头、小鱼罐头……
“信长,我想吃米饭。”
“我找找……”
罐头的叮当作响声……
“给,咖喱饭罐头。”
倒地声……
在我跟信长的水果罐头搏斗时,第一次遇见了窝金。
他奇怪的看着我双膀较力哼哼哈哈又拍又撬死活拧不开罐头盖子……
最后我把罐子丢在地上,发泄的踩了几脚,喘着粗气瞪着眼,无可奈何。
窝金在我身后愣了半天,然后转头难以置信的对信长说,“竟然还有这样弱小的生物?”
信长飞坦玛琪一干人等耸耸肩,意思是“我们还见过丫更怂的时候”……
我转身,先用眼神严厉谴责他们,然后低声下气的问,能不能帮我把这个罐子拧开?
库洛洛忽然从他的书堆中抬头,说“谁都别帮她。”
眼角眉梢都带着腹黑的笑意。
我抱着罐子站在原地,彻底的,出离愤怒了!
然后我……
没用的……哭了。
抱着一瓶罐头,抽抽噎噎,微微发抖……
我想我现在看起来楚楚可怜,肩膀单薄,眸子水润,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
我一个人站着哭了好一会儿,然后抱着罐头哽咽着转身慢慢走到角落里,背影消瘦,弱不禁风……要的就是这效果。
我在小角落里抽搭着不停哭不停哭不停哭……
气氛僵持了好一阵子,飞坦最先说,我出去转转。
然后是信长,然后侠客窝金玛琪每人出去转了一圈……
等我埋头哭完,走到放罐头的房间时,一屋子罐头,都开了。
水果罐头尤其的多。
拧碎的,捏扁的,削断的罐头盖子散落一地……
我拣出一个黄桃罐头,捧着出来。
飞坦、信长、侠客、窝金、玛琪各自分开坐着,眼神都不与我接触。库洛洛坐在屋子中间,捧着书似笑非笑的看我。
我一边惯性的抽搭着,一边故意抱着罐头爬到库洛洛对面的一堆木头上,端端正正的坐着,对着他的脸,一口接一口,从罐头里舀桃子吃。
每一口都他妈甜的要命!
库洛洛他不明白,弱者的眼泪,从来都是武器来的。
……
……
库洛洛不拿我练功的时候,两个人都会很闲。
他看他的书,我看我的天。
这个废弃的建筑很高很高,从窗口望出去时,有一种飞翔的错觉。
地面上的东西都离的太远,看起来很不真实。只有这种时候,我才会有看着二维不相干世界的感觉。
有时我会一边看天,一边哼歌。
哼的应该都是我没有记忆的那个世界的歌。
我会试着哼不同的歌,从“我家住在黄土高坡”到“一条大河波浪宽”,看看能不能想起来什么。
不过脑海里冒出来的只是歌词而已,还是不知道自己是谁,来这儿干什么。
哼的最多的是“嘻唰唰”。
拿了我的给我还回来!吃了我的给我吐出来!
只能想想的我,嘟囔起来格外的解气,特别的带劲儿。
偶尔回头,库洛洛手上的书都停在同一页。
我很怀疑其实那书只是他发呆时作为视线焦点的道具而已。
当然团长大人的发呆,跟我这个龙套发呆的境界是不同的。估计多半在思考“我为什么活着”或者“怎么大家都去死”这种深奥的古往今来型的问题。
有时候,他思考不出来,也会问我。
比如,“你恨我们么?”
我就会拧着头发里的血,苦大仇深的回答他:“挺恨的。”
他就会面无表情的说,“你说谎。”
我觉得他不可理喻,他们这么糟蹋我,我回答恨有什么不对?还是他心目中的答案是我一脸感激的说“我不恨一点儿不恨团长拿我练级实在是小的的荣幸能为旅团效犬马之劳鄙人三生修来的福分”?这人多不厚道啊……
还有的时候,他会问,“你有什么打算?”
我就会扔下罐头,一脸激昂的望着窗外说,“打倒邪恶,统治世界!”
他又会说,“你说谎。”
我心里鄙视他,知道我会说谎还问?再说,我有什么打算,还不都是他说得算。一边打断我的腿,一边问我以后想去哪儿溜达,他可真无聊。所以说,人就不能太闲。
有一次我看了很长时间的天,他就问我,“这个世界在你眼里是怎样的?”
我看着青天白日万里无云,头也没回的答他,“江山如此多娇,引无数英雄竞折腰。”
他走到我身边,跟我并肩站在窗口,说:“诗不错,可你还在说谎。”
我转身走开,被他拉住手。
我回头,他毫不犹豫的刺穿我的手。
这是我第一次看到他的武器,像竹签一样的东西,暗哑的灰色,十分光滑,我的血淌过上面不留痕迹。
“这个世界,是真实的。它能伤害你……”库洛洛低声对我说,然后眼睛也不眨的用签子的另一头刺进自己的手掌,缓缓推进来,握住我的手,“……你也能伤害它。”
他的血顺着光滑的灰色签子流到我的血液里,我慌张的甩开他的手。
从肉里拔出签子,扔的远远的。
疟疾、乙肝、出血热、艾滋病,都是通过血液传染的。
库洛洛看看那根被我扔掉的签子,淡淡说,“你躲也没用。”
我要被他吓死了。
派克不知从哪里冒出来,开始给她的团长大人包扎伤口,顺便用眼神凌迟我。
库洛洛还不知死活的一直盯着我。
最后我只好说,“你想怎样?”
他却突然又不那么咄咄逼人了,很亲和的微笑着问,“你有什么想要的么?”
我跟不上蜘蛛头换话题的速度,想了一会儿,才说,“我就想知道,你那本盗贼秘笈,还剩几页?”
他的笑容忽然的残忍起来,“很遗憾,还有非常、非常多。”
下集预告
团长,你就这么想了解我都知道些什么吗?窥视未来的人可是会不幸喔……
下集,《no006与蜘蛛们二三事x真实的祷告x坏掉了》!放我走吧,库洛洛。
敬请期待……
no006
与蜘蛛们二三事x真实的祷告x坏掉了
怎么样?
我看着库洛洛的口型大概是这么说。
我没搭理他。
其实我耳朵里疼得厉害,而且什么也听不见了。
刚才他掏出那本破书,又具现化了一个笛子出来,然后看了我一眼,就开始吹。
崩溃的是,人家根本就不会吹。
我囧……我说怎么要找个小白鼠单独练呢!
虽然我们苛求穷人孩子出身的团长大人十八样乐器样样精通是不对的,但这吹的也忒次了!
我一点也没给丫面子,抬手就把耳朵捂上了。
蜘蛛头的脸上明显的滑过一丝尴尬,笛声又跑了几个调……
不过天才与凡人的差距永远是咱们龙套想不出来的,团长大人摸索着吹了一会儿,就找准了七个音,调子也渐渐成形了。虽然比不上职业的,但也算流畅,总算听得出曲子了。
结果,我更囧了……他吹的竟然是“嘻唰唰”!
饿滴神呐!
他到底是在哪儿听我哼的啊?我哼了那么多首,他怎么偏偏挑这首摧残我啊……
所谓魔音穿脑大抵如此……
其实后世敬畏不已的恶魔乐章就是嘻唰唰吧……
思绪四次维混乱中……
饶是我两手死死捂着耳朵,才一会儿就有了液体淌过的感觉,抹一把,得,效果出来了,见红了吧。
我低头看看手上的鲜血,然后又抬头鄙视的看看库洛洛。
笛声停下了。
他也默默看着我。
血还在绵绵不绝的淌……
“我出去洗洗。”
丢下一句话,我就推门走了出去,直奔我专用的水房。
库洛洛没拦我,我就当他默许了。
这个废弃的建筑里,只有这么一个可用的水房。
里面只有一个水龙头好使。
水房里面有一个小厕所,除了我,从没见其他蜘蛛去上过。
我想库洛洛大该是不上厕所,不洗澡,也不换衣服的。
多不卫生的人啊!我们一起鄙视他……
弯着腰在水池里冲了半天,血却越流越多,而且眼睛鼻子大脑都开始疼起来……又洗了一会儿我才发现,不是耳朵里的血越流越多,而是我的五官都开始往外淌血……看来这次团长试验的能力属于次声波之类的深层攻击型,大概跟六指琴魔差不多,啪啪啪一顿乱弹,听者统统七窍流血倒地而亡……
嗯?六指琴魔?新出现的记忆呢……等会儿记在本子上。
低头看看我的白衬衫已经基本报废,索性不洗了。扶着水龙头匀了会儿气,发现呼吸也不大顺畅了,因为鼻子忙着往外涌血,没地方给空气走,于是我张开嘴,结果哇的一口就吐出血来!这血还不纯粹,好像带着血块内脏之类的固体……我趴在水池边上,一口接一口往里吐血和不明血块,停也停不住……
刚开始我想,我的血可真多啊,都淌这么半天了,还有这么多能给我吐呢……于是挺得意的。得意了一会儿又开始有点担心,你说照我这种吐血法会不会把下水道堵了啊?我死了没关系,下水道可不能堵啊……外面守着一群蜘蛛,我找谁来给我通啊……想着吐着眼前一黑,我终于失去意识了……
……
……
恢复意识的时候,我还趴在水池边上。
池里满满的血水,已经蔓延出来淌了一地……
下水道果然堵上了。
我从头到脚都血淋淋的,白衬衫早就彻底被鲜血浸透了,粘哒哒的贴在我身上。头发里也全是血,连颜色都看不出来了……
我伸手到一池血水里掏了掏,血块太多,下水口都堵上了。这个水池是不行了,我四处转着想再找个水龙头。
一个血人在蜘蛛的巢|岤里,飘到西,飘到东,就为找个水龙头……
最后,我终于死心了。
合着这么大的旧楼里能用的居然就那么一个水房!
于是我决定自己找东西通下水道。
不同于ova里那栋破楼,满地破烂,钢筋木条随便堆,这栋楼虽然废弃了,却被收拾得很干净,地上连快板儿砖都找不到。墙上倒是有参差不齐戳出来的钢筋,可一伸手就撅条钢筋下来的那是窝金,不是我。
我转头果断的去找人帮忙。
一步一个血脚印的走到蜘蛛们的会议大厅,就三个人在。
库洛洛,在看书,何况我现在根本都不想看见他的倒霉脸。
侠客,在摆弄电脑,一插电线的修个电视机还行,通下水道估计没太大用。
飞坦,在玩游戏,伞靠在墙上……
我想了想,直接朝玩游戏的小个子走过去。
“飞坦,你的伞借我用用。”
“不行。”飞坦头都没回的一口拒绝,然后奇怪的瞥我一眼,“你要干嘛?”
我面无表情,“通下水道。”
空气瞬间凝固!
侠客猛地跳开!
库洛洛也抬起头。
飞坦满眼凶光的盯着我……
我估计他正在嘶嘶哈哈的放杀气。
随便放,放死了为民除害。
我特别蛋腚的看着他。死了三十多次后,你也蛋腚。
他没我死得多,自然没我蛋腚,所以很快就屈服了,站起来将我一把推倒,然后抱起来,小声嘟囔:“我带你出去洗。”
小坦子同学其实心地是很善良的,只是咱都没给人机会发挥。
……
……
在蜘蛛窝里,比洗澡的地方更难找的,就是睡觉的地方。
我猜其他人大概是不用睡觉的,比如库洛洛,可以整夜整夜的坐着看书,身边一圈白蜡烛,衬着他那张白脸,黑漆漆的眼,十分}人?br/gt;
我则是用装衬衫的纸箱子铺在地上,然后上上下下的铺上好几层衬衫当床。白天尽量活动着保持身体热量,晚上蜷缩在衬衫堆里瑟瑟发抖。
我曾委婉的表示过团长大人挑灯夜读十分影响我睡眠,请示能否搬到其他房间去睡。结果被库洛洛一个冰冷的眼神打回原形……
不过从那以后他不再点蜡烛了,改为经常夜不归宿。其实夜不归宿是我猜的,团长他们这层次的高手,“绝”大概都十分厉害,只要闭上眼睛,我就如入无人之境,周围连一点人气都没有,估计就算库洛洛其实夜夜回来,我也不知道。
不过他只要不发功给我取暖,人在不在对我一点影响也没有。
衬衫堆的办法在夏末秋初的温度里还能凑合用用,我在蜘蛛窝待了大概有两三个月了,天气渐渐转凉——这里的冬天可能也不太冷,我记得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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